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便也不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小口。 将嘴巴里的大饼咽下,才想起问:“那你呢?” 温昱庭面色淡然,不以为意,“我不饿。” 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像他,身体较弱得像个女人一样。 盯着周疏小口咀嚼的侧脸,温昱庭一时看呆了神。 待她吃完饼,把包着饼的那块青布递给他。 “小侯爷?”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温昱庭回神,目光落在她握着青布,素白纤细的玉指上。 鬼使神差说了句,“本侯饿了。” “啊?”周疏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再问他时。 温昱庭只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率先站起身,漆黑的瞳仁左右看了眼,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周疏站在原地没动。 问他,“小侯爷,此地颇多诡异,您怎知就确认一定是那个方向?” 闻言,温昱庭向她看了过来,脸上带笑。 “周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周疏:“什么话?” “太阳日升夕落,日出为东,日落为西,此刻正值晌午,且这里的树木枝叶朝一个方向生长,故本侯大胆猜测,那个方向是东南方。” 他手指着那个方向。 周疏先是按照他说的,低头看了看脚下影子,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树。 书中记载,山中树木枝叶通常南北繁茂,北面稀疏。 他确实没说错。 那边是东南方。 只是,“小侯爷,下官还有一事不解,为何您如此笃定,我们应该往东南方向走?”
第六十章 相残 温昱庭神秘一笑,“秘密。” 见周疏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他不耐地一把抓过她手,牵着往前走去。 “好了,周大人,周状元,你是十万个为什么麽?怎这么多问题?你我再不走,天又得黑了,等下大雾四起,你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刚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下。 周疏闭上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多远,想起自己忘记将最重要的一事告诉他。 又絮絮叨叨地开始和他分析。 温昱庭要眼观八方,耳听八路,还要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 一个头两个大。 在她不知第多少次问他:“小侯爷,您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是和下官一样,被人打晕了丢在此处的麽?” 终于忍不住地打断她。 “周大人,这一路上,你已经翻来覆去将这件事说了十多遍了,你不累麽?不感觉渴麽?” 看来真是他让她吃太饱了。 见温昱庭隐隐有些动怒,周疏不敢再去触他眉头。 闭上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说话了。 又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耳边没了周疏絮絮叨叨的声音,温昱庭竟一时觉得有些不习惯。 身后太过安静,静得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周疏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一时不察,撞上了他后背。 温昱庭常年习武,肌肉紧实健硕。 她只感觉撞到了一面铜墙铁壁,随即便感觉有鲜血自鼻孔里流出来。 她抬手一摸。 摸到了满手的血。 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摇摇晃晃。 “你没事吧?” 见她突然流鼻血,温昱庭吓坏了,一把搂住她,扶着她坐下。 动作迅速,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帮她擦脸上的鲜血。 周疏接过来,道谢:“多谢小侯爷,让下官自己来吧。” 说着,小心翼翼避开他指尖,拿过那块布,擦拭起来。 看着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温昱庭心知是方才他语气太凶,让她生气了。 蹙着眉,“啧”一声。 “你在这里等本侯,本侯去……” 话还未说完,便被周疏打断。 只见她一手按住鼻子,从地上站起来,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小侯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下山吧。” 正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小侯爷,周大人。” “公子。” 是王友贤与秋旻找过来了。 周疏快步朝几人走去。 “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王友贤指了指自己鼻子,问。 秋旻也担忧地望着她呀,“公子,您没事吧?” 闻言,周疏摇了摇头,回头看温昱庭一眼。 “无碍,不过是方才走得太急,不小心磕到了。” “周大人,你这不仅身子骨弱,还眼神不好使啊。”王友贤直来直去。 见温昱庭过来,一撩袍角,下跪。 “卑职来迟,还请小侯爷责罚。” 温昱庭虚空做了个扶他的手势,“王将军,你来得很及时,起来吧。” 得到他宽恕,王友贤站了起来。 又走至周疏身边,哥俩好地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拍了拍她肩膀。 “周大人,本将军听闻你不慎与秋旻他们走失,还以为以你的身子骨,定要丧命在此,没想到,你竟比我们所有人都先找到小侯爷。” 说着,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哎对了,不是周大人你建议,找到小侯爷后就以烟花为信号?你怎没通知我们?” 这还用问? 当然是她身上并没有烟花。 周疏面无表情拂开王友贤拍在她肩膀上的手,退开一步,声音平静无波。 “下官一时激动,忘了。” 一旁的温昱庭听着两人对话,这才知道,原来她先前问自己有没有烟花信号,是为了通知王友贤他们。 嘴角牵起抹弧度,走至周疏身旁,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了句。 “原来周大人也会撒谎。” 他呵气。 周疏耳朵发麻,下意识往旁边挪开一步。 掩耳盗铃地揉着发烫的耳朵,跟着秋旻,往山下走去。 身后,温昱庭盯着她飞快逃离的背影,脸上笑意愈浓。 感受到后背那道无比炙热的视线,周疏脚下生风,快步下山,来到马车前,钻了进去。 待彻底阻挡住了那道视线。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按了按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随即想起什么,又快速摸上脖颈。 张着嘴,小声地“啊”了两声。 她声音还是那道嘶哑的男声,喉结也还有,为何每次温昱庭见到她,眼神都那般奇怪? 尤其是在只有她们两人时,他…… 想着温昱庭盯着自己时黑沉沉的目光,周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连呼吸,也不由得加快了。 不行,她一定不能被他乱了阵脚,露出破绽来让他发现。 懊恼地一拳砸在小桌子上,周疏深呼吸两口,平复下心情。 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回到县衙,她在秋旻的搀扶下下来马车,与王友贤道了别,便头也不回地进去县衙里了。 来到正堂,周疏坐在最上方主位上,王友贤在她左手边,下首的位置坐下。 温昱庭走在最后,慢慢悠悠来到正堂,没个正形地瘫在椅子上。 他抢在周疏开口前道:“周大人,你若要分析,可否容本侯先前去沐浴更衣,再进些食,慰劳慰劳本侯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 说完,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想着在山上,他将最后一个白饼留给自己吃,周疏心中过意不去,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侯爷请便。” 温昱庭离开了。 周疏将目光看向下方众人。 “本官想知道,昨日本官与你们走失后,又发生了何事?” 下方众人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听到周疏问话,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 这时,昨日与周疏一道迷失方向,哭诉的小将士头上包着白布,双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她面前。 他哭丧着一张脸,要下跪,被周疏给制止了,让他站着答话。 小将士带着哭腔,哽咽道:“周大人,昨日我们中了迷药醒来后,便没有了意识,谁也不认识谁,只能听到脑海中有一个鬼魅一样的声音,一直再说:“杀了他,杀了他”,我们都丧失了心智,受这道声音的蛊惑,拿着刀,互相厮杀了起来。” 说到这里,他有些忍不住。 突然掉下了眼泪。 一颗,两颗,三颗…… 半晌,他一抹脸,悲痛道:“老大他为了保护我,拼着仅剩的一缕神智,将我推开,自己和其他兄弟同归于尽了。”
第六十一章 犯病 听到跟着她去的弟兄们除了秋旻以及这小将士,皆同归于尽了。 周疏狠地用力一锤桌子。 满是痛楚的目光看向一侧的王友贤与秋旻。 难怪先前他们找到自己与温昱庭时,不论她怎么问,他们都不肯告诉她那些弟兄的下场。 原来是都同归于尽了。 仰起头,用力闭了闭眼睛。 拼命压下眼里翻腾的情绪。 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白,还带着无坚不摧的坚定。 她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不能让跟着她的弟兄们再受伤。 让人扶着那小将士下去休养,转头对上秋旻的目光。 突然想到一件事。 “秋旻,当时我与你们分开后,你为何没有中毒?” 秋旻面上没有半分心虚的表情,他老实回答:“公子,当时我走在最前头,等听到声响,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与你们走散了,我手中的火把即将燃烧殆尽,没法,我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大雾消散,我见到了前来找我们的王将军,这才与他会和,讲了我们在迷林里发生的事情,等我们原路赶回时,只……” 尽管他们立即赶了回去,可还是太迟了。 弟兄们浑身是血,死状惨烈地躺在地上。 只有蒋恒他受了重伤,被吓傻了在那里。 蒋恒就是方才周疏让人扶下去休养的小将士。 秋旻的话,再次刺痛了周疏的心。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捏紧。 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当时本官感觉到雾里有迷烟,想提醒你小心,可后颈突然被人砍了一刀,再醒来,本官便与小侯爷在一起了。” “现下就是不知小侯爷在雾山里遇到了什么。” 她话音刚落,温昱庭就从外走了进来。 步履从容,漫不经心。 “本侯与周大人所见一般无二。” 他话刚出口,就见周疏迫不及待要进一步追问,被他打断。 “周大人,我知你心急,但现下谜云重重,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展示给周疏与王友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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