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安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毫无动怒的样子,显然老夫人这般动怒的,他未放在眼里,他淡淡道::“南疆捷胜,圣上赏了孙儿个宅子,也不远,就是国公府毗邻的院子,中间的墙垣已叫孙儿打通了,隔了个竹林,祖母若是想孙儿了,您一声令下,过了竹林便也能来见您。” “圣上赏的?我真不知道......”老夫人愣在原处,她一贯只在院子里诵经礼佛,全然未注意到国公府毗邻的宅子,看了眼白妈妈眼神询问。 白妈妈眨了眨眼,思忖片刻而后摇了摇头,这事,她是真的不知晓。 贺屿安道:“您不知晓吗?我还以为父亲与您说过了,圣上觉的咱国公府人丁渐多,如今这宅子小了些,才特地寻了这样近的宅子赏赐,打通了,也算是国公府的宅邸。”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的那一通好话,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气得眼前都有些晕黑,激动道:“你这哪里是与我商量,你这分明来通知的!” 贺屿安眨了眨眼睛,与老夫人的激动相比,他确实淡然许多:“是与不是,端看祖母如何想了,本想这日子再缓缓的,倒也不急于一时,只是今日这事,确然让我下了决心。” 老夫人气得恨不能起身打他,拐杖在手中用力的杵着地面,发出砰砰砰震耳欲聋的声音,平日里慈和的脸此刻正凶恶的的好似要吃人:“三郎,你,你非要气死我不成吗?” 见老夫人挺不过要倒,白妈妈忙一把扶住她在两人中间劝解道:“老夫人息怒,您身子不好,万不可这般动怒!世子爷,您,您这是......” 贺屿安却失去了耐心,打断了她的话起身道:“白妈妈,祖母身子既不好,你便该好生看管多劝劝,莫让她动怒才好。” 老夫人眼睛睁浑圆,想骂又骂不出口,只能手捂着胸口指着他。 贺屿安眼里似划过凉薄,躬身一礼:“孙儿便不叨扰祖母了,你好生休息。” 说罢,也不待老夫人反应便掀袍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又陌生。 出了后院,武陌看了眼身后,耳畔是老夫人咆哮的声音,他有些不放心劝道:“世子,您就这样说,老夫人要是气到哪可如何是好?” 贺屿安脚步都未顿:“去,让府医在院门守着。” 武陌看着贺屿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劝的话压在喉间便说不出来,得,今日老夫人被气得不轻,他还是清府医来候着为妙。 呶了呶嘴便转身退下。 贺屿安意欲搬离国公府的事,不到傍晚便传开了,长公主沉着一张脸,怒不可遏的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贺屿安,将他手中的茶盏一夺,重重搭在桌面上诘问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搬离出府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未知会我一声。” 贺屿安无奈的看了眼长公主,又取了个杯子边倒茶边道:“舅舅赏的宅子,母亲若是不愿儿子搬出去,便去让舅舅收回就是了。” 长公主白了她一眼:“你当我不会?” 贺屿安终于喝到了茶,长公主房中的翠绿冬茶每年西远就进贡三斛之数,便都在她这处了,矜贵的很,贺屿安也鲜少尝到,回甘如冬雪化去一般,让他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搁下茶杯点了点头:“母亲若想,自然也就会去,只是母亲,阿笙如今既然嫁与我,我也当护她一护。” “我也没收不让你护着她,可非要搬出去吗?”长公主皱着眉头道。 “南疆事未平,我上阵打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若走了,留她在国公府,凭着祖母对她的恨意,母亲觉着我回来时她还能活着吗?” 长公主皱了皱眉头:“倒也不至于如此......再者,不是有我吗,你若不在,我护着她也不成?” “今日母亲也在,连我也在,还不是晕了?” 一句话将长公主噎的说不出话来,今日的事她也知晓,不过知道时已经是事后了,她作为儿媳也不能去说老夫人什么,最多也就是到灏郎阁安抚姜笙。 贺屿安见长公主面上松动了几分,勾了勾唇道:“再者,院子在隔壁,儿子也不算是搬离出府,中间横阁的墙垣我已命人打掉了,我只想搬得远些与她都落个清静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她的身子当需要好好养养,母亲也想早日抱上孙儿不是吗?” 一句孙儿算是说到了重点,长公主的心募的便软的彻底,她也知道老夫人的个性,有她在其中搅局,这小夫妻便好不了,搬了便搬了吧,只是..... 想起老夫人她又有些头皮发麻,不禁道:“老夫人若是来找我.....” 贺屿安打断话道:“母亲这些日子便抱病就是了,就当是劝不了被气的,祖母便是在想让你来劝我,也无可奈何,最多也就一个月,我们便能搬过去了。”顿了一下又道;“至于父亲,他惯来不愿掺杂杂事,若非闹破天去,他也就睁一只一闭眼过去了,祖母惯来疼他,知晓他会为难的事情是不会送到他跟前让他处理的,母亲放心。” 贺屿安将府内人的性子早就摸得透透的,他既敢无所畏惧也是因此。 见他考虑道如此地步,长公主思忖再三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话刚谈完,国公爷恰此时回了屋,长公主忙让人将晚膳送上用膳,转头看向贺屿安道:“可留下来用膳?” 贺屿安毫不留恋的起身道:“不扰父亲母亲用膳了,我先回了。” 国公爷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贺屿安挑眉,有些讶异,这是还不知道?