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太监回道。 宁王府, 李宗渠清早便特地为许清如熬了粥,知道许清如近日里嗜睡, 也便不急着吵醒她。 李宗渠替许清如掖了掖被子, 低头看着她时满眼里都是心疼, 好久没见她能这般安然入睡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董楼的声音:“王爷, 宣王妃卫氏抱着孩子在门外跪着, 说一定要见王妃。” “呵,”李宗渠鼻尖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她当初联合她夫君给清如下毒,如今还有脸面来此?若不是父皇顾念李宗泽孩子尚小如何会让卫慈安依旧享受亲王妃的礼遇。” 董楼知道李宗渠说的是气话, 便道:“当年之事,也是宣王被万福楼那帮贼人利用了。更何况……宣王今早过身了……” “什么?”李宗渠忽而大声, 随即又捂住了嘴, 生怕吵醒许清如。 李宗渠走出房中, 看着董楼问道:“怎么会?父皇不是后来没有打发他去南疆吗?父皇仁心他怎么会死?” 董楼也觉得奇怪道:“死得十分蹊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被人害死的,可皇上的意思是,此事作罢。说念及与宣王父子一场依旧是以亲王礼节给宣王下葬。” “既然父皇已经有了定夺,卫慈安何苦来此?本王帮不上什么。”李宗渠回绝道。 董楼低声道:“王妃卫氏这是害怕,害怕有人害了她们王爷之后就会来害她。可是属下觉得,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当年宣王没有做那些个恶事,如何会同人结怨。苟活了这些年都是皇上仁心了。” 李宗渠不语,半晌才淡漠道:“既然过去的事情父皇都打算一笔勾销了,本王也无话可说。至于卫慈安,哪怕她要找人庇护,也应当去找太子,本王算什么,哪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那……属下这就去回绝了。”董楼道。 李宗渠微微点头又道:“待会儿清如醒了,什么都不许提,不必让她知道宣王等事,免得惹她心烦。” “属下明白。”董楼说着便退下了。 许清如醒的时候,李宗渠已经派人把粥又热了热,瞧见许清如醒来,这才轻轻地扶起她来。 “王爷是一直等着妾身醒吗?”许清如嘴角淡笑道。 李宗渠摸了摸许清如的小脸,满脸疼惜道:“是啊,清如怀着孩子却还清瘦了,可见是本王照顾得不好。” “这不是王爷的错。”许清如苦笑着道:“妾身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是兄长自裁的,那兄长定然是已经心想事成了,既然是他的夙愿,妾身又能如何?至于阿娘,阿娘这辈子太苦了,做女儿的没有时刻尽孝,是有愧疚的,只是阿娘走的时候让妾身珍惜王爷,珍爱这个孩子,妾身也一定要听她的话。” “清如能够想开,便是最好的了。”李宗渠舒了口气道。 东宫, “李宗泽死了?”李宗义微微拧眉道。 侍卫回道:“是的,刚刚得到的消息。” 李宗义端坐着心中疑惑,李宗泽对于李宗义来说早就已经没有了威胁,李宗义没有打算要杀他,那么会是谁?难道是李宗渠?许清如当年中毒一事,李宗泽有托不去的责任,只是这作风不像李宗渠。 李宗渠当年派人杀池广,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哪怕是李宗义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可这一次李宗泽的死,手法实在是过于粗糙,就好像单纯只是为了杀了他,连掩饰的迹象也没有。 手段如此狠辣,必然是深仇大恨,如此深仇大恨,不像是李宗渠。 毕竟那一次的事情并没有要了许清如的命。 李宗义心中反复思索着,却怎么想不明白还会有谁这么着急的想要对李宗泽一个废人下手。 这时,李宗义的思绪被打断了,聂丽阿朵的侍女在外头道:“太子殿下,良娣请您过去。” 李宗义冷哼一声,微微挑眉道:“怎么,她想明白了?” 侍女低着头,诚恳道:“良娣已经知错了,此次就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给良娣一个改过的机会。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去看看良娣。” “既然如此,本宫便去瞧瞧她。” 李宗义说着便起身往聂丽阿朵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飘着一股熟悉的异香,让李宗义心里本来的烦躁都清扫去了一半。 只见聂丽阿朵身穿一身紫色的舒国轻衣,缓缓而至。聂丽阿朵的容貌本就出挑,既妩媚又略带美人的愁态,远远看去总觉得像是一幅画一般。 聂丽阿朵手里拿着酒杯,缓缓走到李宗义身旁,轻轻地把酒杯递给李宗义,娇声道:“妾身前几日僭越了,还望殿下不要生妾身的气。妾身只是太过想念孩子了,想和太子殿下再有个孩子。” 聂丽阿朵如此低声下气,李宗义心里的怒气也早已经烟消云散,轻轻的伸手,将聂丽阿朵的娇躯揽入怀中,低下头来靠近她,闻着她身上那股让人心醉的香气,手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道:“本宫说过,你要的本宫都会许你,只要你安安心心,待在东宫,待在本宫身边。” 聂丽阿朵顺势靠在李宗义怀中,嘴角的笑意更浓道:“妾身知道殿下对于思思也是想念的,这么久了,殿下一直没有别的孩子,妾身……” 李宗义低下头来堵住聂丽阿朵的红唇,将她还未说出的话,悉数吞咽了下去。聂丽阿朵的身体渐渐酥软,身子紧紧地靠着李宗义,她很清楚她的美貌足以吸引李宗义,哪怕只是片刻也足以。 