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北梁?什么皇后? 此时从神武门中快步走出以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李福全为首的一众宫人。 李福全手举着一卷圣旨,先是对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 而后又对北梁帝行礼: “北梁帝。” 李福全双手托举圣旨,唱道: “圣旨到。” 在场诸人除北梁帝一行,太子妃秦烟以及沈时英外,皆跪伏听旨。 李福全展开圣旨,高声念道: “镇国公府嫡小姐沈时英,册封为华阳长公主,于明日奉天殿授金册,行册封礼。” “大夏与北梁和亲,同意北梁帝求娶华阳长公主为北梁皇后。” 众人! 这个消息从神武门极快地传遍了上京城。 镇国公府沈时英成了华阳长公主? 华阳长公主成了北梁皇后? 沈时英成了北梁皇后!
第133章 下手 上京城, 秦相府,老夫人院子。 太医给秦太夫人诊治后,留下药方,叮嘱了几句, 便挎起药箱对秦相告辞。 秦文正对太医道谢, 递给太医一包银两, 并让管家张全送其出府。 而秦老太太仰躺在床榻上,拖着嗓子“哎呦”直唤。 连唤两声,老太太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但还未待开口, 涎水从嘴角流淌而下,看得屋中众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老太太是既羞愤又难堪, 她想要闭上嘴, 但被打得肿大的半边口脸却并未让她如愿, 老太太干脆继续哀唤着将脸别向了里榻。 而刚举起帕子准备前去给老太太揩涎水的仆妇见状, 瞬间顿住了脚,她回过头,有些为难地看向立在屋中的秦文正。 秦文正皱眉,对仆妇摆了摆手。仆妇收回帕子,垂眸退到了一旁。 此时淑妃承乾宫的人带着补品, 到了秦相府老太太屋中看望老夫人。 宋眉问向承乾宫的宫人: “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好端端地进宫,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宋眉早已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此时再度提及,便是想要在秦文正面前又添一把火。 宫人看了一眼淑妃, 又看了一眼秦相, 而后开口讲述今日在神武门外, 老太太是如何遇上了沈时英和秦烟母女,又是如何被北梁帝的人打倒在地的事。 但秦老太太先出言对沈时英说出的那番不堪入耳的言语,这名宫人却只字未提。 秦文正闻言是火气顿生。 此地是大夏,而不是他北梁,萧潜那厮行事也太过嚣张! 而秦文正此刻心中对北梁帝的火,究竟是因为其对老太太动手,又或是其他,就只有秦文正自己知道了。 宋眉不顾还当着外人的面,开口便道: “相爷,那北梁帝又不认识老夫人,此举应当是因为沈时英吧。” “难道……是因为沈时英在北梁帝面前说了老夫人什么?兴许是些不太好的话吧,不然北梁帝也不会……” “妾身只是猜想,毕竟那日在熙园,沈时英也有对老夫人动手的先例。” “妾身想着,沈时英同老夫人,总归是婆媳一场,看在相爷的情面上,之后能处就处,不能处也便罢了,她也不必下此狠手吧。” 宋眉说完,神色哀戚地看了眼卧榻上的老夫人,再缓缓抽出袖中的丝帕,抬手用帕子试了试眼角还未挤出的泪。 秦文正绷着脸,面色铁青,看得出他胸中的怒意是越积越甚,只待爆发。 承乾宫的宫人此时还立在屋中,方才秦夫人宋氏对沈时英的议论,这名宫人本不方便在场,却被迫听了一耳朵。 毕竟被议论的沈时英如今是华阳长公主,也即将成为北梁皇后。在背后妄论长公主,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可是要论罪的。 宫人告辞,宋眉亲自送宫人出去,刚走到房门口,管家张全快步过来,声音有些急切: “相爷,宫里来了圣旨,且明言要老夫人前去听旨。” 屋中众人都是一惊。 圣旨?给老夫人的圣旨? 仆妇扶起面有疑色的秦老太太,一行人去了前院。 ------ 秦文正见前来颁旨的居然是圣上乾清宫的总管太监李福全,心中更是疑惑。 圣旨上究竟会是什么?难道,同今日之事有关? 秦相府中众人跪下听旨。 李福全展开明黄绣龙纹卷轴,高声唱道: “秦相府太夫人,于皇城神武门外,出言侮辱华阳长公主,有损皇室尊严,且不利于大夏同北梁两国的建交。” “圣上命,褫夺秦太夫人一品诰命封号,收回诰命书,以示惩戒。” “秦太夫人,接旨吧。” 秦相府众人皆是大惊。 老夫人出言侮辱华阳长公主?被褫夺了诰命? 秦老夫人张口大声辩驳,但因她今日在神武门外被打掉了几颗牙,且所剩无几的牙齿也被震得松晃,此刻听得出她苍老的声音里似乎还漏着风: “老身说那话的时候,她沈时英还不是长公主,怎么就有损皇室尊……” “母亲!”秦文正面色大变,黑沉着脸喝止了秦老夫人的话。 秦文正心中愠怒,在圣旨面前,如圣上亲临,只能听命接旨,又如何能出声质问! 母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将老夫人送回去。”秦文正交代完下人,又对管家张全吩咐道: “张全,去老夫人那里取来诰命书。” 