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吩咐,墨云立马去查看蒋弘宾的伤势,但很快,他朝齐曕摇了摇头:“死了。” 姜娆猛地攥紧了齐曕胸口的衣襟,小心翼翼抬眼看他的脸色。 齐曕的脸色不太好,目光冷淡地睇着她。 “对不起……”姜娆小声道歉。 齐曕眸色一暗,掐了一把她细软的腰,凉凉问:“臣给公主做的弓,公主就这么扔了?” ——啊?原来是气这个? 姜娆懵懵懂懂问:“弓是侯爷亲手做的?” “不然呢。”齐曕面色阴沉。 像是看她看得烦,他目光调转,看向被抬走的蒋弘宾的尸体。 姜娆连忙挣脱出齐曕的怀抱,去将地上的弓捡了起来,抱在怀里。她信誓旦旦道:“侯爷,娆娆一定好好保管,就算逃命的路上也绝不丢!” 齐曕睃了姜娆一眼,不置可否,信手取了支箭:“还有个靶子,公主可以接着练。” 被绑住的孟轩枫正看着蒋弘宾的尸体被拖走,直眉瞪眼。他和孟辞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过孟辞舟大概是随了母亲,孟轩枫和他毫无相似之处。他生的剑眉鹞眼,英气勃勃,和孟辞舟的温润如水恰好相反,一看就是个跋扈不好相与的。 孟轩枫耳朵却尖,齐曕话音刚落,他一下子看过来。 姜娆也正循着齐曕的话看过去,于是便看见孟轩枫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了下来,更叫人大吃一惊的是,他下半身的衣袍慢慢浸出了一片濡湿的深色——竟是吓得尿裤子了! 姜娆呆住。 ——这狗杂碎长得倒是一脸英气,却是个胆小鬼窝囊废。 姜娆没察觉,身侧看着她的齐曕,神色阴翳。 ——这样腌臜的场面,小公主还瞪着眼不错眼地看,她恶不恶心? 齐曕不悦,捉了姜娆的胳膊,一把将人转过来,长臂从她膝下探过,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姜娆低低惊呼了一声,却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弓箭,果然没再丢下。 齐曕面色稍霁。 “侯爷,我们……不练射箭了吗?” “嗯。”齐曕冷声应着,提步大步流星地抱着人离开了园子。 身后,墨云命人抬走了蒋弘宾的尸体去喂狗,还没来得及将孟轩枫带下去。 恐惧散去,独自被绑在树上的孟轩枫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既是羞赧也是愤怒,涨得面耳通红。 他恶狠狠地盯着齐曕和姜娆离开的背影,恨意几乎要从他眼里化成箭射出去。 父亲孟崈游在朝中呼风唤雨了多年,他出身就是建威将军唯一嫡子,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齐曕这次不能杀他,他便总有一天要叫他生不如死,以报今日之仇!
第32章 月事 调来唐城的平夷军终于到了,齐曕放了孟轩枫,汾舟卫退军。 孟轩枫早知道齐曕不会杀他,但凡得个机会,一张嘴就骂天咒地,齐曕便命人堵了他的嘴,一天只给一顿饭。好不容易被放回去,他可算骂了个痛快,可惜,齐曕只派了个小属下送他,本尊一句骂都没听着。 事情彻底了了,又过了几天,一行人准备回安梁。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姜娆的月事提前来了。 她的月信原在每月初的三五天,刚到唐城的时候,正是她的小日子。 可许是因为七月初到了唐城就遇上攻城的事,她一连几日辛苦,白日受着暑热,晚间又吹夜风,月初的葵水拖拖拉拉了七八日,这才彻底干净。这回更好,不仅日子提前了,还来得格外凶猛,小肚子疼得她脸都发了白。 迎夏瞧着不是个事,只怕她受不得赶路的颠簸,明日是走不了了,连忙去禀了齐曕。 没一会儿,齐曕就到了溧潞院。 齐曕进门的时候,姜娆正窝在榻上,怀里抱着个掐丝珐琅的小手炉,用来捂肚子。 见齐曕进来,姜娆神情怏怏:“都叫迎夏别找侯爷乱说,她却还是去了。” 话是这么讲,虚弱的声气儿却禁不住地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齐曕很是受用,走到榻边坐下,接替了姜娆捧着手炉的手,就着手炉暖了暖手心后,用温热的掌给她按摩小腹。 姜娆真的没想到,齐曕心情好的时候,竟肯纡尊降贵为她做这些。他的手劲一向很大,这会儿却温和轻柔,她低眉瞧着,竟觉出了几分绕指柔情的意味。 反应过来自己所想,姜娆愕然回神,骂自己自作多情。 齐曕蹙着眉,没注意到姜娆几番变换的神色,只道:“方才叫厨房做了热羊乳,一会儿就送来,吃了会缓和些。” “嗯。”姜娆点点头,恹恹的不想说别的话。 过了不多时,迎夏端了厨房送来的热羊乳进来。 姜娆刚要伸手接,齐曕将手炉塞回她手里:“待着,我喂。” 他接了碗盏,依言给她一口一口喂。他眉头揪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川字,神色很有几分郑重,翻云覆雨的手做着精细活计,倒还细心,没将她烫着。 吃完一碗热羊乳,姜娆觉得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连小腹的痛感都减弱了许多。 迎夏捧着空碗出去了,她才刚走,外头冯大夫就到了。 姜娆神色立变,看向齐曕:“侯爷,你请大夫做什么?” 齐曕正要叫冯大夫进来,闻言瞥了姜娆一眼,见她大吃一惊的样子,心头浮起一阵疑云。 ——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明明之前在安梁也曾找过冯大夫看伤的。 齐曕却没问,只道:“这回疼得厉害,怕不是伤了身子,叫他看看,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说起来,为了月事叫大夫来一趟,齐曕算是很贴心,可姜娆此刻不需要这份贴心。 “没事的侯爷,不用麻烦冯大夫了,月信来的时候头两天总是会疼的。” “那更该瞧瞧。”齐曕语调一凛,一锤定音。他既察觉了她的刻意回避,就不会轻易揭过去。 姜娆穿戴齐整,冯大夫直接进了门,给她把脉。 姜娆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人刚一收手,她立马问:“冯大夫,我的身子……可要紧?” “不要紧,不过是表体虚火旺盛,内里寒气积郁所致,在下开个方子,公主吃上几副就好了。” 细细观察,见冯大夫神色寻常,姜娆这才稍稍放心。 冯大夫走后,齐曕又陪姜娆待了一会儿,便也出去了。 齐曕出了屋子,果然见冯大夫还在院子里站着,显然是有话要跟他说。齐曕示意他走远几步说话。 到了墙根儿下,冯大夫方斟酌着开口:“侯爷,公主似是……似是服过红花一类的药,于子嗣一事上,怕是再无可能了。” …… 肚子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疼,疼得姜娆没什么胃口,晚膳本不打算吃,但有齐曕盯着,她不得已勉强用了些。 “今日不必泡澡了,擦擦身子早些歇下。” 齐曕语气寻常,听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姜娆白日紧着的一口气这才彻底松下来——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孩子,却不想齐曕知晓。 当初她是自己喝的绝子汤,从决意入安梁偷军防图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上殷已亡国,她在这世上几乎无牵无挂,更没有爱人,所以她余生不需要孩子。 不过,白日是她过于慌乱了,其实细想想,齐曕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难道还会指望一个无名无分的暖床玩意儿给他生孩子? 姜娆躺在榻上,想通了这个关节,齐曕正好沐浴完回来,两人一同歇了。 屋中灭了烛灯,一室昏暗。姜娆只听身侧一阵窸窣声,旋即,突然一只手探进了她衣襟。 登时紧张起来,急忙按住那手:“侯爷,我还、还在小日子呢,不行的……” 齐曕的手果然停住。但很快,又动起来。 低沉的嗓音随着他的动作一并袭来:“公主想哪儿去了。” 姜娆一怔。 小腹传来温热的触觉,轻轻按着,身侧的人低声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姜娆小小声道。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疼就好。乖乖睡觉。”他的手却没停。 第二日,姜娆醒过来的时候,人在齐曕怀里。 迷迷糊糊,姜娆想起来,不是齐曕抱了她,是她自己觉得小肚子凉凉的,夜半主动爬进了齐曕怀里。 这样,她就成了侧着身子睡觉。 趁着齐曕还没醒,姜然蹑手蹑脚爬起身,掀开被褥一看,果然落了红。 齐曕爱洁,他要是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床上睡了一夜,肯定要不高兴。 正这样想着,冷不丁身后有人说话:“瞧什么呢?” 姜娆一慌,赶忙将被褥盖上:“没、没瞧什么……” 齐曕醒了过来,惺忪的桃花眼雾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水气,显得格外柔情。 他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姜娆无力地辩解:“真没什么……” 齐曕坐起身,忽然嗓音沙哑地问:“要不要沐浴?” 姜娆偏了偏脑袋,玲珑的鼻子皱了皱,不解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惯来八风不动、慵懒从容的男人,头回流露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色,他半握了拳掩唇,轻咳了一声:“咳,你屁股脏了。” 姜娆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她急忙将屁股转了个边儿,对着墙面,然后嗫嗫嚅嚅地说:“那个……褥子只脏了一点点,我、我一会儿就叫迎夏扔了,哦不不不!烧了,烧了!” 齐曕不明白小公主在紧张什么,有些无奈。 姜娆正结巴,生怕他不高兴,男人转瞬却忽然倾覆过来,俊逸的五官在她面前骤然放大。 他薄唇贴着她的唇,轻啃了啃,堵了她的声音。 齐曕退开:“怎么一早起来就跟只雀儿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嗯?” 他尾音上扬,带着久睡醒来特有的喑哑,在人耳畔转着弯儿似的盘萦,意外的低沉动听。 姜娆这才知道,他并不介意。 姜娆有些不好意思,刚要低下头将染红的脸蛋儿藏起来,下巴却被男人挑了起来。 指腹摩挲着小公主的下巴尖儿,欣赏着她雪面含羞的模样,齐曕的嘴角愉悦地上扬:“饿不饿,昨晚就吃了几口。” 下巴被捏着,姜娆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还好,不饿。” 话音刚落,“咕咕”两声。她肚子叫了。 “……”姜娆赧颜。 生机勃勃的朝阳穿过叠掩的床幔,一缕一缕被缀织得婉转,洒落床笫间,勾勒出美人粉面含羞的娇俏,更添几许柔丽。 齐曕安静看了须臾:“娆娆脸红的样子,很好看。”语气沉缓,又很认真。 姜娆脸更红了,想避开齐曕锐直的目光,却被他的手禁锢,只得任由他欺身而上,又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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