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她笑骂。 方晏受她嗔骂抬起头来,便见她的头发被汗浸,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无疑又是一股刺激。 他被眼前艳色所迷,目色猩红啄着她的唇,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肩头,借此消减着心头的欲望。 他呢喃道:“九娘含血喷人,分明是你要喂我吃药。” 楚姜手脚皆使不上劲,却见他还如此兴致勃勃,在他的吻落下时便用力一咬,“怎么这药全作用在了我身上,真是便宜了你这登徒子。” 方晏大笑,伸手揩了揩唇,见指腹一点嫣红,便轻轻抹上她的唇,直将这腥色送入她唇齿间。 “那药对我自是有用的,只是我不舍,便是撑也该撑到占尽了便宜。”说完他又伏在她颈间,以唇色描摹着她纤细的颈。 楚姜被他戏弄得浑身酥麻,却是浑身无力推不开他,只得任他施为,又是恼又是气,无力的手胡乱揉着他的头发解气,直叫他发冠坠地,铿锵作响。 他这才歇了歇,抬头时看到彼此头发皆被汗水浸湿,缠在一起乱作一团,他不觉笑了起来,拿起一缕置在二人眼前,口中轻问道:“九娘,我们成亲后住在哪里好?你喜欢金陵吗?还是扬州?还是留在长安,你去过东海吗?我们可以去那里买一个宅子,就在城寨之上,春宵过后伴海潮晨起……” 楚姜脸一红,从他手中夺过头发,“师兄倒是想得美。” 此时,那药效才是真是上了方晏的身,他便也搂着她谓叹了一声,仰躺在草席上,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楚姜身上尽是薄汗,有些禁不住春寒,不禁向他怀中蜷了蜷,他便也顺势将她抱得更紧,缱绻过后,他终于知道安抚佳人了,“九娘,梁王想要登上那大位,除非杨大将军公然向他投诚,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蹙了蹙眉,脚下轻动,踹了他一脚,“师兄竟说这番话,真是枉费了梁王殿下对师兄的一番信任,他今早还送了一份厚礼去我家中,试图叫我放了你呢。” “九娘为何不顺了他的意?” “我为何要顺了他的意,放你出去四处作乱吗?”她笑着拂了拂衣裳,用尽全力想要起身,却实在无力,又被他紧紧抱着,刚起了一寸又坠进他怀中。 见他一脸春风得意,她的手贴在他脸上轻轻拍了几下,极为轻佻,“你这宵小,怕是一枚药不够使的,来,师兄,张口。” 方晏眼见着她从那小匣子里取出一枚药丸来,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哄他吃下。 他反手抓住,眼神潋滟,“自小我便吃不下药,要么佐了蜜饯,要么得有桨饮,今日尝了个新鲜的,以后旁的法子都不好用了。” 楚姜可不容他花言巧语,佯做要送进自己口中,却忽然伸手塞进了他的嘴里,却不妨他的动作也快,一瞬间便仰头又亲了上来。 采采守在门口,听到其中嬉笑之声,心中闪过无数不好的画面,一时想起长安有个贵妇囚禁了一个落魄公子,也是制了这药,叫那公子供她日夜玩耍。 一时又想起来路过烟花之地时撞见有客出来,便是一面调笑那些可怜的女子,一面说着下次再来。 又有一阵笑声传出,采采剁了剁脚,担忧地想,她家女郎应当不会堕落得如此之快吧! 屋中场景与她所想,倒也大差不差了。 楚姜连着吃了两回药,又非方晏这样的体格,早浑身没了力气,好不容易叫方晏放过了,坐起身来,想要梳理头发且抬不起手来。 方晏虽失了大半气力,却还是使得上手的,跪在她身后,用手指为她梳拢着头发。 旖旎散去,楚姜感受他指下的轻柔,一面理着身上的衣裳,一面含笑道:“师兄还为谁梳过头?” 方晏被她这醋意的一句给逗笑,竟假作沉思,“九娘容我数一数。” 她立即便转身看他,眼神含嗔,“原来方祜与我说师兄在山中便常以美色蛊惑其他小娘子,哄得她们为你送瓜果蔬菜,便连成婚的妇人你也不曾放过,原是我错付了。” 他低笑,“我数了数,便也只有方祜与玢娘了,玢娘爱俏,去药庐里玩的时候你跟采采也爱为她梳头的,至于那些送我瓜果蔬菜的小娘子,我可一句话不敢与她们说,倒是方祜来者不拒,九娘竟是相信那小滑头的话。” “稚子天真,我不信他的,难道信你这面是心非、袖里藏刀的?” 她手上结着腰间环佩,心念一转,又取出一枚药丸递进他嘴里去,这回方晏倒是毫不抵抗,含下药丸时将她手指也轻含了去,眼神又荒唐起来。 楚姜脸一红,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脸,“赶紧为我束好了头发,我表兄等着我去玩呢?” 方晏神色顿时委屈起来,幽怨道:“先是陆十一郎,这下又有个表兄,九娘真是交游广阔。” 她被他这眼神看得无端生出些愧疚之情,猛然想起诗文传奇里唱的什么痴情女对薄情郎来,忙折回身去,“谁叫师兄先骗了我。” 方晏正为她挽好了发髻,闻言便伸手来到她身前,为她理起衣裳,却是紧紧贴在她后背,呼吸都扑在她颊侧,“这就不讲理了,我骗九娘,九娘也骗我就是,却要三心二意来伤我的心。” 她怔然失笑,“师兄手眼通天,又四处闯荡,可怜我只是闺阁女儿,略会写几个字罢了,如何骗得过师兄呢?” 说罢她便要起身,却是徒劳,连转身的动作都费了些劲,她看了眼周身凌乱的方晏一眼,眼中流光闪过,“师兄也该收拾收拾,我唤采采进来了。” 这话浑似一个不负责任的风流郎,哄了黄花闺女后便要速速打发了人。 