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是个武痴,从朔北战场回京已逾两年。能正面对上平西军,这个机会,他定不会放过。 “属下遵命。”陆沉领命而去。 ------ 北衙禁军大营,已是掌灯时分,谢长渊还在训练挑选出来的马球赛应战的军士。 这些年南北禁军在执勤过程中,多有摩擦,陛下均以不定时地举办马球赛以让彼此消解怨气,避免平日里因争端误事,他们习以为常。 但此次有平西军参与,他笃定谢照会借此时机一展拳脚。他不能给谢照冒头的机会。对于谢照,他分毫必争,这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母亲。 “继续训练!” ------ 西郊大营,谢照擦拭着手中的军刀,终于要见面了,弟弟。 作者有话说: 牧兰马场,架空于河西走廊山丹军马场。
第10章 马球 上林苑,天气有些阴沉,似有雨来,斜风骤起,卷起飞花漫天。 伴随着宫廷乐音响彻球场,王公贵族陆续入场。 秦烟同镇国公沈常山,国公府世子沈时岩由引路的公公带上西侧看台,分席而坐。秦烟身后的江沐,也被引路公公带到秦烟身侧的席位。 位于球场北端的看台有三部分,正北面南的主看台,和位于东西两边的侧看台。 此刻主看台席位还空无一人,西看台除秦烟他们一行人外,仅有永定侯谢安,席位在镇国公之下。 而对侧的东看台也仅有三位,左右相,同兵部尚书。 台上不见官眷,足以见得,今日的球赛性质不同以往,几乎不具有娱乐的意义。 秦相远远望了一眼秦烟,初初有些恍惚,而后便匆匆移开视线。 那便是他的长女,面容同沈时英相似,仅眉目间有自己的影子。性格较沈时英却也更为霸道些。 秦相本应为秦烟今时今日的作为所骄傲,但…… 过往种种,这位女儿同他已矛盾重重,想要修复父女间的关系,是个难事,思及此处,秦相眉头紧皱,缓缓叹着气。 旁边的左相亦是往西看台望了一眼,那位长相绝美的女子,应该就是昭仁郡主,亦是秦相的嫡长女了。 只不过听说此女同秦府势同水火,啧啧,左相嘴角挑起嘲弄的弧度,侧头看向秦相。见秦相一脸郁结,凉飕飕地开口, “秦相,今日球赛,能位列看台的,屈指可数。你那位女儿,昭仁郡主,不得了,恭喜秦相,这是贵府的殊荣啊!” 秦相心头更是难堪,当初秦烟同秦府不睦,大闹秦府,整个上京城都传遍了。她秦烟的荣耀,可不是秦府的荣耀,左相这是专戳他的心窝子。 秦相别开了脸,没有搭腔。 ------ 主看台上,皇后的嫡公主长乐公主封云朝,同德妃的静仪公主封玉瑶前后脚入场。 入席后,静仪公主封玉瑶瞧见了秦烟,当即起身过来。 封玉瑶令宫人在秦烟侧旁加了一席位,便入座同秦烟闲话。 “这位是?”封玉瑶看向江沐。 秦烟本不愿回答,江沐的身份尴尬,她随意地编了个说法, “江沐,我收养的弟弟。” “收养!弟弟?”封玉瑶目露惊讶,“小烟烟,长本事了呀!” 今日的球赛没有邀请官眷,秦烟也是新封的郡主才能入席,就算是秦烟的亲弟弟,也不够身份。而这位表情酷拽的弟弟居然安排上了席位,恐怕是身份不简单。 秉持着这些年学会的后宫生存法则,少说少问,封玉瑶坏笑着看了江沐一眼,便不再多说。 主看台上,长乐公主封云朝自入座起便独自抿着茶,一脸淡漠,似乎对这些都提不起兴致。直至传来一声, “陛下驾到!” 封云朝才同众人一齐起身叩拜,“陛下万岁。” “平身。”惠帝坐上上首的御座。 众人起身,重新归座。 同惠帝一同到来的还有二皇子封羡,不知是不是秦烟的错觉,自封羡入席,便频频投来探究的目光。 秦烟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浅饮着茶,今日的茶亦是上好的春茶,但不若自己平日里常用的清冽,仅能润喉解燥。 ------ 不多时,乐声渐低,鼓声起。 着青红黄三色窄袖球衣,足登黑靴的三支球队,坐于马上缓缓入场。 青红二色是分别由北衙神策军统领谢长渊,和由南衙龙武军统领陆沉,分别带领的10人的球队;而身着黄色球衣的是由平西军将领沈辞带领的10人球队。 鼓乐声中,三支球队打马绕场三周,而后齐齐面向惠帝所在的主看台,山呼“万寿无疆”。 声震千里,听者热血沸腾。 “好!好!好!”惠帝抚掌称好。 ------ 谢长渊自入场,目光便捕捉到了平西军队伍里的谢照,果真是同谢侯长相神似。二人目光相接,均迸射出冷冷寒光。 谢长渊扫过看台,目光经过西侧看台时,身躯一震,那是…… 静仪公主封玉瑶席位旁,是那天茶社见到的女子,秦烟? 西侧看台上除却一个面生的小子,只有镇国公沈常山,国公府世子沈时岩,永定侯谢安。而静仪公主封玉瑶身旁那位,也只能是新得封郡主的秦烟了。 原来是她?自己的未婚妻么? 也是了,秦烟年幼时是静仪公主的伴读,二人私交甚密,能让封玉瑶出宫相会的,也只能是她。 只是自己被流言影响,以为此时的秦烟……想想幼时的她是那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快速收回目光,谢长渊心中有些烦乱,自己之前在的城门说的那话…… ------ 谢照一直留意着谢长渊,也注意到了谢长渊看向西侧看台时瞬间的失态。 