那会儿赐婚的圣旨刚下下来,全城皆知国公府的女儿从此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连他也是这般以为的。 当时的他除了男女情爱心中装的更多是国家大义,既然她心中无他,那自己便放手成全。 太子妃、皇后,从此她也算是这天下的女主人,那他在战场的付出也不算没有回报。 可是他始终是忍不住,趁着夜色朦胧悄悄去了一趟国公府。 还未跳上墙头,里面就传出来悦耳动人的笑声,“姑娘姑娘你看见了吗,圣旨,那是圣旨,也就是说,姑娘你要如愿了!” “我看见了。”有人笑着回她。 “也不知那钦天监挑的什么日子,若是要等到明年后年去,那可怎么办。” “是啊,还是早些好。” 宁暨在外头听着,仿佛已能想象出她托着腮一副苦恼的模样,不由笑了笑,下一瞬才惊觉,她要嫁的是别人。 笑容随即敛去。 宁暨轻轻跃上墙头,里面院子里裴婼果然伏在石桌上,正和身边人述说那些甜蜜的烦恼,脸上其实是掩不住的笑意。 这样也好,嫁太子总比嫁自己来得顺遂些。 宁暨静静看了许久,看她或闹或笑,看她站立垂坐,就好像看得久了,那模样就能刻进心里一样。 里头的人渐渐也有所察觉,忽然抬头张望,宁暨掩身避了避,在黑暗里瞧着那张他记挂了许久的脸。 如现在般,都是那样明媚动人。 宁暨回过神来,终于将眼前的书翻页。 徐白见他动了动,看看外面天色,唤了人把他前面的茶又换了一番。 他这会儿心跳还是静不下来,实在是世子这一手着实让人吃惊。 他知道裴姑娘于世子而言不简单,只是竟要直接上门求娶,还是这样急促的时间呢? 这何止是不简单了。 他家世子这心思,真的不好猜。 看来这璃院啊,要有女主人了。 静了静心思,徐白上前问道:“世子,您这大半日未用饭了,属下给您端些饭菜上过来吧。” 宁暨终于抬了抬头,眼神中有些茫然,那茫然中还带了些不安。 徐白看得一惊,他何时在世子眼中见过这样的神态? 他展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坚定、果敢。 “徐白,你说,她会不会不愿?” 徐白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裴姑娘的事。 “属下不知,只是世子为了裴姑娘做了这样多的事,裴姑娘不会不知道的。” 宁暨又低下头去,自言自语道:“对,我得去一趟。” 宁暨自己拿过外衣,匆匆出门。 徐白在后面追着喊:“世子,您去哪。” “国公府。”
第28章 求娶,宁暨支楞起来!…… 国公府里裴婼已经用完了晚饭, 正躺在自己的小院子的摇椅上纳凉。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闷热得很,头顶夜空阴云遍布, 想来今晚又是一场大雨。 夜色静谧, 裴婼思绪放空。 半睡未睡时, 旁边突的一个落地的声音,裴婼急忙睁眼,正要叫人时那人便上前来捂住她的嘴。 刹那间想起被绑那日的回忆,恐惧上头, 裴婼一边挣扎一边抓住那手,张了嘴就咬他手掌, 用了十分力气。 宁暨痛得低呼一声,却仍未松手,任由她咬,哑着嗓音说:“别怕, 是我。” 裴婼听见熟悉的声音, 这才反应过来, 抬眼去看人。 嘴上力道倒是松了, 可宁暨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裴婼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满是疑惑。 小院里再没有其他人, 俩人无声中对视良久。 随即宁暨轻笑一声, 收了手, 而手掌边缘已经满口牙印, 鲜血缓缓沽出。 宁暨又去看她裹了纱布的手,轻笑:“倒是巧合,你伤了左手, 我伤了右手。” 裴婼一低头便看见他那泛着血珠的手掌,着急忙慌的起身,“你没事吧,我去叫绿衣。” “无事,不用叫,我就和你说会话。” 宁暨一派镇静,却让裴婼再次慌了起来。 有什么话非得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来说,而且还是翻了墙进来的。 裴婼不知他要干嘛,下意识要退后两步,可还未走一步手就被人拉住。 “裴婼。” 语气正式,裴婼心里一惊,连头都不敢抬,应他:“做什么。” “你抬起头看着我。” 裴婼手还被他拉住,想挣脱的,可偏偏他使了力不让,裴婼便低低喊:“你先松开我,我手疼。” 宁暨闻言急忙松开,不过一瞬裴婼已被他拉至怀中。 怀里那人眼珠子瞬时放大,这回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连挣扎都忘了。 要是此刻绿衣走近院子,铁定会被吓一跳,自家姑娘什么时候有情郎了? 宁暨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揽着她后背,将她禁锢住,饶是裴婼双手可用都离不开去。 “婼婼。”那一贯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裴婼醒了几瞬又要晕过去。 那日慌乱中他好像也是这么叫自己,一声又一声,无比熟稔。 她从未觉得有人喊她的名字如此悦耳,和阿兄沈大哥都不同,酥酥麻麻的仿佛有魔力般,让人不自觉着迷,让她忘了此刻这人做着多唐突的动作。 “婼婼,明日我父亲和祖母会上门提亲,你应了可好?” 裴婼不知道宁暨说这话是花了多少勇气,可她霎那间清醒了,抬着头惊讶看去,一脸不敢置信:“什么?” 他便低了头,与她距离不过几寸,两人呼吸交融,侧边一看就似极为亲密的恋人,正在诉说着缱绻心事。 裴婼尚来不及反应,宁暨再次开口,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说,婼婼,嫁我可好?” 