方晏亦有此感,可怜他连着吃了三枚药丸,铁打的身躯也扛不住了,将先前被他踢翻在地的琴几扶起来,用它支着才稳住了身形。 他似是自暴自弃一般,随意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叫采采看见她家女郎有多么无情才好。” 楚姜心情大好,倾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师兄真乖,等我三日之后再给你送药……再来看你。” 这话一出,方晏便想起了李甫珃去见他那位外室时,每每离别,都是这句话。 楚姜看他神情,越发觉得快意,向外唤了一声采采。 采采甫一进门,便见她家女郎神色端庄,衣饰整齐地端坐在草席上,除了额角一点湿意外,全看不出她经历了什么,然而在她对面的方晏,却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眼角微红,眉梢带着一股餍足。 她忙避开眼神,看着楚姜伸手忙上前去扶起她,却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临出门时,面对方晏一脸的恋恋不舍,楚姜回头,嫣然一笑。 屋外等候的其余婢女一见,都忙上前来搀扶,等到了马车上,她才对采采道:“快给我解药,那药配得真是要命了。” 采采忙喂她吃下一粒,又倒了温茶给她服下,却不慎碰到了她手中一物,手感细腻,又十分怪异。 她惊奇地抬起楚姜的手,看清那是什么之后吓得瞪大了双眼,“皮……女郎,人……” 楚姜笑着扔下,任那□□摔在锦褥上,“没错,□□!” 采采看她竟丝毫不怕,便往她身上靠了靠,害怕道:“这个东西,女郎拿来做什么?” 她轻笑出声,不答她这话,待稍有了些力气便掀开帘子对沈当道:“季甫,我落了块玉佩,怕是被那贼子偷了,你速去叫观里带人去寻,以免被他藏匿起来再寻不到了。” 而长生观中,方晏自送走楚姜后,正欲整理一番,却忽然发现方才撕下来的面具不见了,心中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又待起身才发现自己手脚无力。 便用尽力气将琴几抬起,砸向了窗户。 不过片刻,便有一青年人探出头来,面色赧红,尤其是望着屋内凌乱的草席跟凌乱的方晏时,脸色更似红得要滴血。 “主子,属下还是个童男子呢!” 方晏被他气笑,“再不赶紧,你便做一辈子的童男子罢。” 他这才赶紧翻身进来,轻巧将人扶起,嘴上却喋喋不休,“方才属下在外听着,真是羞人,主子您被人玩弄了……” 方晏耳根绯红,却冷冷道:“再多嘴,你便留在此处替我好了。” 来人便撇了撇嘴,然而还不等他们翻出窗,便闻门外一阵动静。 作者有话说: 先发了,明早上班路上再捉虫
第108章 渭水见凭吊 方晏侧头看了下属一眼,眼中之色昭然。 那青年人顿时就哭丧起脸,“主子,大郎,一会儿戚三便来换属下的值了,不如叫他留下,属下不想听道经,这观里吃得又清淡……” 话虽如此,在听到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还是迅速换上了方晏的外袍,并攀上房梁将他藏在屋顶的横梁上。 待几个道士推门进来时,便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站在残破的窗户前,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愁色。 他看到道士们进屋,立时便感慨道:“几位道长,贵观这窗户真是脆弱啊,方某不过想推开吹吹风,手下轻轻一动,竟是坏了半扇。” 出口的声音,竟与方晏的声音别无二致。 进来的几位道士却是满脸的狐疑,盯着他的脸道:“先前那人呢?你又是何人?” 青年人洒脱一笑,摸着脸道:“不怪道长认不出方某,方某打小便因这张脸招了不少烂桃花,入长安时听闻长安贵妇剽悍,实在惧怕,便戴了一张假面具示人,方才得见楚娘子前来,心生妄念,不想这张脸却不曾入了她的眼……” 方晏在屋梁上听着他这大言不惭的一番话,拢了拢身上凌乱的衣衫,因为外袍褪去,只剩一身素白的里衣,实在显得有几分可怜。 又见到那几个道士将他那位油腔滑调的属下一番搜检,更有两个在搜检时往他脸上扯了几下。 “如实说来,你将楚娘子的玉佩收在了何处?”道士一边问着,一边在屋中四处翻寻,又向屋外找了找,显然有些不信他就是原本囚在这屋里的人。 然而却寻之无果,只得如实去向楚姜回禀。 楚姜吃过解药后渐渐恢复了气力,听到回禀后便脸色惊讶,“竟是如此,那贼子真是满口的胡言,我去时分明是个半死不活的文人模样,怎地你们去看时便成了个清秀健朗的,我看分明就是他矫饰面容,要遁逃离去,这可不是小事,他是受太子殿下之命在此清修,又曾是梁王殿下的幕僚,竟是伪饰了面容蛰伏在梁王身边,恐是有天大的阴谋在身,怎不叫人恐惧?” 说着她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罢了,那玉佩便不要管了,这等大事,必要报于太子殿下与梁王殿下知情,未免哪一日这贼子再易了面容藏在哪位皇子或是重臣身边,那般才是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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