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准备离去,身后忽传来国公爷的声音:“你已成家,行为举止捏着分寸,莫过了头。” 这话是知道了呀。 不过这反应实在平淡冷静了些,不过也不在意料之中,贺屿安回身看向国公爷道:“是,儿子明白。” 国公爷边净手边道:“滚吧。” 长公主递上绢帕,见贺屿安走出了院子,才道:“今日的事,你知道了?” 国公爷接过帕子,“嗯”了一声,而后将帕子顺手甩进了盆里,转身坐在了圆桌前,自顾自用膳。 他的冷遇,长公主多年来已习惯,她自顾自的跟着坐在圆桌前:“大爷怎么想的?可要劝劝二郎或是母亲?他们如今憋着劲,各自生着闷气,实在是没必要.....” 国公爷闻声抬头看她:“由着他们去,这两人也不是说劝就能劝住的,,母亲的性子近些年越发顽固了,吃吃气也好,不然总以为能把控所有人,我便罢了,已然这样子回不了头,至于三郎就端看他自己了。你我莫去做他的主。” 一句“我便罢了。”让长公主怔在原地半晌,面色不禁有些难看,握着碗边的手用力的微微发青。 国公爷见她神色不大对,才后知后觉,面上有些许不耐烦道:“我没旁的意思,你别多想。” 当年成亲之事于他两之间,一直横阁在中间,似一道千疮百孔的旧伤,再如何假装不存在,也不可能完好恢复,稍有不慎,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叫那伤口流脓流血。 长公主微微一笑抿了抿唇道:“我未多想,大爷的意思,我明白。” 她这反应落在国公爷眼里毫无意外,毕竟这么些年了,每每如此,她都只是莞尔一笑就此掀过,恍若什么事都没有。 他早就习惯了,轻“呵”了一声,又低头用膳。 那声笑落在长公主耳畔尤为刺耳,她皱眉看着国公爷,眼眸里划过几分复杂,半晌后,忽的见她将碗筷一搁道:“我用好了,大爷慢用,今夜我去偏房睡。” 而后,便自顾自起身,往屋外走出,国公爷闻声一愣,抬起头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有些诧异,长脾气了? 看着她离去背影,国公爷怔愣了半晌,自成婚起,她一贯没有脾气,便是他在如何冷待她,她最多只是委屈在一旁不说话罢了,临到头可能她还会拉下面子回头来认错。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如此,是故渐渐也显少在意她的情绪,日子一久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有些该说不该说的话,他皆一吐为快,行不考虑什么后果。 可今天长公主的反应,却叫他有些不大适应,看了眼她搁下的碗筷,抿了抿唇,心忽的有些闷闷的不快,这还是她头一次见撇下离去,留他一人用膳,莫名让他扫了兴致。 他忽的也有几分脾气了,久不禁浮起的脾气被撩的起飞,索性筷子往桌上一放,推了推桌上的碗盏,发出几声清脆的动静,那动静之大、传进了侧室。 “收了!”他唳声呵斥道。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期待的人就要露面了~猜猜是谁,嘻嘻 感谢在2022-04-12 02:09:47~2022-04-13 23:0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嗯嗯尼尼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兄长 夏日的夜里热闹的很, 圆月高照,院子里虫鸣夜啼声声入耳, 烛火微微闪烁让人即便在闷热时, 也心生睡意,姜笙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还未反应过来, 就听屋内不远处传来贺屿安的声音:“醒了?起来用膳吧。” 她顺着声音看去, 男人此刻正端坐在案牍前, 手握狼毫垂首看着什么, 她皱了皱眉头, 看了眼天色,缓缓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天都黑了?” “戌时了。”贺屿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搁下手中的笔, 对着外头道:“武陌,传膳。” 武陌在门外应了一声“是。”便是窸窸窣窣的离去的脚步声。 “夫君到这个时候还未用膳吗?”姜笙掀了软被, 看向他问道,猜测的问了一句。 他应当不会现在还未用膳吧。 贺屿安已自顾自踱步到她身侧,伸手牵着她的小手, 将她牵引道圆桌前坐下:“还未,一忙就忙忘了, 竟是这个时候了, 你陪我用些吧。” 竟真的还未用膳,姜笙一时间有些愣在原处,看着满桌子的清淡饮食, 心头忽的暖暖的, 眨了眨眼睛, 才分辨出眼前这些都不是梦,他在外奔波一天,午膳好似都没来及的用上,说什么忙完了?他忘了,武陌能忘吗?满屋子的丫鬟能忘吗? 说是不感动是假的。 她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濯濯闪闪忽的看向他问道:“夫君,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为何又与梦中天差地别。近些日子做的梦实在多,梦里的他仿若与面前的他不是一人一般。 贺屿安仿若未察觉到她异样,盛了一碗粥放到了她跟前,勾了勾唇道:“这便就是好了?” 姜笙怔了怔,这还不好吗?与梦里恶劣的他,恍若天差地别,梦里得他既偏执又恶劣,让她一度想逃也逃不掉,虽只是梦,做的多了,也难免会影响到她的心神,好似昨夜,她俨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面前到底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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