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只要再离开凤裕宫大门再远一点,待他换下早已在林中准备的服饰,恢复男子的装扮,又如何能让凤裕宫的人将他拿住。 却不曾想,凤裕宫的暗卫动作竟如此迅速。 ------ 秦烟看着厅中的苏青,勾唇冷笑: “苏青?” “在红绡坊,你被贺霄点名要人,却径直跑向我和静仪公主的雅室求救。” “在进入我们的包厢后,你告诉封玉瑶你原籍岭南,让封玉瑶对你产生了兴趣。” “封玉瑶心善,担心你会被贺霄报复,让你跟她走。而你在我这里,却问我府上是否缺一名琴师。” “在被太子和沈辞送走后,你转而接触了秦溪秦琳,那日在千水湖嬉冰,你应当不是唯一一次同她们近距离接触。” “熟悉了秦家姐妹,你应当或多或少了解了她们同我接触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秦琳被我允许偶尔过来藏书阁看书。” “你易容成秦琳,畅通无阻地入了凤裕宫,想对我下手。” “你背后的人用你来办这事,很聪明。只要我的人再晚一步,谁又能知道你一男子之身会是他们要找的秦琳?” 秦烟伸出一双纤白的手,轻轻抚掌: “多年来,想要我命的人,大有人在。” “而今日,却是首次能让杀手如此近的距离接触到我,还差点得手,实在是本事。” 立在厅中的纪南风以及一干秦烟的下属都是自责又后怕。 若是今日没有发现那盅燕窝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封湛冷声吩咐宋执: “将此人提去太子府暗牢,严审。” “查清同这个人相关的一切信息,找出背后之人。” “让工部尚书秦府诸人,即刻到太子府问话。” “是,殿下。”宋执领命。 ------ 离开西山回城的路上,新月公主坐在摇晃的马车中,蹙眉思索。 不知自己今日对太子封湛的动作,是否会被他察觉。 只可惜,没有成功,不然…… “主上。”车后过来一人一马,出声打断了新月公主的思绪。 新月公主让马车停下。 外头禀报: “主上,人没回来,接应的人说看见他被带回了凤裕宫,且不知是否已经得手。” 马车继续向前,新月公主拧眉沉思。 苏青是她埋藏在大夏多年的一名得力干将,很有几分本事,今日他脱身本应不难,但凤裕宫的反应竟如此迅速。 看来,秦烟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但那“沙赤兰”,入喉毙命,只看秦烟是否中招了。 照此次大夏之行看来,太子妃秦烟主战,她在边事之上,半分都不会退让。秦烟连实力如此强大的突厥的面子都不给,更遑论他们南疆。 且如今秦烟的母亲即将成为北梁皇后,将更会为其增势。 太子封湛那里防卫如铁桶一般,没有机会下手,而他们准备这么久,才从太子妃秦烟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希望苏青此行顺利,那么折损一员大将也不可惜。 如果太子妃秦烟殒命,应该能缓一缓大夏在边境的的强硬态度。 且那位太子封湛…… 新月公主闭眼,强行排开脑中突现的妄念。 石月,你这辈子除了一心为南疆任劳任怨,还能奢望什么? ------ 三月十五日晚间,太子封湛由太子府亲兵护送,赴皇城,入住东宫。 翌日,三月十六,太子婚礼。 晨起,太子封湛和太子妃秦烟,分别于皇城奉天殿和西山凤裕宫行醮戒礼。 醮戒毕,教坊司奏大乐,太子封湛着九章冕服,于奉天殿外上马,由太子府亲兵和南衙禁军护送,同行有太子妃仪仗。迎亲队伍自午门出,前去西山凤裕宫亲迎太子妃。 上京城中人头攒动,万人空巷,皆至街市亲眼见证今日这一盛况。 太子殿下竟亲自去迎接太子妃,这当真如传言那般,太子殿下是极其看重这位太子妃啊。 辰时,太子封湛于凤裕宫正殿香案奠活雁一对。以雁终生配对,相依相随的习性,寓意太子和太子妃夫妻矢志不渝,相伴终生的祈愿和誓言。 太子妃秦烟头戴金嵌宝珠点翠四凤冠,身着织金龙凤纹礼服霞帔,由镇国公府诸人送出凤裕宫,上仪轿,向皇城而去。 巳时,迎亲队伍从午门入皇城,进东宫,于内殿行合卺礼。 东宫内殿设太子座于殿东,西向;设太子妃座于于西,东向。并各设拜位于座之南,设酒案于正中稍南,置两爵两卺于案上。 太子与太子妃各就拜位。太子封湛两拜,太子妃秦烟四拜,而后太子与太子妃于殿上升座。 女执事二名举馔案进于太子及太子妃之前,女官司尊者取金爵酌酒以进。 太子与太子妃各受爵饮讫,女官进馔,皇太子与妃皆举馔讫。 女官再以金爵进酒,太子与太子妃饮讫。女官进馔,皆举馔讫。 女官再以卺盏酌酒合和以进,太子与太子妃皆饮讫,又进馔,皆举馔讫。 三举酒馔毕,执事者彻馔案。【1】 至此,合卺礼毕。 太子同太子妃入喜房。 也无人敢去东宫闹洞房,那是活腻烦了。 ------ 礼成后一日,太子封湛同太子妃秦烟于乾清宫诣见圣上和皇后,行盥馈礼。之后秦烟和封湛便返回了西山凤裕宫。 太子封湛于皇城东宫迎娶太子妃,是为了给秦烟正名,因此选在了东宫行礼。 但一是封湛同秦烟二人都有些繁杂事务,下属经常进出府中,宫中不比西山方便。 