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周乔在里面喊,“我都快好了。倒是你,今日怎么得空回来?” “回王妃的话,近日粮食铺子生意甚好,先生说若是照此下去,就能陆续在各地增设咱们的米铺,届时粮食贮存和运输的折损都会少上许多。若是再入各地商会,则可减免赋税,一年下来又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拂冬,你如今竟懂得这么多了!”周乔一边换上干净的衣衫,一边从屏风后探出头:“当初是谁还怕自己不成来着?你这个就叫什么来着……妄自菲薄!” “都是王妃相信拂冬,账房先生又教的好,连铺子里的小厮伙计们也个个好相与,不欺生。不然拂冬也是做不下去的,只是……” 拂冬担心道,“王妃,铺子越来越忙,拂冬便不能时常回来侍奉了,以往每日都能给王妃买的糕点,现下半月才买一次。” “这有什么。”周乔穿好衣裳出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尝了一块,“嗯,好吃!这糕点嘛,就是吃个花样,日日都吃就没意思了。没有你,这府上还有一众女使婆子呢,何愁没人侍奉?可铺子的事我只信你,你就放宽心,只管安安心心赚银子,日后在这建安城置办了宅子,我可是要去住的。” “宅子?”拂冬睁大了眼睛,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 “怎么,你如今都当掌柜的了,难道日后还置办不起宅子啊?” 周乔越吃觉越觉得好吃,索性把这一包都拿起来准备带走,“以往你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拘着银钱,想什么时候吃糕点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哪样的就吃哪样的对不对?你瞧,如今不就做到了。至于这宅子嘛,眼下瞧着是置不起,可之后就说不准了,你说是不是?” 拂冬听罢,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王妃说的是!就拿您收留的那些女子来说,如今她们自己赚得银子,不光日子过得宽裕了不少,便是在婆家也是挺直了腰杆说话,无人敢轻贱半分,她们亦说这是以往想都不曾想过的事。” 骤然说到婆家,周乔眉毛一挑:“话说回来拂冬,你也及笄了吧,有没有瞧上什么人,想要他做郎君的?” 没想到周乔竟拐到这事上来,拂冬倏地红了脸,“没、没有。” 周乔眯了眯眼:“真没有?” 拂冬连忙点头。 “好吧,若是有了,你可定要同我说。我呢自是要好好派人查看一番,若是他之前做过些鸡摸狗男娼女盗之事还敢来招惹你,我就痛痛快快地一刀阉了他!” 拂冬吓了一跳,心里却又暖得不行。她抿抿唇,试探道:“那、那若是王妃本就认识之人,嗯……就是知根知底的,可行?” “那也要分是谁。像我军中的将士们,那有的行,有的就不行。若是王爷身边的人,譬如疾风,我看就不错。那个唐烈云就绝对不行!” 周乔看拂冬似懂非懂,啧了一声,一拍她的肩膀:“横竖这事好办!只要你同我说了,不出三日我便将那人祖宗八代查个透彻,绝不叫你被人诓骗了去。” 说罢周乔拿着糕点就往外走,“好了拂冬,我得先走一步,方才的话还记得吧?” “记得!”拂冬跟着周乔出来,将门锁上,目送她离开后,装作里面有人的样子认真守在门口。 此时的书斋内,战兰泽坐于主位,云淡风轻地听着管相的数落。 他从马车下来尚来不及沐浴便来了书斋,进来时身上暧昧的气味未褪,管相先是一怔,又瞧见那眉宇间的餍足,一张老脸顿时臊得通红,忍不住道:“荒诞,实在荒诞!殿下年纪轻轻,怎能如此沉迷女色而耽误正业?!” 战兰泽请他坐,他也不坐,背着手在书斋内来回走,语气甚是痛心疾首。 “昔日殿下是何等的知礼受礼自持节制?