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渠收敛笑意,沉声道:“那文官现在所在何处?” 董楼凑到李宗渠身旁侧头道:“说是去了万福楼。” 李宗渠不再耽搁,骑上快马便直奔万福楼。 教司坊修缮完工之后,这万福楼里一如往常宾客不断,;李宗渠刚下马便迎面撞上了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出来的宣王李宗泽。 “哟,这不是四哥吗?四哥也有雅兴来这里喝酒?”李宗泽不顾李宗渠黑着一张脸,便顺手勾搭上李宗渠的脖子,一边还念念碎道:“走啊四哥,今日我陪你痛饮,否则日后嫂子入门了怕是没这机会了。” 李宗渠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李宗泽,推开他冷声道:“太子呢。” “你说大哥啊,大哥也来了吗?”李宗泽故作迷糊道。 李宗泽算是他们三人之中最会装糊涂的那个了,可李宗渠心里明明白白,这也不是个善茬。李宗渠懒得搭理李宗泽,直径走了进去。 万福楼共有七层,若是一层层寻上去,便会耽误了吉时。李宗渠命令手下分头寻找李宗义,一时间万福楼里的客人人人自危,各个都以为是来捉拿要犯的。 最后是在第五层寻到了正在和礼部文官对酌的李宗义。 李宗义瞧着杀气腾腾的李宗渠和一脸看好戏的李宗泽,眸子微冷道:“你们二人有事?” 李宗渠目光扫到礼部文官的身上,那文官吓得立马放下酒樽,低着头有些打颤。李宗渠的手段当官的都知晓,杀伐果断根本毫不留情,加之帝的宠爱根本无法耐其何。 “此话,应当我问大哥吧,大哥这是何意?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哥难道不知晓?”李宗渠冷脸道。 李宗义将捏紧的酒樽一饮而尽,看似有些微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嘲讽道:“李宗渠,不必在这里演兄弟情深的把戏了。你明知我对清如的感情,你还非要介入,跟你母妃一个下贱脾性。” 面对李宗义的恶言相向,李宗渠攥紧了拳头,上去就是一拳。李宗义没有防备被李宗渠打倒在地上。李宗义的嘴角渗出鲜血,吓得一旁看戏的李宗泽拿扇子捂住了张大的嘴。 “我警告你,平日里尊你为兄长,是念及手足情谊。若非如此,我早该打死你。”李宗渠面色凶狠,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场面变得有些失控,吓得礼部的文官缩在角落里。要知道杞国开国至今还没有王爷打储君的先例…… 李宗泽上前一步拦在二人面前,劝和道:“都是手足,何必如此。一个女人罢了,伤了皇家颜面可不成。” 李宗渠冷眼瞧着倒在地上惺惺作态的李宗义,狠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借着给父皇昏定晨省告我的状。少装出这副模样来给我看,这么多年来我算是厌恶极了。” 李宗义被李宗泽缓缓扶起身来,李宗义用指腹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渍,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怒气,反倒笑着道:“李宗渠其实你心里一直嫉妒吧。嫉妒我才是储君,嫉妒清如爱着我。其实就算她嫁于你,也不会爱上你的。” “李宗义,你过于自信了吧。”李宗渠挑眉嘲讽道:“你以为百里霜嫁给你是因为倾慕你?澜姬嫁给你是因为倾慕你?还是你觉得淳缦怀了你的孩子是倾慕于你。” 李宗渠扬起脸,直视着李宗义略带收缩的瞳孔,冷笑道:“这世上女子无一真的爱你,她们对你如此不过是因为你是太子罢了。至于清如,她对你更是无意了,毕竟这天下男儿甚多,谁会愿意嫁给一个人面兽心残忍无道的无赖。” “你!”李宗义一时间被李宗渠说的无言以对。 李宗泽扶着李宗义给李宗渠陪笑道:“都是误会罢了。大哥已经成婚了,与太子妃伉俪情深人尽皆知。四哥还是赶紧和这位大人一同去许府下旨才是要紧的。” 一直蜷缩在一旁的礼部文官立马走到李宗渠的身侧,他深知此事他也有责任,若是帝真的怪罪起来他怕是小命不保,趁着事情还好解决,赶紧办正事要紧。 “王爷……走吧。”文官低着头汗如雨下道。 李宗渠一甩袖,同文官离开了万福楼。 李宗渠的兴致被李宗义破坏了一大半,回想着依旧觉得刚才那一拳还是下手太轻了,根本就不解恨。 许府的人皆跪地听旨。 文官拿着圣旨,擦了擦汗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许家一女柔嘉之质,又带淑仪之姿,恪禀礼法,小心严翼,特册封尔为宁王妃,于七月初七成婚,钦哉。” 许清如应声道:“民女领旨。” 文官如释重负的将圣旨交给了许清如,许清风见文官大汗淋漓,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文官哪里敢说万福楼里的事情,只能搪塞道:“来得匆忙这才满身大汗。” 许清风听后笑着道:“那不如大人进屋喝杯茶?” “不了……不了。”文官连连摆手,他深知宁王此刻正等候在许府门外,他若是多做停留,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许清风也不强留,便让下人送文官离开。 文官后脚踏出,李宗渠便前脚踏入。 许清风识趣的扶着朴氏回了房,只独留下许清如和李宗渠二人。 许清如手里捏着圣旨,觉着这圣旨似乎像一团火在灼烧着她的手心,让她不由得有些慌乱。她虽然深知李宗渠对自己的感情,可他甚少直言说起他想娶她。 