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浓闻声点了点头,自己知道,跟从姜笙嘴里听到又不一样,虽早既知道了太子伤他一事,可此刻听姜笙亲口说,方才觉得心口处堵堵的,这人当真是为了她付出许多了。 她点了点头道:“嗯,我知晓了,我必也好生带她,对了阿嫂,你们何时搬?” 话又绕到了姜笙身上,她眨了眨眸子道:“就这一两日了,东西都添置的差不多了,只是夫君这两日太忙,才一直未搬。” 贺秋浓点了点头:“尽早搬吧,我如今不在府上,护不着你了,你搬了我才能放心,祖母那边,这两日可有来找事?” 姜笙眼眸垂落,长长睫羽眨颤了颤道:“无事,你莫担心......” 贺秋浓与姜笙在一起已四五年,一眼便瞧出来里头的不对劲,心一紧忙看向一旁的玉岁问道:“玉岁,你来说,可是有什么事?” 玉岁面上闪过几分犹豫,看了眼自己姑娘,见姜笙摇了摇头,只能将脑袋垂的低低的,小声道:“四姑娘,没事的。” “阿嫂,你骗的旁人却骗不了,我们在一起这些年,我怎会不知你在说谎,快说,到底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你若不说,我便去问三哥哥,若是三哥哥也不知晓,我便去问亲自去问祖母去.....” 说着便掀起衣裙要离去,姜笙忙上前拦住了她道:“别闹,真的没事。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贺秋浓轻呵了一声用力的拍了拍桌面,桌子被拍的砰砰作响,鲜少见她发这样大的脾气,桃心在一旁劝道:“玉岁姐姐,你知道我家姑娘的脾气,她最是心疼少夫人了,快说罢,莫让她真的闹到老夫人那处去了。” 玉岁有些犹豫,看了眼姜笙,咬了咬牙忽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老夫人好像从安阳请来了姜王氏......” 贺秋浓有些诧异的看向姜笙:“姜王氏?” “姑娘父兄去后,便一直被寄养在姜王氏那处,身子骨会那么差,落得一身病也是那时得的。四姑娘您不知道,姜王氏那时是如何欺负我家姑娘的。”玉岁至今也无法忘记姑娘与自己在安阳受的那一年的苦,一说起姜王氏便是止不住的恨意。 贺秋浓不解问道:“祖母接她来作甚?” 姜笙摇了摇头道:“总归不是接来叙旧的,两人从未有过交集,谈何叙旧。” 姜王氏这人,姜笙这些年险些都要忘记了,只偶尔会在梦魇中梦到,想起那人,她仍旧是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窒息感,她知道,这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恐惧。 “阿嫂你莫怕,我去与三哥哥与母亲说,这样的恶毒夫人,绝不会叫她进门。” 姜笙莞尔笑了笑道:“无事,这两日我与夫君便要搬了,即便老夫人将她接进来也不碍事,我们在新宅也见不着面,伤不着我的。” 贺秋浓这次啊松了口气,伸手怕了拍她道:“那好,那咱尽快搬。” 姜笙抿唇笑了笑,应了句好,只是面上的愁绪一时间却化不开。 贺秋浓忽的灵光一闪道:“新开的崔煌阁里到了些新首饰,阿嫂明日陪我瞧瞧去?正要也出去走走,整日的关在宅院里,都要发霉了。” 姜笙哪里不知道贺秋浓的心思,未驳她的意思,点头应了句“好。” 翌日 姜笙前脚刚出了国公府,后脚便又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前,从上头下来个衣着浮夸但针脚颇粗糙的妇人来,那人一见国公府的那硕大排场的门庭,眼神都亮了,不禁啧了啧嘴道:“那丫头真是好福气,竟能养在这样好的地方。” 白妈妈闻声不悦的眯了眯了眼睛,面上颜色难堪,呵斥道;“国公府门庭,噤声喧哗,少说些话。若是惹得贵人生气,当心给你扔出去。” 那妇人被个下人训斥,心里虽气的很,面上却是一脸的谄媚模样,听话的闭上了嘴。 白妈妈睨了她一眼才道:“你跟我来吧。” 那妇人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东张西望笑盈盈的跟着白妈妈进了国公府。 两个小姑娘一逛便是一个上午,倒也没买什么东西,毕竟他们这样的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只是随手挑了两样款式稍新颖些的首饰,一转眼竟是到了晌午了。 “阿嫂,咱去樊楼用膳。” 姜笙恰有些腹饿,摸了摸肚子点头应了句好,夏日的雨说下便下,淅淅沥沥的雨水似倒灌似的撒下来,两个小姑娘下了马车,撑着油纸伞便小跑着进了樊楼。 贺秋浓擦着有些湿的发丝,一抬头就见姜笙怔怔的看着某处,她顺着目光看去,虽只瞧见了衣角却是认出是谁来:“那是三哥哥?” 姜笙眸光闪了闪才点头:“嗯,应当是有公事要谈。” 贺秋浓不以为然,闻声点了点头道:“他们聊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不碍事的。” 姜笙本想离去,却见贺秋浓打定了主意要留下用膳,无奈只能点头应好,可好巧不巧,他们恰被安排在贺屿安旁边的包间里。 贺秋浓两人刚坐下,便听到门前传来闷闷的敲门声,是隔间的,只听一道略冰冷的声音传来:“是我,姜四。” 话音一落下,片刻后,门被推开,姜四好似被请了进去。 姜笙眼眸微垂,贺秋浓一眼便瞧出来问道:“这个姜四,阿嫂认识?” 姜笙夹在的手一顿,点了点头道:“二皇子身边的人,我见过一面,倒也没甚你们,只是他有些肖似......兄长。” 贺秋浓眼眸一怔,一句话便将她心口的好奇引了出来,像阿嫂的哥哥?贺秋浓实在好奇那人的长相,眼眸募的一转,她要是没记错,这屋子凭栏比对面要伸出去些,若是微微踮脚侧身过去,是能瞧见隔间屋子的。 她嘴角带笑道:“阿嫂可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姜笙心一跳看向贺秋浓:“什么?