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齐了,还险些被人踩了……” 楚氏的马车也慢慢往东山驶去,远见着夏林茂盛,山野被厚重的青绿庇盖,楚姜也在行车途中疲倦起来,终于等见了楚郁才褪了疲态。 原来楚郁自来东山练兵便觉此处非凡,还计划着开辟一处猎场,此时便侯在山脚等着妹妹的到来,一等见到她便进马车,又是一番亲近问候。 “若非叔父说我既然来了山中便不该离去,否则我定要护着你下山去。” “总是练兵要紧,且有人护着呢。” 楚郁却不满道:“我就说那神医不肯下山有蹊跷,果真是养了贼。” 楚姜怕他鲁莽之下惊吓到方壸跟方祜,回寰道:“只是神医的二弟子不好,六哥看着我便不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他这才细细打量起来,终于还是信服了几分,“算那神医有几分本------/依一y?华/领,他那弟子是赶去了何处?叫我逮着了定要了他半条命去。” “他们就是知道我六哥神勇无比,连夜把人驱赶了,不然被六哥抓住了,一番打杀之下,可容不得他再猖狂了。” 楚郁怎会不知她故意恭维,想要哄她,也得意洋洋,倒是听得车外的沈当满头的汗,想着这兄妹两人互相哄着,也不嫌年岁到了。 一路上楚姜兄妹二人说笑着,总算是到了,楚郁还想陪着她进去。 “六哥,虽说那方晏混账,神医却是个好人,虽然我们占着理,但是理占尽了,也不能得寸进尺。” 楚郁一脸的失落,又听了几句劝才答应下来。 方祜见到楚姜时正抱着一卷医书在背,满脸的痛不欲生,一见到他们眼睛就一亮,“九娘,你回来啦!” 楚姜牵住他,环顾药庐不见方壸,问道:“先生怎么不在?” “师傅挖菜去了,嘱咐我看家。”他牵着人回到堂中去,又殷勤地端水倒茶,“九娘,你跟你父亲说到我师兄了吗?他可以回来吗?” 原来这童儿还是记挂着他师兄,让楚姜也忍不住感慨,却又不得不打破他的遐想,“我父亲并不许。” 他瞬间沮丧起来,倒还是懂事的,并没有多纠缠,只是情绪低落地坐在几子上翻医书。 “我从家中带了几件小玩意来,你要不要?” 他先是点头,随即又摇着头,“我不该要。” 楚姜坐在他对面,耐心道:“这是我家幼妹为了答谢你那只风车,特意交代我给你带来的。” 采采也来哄他,拿出几个陶人跟一只空竹、一只九连环。 他的心思果真被吸引了过去,又还不好意思,“我师兄做了错事。” “你师兄做了什么与你无关,我怪你师兄,可不会怪你。” 说着她便叫采采去院子里抖空竹。 方祜一见便喜欢了,犹豫了许久才跟着下去玩。 等方壸提着篓子回来时见到此间一派欢乐,只淡淡说了句:“来了就好。” 阿聂赶紧去接过他手中的菜篓子,“先生劳累了,往后这些事我来交给奴跟采采就是。” 方壸也不跟她客气,抖去脚下的泥才进到堂中去给楚姜看脉。 “先生,这几日我六哥手下那些兵没有扰到您吧!” 他听着这关切,心中也感概楚九娘实在是个不错的小娘子,只是又看了眼药庐外正在扎营的那数十个部曲,又想这不错的小娘子也不好惹的,还幸灾乐祸起方晏来。 却还是端正了颜色,“并未,山中百姓也说那些兵卒诚实,向他们交易了几回,并无欺瞒之举。” 楚姜便放心了,等他看完脉才道:“先生,晏师兄不在药庐,您有什么不便的还请尽管交代下去。” 他抚须叹道:“并没有什么不便,那孽徒文不成武不就,医术也是个半吊子,采个药也没几回挖对了,只是浆洗庖厨还算个样子,以后阿聂跟采采也能做得比他好。” 院中抖着空竹的方祜实在不甘心他师兄被如此贬低,转头看到楚姜嘴角带笑,空竹也不抖了。 他还想在她面前说他师兄的好话呢,眼下他师兄竟被他师傅贬低成了一个不学无术只会洗衣做饭的,他越想越不高兴,抱着空竹来到楚姜面前。 “九娘,你知道吗,我师兄其实武功很好的。” 他小脸严峻,还担心她不信,又补充道:“山里不少小娘子都欢喜我师兄,给他采花送菜,送各般瓜果,原来药庐里菜多得吃不完,还是那些小娘子成婚了我们才不用总吃那几样菜。” 楚姜不由跟着想了想,原来那方晏还以颜色骗瓜果鲜菜吗? 方祜看她颇有些惊讶的样子,又添油加醋,“其实她们成婚了也不耽误她们喜欢我师兄,九娘,你看我师兄多好看,原来他去打猎砍柴,她们还有人悄悄给他送吃的呢!” 楚姜了悟地对他点点头,心中还是忍不住惊讶了,本想他深仇大恨,原来并不耽误他狎弄风流,一时间她对方晏的观感复杂了起来,尤其是方祜还源源不断地吹嘘着他师兄有多受山中妇人的喜爱时。 作者有话说: ①贼曹:捕盗的官吏。 小剧场: 方祜:通过吹嘘师兄的受欢迎程度,来提升师兄的个人魅力,九娘一定会折服于师兄的魅力,嘻嘻,我真是个揣摩人心的天才。 方晏:我谢谢你啊。
