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才刚走出门口,一个掌风落下,彻底没了知觉。
第46章 不及佳人…… 裴婼直接回了国公府, 心里是出奇的平静,仿佛这件事与她毫无干系。 直到第二日晚间从温氏口中听了这件事,裴婼才微微有反应, “疯了?” “是, 也不知是因羞辱还是被打入冷宫后吓的, 总之听说意识混乱,胡言乱语见人就喊。”温氏唏嘘道,“你说这季嫔好好的还想着为林家平反,也算有情有义了。” 裴婼低头浅笑, 有情有义? 恰好回家来的裴玦一脸茫然,“林家还有谁能出头?不是该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了吗?” “见的林采儿。”裴国公面色有些沉重, “不过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其余三人同时惊讶出声。 裴婼开口确认:“死了?” 她昨日走的时候只是吩咐处理好林采儿,怎么龙五直接把人弄死了? “是,自缢。” 自缢......那这林采儿也算有勇气了。 几人都不再说话,虽然明知她是罪有应得, 可总归是一条人命。 “这件事不简单, 其中还牵连到了太子和端王。”裴国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裴玦不得不正经起来, “父亲, 到底怎么回事?” 裴国公直接开口,也不避讳坐在一边的两母女, “是端王的人发现的季嫔苟且, 而那酒肆里, 太子也在。” 一句话已将情况道明。 端王与太子本就不对付, 现在既然有把柄送上门来,又如何肯轻易放过。 “苟且?”不明所以的裴玦再次震惊了。 “是啊,被发现时那男的已经死在了季嫔床上, 季嫔众是有一百张嘴这事都辩不过去了。”这回接话的是温氏。 “是不是有人陷害?”裴玦问。 连裴玦都能想出来的疑点上头又怎么会想不出来。 可偏偏证据确凿,林季手里不仅有与林家余党私会的信件,甚至在林光宫偏殿也搜出了与宫外男人勾结的证据,这一锤已将林季锤死,再起不来。 在建成帝眼里,林季在这件事里头顶多只是个无关重要的角色,而关于端王与太子谁陷害谁,不得而知。 裴国公摇摇头,“目前圣上只处置了季嫔,端王与太子两相对峙,两方都有理,可这会儿圣上怕是谁都不会信,总之都没讨着好。” 温氏说着:“我听人说,当时酒肆里场面混乱,衣衫不整的季嫔看见太子时扑了上去求救,声声哀求,在场那么多人都看着了,说季嫔与太子不是一伙的都没人信。” “连你都这般认为,上面又怎会不知,可万一是端王收买的季嫔呢?”裴国公反驳。 温氏揉揉太阳穴,“搞不懂你们这些阴谋,好好的当个王爷太子不好吗,非要争权夺利的。” “这还只是开始呢,真要内斗起来受苦的不都是老百姓?” 默默听着的裴婼不断点头,何止老百姓,他们一家不也曾无辜卷入,家破人亡? 人都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若抑制不住,那欲望就会成形,出来害人。 裴婼想到这,不得不开口,“爹,这件事如今没涉及到国公府是大幸,可之后不知会遇着什么情况,您可千万莫要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带到沟里去啊。” 裴国公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说到底他们怎么斗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温氏起身叮嘱,“好了好了,阿玦你明日还要去书院,早些休息。还有婼婼,快回去吧。” 裴国公也跟着温氏站起身,俩人携伴离去。 -- 这事到底在长安掀起了不小的波动,可这波动不是因为疯了的林季,而是太子端王两党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搬到了明面上来,朝中人心惶惶。 裴婼原本没太关注,可裴国公每日都要说上一两句,她便也渐渐知晓些事态。 端王自诩证据在手,在皇帝面前公然揭开那些曾经被压下去的事,太子与林家勾结一事重见天日,即便皇帝有心再保也是无可奈何,端王一派不折不挠,联合了一众朝臣上谏,最终太子被禁足东宫,闭门思过。 而这只是开头,太子一党的反扑来得极快。 端王为人下作男女通吃,每日都有美人悄悄从端王府后门被抬入,深夜时偶尔也会抬出一具具裹了凉席的身体,若是掀开去便能看到端王给予的残暴。 这样的腌臜事不是没有人知晓,只是那是皇帝的儿子,是位高权重的端王,上位的人利用这一点来攀权附势,受害的人拿了银钱闭口不言,而毫不相干的人更没有缘由碰这个钉子。 太子一党便是抓了这一点,将曾经受害的人家集合起来,拢共一起居然大大小小有三十几户去。这三十几人在顺天府前鸣鼓申冤,顺天府本也可利用职权打发去,可偏偏太子的人从旁施压,这事便上了公堂。 有了太子的助力,端王宣淫一事便上了朝,建成帝震怒,可在皇家看来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最后也是禁足了事。 可关于此事在长安城里算是彻底张扬开了,端王声名狼藉,人人鄙夷。 至此,太子与端王彻底撕破脸,明里暗里较劲。 可能老天爷也怒了,长安又开始飘雪,企图掩盖那些肮脏。 裴婼这几日都只待在屋内未出门,听着这些斗去斗去的事不起一点波澜,全然忘了所有事的源头都因她而起。 