宋眉和仆妇将瘫软在地的秦老太太扶起,往内院方向缓缓走去,而那名承乾宫的宫人也神色复杂地告辞,而后快步离开。 ------ 不多时,管家张全取来老夫人的诰命书,秦文正将诰命书和一只装着沉甸甸银子的锦囊交到李福全手上,开口问道: “李公公,今日这事,为何会如此严重?老夫人究竟说了什么?竟到了要褫夺诰命的地步?” 秦文正心中对自己这位母亲还是有点数的,母亲向来语言得体,进退有度,又怎会侮辱沈时英? 李福全轻叹了一声,而后将今日神武门禁军禀报的老夫人的那通话,一字不漏地向秦文正复述了一遍。 秦文正听过后是面色几变,惊讶,难堪,又无地自容。 李福全再道: “相爷,秦相府本是诗书礼仪之家,秦老夫人今日这话,也实在是太没分寸了点,还让北梁帝当场撞见。” “华阳长公主即将和亲北梁,如若此事处理不当,圣上也不好向北梁帝交代。” “相爷,恕老奴多言,后宅不宁,不利仕途啊。相爷您说,是与不是?” ------ 送走李福全后,秦文正独坐于书房,沉默良久。 他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李福全的话,母亲竟然说得出那样难听的言语,且那是什么场合,那是在皇城宫门外。 秦文正忆起之前在昭仁郡主府,秦烟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秦老夫人若是不会说话,不会办事,我劝秦相最好早日将老夫人送回扬州,京中因失言而掉脑袋的,也不鲜见……” 秦文正此刻是难堪又后怕,他平日里忙于政务,对后宅之事并未多放心思,竟不知自己母亲言语间会如此失当,并因此而触怒龙颜。 “一只没人要的破鞋……” 母亲对沈时英出此言语,也难怪北梁帝的人会对母亲动手。 秦文正只感到脑壳抽疼,抬手按压额角,眉头紧皱。 但母亲什时候竟变成了这样? 秦文正想到那日在熙园,虽说他那时注意力全在沈时英身上,但混乱之中,他似乎也听到母亲对沈时英的言辞也颇有些过激。 如果那次是偶然,但今日竟又是这般。 可想而知,曾经在沈时英刚嫁给他的那些年,在他不在府中的时候,母亲是否也对沈时英有此等难听的言语。 那些年,母亲和长姐淑妃时常都有给他提过,沈时英在她们面前端着高门贵女的做派,丝毫不敬婆母,不敬淑妃这个大姑。 秦文正毕竟是男人,私心里也想磨磨沈时英的性子,因而每每有母亲让沈时英去跪祠堂,秦文正都是软下声,好言好语地劝说沈时英,让母亲消了气就好。 而那些年沈时英极少争辩,也不会主动同秦文正谈及后宅之事。 但因着种种,他同沈时英夫妻二人却相形渐远,直至今时今日形同陌路。 秦文正双手捂住面庞,喉头微哽。 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沈时英? 他们之间本不该走到如此地步…… ------ 上京城,蕉园,秦烟给沈时英置办的宅子。 秦文正在书房中独坐良久之后,未用晚膳,吩咐管家张全备了车。秦文正出门来到此地,却只让马车停在蕉园正门外的不远处,他也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秦文正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沈时英,而到了今时今日这般地步,他又还能对沈时英解释什么。 入夜,一阵辚辚的车马声由远及近。 秦文正回神,抬手掀开侧边车帘,抬目望去。 只见前方是一列军容整肃的卫队,护送一架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蕉园正门外。 而紧接着下车的那名气势非常,通身贵气的男子,是他! 北梁帝萧潜! 萧潜抬步走向蕉园,却瞬间止步,他倏地转身,凌厉的目光朝着正在马车中窥视的秦文正射了过去。 秦文正勉强稳住心神,朝北梁帝微微颔首,而后放下车帘,并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摇晃的马车中,秦文正心中是痛心又后悔。 他当初能娶到沈时英,是何等有幸,但他又究竟是如何被鬼迷住了心窍,亲手将沈时英推开。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 萧潜收回视线,继续入园,但目光依旧冰冷刺骨。 秦相,沈时英的前夫。 还有今日在宴上那位惠帝,对他的反复无常的神色。 如果没猜错,那位也在打沈时英的主意。 沈时英,只能是他萧潜的皇后。 北梁使团依旧留在大夏安排的驿馆,都亭驿。 而北梁帝萧潜则带着亲卫打算在沈时英的蕉园住下。 沈时英以手抵住压在她身上这位黑沉着脸,自进门起就将她拦腰横抱上软塌的英俊男人,懒懒开口: “住我这里,不合规矩吧。” 北梁帝深邃的眸眼盯住女人的一张美艳的脸,狠厉道: “不从大门进?沈时英,你是要朕去翻墙?” 沈时英…… 行,当我没说。 ------ 今日上林苑的马球赛,除了萧太后和皇后以外,后宫其他宫妃并未列席。 因而淑妃是直至秦老夫人和沈时英在神武门外那一出之后,才得知北梁帝赴大夏求娶沈时英为北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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