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笑道:“那也太张扬了,都不是司空府和太师府的做派。” 张嬷嬷很是惊喜:“哎呀,如今也能从我们少夫人口中听见这话了?” 七姜却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得在京城活下去不是,我都学着呢,我又不傻。” 张嬷嬷很是欣慰,又劝道:“您别总和郡主过不去,她到底是郡主,虽说如今瞧着姐妹一般,兴许哪天就翻脸了,咱们不好对付。” 七姜笑道:“嬷嬷,我看人不会错,您放心吧。” 这话张嬷嬷自然是信的,说道:“我们少夫人不仅看人不错,如今越来越能耐,四夫人可有两天没闹腾,秀景苑安生了不少,那些下人也不闹着要走,可算消停下来,您到底对四夫人说了什么,她怎么一下就老实了?” 七姜笑道:“没说什么,四夫人这人吧,就是死脑筋,你给她解开些,她还是能听懂人话的。” 但提起这一茬,七姜不得不烦心,府里的人排摸了一遍,暂时没什么线索,找不出那个所谓被老太太派去掐死了姨娘的下人,且算着年岁,那人如今也该四十来岁,碰上运气不好的,一场病压下去,未必还活着。 “少夫人,您想什么呢,是不是饿了,今晚也要等二公子回来再用饭吗?” “不了,我一会儿去郡主院子里,展怀迁今日且要忙呢,那群使臣轮着给太子道贺,他要去安排。”七姜好不耐烦地说,“他到底当的哪门子官,怎么什么都要干呢。” 张嬷嬷说:“万岁和老爷这是把我们哥儿当宰相培养呢,宰辅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不能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那朝廷不完了吗?咱们老爷,就是从各部各司各衙门一步步走上去的,不然也不能丢下才生完孩子的夫人,就出使外邦。” 七姜不禁问道:“那两年父亲不在家,母亲过得怎么样?” 张嬷嬷无奈地一叹,说:“老太太是不敢对大夫人怎么样的,大夫人背后可是司空府,她惹不起。可这家里的气氛,您知道,谁也没个笑脸,整日里死气沉沉,原先大老爷在家还能让夫人高兴些。虽说有了哥儿分散夫人的心思,但小奶娃时不时吐奶了,时不时哭闹不休,即便有奴婢们照顾着,大夫人也记挂揪心,有几回哥儿发热,夫人整夜整夜抱着,那会子大老爷还在天涯海角呢。” 七姜说:“父亲回来时,展怀迁都三岁了吧。” 张嬷嬷点头:“可不是吗,哥儿都能利索说话了,见当爹的却不认得。” 七姜问道:“后来父亲和母亲就不和睦了?” 张嬷嬷摇头:“还是正经好过一阵,但老爷从外藩归来后升了官,朝务越来越忙,奴婢几天也见不上几回,仿佛老爷还在外藩没回来。您说说,奴婢尚且如此,大夫人心里能好受吗?” 七姜问:“父亲他,当真不好女色?” 张嬷嬷笑道:“这怎么说呢,大老爷是太忙了,别的什么话,奴婢这个外人就不好说了。” 七姜一脸虔诚地看着嬷嬷,嬷嬷自知过来人,想来想去,眼前的孩子那么可靠,实在没必要和少夫人打哑谜,便道:“您是不是好奇,为何那几年里,大夫人没再怀上过?奴婢听值夜的人说常常……” 七姜伸手拦住了嬷嬷:“不必说下去,我知道了。” 张嬷嬷笑道:“您悟到了吗,咱们少夫人真是长大了。” 七姜嗔道:“才认识几个月,我就长大了?” 张嬷嬷抬手比划着,正经道:“您就是长个子了,您不觉着吗?”
第305章 这脏东西和我们家杠上了 七姜的目光,落在张嬷嬷丰腴的胸脯上,心里默念着“长大”二字,干咳一声后,别过脸说:“娘说我还小呢,慢慢来,不着急。” 张嬷嬷哪里知道孩子的心思,便接着方才的话说道:“大老爷从藩外回来头几年,夫妻之间还是很恩爱的,年轻夫妻岂能不干柴烈.火,值夜的丫头也常常听见动静。可是老爷太忙了,升官后越发顾不得家里的事,常常在书房忙过子夜,就不回房睡。” 七姜小声嘀咕:“他怎么舍得,我在郡主那儿过夜,展怀迁都要吃醋呢。” 张嬷嬷道:“那会子宅子没这么大,老太太四夫人那儿有什么动静,都会影响到夫人,咱们这头的事也会传过去。有一回过节,全家人难得凑齐吃饭,老太太却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老爷身子好不好,怎么总不和大夫人同房,还问大夫人打算几时再怀一个,更提起了纳妾的事,说家里太冷清,子嗣太单薄。” 七姜的心火蹭蹭燃起来,已是握紧了拳头,气得不行。 张嬷嬷安抚了几句后,才道:“自那以后,值夜的丫头们再也听不见那些事的动静了,不知是老爷失了兴致,还是夫人不愿意,到哥儿七八岁的时候,老爷就常住在书房,都不回卧房了。” 七姜好生无奈:“这还当什么夫妻呢。” 张嬷嬷叹道:“再后来,咱们搬来这宅子,沁和堂、秀景苑离得远,倒是清净了,谁知夫人回娘家小住两天,就被萧姨娘爬上了床。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萧姨娘怀上了三哥儿,秀景苑那头呢,二姑娘才落地,四老爷却病重,跟着姨娘也没了,家里喜一阵歹一阵的,三哥儿落地后不久,大夫人就决定离家搬去惜园,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七姜问:“那老婆子问母亲几时再怀一个时,父亲怎么说的?” 张嬷嬷神情沉重:“奴婢在一旁给哥儿喂饭,亲耳听见的,大老爷说,正打算再要一个,请母亲别着急。” 