李宗义想要抱起聂丽阿朵,却被聂丽阿朵推开。 聂丽阿朵莞尔一笑道:“妾身给太子殿下,跳支舞可好,跳完舞,殿下便要答应陪妾身喝酒。” 李宗义知道聂丽阿朵是个好饮酒的,且酒量极好。只是这样小小的要求,李宗义也不想驳了去,便答应了。 聂丽阿朵是舒国第一美人,舞姿也是过人。身段轻盈,宛如灵蛇,薄薄的轻衣贴在身上,映出她姣好的曲线,让李宗义的喉结不由得微微有些抖动。 李宗义拿起酒杯喝了几口,觉得不够劲儿,就又给自己斟满,聂丽阿朵见李宗义喝酒喝的已经满脸通红,便会心一笑。 而这一笑,也彻底勾起了李宗义的欲望,李宗义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抓住了聂丽阿朵细软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 秋日里渐渐有些转凉,夏日的时候燥热许清如便有些懒得动弹,可月份渐渐大起来了,只能由着阿英扶着她走。 阿英瞧着许清如的肚子甚是欢心,笑着道:“王妃的肚子尖尖的又喜欢吃酸的,想来定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 许清如听了笑着道:“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都欢喜。只是我还未曾问过王爷,不知道王爷喜欢男孩儿还是喜欢女孩儿。” 阿英细细想了想道:“尚书令的嫡妻,有一个小女儿,王爷似乎特别喜欢,王爷还特地把舒国敬献来的陶娃送去。想来王爷大概是喜欢女孩子的。” “喜欢女孩儿吗?”许清如疑惑道。 许清如和阿英绕了一圈走回来,正好瞧见李宗渠在屋里喝茶。李宗渠起身过来扶许清如,打趣道:“难得清如愿意多走动走动了。” 许清如被李宗渠搀扶着坐下,便问李宗渠:“王爷是喜欢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自然是女孩儿。若是生得如同清如那般漂亮那更是好。”李宗渠脸上洋溢着难得的慈父笑容。 许清如便更奇怪了问道:“历来父亲都喜欢儿子,怎么偏偏王爷这般不同喜欢女儿?” 李宗渠给许清如倒了杯清茶笑着道:“你瞧父皇有三个儿子,可无论哪一个也不及明月来的贴心。若本王做了父王必然要护着自己的女儿,让她做一株凌霄花,攀附着本王就好。” 在一旁的阿英听了也不由得笑着道:“王爷可真是疼女儿。” 许清如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淡淡道:“可……太医都说是个男孩儿……” 李宗渠听闻又细细想了想道:“男孩儿也好,男孩儿可以习武。日后本王教他习武定要好好保护妹妹。” 许清如听了不由得捂嘴笑道:“王爷敢情是拿儿子来护着女儿的。这还未生呢,王爷心里就已经如此偏心了。” 李宗渠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许清如的小腹,笑意渐浓道:“无论如何,他只要平平安安出生,本王都是欢喜的。本王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让他做个孝子,务必要保护他的母亲……” “王爷……”许清如的眼眶里都是泪水在打转。 “清如近日里更加忧思忧虑了,本王的心里也总是有些忐忑。” 自打李宗泽莫名而亡之后李宗渠便害怕,倘若日后……
第八十六章 东宫, 太医围在聂丽阿朵的床榻旁替聂丽阿朵诊脉。 半晌后太医大喜过望对李宗义道:“恭喜太子殿下,良娣是喜脉。” “当真?!” 李宗义是当真欢喜,自打李允希和李思思相继而去之后东宫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只是这一次李宗义更是惶恐,生怕这孩子有个意外。 太医笃定道:“已经月余了,真是恭喜殿下大喜了。” 李宗义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坐在榻上,轻轻拉着聂丽阿朵的手, 笑着道:“你好好将养着,这孩子若是能平安生下, 你要什么, 本宫都许你。” “是。”聂丽阿朵心里也是欢喜异常, 这些日子的辛苦算是没有白费。 李宗义让宫人取来物件赏赐给太医,可刚刚起身却忽而觉得头晕目眩,还未来得及站稳就跌倒在地上。 李宗义忽然的昏倒吓了太医一大跳, 太医连忙为李宗义诊治。 李宗义这病来得突然, 毫无预兆不说, 更是让太医院的太医们摸不着头脑。李宗义的症状像是中毒, 可这毒素极其微弱, 若不是李宗义忽然大喜,便不会引发晕厥。 可更让人奇怪的是,这毒并不能致死, 顶多是让人晕厥或是虚弱。 李宗义晕厥的这段日子,都是百里霜陪在身侧。百里霜虽然知道李宗义不喜自己, 可更明白人前人后她还是太子妃, 该做的事情, 她一样都不能落下。 李宗义睡了两日, 迷迷糊糊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的手紧紧地抓着百里霜的手,像是一个害怕受伤的孩童一般。这样的李宗义是百里霜从未见过的。 他不停地喊着“许清如”的名字,喊的浑身发热,大汗淋漓,甚至满脸皆是痛苦。 可越是这般,百里霜的心就更是痛苦,她的夫君,心里没有她也便罢了,还把别人的妻子,藏匿在心中这么多年。 “太子……”百里霜深吸了一口气后,小声唤着,希望他能够醒来。 过了半晌,李宗义的眸子微微打开,他看着周遭的一切,惊恐的爬起,甚至一把推开了坐在他身侧的百里霜,大吼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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