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是怎么了?朝里出了什么事情吗?”许清如坐到许清风身侧问道。 许清风靠在树上,徐徐道来:“你兄长我也算是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没有家室。” 许清如不由得笑道:“兄长若是想要不如直接去求太后,太后定会给你做主的。” 许清风想的并不是这个,他淡然道:“若是娶高门官宦家的女子那就算了。我惯不喜欢那些女子矫揉造作的模样。若非情投意合,还不如孤苦终老。” “兄长这话倒是意有所指的样子?”许清如嫣然笑道:“是否是记挂和硕公主的缘故?” 许清风听许清如讲起李明月来了精神,耻笑道:“就她?连个公主的模样都没有,娶回家当祖宗供着?你兄长我可没这能耐,我还想多活几年。” 许清如拿侧着捂着嘴,笑眯眯道:“兄长何故如此紧张,妹妹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兄长若是不喜欢和硕公主,大不了日后不提了。反正她是唯一嫡出的公主金贵得很,日后怕也是要寻个亲王才好。” “亲王?”许清风挑眉反驳道:“我们杞国还有年轻的亲王吗?最年轻的就属北襄王,北襄王虽是太后的侄子如今也已经成家了。” “再者说了,那北襄王我也是见过的,长得还不抵那门外买饼的老汉。” 许清风难得说话如此刻薄,许清如听了都不由得嘲笑他口不对心。 许清如在宫里陪了李明月这些年,倒是知晓李明月的心意。李明月贪玩曾经在上书房时便只学会一首诗,出自《伊州歌》,第一句便是:清风明月苦相思。李明月还在把这一句刻在了上书房的木桌上,弄得桌子坑坑洼洼木屑横飞,后来让教书先生瞧见了,教书先生是个爱护桌椅文墨之人,惯不喜欢这些,便添油加醋告到帝那里,李明月还挨了一顿板子。 只是许清风对李明月的心思许清如还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许清风待李明月更像是妹妹,许清如也生怕自己给他二人牵错红线,惹得李明月难过。 夜里, “王爷!咱们这样不好!” 董楼扯着李宗瞿的袖子往外拉,可李宗瞿已经准备翻墙进去了。 “王爷,咱们敲门好不好?” 董楼都快要跪下来求求李宗瞿,李宗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乎,非要翻墙进入许府。 虽然许府的墙不高,可万一摔了个好歹,董楼可没命去同帝说。加之深更半夜爬人家院子实在是不雅…… “你懂什么?如今都这个时辰了,清如定是睡下了,本王就偷偷进去看看她屋子里里有没有什么不稳妥的,免得再让人害了。” 李宗瞿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翻墙进去了,李宗瞿的动作轻没有惊动许府的家丁。 董楼没招只能跟着李宗瞿翻墙进去。 许府的院子里寂静一片,加之许清风不喜欢过多的烛火,嫌那味道重,院子里便更加暗些。 董楼悄悄地跟在李宗瞿的身后,啥也看不清,小声问道:“王爷,往哪走啊。” 李宗瞿哪里清楚,只道:“哪里有光往哪走。” 二人一前一后在许府的院子里摸索着,“彭”一声,董楼撞在了一棵树上,痛的不行又不敢出声,便直揉自己的脑壳。 “白日里不觉得许府大,这夜里却摸不大清楚。” 李宗瞿还是头一回夜访官宅,只觉得这许府和宁王府有些大相径庭,摸索了小一会儿,才觉得远处似乎有亮光。 董楼三步并两步走到李宗瞿身旁,轻声道:“王爷,那是不是许小姐的房间……” 李宗瞿躲在一棵树后,瞧见阿英正端着什么东西进了那间屋子。 那应当是没错的了,这屋子定然是许清如的。 许清如这几日一直睡不着,便一直看书解闷,瞧见阿英进来了才道:“你不来我都忘了已经这个时辰了。” 阿英给许清如准备换洗的衣物,笑着道:“小姐这几日总是看书,一看就忘了时辰。时候不早了小姐还是先沐浴,然后早些歇息吧。” 许清如将手里的书搁置在一旁,起身瞧了瞧阿英拿来的衣服,问道:“这衣服我不曾见过。” 阿英给许清如边铺床边道:“是大人吩咐的,说小姐总是穿的淡雅,这颜色衬小姐,便特地给小姐做的,小姐明日穿上试试。” 许清如摸着那件衣裳,瞧着这粉中透红的颜色,不由得轻笑:“兄长怕不是弄错了,这衣裳是和硕公主喜欢的才是。” 阿英听了也笑道:“大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挺记挂和硕公主的却偏偏嘴硬不说。” 外头的李宗瞿和董楼已经离那屋子只有咫尺的距离,李宗瞿示意董楼别动,自己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 透过薄薄的纱窗,在情缠地火烛摇曳之下,模模糊糊地显露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背部,光洁滑嫩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哪怕离得远都似乎能闻见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里头的雾气挡住了女子的大片美好,而此刻女子正缓缓的将身体没入水中,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水中滑动着,轻盈而灵动。 董楼就站在不远处,却发觉李宗瞿有些不大对头,怎么越靠越近都快粘在那纱窗上了? 按照李宗瞿的脾性,他不是应该直接推门的吗? 董楼上前走去想要问问李宗瞿,却不想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 第二十九章 李宗瞿看见董楼迅速蒙住了董楼的眼睛, 一把揪着他往外走。 “王……爷……王……” 董楼虽然没怎么看清,可里头的雾气那么重,董楼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王爷你嘞死我了!”