李宗渠屏退下人,走到许清如的身侧,柔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应当先同你说此事才对的。” 许清如羞红着脸不看李宗渠,侧头道:“王爷……说的什么胡话。这是帝的旨意,王爷怎会知晓……” 李宗渠轻笑着道:“这是我求来的。本来一直担心你会不愿意,这才一直拖着,直到今日。” 许清如支支吾吾道:“王爷……又是如何得知,民女心意的呢?王爷就如此笃定,民女已经心系王爷?” 李宗渠宽厚的大手附在许清如颤抖的小手上,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本王此生只愿与你从拜堂之礼到举案齐眉,从青丝缠绵到银色暮雪,此生不悔。” “清如……” 李宗渠站在许清如的面前,直视着她逃避的眼神,认真道:“本王想娶清如为妻,愿取一清渠,此生不相离。” “王爷……” 许清如此刻有些哽咽,她如今的名声甚至狼狈,放在许多的高门官宦人家眼中已然是不洁之人,李宗渠能有此言,定然是在这其中付出了很多的。这一刻她选择信他,选择接纳他进入自己内心的事实。 在这一刻,许清如才彻底明白了,什么才是爱。 李宗渠轻轻用指腹擦去许清如眼角上的泪水,笑着伸手将许清如揽入怀中,这一刻他期盼了很久,她较软的身体依靠着自己,轻轻地让她的小脑袋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明白,他终于可以同她执手一生了。 许清如抱紧着李宗渠的腰肢,感受着被他的气息所包裹的热情。 李宗渠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小人,沙哑地声音继续道:“清如要记住,本王的这个怀抱,此生只属于你。这个肩膀随时都等候着你。日后的你不必畏惧风雨,你只需往前走,剩下的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婚啦~期待一下吧~ 晚安啦~
第四十章 七月初七, 宁王大婚,帝大喜赐宁王小字“渠”,至即日起, 李宗渠便是帝亲许的名讳。 宁王府内灯火辉煌宾客嬉笑欢愉,帝同淑贵妃讨了杯酒喝后便回宫里去了。 李宗义今日未曾来此,李宗泽一人显得有些落寞,李宗泽故意问身旁的小厮道:“这大哥是怎么回事,今日好歹是四哥大婚怎就不来。” 小厮瞥了一眼李宗渠道:“听说是太子的侍妾要临盆了, 所以这才没来。” 李宗泽瞧着不远处同宾客敬酒的李宗渠,故作大声道:“这大哥也太不讲兄弟情义了, 为了区区一个侍妾连四哥这么重要的婚礼都不参与, 看来是真的不把四哥当兄弟了。” 李宗泽的声音迎来了李宗渠的注意, 李宗渠本就不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瞧见李宗义,管他是什么理由,不来反倒是清静。 李宗渠拿着酒杯, 眉眼微微带着笑意走过来, 轻轻拍了拍舅舅齐律的后背, 道:“本王敬舅舅一杯。” 齐律今日喝的甚多, 他不是贪杯之人, 只是今日实在是高兴,再加之他家里规矩极严,能这样痛饮的机会甚少。 齐律喝的醉醺醺拿起酒杯, 晃悠悠的起身,声音甚微道:“恭喜宁王。” 二人痛饮一杯后, 李宗渠才慢悠悠地将视线移到李宗泽的身上:“好好喝你的酒便是了, 让外人听见还以为你在挑事生非。” 李宗泽带着假笑缓缓起身给李宗渠赔罪, 故作担忧道:“我这也是担心四哥, 毕竟大哥是太子,不好太撕破脸皮。” 李宗渠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后徐徐道:“不是本王不请他来,是他自己不肯来。既是他的缘由,你该去问他。” “是是是。”李宗泽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只能应和。 夜深,宾客渐渐散去。 李宗泽被小厮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瞧着不远处地皇宫,淡淡嬉笑着问小厮道:“你说今日太子还睡得着吗?” 小厮小声道:“宣王别说这些个,免得让人听去胡言。” 李宗泽摇摇晃晃地推开小厮,冷笑着:“他太子当得也不顺遂啊。” 小厮不说话,默默跟着自顾自牵马的李宗泽走了。 李宗渠送走了宾客这才整了整婚服,顺带着问站在一旁的董楼道:“本王看着还行吧。” 董楼不由得笑道:“王爷,您今日比往常更俊逸。王爷快进去吧,免得王妃等急了。” 李宗渠确认衣着无误之后,迈着步子走到婚房门口,轻轻推开门。 阿英已经快要昏昏欲睡了,瞧见李宗渠进来,立马低下头退了出去。 大红的怨言头盖让他瞧不见美人的红妆,心中有些瘙痒难耐却也只能暂且忍下。 李宗渠慢步走到床边,轻轻坐下便闻见身旁淡淡的香味。许清如似乎显得很紧张,双手紧紧地绞弄在一起。 李宗渠也不着急,淡淡开口道:“娘子还记得,本王与娘子在上元灯节那日吗?” 许清如的身体微微有些放松,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宗渠温和笑道:“那日见娘子,头戴幕篱,娘子轻轻将那幕篱抬起,便觉得似有仙子从身畔走过。若是有前生,那娘子与本王定然是早就见过的。” “妾……身怎的会像仙子。王爷谬赞了。”许清如轻语道。 李宗渠轻轻将手搭在许清如冰冷的小手上,靠近一些道:“比仙子更甚,从前先生说梨花恰似美人面,他大抵是没见过美人的。像娘子这样的美人,哪怕是这梨花也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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