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晏君怀的鼻音不浅不浓,唇角轻扬,“看在太子妃的面子,饶了你这一回。” 青荷连忙谢恩。 沈融冬转过身,她塌上的内侧,躺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粉雕玉琢,有几分像晏君怀。 “殿下是来看望盼儿的吗?” 沈融冬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丽婉约,渗透着一股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味道。 她人也极美,出了汴京城,再寻不到这样的稚气风华。 如一朵青涩的空谷幽兰,即便这株幽兰的香味儿淡了些,不如其他兰花招人怜爱,也不是路边的野花可攀比的。 她强撑病体的模样,浑身写满了贤淑二字。 “来看看你,这便走了。”晏君怀落完这几字,当真如他所言,抬脚便往外去。 崔进即刻跟上,余光窥着太子妃始终不动声色,暗叹道,这两人又是何苦。 “太…太子妃,”只等他们一走,青荷似脚软般,扑通跪在沈融冬的身前,“方才吓死奴婢了。” 沈融冬捂着心口,同样迟迟惊魂未定,她眨眨眼,方才有些湿润的眼睫变得鲜活起来。 “青荷,你说他,为什么不穿喜服?” 青荷怔住。 她麻溜回嘴道:“想是喜服色艳,太子素来不喜。” “不,”沈融冬从金丝楠乌木圆桌上拈起一块桂花酥,淡淡道,“是他深谙人心权术,想要我心服口服,他太子殿下,又何错之有?” 作者有话说: 打个小广告,预收文《暴躁天子的替身美人》点开专栏可收藏QAQ 没心没肺天然呆美人贵妃*表里不一、恋爱全靠脑补的暴躁天子 沙雕小甜文/轻微火葬场/日常即主线 沈清檀生得夭桃秾李,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就是脑子有些不太好。 进宫成为贵妃后,她每日除了吃吃吃,便是玩玩玩。 皇帝陛下每日朝不上,折子不批,最爱做的是跑到她跟前,指着她的鼻子痛心疾首:“你根本不像她!你哪里比得过她!” 沈清檀拈着蜜桃吧唧一口,心想这人多半脑子有病。 - 任谁都知道,新帝有个逝去多年的白月光,他一心沉溺在白月光身上,不容任何人亵渎。 贵妃有几分像白月光,纵使蠢笨不堪,也被好生将养着。 有一日,这个笨贵妃落水了。 新帝却在第一时间跳进湖中,众臣看见,他将贵妃当成明珠捧在手里,是生怕化掉了。 原来日日存在眼里如同针芒般的人,有日亦能成为眼角蓄积的那一滴咸湿。 - 沈清檀醒来,看见鼻子哭得通红的新帝,想起她幼年时救过的少年。 后来少年失了忆,成了君王,逢人便说,他有个白月光。 回忆起所有的事,沈清檀又联系起新帝这些日来的所作所为,她鼓着腮帮子,一把推开新帝:“你根本不像他!他比你年轻,还比你好看!” ——当夜,新帝悬赏黄金十万两,不找到贵妃的白月光誓不罢休。 据小黄门说,新帝颁布圣旨时,是磨着牙的。
第2章 东宫的另一侧,崔进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亦步亦趋。 他察言观色着道:“殿下,这番去了是平白无故给太子妃增添不痛快,您何必呢?” 晏君怀回头:“你也觉得是孤做错?” 崔进惶恐道:“卑职不敢。” 晏君怀道:“太子妃身旁需陪伴上更为伶俐之人,青荷你看着办,打发回沈府亦或是替她安排桩亲事,切记不可叫太子妃发现了。” 远处象征喜气的灯笼尚还悬挂在飞檐翘角上,张灯结彩的氛围未消退。 崔进胆寒倒不至于,可回答时神情更毕恭毕敬了些:“是,殿下。” - 内殿里四角的宫灯将灭未灭,青荷听见沈融冬的话,难免嘴了她又在瞎想。 太子殿下近些时日虽未曾和太子妃亲近,可那都是表面,东宫里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下个太子对太子妃无情的定论。 恰巧,她本人就是没眼色的。 “疼吗?”沈融冬见着青荷去挑宫灯芯子,绰约的火光将她的半张脸印得愈发明晰,小巧的巴掌印用玉肤膏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便心疼道,“你不该来的。” 青荷接嘴:“不疼,若是不能为太子妃说上一句话,那我才叫心疼。” 沈融冬漾开笑,秀丽的脸蛋更添几分风情。 她道:“妆奁里有玉肤膏,我用不上,你全拿走罢。” 青荷停了手里动作,方才她望见太子妃指尖间拈着的桂花酥,停留半晌,始终也没吃下去一口。 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其他的原因。 “太子妃若是不爱吃这些桂花酥,不如就一并赏给奴婢,”青荷眨着眼,有俏皮隐现,“奴婢爱吃。” 沈融冬点点下颌:“爱吃的话,明日再让厨娘多做一些,都给你留着。” “谢谢太子妃赏赐!”青荷高兴得行了个礼。 须臾,她去妆奁里边翻玉肤膏,边注意着她神色道:“太子妃,兴许是你平日里不喜打扮,这妆奁里,连几样新鲜点的胭脂水粉也没见着,明日采购要出宫,不如让他捎几件回来。” “我平日里要带盼儿,不用挖空了心思装扮。” 