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烟秀眉微拧,尽量着平复心中的燥意。 “告诉孤,你说什么?”封湛诱哄着开口,嗓音醇厚迷人。 秦烟檀口微张,却瞬间被封湛以吻封缄。 二人唇齿交缠间,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此刻秦烟居然有心思猜想,封湛方才所饮,定是好酒。 秦烟的目光描摹着封湛饱满的额,浓密的剑眉,狭长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秦烟心中微叹,真是好看呐。 秦烟缓缓阖眼,那就醉一回吧。 ------ 秦烟突然发力,将封湛用力往后一推。 封湛宽厚的背脊撞上书案后靠墙的檀木博古架,架上的物什瞬间掉落几件,玉器落地的碎响在静谧的书房内异常突兀。 书房外立着的宋执,沈莹和纪南风闻声都是一凛,这是……动手了?但书房内还没传出主子的声音,他们不好贸然进去。 封湛此时双目赤红,深邃的眸底汹涌暗沉,俯视着面前的秦烟。 秦烟缓缓起身,走向立在博古架前的太子封湛。 外间的三人眸眼又是一紧,自家主子,应该是在里面动手了吧。 秦烟左臂上抬,勾住封湛的脖颈,向下一压。 封湛眸眼倏地眯起,大掌揽住秦烟纤细柔软的腰身,低头,一记深吻。 ------ 突然,封湛扣住秦烟的细腰,将秦烟往上一抄,秦烟瞬间腾空,封湛就势欺身上前两步,将秦烟抵在了自己和那张檀木书案之间,并单手将原本置于书案之上的茶盏一扫而下…… 书房外的几人又听见杯盏触地的声响,里面的两位主子,是有什么事,没谈拢? 更深露重,书房内两位主子久久没有出来,外面三人也只能顶着夜露静候。 但自房中时而传出的某些声音,让外头几人都是面上一红。 宋执和沈莹皆眼观鼻,鼻观心,两人心中的都是一阵同样的诽腹。 主子真是…… 纪南风眸色黯然,原本他心中装着还未向秦烟汇报的公事,方才正在脑中梳理脉络,但此时的心思已完全被书房中的声音搅得一团乱。 自己早已知道终究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 ------ 半个时辰之后,封湛胸腔剧烈起伏,平复心绪,抬首,将秦烟散乱的衣襟掩上。 此时封湛的黑眸中竟略有些歉疚与赧意。 秦烟轻笑, “殿下,酒可醒了?” 封湛触到秦烟眸间的清凉,心中一沉,伸手拧了一下秦烟侧腰的软肉。 秦烟有些痒,嘤咛了一声。 封湛揽过秦烟,笨拙地替秦烟整理下衣裙,而后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腰带,蹙眉,腰带上的玉饰已摔碎,封湛整理了衣袍,还是将腰带系上。 秦烟仍是坐在书案上,神色不明地看着身前整理衣袍的高大俊美的男子,心叹,真是好看啊。 整理完毕,封湛扫视一眼地上碎落的一地玉器,道: “这些摆件,孤双倍赔给你,改日你去太子府的库房里挑。” 封湛上下扫过秦烟微皱的衣裙,耳根突然又有些红, “再赔你几身衣袍,明日宋执会到郡主府取你的衣服尺寸。” 封湛眼神柔和地看着秦烟,倒是有些意外之喜。 为大婚准备的吉服做功繁杂,封湛之前让宋执给少府监的秦烟的衣服尺寸是他凭着记忆估计的,并令少府监的人先行准备,日后再细部修改,此次倒可以补上精确的尺寸。 秦烟蹙眉,轻揉着略有些酸软的右手。 封湛面上隐隐可见愧色,上前一步,牵过秦烟被她揉着的嫩手,轻捏。 “去泡个香汤吧。” 秦烟眉梢微挑, “殿下一起?” 封湛黑眸一暗,这个女人还真是张口就来。 “秦烟,你不要玩儿火。” 书房中两位,似乎曾经热恋过,又在极短的时间分开,此后又因公事纠葛在一起。而方才,他们做着极亲密的事,但二人的关系却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远不近。 封湛深邃的眸子紧锁在秦烟精致的小脸上,手上的动作一停, “孤给你一日时间准备,同孤去趟江南。” 秦烟凝眸看向封湛, 是近日江南各州府屡屡上报的水患? 还是同京中局势有关? 又或是……假公济私? 江南…… 南边吗? 秦烟掀唇,嗓音还带着些微哑, “好。” ------ 书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太子封湛先一步出来,但并没打算真同秦烟一起,那个女人估计也是随口一说,两人要是真泡进同一汤池,那接下来的事,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秦烟,封湛谨慎地步步经营,他不想给秦烟带去一丁点不尊重她的想法,秦烟会得到最美好的体验,但,应该要等到他们大婚。 封湛跨出书房大门后,秦烟也随步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秦烟转身,带着沈莹离开,经过纪南风,秦烟淡声开口: “纪先生,公事明日再谈。” 待秦烟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封湛也转身大步走向北边的梅林。 宋执心道,原来殿下还是知道抄近道啊,那方才殿下从郡主府正门进来,是特意去气平南伯府那位顾公子的吧。 啧啧,遇上自家殿下这一位位高权重又脸皮极厚的情敌,顾公子真是可怜。 而方才书房打开的一瞬间,门外三人中,恐怕只沈莹没有察觉,而宋执和纪南风两人嗅到隐隐从房中散出的藏在熏香之中那种微不可察的气味,心中皆是了然。 而书房斜前方,立在一处长廊的,是顾君彦和郡主府的一名守卫。 顾君彦是自太子进入郡主府后,也跟着进来的,太子面色不好,顾君彦担心太子是否会找秦烟什么麻烦。 顾君彦此时唇角勾起一抹落寞的苦笑,他在此处已立有一个时辰,湿重的夜露已沾满他的衣袍,他眼睁睁看着太子进入书房,书房大门关闭,直至方才,太子同秦烟双双从书房出来,而太子的面上似有餍足。 那两人,已是那种关系吗? 此时昭仁郡主府正门外的官道旁,还立有另一位失意人,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 谢长渊隐在暗处,看着昭仁郡主府门外肃立的一众太子府亲兵,毫无疑问,太子正在昭仁郡主府中。 但,此刻已是亥时…… 而他,如今连个能让秦烟见他一面的正经理由都拿不出来。 谢长渊心口涩涩,想想曾经,他才是秦烟正经的未婚夫,怎么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有道是,对失意人,莫谈得意事;处得意日,莫忘失意时。 那还是莫让这些失意人,猜出昭仁郡主府书房内,发生了何事吧!