第42章 剿匪 当浓夏终于衰颓,流火惊序,早秋有信,那场曾拦了楚姜车架的长江劫案正在金陵引起一场轰动。 长江上的水匪实则在周朝来治后已经渐少,但从未有过一场专门的清剿,在当今这关头出现了此事,实在是给刘呈送了场东风。 平常若说剿匪,金陵历来平安,百姓们并不知江中凶险,即便听闻也只是嗟叹一声可怜。 商人们倒是时有遇见,不过江上的水匪竟也懂得涸泽而渔的道理,对于能收取财物的,轻易不杀人,也还能留一半货物任他们走商。 此次却不同,那两个被劫的商人是江南有名的商户徐氏所雇,这徐氏却是依托于虞氏的,从益州一路买办了丝绸、茶叶及诸般香料,要运往长安去,路过金陵时且只停泊修整了一夜便要继续航行,未料刚离开金陵不过两日便遇到水匪,连人带船一并给劫了,只有那二人因熟通水性,趁乱躲在水下,等水匪离开了才逃回金陵…… 既然此事已经在金陵引起轩波,刘呈若是此时出手剿匪,在百姓中的所得的声望自然也平常出兵要更高。 眼下东宫便正等着那徐姓商户上门来告。 却是等了许久,衙门里罚了那纵车伤人的两人后,再没有了动静。 府衙中,刘呈及诸位官员列坐堂中,一人道:“殿下,徐氏依托于虞氏,莫非是虞氏不愿他出来求告?” 刘呈皱眉,“虞巽卿可不是个闲人,两位老师如何看?” 楚崧与左融对视一眼,彼此会心后左融才道:“禀殿下,依臣之见,未必就要等到告了才追究,而今杨将军已在淮左屯兵五万,若要肃清江面,正是好时机。” 楚崧也道:“臣赞同稚远之见,民不举官不究,这六个字在臣看来是徇私渎职,既知江上有匪,便该出兵肃清。” 其余大小官员一看楚左二人都表态了,连连出声附和。 刘呈便也不待多想,一时堂中便就此事商议了起来。 同时的虞氏族中,虞巽卿正对着满脸苦色的徐商人在温声安慰。 “原来那些流匪哪家不是你的交好?怎的冒出了这一伙来,以后你的生意该要如何做?” 即便他面色温儒,声音和气,句句只为自己打算,可是徐商人却觉得冷意扑身,只是辩白道:“小的问了那几家,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人何来,此次郎主的损失,小的愿一力承担。” 虞巽卿却温和一笑,伸手将他揽起来,“西屏,我并非纠结那些损失,只是担忧你以后该如何走商。” 他亲切地将徐西屏拉着,指着案上一张地图给他讲解,“从前齐朝抱有淮左,西起西陵,南下江海,那时候我能保得了你在长江纵横呐,可是如今杨戎屯兵在淮左,蜀州有周军驻守,江上再添了一支与你没有结交的水匪,以后你要如何维系生计呀?” 徐西屏微躬着背,听得专注,在他关切的目光下才忐忑答道:“从前多仰赖郎主,只是如今小的已经不再壮年,已有归隐之意,这次若是……” “什么归隐?”他十分不赞同,“你正是好年纪,以后我也并非不能再保你,只是这次你实在疏忽了,江上的打点,万不能断的,怎能贪图一时小利忘了将来筹谋?” 此话一出,徐西屏浑身都起了冷汗,顶着他关切的目光又要请罪,“是小的疏忽了,若是郎主需要,小的恨不能此身长健,只一心为郎主做事。” 虞巽卿却笑道:“什么为我办事?只是怜惜你这个人才罢了,往后不该再提那些隐退之语了,不要埋没了自己。” 徐西屏只得点头,“贼曹数次遣人来问,为何小的不去报案,郎主,您看?” 他这才长嗟了一声,“如今倒是人人都来逼我了,陆氏得了太子青眼,那几个打长安回来的,给太子读书讲经瞧着正是好前程,顾氏也有着楚崧这姻亲,连我那妹子都不愿搭理娘家了,西屏,我只剩你了,你为何也要逼我呢?” “郎主,小的不敢。” 他言语自伤,“贼曹来问,你回就是,我早已不想理会尘事,只是还要拖拉着这一族,不得已在尘世奔忙,如今区区一个贼曹也敢来我的门下吠叫,你拿他来问我,如何不是侮辱呢?” 徐西屏吓得当即跪地,“郎主明鉴,小的绝无此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贼曹说东宫已派人去过问了,小的只是想要郎主给出个主意。” 虞巽卿又将他托起,思索半响,才十分为难道:“看来太子是想要借这阵东风了,族中总算还有那些部曲在,也该为你出口气,若是太子派兵前去,也叫他们同去就是。” 徐西屏即便心中苦楚,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多谢郎主为小的出气。” 虞巽卿欣慰应下,等送走了他,侯在门外的虞七郎进门便忧虑道:“父亲,要是太子的人真的剿到了那些水匪头上去,我们岂不是……” 虞巽卿抬手打断他,“西屏太胆小了,那船上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有个莘娘,连西屏都不知道莘娘出现在船上的缘故,其他人自也不知,即便太子的人发现了莘娘,她若不说,谁知道莘娘是去做什么呢?所以如今在我们的打算中,她便是族中派去长安行商的,七郎,你带着部曲同去,只要先见到了莘娘,让她说是去行商的便是。” “万一我们不能先见到莘娘?” “太子的人分几路,我们的人也分几路同去,我们是苦主,出人又出力,谁有多的言语呢?见到自家的女郎了,我们先上去说一句难道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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