沈融冬对青荷说的话是表面的好听,可她实际垂眼帘看着床榻内侧的婴儿,在心里默念道,日后别学你爹那般,惹得姑娘肝肠寸断。 不多时,真丝织锦缎铺就的塌上,响亮清脆的孩童啼哭声吵耳,沈融冬将他抱起,温声道:“青荷,待会出去时,将窗关严实些,盼儿怕是怕冷。” “躺在塌里头,风怎吹得到他?” “住嘴。” 沈融冬不轻不重呵斥她,青荷拿了玉肤膏以及桂花酥,行了个礼,匆匆出去。 她又疑心自身的语气过重,只在心里道,若是青荷爱吃,那明日再寻法子,弄来些贵妃小厨房里的桂花酥给她。 这东宫里头的,始终不对味道。 - 第二日早起,为沈融冬梳洗上妆的婢女换了一个。 她立于铜镜后,边抚着太子妃的一头如瀑青丝,边唯唯诺诺道:“太子妃,青荷奴婢也不知道去了哪,从厨房打杂的嘴里听说,是家里母亲重病,才告了假去探望,可未经证实,奴婢又岂敢当真?” “知道了,”沈融冬摸到耳侧的一绺青丝,温声说,“你去忙别的吧。” “太…太子妃,”婢女忙惶恐得伏跪在了地上,“是奴婢手艺不精,还请太子妃宽恕。” 沈融冬垂眼帘瞧着她,半晌没说话。 …… 沈融冬是在书房外撞见的晏君怀。 他照样一身素色,月牙白的袍子绣有金线菊,不像位端庄贤明不苟言笑的太子,倒像个温润若玉的翩翩世家公子。 沈融冬身段纤细,披一袭藕色云肩,脸上明艳出尘,晏君怀眼神着附在她周身,不动声色片刻,薄唇间溢笑:“太子妃今日艳丽许多。” 若枝头的桂花点上了红蕊。 沈融冬欠身道:“若殿下喜欢,妾身常如此。” 晏君怀许是想到什么,眼神辗转暗沉:“不必。” 今日是晏君怀曾应允过每月一次陪她回将军府的日子,沈融冬原以为他将迎侧妃的吉日提到昨日,是想堂而皇之毁了先前的约。 可现在看来,又不尽如此。 说到底,不过是皇室中人拿捏他人的手段。 马车上路,沈融冬昨夜未睡好,颠簸之时,脂粉也遮不住苍白。 晏君怀轻声道:“靠孤肩头。” 沈融冬抬睫,墨色的蝶翼生生停驻。 晏君怀好笑似的打量她:“怎么,你现在同孤这般生分?” “妾身不敢,”沈融冬偏了头,马车经过一片市井喧嚣,她从帘子缝隙中窥得一二,抿唇道,“只是闹市人多眼杂,车帘若一时不慎经风掀开,少不得日后传言,说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过于轻浮。” 她的颈后忽的一片温热,原是晏君怀靠得她近了些,刻意存着些逗趣:“孤与孤的太子妃难道轻浮不得?” 比起现在的让她心生不适,沈融冬宁愿要他昔日冷淡。 她别开脖颈,淡淡说:“殿下,这是在外……” 晏君怀的逗趣也只是逗趣,见她不解风情,即刻端正,眉目间俱是从容的气息。 “太子妃今日的妆容颇好,想是绿竹,比你那青荷手艺精巧得多。” “是。” 沈融冬浅声细语接过,温顺乖巧,晏君怀看着没了意思,不再搭话。 沈将军府在汴京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官宦大户,朱门绿瓦,石狮坐镇。高墙里头的树都比寻常人家要茂盛,白露方过,也没瞧见半点枝叶凋零的迹象。 沈融冬搭着晏君怀的手,在沈将军及主母姨娘的一众目光下,彰显尽了宠爱。 饭桌上,晏君怀对她无微不至得滴水不漏。 他携过来的礼品,也比往常要丰厚。 沈将军起初要行礼,晏君怀一挥手免去,处处寻常的小地方上都证实着,他虽然是昨日里刚迎了侧妃,可他的心里一片赤诚,只有沈融冬一个。 沈融冬见惯了他的模样,起初觉得全是真心,现在却是不确定了。 晏君怀夹了一块蜜汁糯米藕放进她的碗里,温声嘱咐:“怎么不吃,要多吃点。” 沈融冬如鲠在喉,藕片沾到唇边,迟迟试不出什么味道。 饭后,她借口歇息,寻遍了后院。 向来在后院里打扫的小厮见着,不由得问道:“太子妃,您是寻什么呢?” “青荷,”她侧头问,“青荷可有回来过?” 小厮似被这问题难住,迟钝回想,而后答复她道:“不曾。” “那她的母亲……” 小厮露出一脸惶恐之色,扫帚撇下,头埋得低:“太子妃,青荷姑娘的母亲,在年初就逝世了。” 青荷的母亲是将军府里老一辈的下人,青荷自幼便出生在将军府,与她在情谊上如同姊妹。 沈融冬喉咙滚动:“为何本宫不知此事?” “回太子妃,”小厮道,“青荷姑娘怕您伤心,回府里办理丧葬时,特意同老爷和夫人商量,让谁都不要告知您此事。” “那你现在为何又说了呢?”沈融冬声音愈发颤抖,只能靠冷淡掩饰。 “奴才也是没法,”小厮苦着脸道,“太子妃这一问,奴才以为是要秋后算账。” “没事了,没事……”沈融冬深深吸了一口气,均匀吐出,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 回到东宫,晏君怀替她新安排的婢女绿竹呈上来一碟桂花酥。 软糯飘香,圆状的糕点上方各捏一点,形似兔子耳朵。 桂花酥盛在青花瓷小碟里,撒上白色芝麻,摆放得疏密有序,看着便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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