西侧看台,那是,秦烟? 谢照对秦烟只闻其名,从来没见过真人,原来,竟是美得这般摄人心魄的女子。 三年前,西北大营,他立于主帐之外,如砧板上的鱼肉般,等待着镇国公沈常山对他的去留的决定。 他永远记得那道清冷的女声,在无数个午夜梦回,响彻耳畔,刻骨铭心。 “自入了军中,他的身份便只是守关戍边的将士,是保家卫国的儿郎。此刻他是大夏所有子民的儿子,不再是任何人一个人的儿子,更不是任何人一个人的私生子。” 秦烟对镇国公沈常山的这番话,决定了他的命运,让他免于谢长渊的羞辱。同时,这番话也改变了他从军的初衷,那可耻的初衷…… 永定侯谢安,在看到谢长渊出场时,心中甚是欣慰,那是他的儿子,血统高贵,丰神俊朗,堪称人中龙凤。 而当平西军的球队出场时,他一眼就看到了谢照。他同这个长子已有几年未见,这是他曾经最满意的儿子,也是最像他的儿子,容貌像,出身也像。这才是他的骄傲,英雄不论出身,皆能闯出一番天地。 谢照看向西看台,但回避了谢安的目光。他的身世曾经让他觉得羞耻,而今,他只想靠自己的努力拿到他想要的,或是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西看台,不过不是看向谢安,而是那个美得惊人的女子。 ------ 三支球队移至球场一旁。 随着一阵急促猛烈的马蹄声,一人一马直奔入场。 其马高大强健,神骏非常。马尾扎结,通身黑亮,仅额间一点白。 马上的男子身着金线绣五爪金龙玄衣,头戴金冠,剑眉凌厉,目光深邃,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英挺俊朗。这便是太子封湛,那位大权在握的储君。 封湛左手执缰,右手执玄色偃月形球杖。 场中球卫手抛朱漆球至半空,封湛跃马至球前,出手迅猛,凌厉地挥杆一击,不偏不倚,漆球直飞入门。 封湛回马而立,直面主看台。 鼓声阵阵,擂鼓三通。 宫人唱筹, “太子殿下得筹!” 三军球员齐呼: “太子千岁!” 宫人为众人送上斟满酒的酒杯,惠帝举杯,“君臣同饮,共襄盛举!” 太子封湛面色沉稳,饮毕,沉声开口,“开赛!”,继而打马离场。 众人皆赞叹太子精湛的骑术与俊朗的风姿。 这里面也包括秦烟,秦烟心中暗赞,这位太子,真是位美人啊,可惜了,生在皇家,她染指不得。 ------ 神策军与龙武军上场,球员们策马执杖,争击一球。 谢长渊同陆沉均无心恋战,只想尽快结束,期待着对上平西军。 双方约定首得五筹为胜。自开局谢长渊得头筹后,陆沉紧接着得筹,你来我往中,很快便各得四筹,僵持不下。 虽然二人均想要尽快结束。但对上平西军前,皆不原成为输家。 鼓声渐急,双方较着劲,二十匹骏马飞驰,场面蔚为壮观。 ------ 战况逐渐焦灼,精彩纷呈,看台上,众人饮酒观战,神策军同龙武军时常对阵,只是从没见过两支劲旅的统领同时下场,众人均看得津津有味。 封玉瑶与秦烟对饮,开口道, “谢世子身手不凡啊,方才谢世子似在看你,那一眼复杂又纠结,我掐指一算,你近期有桃花劫呀。” 秦烟没有搭腔,只是无奈地看了封玉瑶一眼。转而看向滴水未沾的江沐, “不吃不喝?是怕上头那位下毒?” 江沐冷冷看了秦烟一眼,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江沐顿时尴尬得红透了耳根,别开了脸。 秦烟笑出了声, “那位要是想要你的命,你也活不到今日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时候还早,别亏待了自己。” 江沐依旧别扭,但以防一会儿太过尴尬,还是不情不愿地取了一块点心,就着酒水吃了几口。 场上谢长渊自见到秦烟后,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余光总是不时不受控制地扫向西侧看台。直到一眼瞥到秦烟对着身旁的小子笑得开怀。谢长渊一个分神,让陆沉俯身截了球去。 陆沉纵马直奔神策军球门,神策军阻挡未果,陆沉挥杆击球,球入门。 “龙武军得筹!” “龙武军五筹,神策军四筹,龙武军胜!” 宫人唱筹,本场比赛宣布结束。 惠帝抚掌, “好!好!好!” 两队下场休息。鼓声止,乐声渐起。众人觥筹交错,回味着刚才精彩的比赛。 ------ 谢长渊自知失态,场边的谢照却看出了兴味。 在西北大营,秦烟是将士们闲时常常谈到的话题,但没有平常军中对女人的鄙夷或荤段子玩笑,平西军中,对秦烟多的是敬重与钦佩。 大战多年,兵部的军资时常延期,秦烟屡次为平西大军筹措物资。军士们没有少过粮草,缺过冬衣。将士们对秦烟甚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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