七姜着急地问:“母亲呢,她怎么说?” 张嬷嬷说:“大夫人没说话,后来动了几下筷子就说不舒服,带了二公子离开了。奴婢折回去取哥儿落下的玩物,就见大老爷被老太太训斥,说没有哪家儿媳妇敢撂婆婆的脸面,又说起当年她是如何当儿媳妇,如何被婆婆折磨,还说她命不好,生养的儿女不是留不住,就是留住的不要她。” 七姜奇怪地问:“她不是很喜欢四老爷,展怀迁说,大老爷是被祖母养大的,四老爷是那老婆子自己养大的,她这话,不是把小儿子都算进去了?” 张嬷嬷不屑地说:“她只是喜欢能自己养大孩子这件事,为了向她的婆婆证明她也可以养活孩子,四老爷呢,从小就烦他娘,偏偏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从念书到功名,都是老太太为他张罗,一面想逃离母亲,一面又离不开母亲,什么母慈子孝,不过是对冤孽母子罢了。” 单是听这些话,七姜就觉着胸闷气短,后来去见郡主,瑜初见她闷闷的,还以为不乐意来相陪,当面说:“你若不想见我,不必假惺惺的,如今对你没什么利用价值,你不必再来巴结我。” 七姜才说是为了家里的事心里不好受,但长辈的事不该她议论,希望瑜初能体谅些。 瑜初能明白怎么回事,不追问,但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展夫人那般骄傲高贵的人,都叫他们糟践了。” 七姜说:“幸好幸好,展怀迁不像他爹。” 瑜初笑道:“话说回来,展怀迁怎么就看上你了,虽说你们是先成亲的,但他若看不上你,你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七姜一副过来人的高姿态:“将来郡主遇上良人就明白了,喜欢一个人要什么道理呢,两情相悦是需要反省的事吗,在一起高兴快活还不够?” 瑜初嗔道:“瞧你轻狂的,就你有男人?” 不论如何,和郡主闲话一顿饭,七姜的心情也好多了,之后听下人通报二公子快回来了,她便辞别了瑜初,亲自来东角门迎接。 展怀迁归来时,天上飘起了雨点子,他撑伞将七姜搂在怀里同行,一面说着:“等我做什么,提着灯笼喂蚊子呢?” 七姜说:“听张嬷嬷讲了过去的事,心里堵得慌,非要见了你才好。” 展怀迁苦笑:“我爹我娘的事儿?” “嗯,真叫人难受。” “都过去了,千万别去问我娘,何苦戳她的伤心处。” 七姜说:“因为上官清的事,娘曾说她也有对不住父亲的地方,没有及时站出来保护父亲,明明那件事父亲也是受害的人,可她都推给了父亲。但再往前推,听完张嬷嬷说的,我觉着哪怕换做你我,我可能也不会再站出来保护你,若要经历那么多破事儿,在我心里你必定已经不重要了。” 展怀迁轻叹:“还是别叫嬷嬷给你讲这些事了,你才多大,干干净净的心,装下这些做什么。” 七姜说:“可我知道了,才能更体贴你,才能更理解娘,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正说着,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追来,夫妻俩转身看,见是展怀迁派去别庄的手下。 “二公子、少夫人……”来者喘着气,顾不得接丫鬟送上的伞,站在雨地里说,“晋王的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接管了别庄的事,把上官姑娘半路又送回老太太身边去了。” 七姜气得不行,莫名地问:“我们家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手下说道:“他们劫马车,把我们的人都打伤了,问上官姑娘我们是做什么的,姑娘说我们是人贩子,晋王的人便要抓我们送官。小的们寡不敌众,又有人受伤,就先撤了。” 展怀迁已是满脸沉重,将雨伞递给七姜,说道:“先回去吧,我去见父亲。” 七姜知道这事儿牵扯上朝廷了,她帮不了忙就不该拖后腿,二话不说,带着映春就走。 “少夫人,怎么了?”走远后,映春才紧张地问。 “天知道呢,没好事就对了。”七姜咬牙切齿地说,“晋王这脏东西和我们家杠上了。”
第306章 没能守住,没能珍惜 大院书房里,展敬忠难得闲暇,正与怀逸在灯下对弈,刚好一局分了胜负,展怀迁来了。 “二哥。”怀逸起身行礼,问道,“二哥怎么才回来,您淋雨了?” “我与父亲有要紧事说,你先歇着去。”展怀迁说罢,低头看了眼棋局,见弟弟面前是黑子,又温和地说,“逸儿,棋艺见长,能将父亲逼得这么紧。” 怀逸很高兴,但谦虚地说:“是父亲让着我,哥你几时得闲了,再好好教我。” 展怀迁答应下,便让弟弟早些去睡,待他离开后,才正经向父亲提起方才得知的事。 “眼下不知晋王的人会在别庄逗留多久,我想亲自去一趟,这件事可大可小,晋王不会无缘无故找去那里,他必定有所图。”展怀迁说,“就当儿子不孝,儿子真怕祖母胡说些什么,给您按下罪名。” 大老爷淡淡地说:“我若不好,她必然受牵连,老太太不会和自己过不去,这些事上,她还算分得清轻重,何况,你爹我能有什么罪名怕被诬陷?” 展怀迁道:“上官清已然污蔑儿子的手下是人贩子,只怕更难听的话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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