第67章 辛苦 翌日一早, 秦烟在书房同纪南风对接公事,沈淮到书房。 沈淮自从昨日知晓了沈时英即将回京的消息,激动地一宿没睡,故今日眼圈有些青乌, 但面色倒是还好, 神情里, 满是喜意。 沈淮是镇国公府的家臣,可以说是自小同沈时英一同长大,情谊可见一斑。沈时英失踪的事曾经是他的心病,但当时奈何秦烟未免走漏消息, 只将沈时英隐遁的消息告诉了外祖和舅父, 沈淮就这么忧心沈时英的事,忧了十几年。 沈淮等秦烟同纪南风交代完, 开口道: “主子, 太子府宋大人方才过来。” “宋大人送来了一瓶药膏, 说是太子殿下交代给主子敷手用的, 太子殿下让宋大人转达,说主子昨日辛苦。” 沈淮没错过宋执交代给他那些话时,宋执面上的不自然。沈淮还问了宋执要不要亲自交给主子,但宋执连连摆手,交代完就立马离开了, 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而沈淮并不知道昨夜在书房,太子殿下同自家主子发生过什么,会让太子殿下道这一句“辛苦。” 故沈淮只是一本正经地将宋执的话复述出来。 但纪南风是由始至终立在书房门外亲耳见证了那两位的荒唐,纪南风听见沈淮的讲述, 面上现出些许尴尬。 而秦烟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看向纪南风, “纪先生, 先拿回去检查。” 秦烟自上回在宫中御花园夜宴吃过一回亏,便对入口入鼻和接触之物更加谨慎。 “是,主子。”纪南风从沈淮手中接过了那只精致小巧的白玉瓶。 沈淮继续开口: “宋大人还说了,太子殿下,体恤主子昨日辛苦,说让主子好好休息,今日不必去太子府。” 此言一出,纪南风脸上又黑了几分。 秦烟轻笑,真难为那位平日里冷面冰山的太子殿下,如今张口竟也这么会撩,都快赶得上自己了。 只是对方是秦烟,如若真是个面皮薄的小姑娘,听见这些话定会羞得面红耳赤。 沈淮接着道: “宋大人问我要主子的衣服尺寸,说太子殿下要赔主子几身衣袍。我不敢擅自做主,只说还要向主子请示。” 立在一旁的纪南风此时面上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昨夜他看得清楚,主子从书房出来时衣袍微皱,还有那熏香中隐隐含着的气味…… 太子,真是…… “尺寸给他,太子的确该赔我。”秦烟蹙眉思索了一瞬,淡声开口。 “是,主子。”沈淮答话。 纪南风瞥了一眼秦烟,他们这位主子,也是……真不像个矜持的闺阁女子。 不过,秦烟,从来都不是个寻常女子,不是吗? ------ “主子要同太子殿下一起出远门?”沈淮有些皱眉,问道: “宋大人说,江南之行,会走水路,让主子提前做些准备。” 沈淮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烟, “主子,水路,是否不太合适。” 纪南风闻言亦是拧眉,他们都知道主子因落水遇过两次险,之前主子去往各州府,也会有乘船的时候,但都是余庆丰自己的人,自己的船。 但主子此次若是同太子一道,恐怕…… 秦烟知道二人的担心,思索片刻,问向纪南风: “纪先生,记得我似乎有船停在上京城的某个码头。” “是的,为方便主子出行,主子在的地方,都会在最近的码头停靠余庆丰的楼船和随行辅船。”纪南风道。 “嗯。”秦烟颔首,停顿了一瞬,开口吩咐道, “纪先生,一会儿去太子府问清楚明日出发的码头,将余庆丰的船也停过去。” “是,主子。”纪南风应道。 秦烟答应了封湛同去江南,但她可没答应与他同船,只是顺路而已。 秦烟向沈淮道: “淮叔,你留在上京打理府中事务,以及做好准备迎接母亲归来。” “母亲,此时应该也在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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