你莫要胡闹。” 贺秋浓挑眉,一脸的顽皮嬉笑:“你不瞧,我自己瞧!” 说着挽起长袖,指了指前头不远处矮凳道:“桃心,你去将那东西搬到凭栏下摆着。” “是。”说着便将那矮凳搬去。 贺秋浓站在矮凳上,手扒着凭栏,身侧大半都悬在外面,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河流,姜笙有些心惊胆战眼皮直跳。 “看见了,看见了!阿嫂,你快过来扶着我些!”说着便甩了甩手,转头冲着姜笙小声喊道。 说话间还摇摆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的样子,姜笙心口直跳,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让她小心些。 这边两个小姑娘站在凭栏处偷窥,隔间的几人却是浑然不觉。 姜城南面上有些不耐烦,眯眼看向贺屿安,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皱眉眉头道:“什么事?有话快说,我今日时间不多,莫耽误我事情。” 贺屿安神色未免,只是从怀间掏出一封信来,摆在桌子上移向了姜城南:“是要耽误些你的时间,这个,你先瞧瞧看。” 姜城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才拿起信件拆开看了一眼,只是神色却渐沉,只听“嘭”的一声,他狠咂了一下桌面将信件问道:“你知道多少!” 贺屿安看着他的神色,便将事情大概大致了然于胸,姜城南当真什么都知道,他自始至终便什么都知道。 他未答话,只是又道:“还有一人,你应当见一见。” 姜城南警惕看向他,浑身上学皆是戒备的禁戒状态,抿唇看向他眯眼问道:“什么人?“ 贺屿安唇角一勾,喊了声“武陌!”只听隔间里有传来一声闷响,下一刻身量纤小的男人被五花大绑的拽了出来,贺屿安看着姜城南问道:“这人,你可眼熟?” 作者有话说: 说到做到 滴,两更~
第89章 认出 被五花大绑的人, 一见到姜城南恍若见到了鬼,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 要不是被武陌拿布堵着嘴, 此刻应该尖叫出声了。 相比之下,姜城南神色就沉静许多,许是历经风霜太多,这人还不至于再牵动他的情绪, 只是紧握着酒杯手, 微微泛白的指尖道破了他的心绪。 那人猛的跪倒在地, “砰砰砰”的便对着地姜城南跪拜起来, 磕的地板直响。 “武陌!”贺屿安不耐烦喊了一声。 武陌会意, 刀手便劈晕了那人,只听“噗通”一声,那人应声摔倒在地。 贺秋浓在一旁吓了一跳, 险些惊叫出声,姜笙忙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唇, 摇了摇头示意她小声些。 贺秋浓歉意的点了点头,唇瓣动了动,约莫是在说她晓得了。 姜笙这才松了手, 又全神贯注的看向了隔间。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姜城南突然开口问道,他半垂着脑袋, 面上皆是阴翳之色。 贺屿安也没想着在与他打什么哑谜, 今日他来便是想弄清楚来龙去脉,直言问道:“我不明白,你父亲明明还并未入朝为官, 与朝中事还没什么牵扯, 太子为何非要灭你们父子二人的口?” 姜城南神色沉沉, 眼皮微微掀动看向他,忽然道:“若是渝州地界上的匪寇是太子私养的呢?而我与父亲路过时恰发现罢了。” 贺屿安握拳看向他有些不解:“他为何要养匪寇?” 姜城南嘴角轻咧看向他:“明面上是兴风作浪的匪寇,暗地里却是养精蓄锐的精兵。”他顿了顿似嘲讽的看着他:“你跟着太子这么多年,这些事竟然不知吗?” 贺屿安神色阴的吓人,他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估摸着陆然都未必知道,太子他对谁都带着防备心,对他是,对陆然是,连对皇帝都是,明明已立为储君,却仍旧在未雨绸缪。 贺屿安皱眉:“即便如此,太子也不当直接下狠手灭口。” 太子这厮他多少有些了解,虽睚眦必报心性阴鸷的可怕,但他唯有一个好处,便是利用为上,姜稽那时还未入宫参政,即便发现了太子这些秘密,只要拉其入麾下,委以自用,那便是自己人,知道些秘密也无可厚非,断不会下此狠手,孔及令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姜城南敛下眸子,薄唇轻启,嘴角带着轻讽:“是不至此,若单为此事,确实不置于此。”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眉心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吗?” 贺屿安抿唇不语,只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你们的好太子,我朝未来的明君,为让我父表明立场决心,让他亲杀自己的儿子,我死,才能谋他生的机会。” 贺屿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心募的一沉,眼神复杂的看向他:“所以这是你父......” 姜城南抿唇笑,咯咯低沉的可怕,手中酒杯一举仰头便灌下,而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屋柱上:“父亲怎可能下的去手,是我自己,用刀剑刺破了眉心,哗啦一声,肉便破开了,皮开肉绽,那一瞬间都感觉不到疼,只差了一寸,便命毙当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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