这日本来安静的小院因为白袅的到来重新热闹起来。 “婼婼,我发觉‘怡年’的胭脂是真好用啊,不仅比常氏的好,样式还新奇。”白袅说完看向身边与她一同窝在榻上的人,只见她懒洋洋斜靠在榻边,即便身上盖了薄薄的毯子可依旧能看出底下玲珑曲线,尤其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软塌塌的仿佛会缠人。 白袅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又抬眼往上看去,裴婼因待在家中,脸上未着朱颜,身后墨般长发也只是微微拢在一起,可就这般姿态,又让白袅瞬间移开眼去,受不住受不住。 白袅轻咳两声后开口,“下次要是有新品定要先知会我,你都不知道如今你家的东西还得排着队买呢,下这么大的雪都还得排到西市去。” 裴婼从书上抬眸,朱唇轻启,“这有何难,下次你过来直接找绿衣便可。” “怡年”虽说是她一手办的,可从开业至今她几乎不用操心,她当然也知道业绩好,在齐掌柜第一日拿了账簿给她看时她已惊得嘴都合不起来,那上头“合计:一千三百两”的字样着墨极深,让她记忆深刻。 说来也是可笑,如今长安外头因着雪灾水生火热,可她这胭脂铺子每日居然还有几百甚至上千两的银子进账,这些达官贵胄口袋里银子真是多呐。 白袅听完高兴至极,高兴了一会又惆怅道:“年关将至,事情越来越多,近来父亲每回回家都没什么好脸色,真不知道这个年还能不能好好过。” “都是上头的事,与你我何干,你放宽心就是了。”裴婼淡淡道。 “这不是书院也提前放冬假,日日待在家中实在无趣。”白袅盘着腿正经坐起来,絮絮叨叨说起书院里的事,一会说到花先生,一会说到邱芊芊,说到口干舌燥。 裴婼认真听着,一边给她递去杯茶,笑着说:“慢点,你有一日可说呢。” 白袅接过茶,却不说书院的事,张着眼看向她,裴婼便问:“怎么了?” “我娘亲说,要给我说亲。”白袅说完悄悄红了脸。 “这不是挺好的嘛,早该说了。” “可,”白袅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裴婼接话:“你不愿意?还是已有了心上人?” 白袅脸更红了,“婼婼你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 裴婼偷笑,多半是了。 “有心上人多正常,咱们天启朝又没规定女子一定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有那就努力争取,切莫留有遗憾。” 白袅听完,兀自安静了一会,裴婼见她不说话收回眼继续去看她的书。 少顷,“婼婼,你当初是真心应下与世子的婚事吗?如今可有后悔?” 裴婼将要翻页的手堪堪停下,视线下移,心思飘远去。 长安都下了这么大的雪,那北边是不是更加严重? 不过宁家军不是寻常护卫、官兵,应也出不了什么事。 “婼婼?”白袅又唤了一声。 裴婼回过神,应她:“自然是真心的,而且现在后悔也无用了,六礼已经走完。你若是对你娘亲给你挑的对象不满意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白袅点点头,“嗯,我会的。” 白袅一直待到天色渐暗才离去,送她出门的绿衣回来时跟着个人,正是龙五。 绿衣上前来先开口:“姑娘,方才含春殿里来了消息,说想见您。” 裴婼垂眸,思考几瞬后道:“就说我身子抱恙,不便进宫。” 无非是为着先前的事,可裴婼却不想与她虚与委蛇了,这么冷的天好好待在屋子里不好吗,何苦要去强装个笑脸低声下气。 德妃不是季贵妃,她没胆对自己做什么。 绿衣说完了事就退出屋子,守在门外。 龙五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这回见了裴婼倒是恭恭敬敬作了揖,脸上有些急色,“小王妃,事情都办妥了。” 龙五说的是收尾的事,之前时间急还留了些破绽,好在太子与端王忙于内斗没人发觉,而经过这几日的处理,关于林季的事早已不会再牵扯上裴婼。 “好,辛苦。”裴婼颔首道。 龙五又从怀里掏出封信,裴婼接过,正想问问情况,可一个眨眼间龙五已离开屋子,不由暗自纳闷,这么着急做什么。 裴婼没有深想,视线落在那份信上。 这是宁暨的信,第二封。 她伸手在信封外头摸了摸,冰冰凉凉的仿佛还带着北方的寒意。 裴婼拆开来,上面还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银鎔万里,不及佳人。 底下两个小字:勿忧。 裴婼看完,折好,夹进手中的书里,合上。 透过半开的窗户,裴婼仿佛看见那日在鳌山家庙,他在台阶下看着自己的场景,一样的大雪纷飞、银鎔万里,纯净地不参杂一丝杂质。 就这样看了许久,久到绿衣燃上灯。
第47章 失踪 最终还是出事了。 裴婼第二日心情不错, 可用早饭时裴国公与温氏都阴沉着脸,她便以为俩人昨夜是不是吵架了,笑着劝说:“爹爹可是惹娘亲生气了?这天怪冷的, 您怎么还忍心让娘亲难过。” 谁知俩人齐齐望向她, 温氏目光闪烁, 裴国公看妻子一眼后朝裴婼扯出张笑脸:“是,爹爹的错。” 裴婼狐疑看过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爹,娘,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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