周边虫鸣声不知为何在此刻都隐去了,一夜未见的月亮悄悄露了头,恰好做了今晚的见证人。 连晚风也变得柔和,清清凉凉的穿过俩人。 裴婼脑子全懵掉了,不懂得思考为何物。 她用双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那清晰有力的心跳震得她一颤一颤,裴婼低下头来不敢动作,怕他再进一步。 “你不用担心,那日的事整个长安不会再有人知道,只是外头太乱了,你在我身边我放心些。”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 林采儿现在怎么样了? 裴婼胡思乱想,唯独没敢去想他问的那个问题。 “我......”裴婼正欲说话,门廊处忽地传来脚步身,那若有若无的暧昧随之消散。 “有人!你快松开!”裴婼敲他胸口,头不断往门廊处看去。 宁暨松了手,怀里的人得以逃脱。 脚步身又渐渐远去,院子里始终只有他们连个。 裴婼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一下慌乱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由抱怨,这绿衣到底去哪了。 脸颊火烧似的又热又红,双手无处可放,只好紧紧捏着拳头。 心跳声“砰砰”响,是面对萧章远都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情绪,陌生到让她害怕。 裴婼逼着自己镇静下来,按照他教的方法吸气吐纳,好在身后没了动静来扰乱她的思绪。 可她知道他还在,只因那皂角香始终萦绕。 过了好久,裴婼终于出声:“世子,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身后一声低笑,开口却坚定:“没有。” “你这样半夜三更擅闯女子闺苑多有不妥。”裴婼顾左右而言他。 “是,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随便拥抱清白人家姑娘,是为轻浮。” 这次身后不答话了,裴婼一时好奇便微微转了身,不巧直直撞上一堵人墙。 “婼婼,你在害怕什么。” 裴婼连忙退后两步,未应他。 “先前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宁暨又盯着她,仿佛要盯出个洞来,问:“裴婼,我心悦于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宁暨看她的眼神从来跟别人都是不一样的,那里面情绪复杂,而最多的一项便是疼惜与喜欢。 之前确实不懂,因为她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色,可次数多了难免察觉些什么来。 只是装不懂罢了。 她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的东西可多了。 喜欢?在她看来喜欢就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宁暨与她认识了多久,这样轻而易举说出的情意她能信吗? 裴婼此刻已经清醒许多:“宁世子,婚姻大事不容儿戏。” “你未嫁又怎知是儿戏。”宁暨怕再吓到她,道:“婼婼,你今夜好好想想,明日再答复我。” “未免太着急了些。” “我已等了许久,一夜,很长。” 宁暨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我今日便给了你。”宁暨顿了顿,神色略有不同,眼里的迟疑不再:“婼婼,我不是开玩笑,你明天若是不应,那我就日日上门,直到你应下为止。” 裴婼低头看那温凉的玉佩,没答话。 “婼婼,我说到做到。” 后来,宁暨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甚清晰了,只是这天晚上伴着轰然落下的秋雨落叶,闺房中的人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 第二日,宁振戚协同宁老太太早早出了门。 “振戚,我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阿暨什么时候看上国公府那姑娘了,竟是这般非她不可?”宁老太太问。 宁振戚也糊涂着呢,今早宁暨又来催促了一遍,生怕他不出门。 不过宁振戚总归是开心的,这娶了媳妇啊就会着家了,待生了娃做了父亲那人也就慢慢变了,他倒是隐隐期待自个儿子抱着娃哄的模样。 这主动求娶起码也说明国公府里头那姑娘是他主动挑的,日后小两口也不会生分到哪里去,这么一想,孙儿仿佛已经抱在怀里。 宁振戚笑眯眯,“母亲,孩子的事我们甭管,您之前老念叨着要给阿暨找媳妇,如今他自己找好了,我们还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说是这样说,可你就不怕是不是那国公府的姑娘给咱们阿暨下了什么蛊?不然那么冷情冷意的一个人怎的忽然提出这事来。” 宁振戚不以为意:“国公府养的姑娘儿子还是信得过的,母亲您就甭操心了。” 老夫人斜着眼去看自个儿子,阿暨娘亲早早就没了,自己劝了好几回他再找个伴,可这么多年下来人影都没,他倒是过得舒心了。 她心底真怕宁暨也是个情种,一头扎进去拉不出来。 老夫人低低叹了口气,希望这姑娘不是什么勾人的妖精才好。 俩人各怀心思,马车在国公府大门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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