二是西山凤裕宫由秦烟命人按照她的喜好改造,住起来更为舒心,封湛舍不得秦烟进东宫将就,因而并未提出二人婚后居住于东宫,依然住在西山。 婚后再一日,太子同太子妃谒太庙。 大礼成后第三日,诸国使臣以及百官行贺礼于奉天殿,内外命妇行贺礼于东宫,并于皇城奉天殿赐宴,宴诸国使团、群臣、命妇。 宴上,不少人是首次得见新晋华阳长公主,也是太子妃的母亲,沈时英。 众人皆惊叹,华阳长公主同太子妃这对母女,皆是生得极美,又身份尊贵,说她们是上天的宠儿都不为过了。 今日的奉天殿上,各国使臣包括突厥可汗和西戎王也没再作妖。 新月公主在殿上见到坐在太子封湛身旁席位的太子妃秦烟,心中一沉。 秦烟竟然如此命大。 看来,苏青凶多吉少。 秦烟察觉到方才新月公主向她投来的探究视线,也是抬眸看了过去。 据封湛所言,这位新月公主,那日在太子府,似乎曾试图对封湛使过幻术。 不知苏青之事,又有没有这位的手笔? ------ 而今日宴上,虽说使臣不作妖,但另有作妖人。 萧太后便道出了一个粗看合情合理,但细想之下又包藏祸心的提议。 “太子已完婚,另两位皇子和公主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已过了弱冠,当定下封号,择一蕃地就藩。” “圣上,你说呢?” 皇子就藩一事,惠帝之前同太子还有秦烟都商讨过,议定的结论是,因边事不稳,此事往后拖一拖。 没想到萧太后会在此时提出,是想要拉上群臣附议? 不过朝臣们都在权衡利弊,还未开口时,高丽国使臣却先一步出声: “陛下,宁王早年间就定下了蕃地,是否也应当出京就藩?” 此言一出,殿内都是瞬间的沉默。 宁王封随的生母丽妃,是来自高丽国皇室宗亲,高丽使臣为其说话也说得通。 萧太后眸光冷厉地看向正在自顾自饮酒的宁王。 封随想就蕃?不可能! 方才有心附议皇子就藩的朝臣也吞下了口中的话,未再言语。 如若就藩带上宁王,那便有些麻烦…… 而萧太后也没再提及,惠帝开口: “此事容后再议。”便不了了之了。 ------ 宴后,皇室成员先行离开,之后诸国使臣以及大臣命妇陆续离场。 谢长渊这些时日越发地沉默寡言,直至宴席结束他都并未多看太子妃秦烟一眼,只恪尽职守地护送惠帝回乾清宫。 近日宴席除命妇外未请官眷,但左相府王静宜如今是从六品御史台侍御史,今日也可列席奉天殿外丹墀。 几日前,上林苑马球赛之后,韩霜凌便回了关内侯在京中的府邸。之后王静宜也听说了嫂子提出同兄长和离一事。 王静宜同母亲在为兄长叹惋之余,同时也想到,以他们父亲的行事风格,韩霜凌这个三皇子和左相府之间的纽带一旦不复存在,只怕父亲和三皇子会另寻一种关系。 也就是说,左相府两名嫡女之中,其中一人会嫁给三皇子封逸。 母亲催促着王静宜早日定下婚事,而王静宜这些时日也确实都在考虑此事。 此刻在奉天殿廊外一角,王静宜寻到了她要找的那个男人。 王静宜在心中把将要对那个男子讲出的话默念了一遍,抬步正准备过去,却见那个男人凝眸望向的方向是…… 那是太子同太子妃离开的方向,而谢照的神色…… 王静宜心中微凉,谢照是否对太子妃有那种心思? 而谢照此刻有些出神,也未察觉到不远处王静宜观察他的探究目光。 王静宜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停留在原处,目光依然定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 王静宜在去岁秋狝围猎之后,查过谢照。 谢照于几年前去了西北平西军,而当时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因安阳长公主之事追击谢照至平西军大营,但有传言说,因秦烟力保谢照,谢长渊要人不成,无功而返。 王静宜心中苦笑,之前她同谢照一起查案,谢照对她礼待有加,还曾让她有些错觉,是否谢照对她也有好感。 而王静宜也看出了谢照的野心,自己也有足够的筹码能说服谢照同意和她的婚事。 王静宜自诩冷静自持多年,好不容易想要放纵一回,自己主动争取点什么,可没想到竟可能是这样。 如若谢照对别的女人无心,王静宜还有几分把握;但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就算婚事能成,她王静宜也是自取其辱。 而此时在廊外另一边,也有一名着绯色朝服的男子正看着王静宜。 季木并未立在原处太久,他缓步行至王静宜身旁,而那一向敏锐过人的女人竟出神到没有察觉身边有人。 见王静宜神色不对,季木顺着王静宜的视线看去,而后勾唇冷笑。 呵,这女人还在单相思? 季木之前同王静宜和谢照曾一起办案,他又如何看不出王静宜竭力掩藏的对谢照的心思。甚至,那位谢副统领也可能对王静宜的心思并不是未察觉,怕只是在装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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