董楼不由得喊了出来。 在屋内的许清如听到了屋外似乎有人说话, 警觉地看向阿英道:“外头有人?” 阿英也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许府的家丁是不会来这里的。 阿英拿了件衣裳给许清如披上,然后拿着火烛走了出去。 外头冷冷清清的除了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也没用声音。阿英想许是听错了,便没多想又走了回去。 “小姐没人, 许是风声吧,奴婢伺候小姐歇息吧。” 许清如听了阿英这么说, 心中依旧有个疑影, 可这夜黑风高的堂堂许府不可能有外人进来。 许清如便不再多想, 只道:“把我的书拿来,我看完再睡。” 外头的董楼被李宗瞿捂着嘴按倒在地上,倘若不是李宗瞿反应迅速隐藏起来, 怕是要被发现了。 李宗瞿本来是好意来的许府, 未曾想会撞见这一幕, 居然还看痴了, 不由得怪自己没把持住。不过好在许清如没有发现, 若是发现了,那李宗瞿此前所为皆算是白费功夫了。 李宗瞿想着自己的事情,全然不顾惜董楼, 董楼被捂得快透不过气,脸涨得通红拼命挣扎着, 李宗瞿这才留意到放开了他。 董楼大口的呼吸着, 心狂乱跳个不停, 他差点儿以为李宗瞿要为了这件事情杀了他灭口。 “王……爷……以后……别……别这样来了……属下……真的怕被发现……” 董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表面是怕李宗瞿被发现,实则是怕李宗瞿被发现后甩锅给自己。 李宗瞿心里也有数,却碍于面子傲娇地狡辩道:“本王什么都没瞧见,你别胡说。” 董楼早就习惯了李宗瞿的不认账,缓缓爬起身子来,定睛看了看李宗瞿的脸,忽的吓了一跳:“王……王爷……你你你……”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李宗瞿以为是董楼心有余悸,有些不悦地蹙眉道。 董楼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道:“王爷……你你你……你流鼻血了!!!” “胡说!”李宗瞿怒斥道。 这怎么可能!他,李宗瞿?流鼻血?简直胡闹! 可下一秒李宗瞿便摸到了自己的鼻尖,那粘稠的质感以及这熟悉的血腥味分明就是…… “这不是本王的!”李宗瞿哪怕是在“铁证如山”的面前依旧选择了狡辩。 董楼拿他没办法,只好无奈道:“王爷说的是……说的是,这是那窗户纸流的鼻血。” 自从,教司坊经历了那一次大火之后,礼部也被帝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教司坊需要整修,整修需要时间,大批娼妓无处安置,只能暂时居住在万福楼。 说来也奇怪,这万福楼向来与官府无从交集,这一回也不知是受了何人所托,接受了这样的差事。万福楼接受娼妓,也就意味着万福楼将不能再卖糕点,只能关闭等待教司坊整修完毕。这对万福楼来说,应当是巨大的损失。 外头总有人传言是万福楼的阿哑公子与上头的某位官僚乃是挚友,万福楼能成为杞国都城最大的商铺很大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贵人官僚。只是这官僚的身份众说纷纭,甚至有人怀疑,此人可能是皇亲。 万福楼不比教司坊管理森严,澜姬花了些银两买通了小厮,偷偷溜了出来,她的目的很明确,她要去东宫,去找李宗义。 文昭的死,让她心里很清楚,一般的贵人是救不了像她这样教司坊里的娼妓的,为了活命,为了不再苟且偷生,她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李宗义。 只是东宫不似外头那么容易进去,也好在澜姬长了个心眼,上回帮着李宗义出主意,澜姬问李宗义要了他的一枚扳指,这扳指一瞧便可以知晓是太子的私物。 宫外的士卒不敢赶走澜姬又不敢放她进去,便去东宫给李宗义传消息。 只是澜姬没想到的是,李宗义并不想见她。 士卒把手里的扳指丢给澜姬,冷冰冰道:“太子事多,不想见你,你走吧。” 澜姬慌了神,太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了,若太子不愿意帮她,那她很快就会被李宗瞿找到,上回破庙一事,李宗瞿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 澜姬一个娼妓,就算是被李宗瞿打死了,也不会有人理会的。 “还请你帮帮忙再通传一声。”澜姬将自己手上的手镯取下来放在士卒的手心里。 宫里的士卒都是见过世面的,冷淡的上下打量着衣着单薄风情的澜姬,由此便可以想象到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屑道:“太子都说不见你了,我去说再多遍又有何用?” 澜姬又取出金锭子给士卒,孤注一掷小声道:“你就告诉太子,有我法子让他娶到许府的许清如。你若帮我传达到,我定能进去。” 士卒摸着手里沉甸甸的金锭子,喜上眉梢道:“好,我再去试试。若不成,你便回吧。” 东宫, 李宗义头上的那一块伤虽然结疤了,可按照太医所言怕是依旧会留下浅浅的疤痕。李宗义倒是不介意留不留疤,反正都是许清如伤的,只要她愿意回到自己的身旁,这样的伤多也好,少也好,他都不在乎。 士卒进来把话告知了魏驰,魏驰听言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进去回李宗义。李宗义近几日一直都是喜怒无常,魏驰也难捏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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