晨昏定省那是从不懈怠!如今竟是整整五日都没上朝,如此纵欲可不是好事!” 战兰泽靠在椅上听管相把一通数落的话说完,才不咸不淡道:“国相教训得是。” 语气颇为慵懒。 管相暗道完了,这殿下怕不是暗里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说话做派竟是同昔日好色误国的明宗皇帝如出一辙! 战兰泽见管相一大把年纪,又急得面上一阵红白,淡笑道:“管相为何事而来,兰泽明白。” 闻言,管相反倒不信:“殿下当真知道?” 五日都没去上朝,如何能知道? “调高江和宋茂山兵马出城,巡视是假,裁军是真。然他们二人不可同在一处。” 此言一出,管相便顺着战兰泽的话想了想,恍然明白过来:“那么殿下有意将他们各自分开,以防他们为违抗裁军旨意,联手反抗?” “是。裁军是必要之举,南楚兵马之中,唯宋高二人手中兵马最是冗杂,军械军粮开销更是一笔烂账,裁军当最先从他们二人下手。” “所以,殿下才以巡视疆域震慑列国为由,将他们调出建安。待他们各自到了地方,才又下了那道驻守边关三年的令旨,便是将他们分别拘在边关,好施行裁军之策?” 说到这里,管相点点头,“是了,如此一来,他们相聚甚远自然无法联手反抗,建安就不会生乱。加之边关原来的守将掣肘,这宋高二人怕是自顾不暇,更不敢触怒朝廷,只得遵旨。” 话毕,管相又看了眼战兰泽,“既然殿下心中有数,老臣就放心了。只是……” “管相放心,既要裁军,便不会厚此薄彼。无论是远在边关的兵马,还是身处建安的镇北军和玄武军,当一视同仁。” 如此一来,管相面色彻底缓和,放下心来拱手道:“殿下英明。” 原本管相还担心战兰泽唯独将虞靖的镇北军和周乔的玄武军留在建安,怕他任人唯亲,没想却是自己多虑了。 当真是老了。 战兰泽亲自送走国相,回到后院时,看见了那门上的锁和在门前一脸诚挚守着的拂冬。 “拂冬见过王爷!”见到战兰泽,拂冬的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她实在不敢在战兰泽面前扯谎。 她在心里将周乔教她的话默念了百八十遍,却没想王爷竟什么也没问就离开了。 拂冬长舒一口气,擦了把额上的冷汗。还是听王妃的话在铺子里做掌柜的好,在府上每每遇到王爷都觉得甚是骇人。 疾风见战兰泽竟是一人泡在温泉池子里,不由往主屋那边瞧了一眼。 “疾风。” 疾风被这一声叫回神,立刻上前,“殿下。” 走近了看,他诡异地发现,殿下竟在欣赏手臂上的那几道红红的抓痕。疾风心中惊骇,却又不敢表露半分。 “备马,随我去个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办。”疾风应声便要退下。 “带上礼箱,不可怠慢。” 疾风脚下一顿,立刻明白了战兰泽要去何处。
第142章 欲念 藏竹苑。微风轻拂,吹动了亭中人的衣襟。周慕白坐于亭中,正盯着下到半程的棋盘若有所思。忽然一声“殿下”传入耳中,他抬眸,正对上战兰泽的视线。“周大人好兴致。”兰泽走近,婢女将桌上已有些凉了的茶换下,新茶茶香四溢。周慕白又低头看向棋盘,不予理会,战兰泽也不恼,“都下去。”婢女应声退下,战兰泽看了眼那棋,淡笑:“这几日乔儿没来,实则有事,还望周大人莫要怪罪。”他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倒了两盏茶,一盏放到了周慕白手边。后者倏地皱眉。战兰泽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遮住了方才露出来的暧昧抓痕。 藏竹苑。 微风轻拂,吹动了亭中人的衣襟。周慕白坐于亭中,正盯着下到半程的棋盘若有所思。忽然一声“殿下”传入耳中,他抬眸,正对上战兰泽的视线。 “周大人好兴致。” 兰泽走近,婢女将桌上已有些凉了的茶换下,新茶茶香四溢。 周慕白又低头看向棋盘,不予理会,战兰泽也不恼,“都下去。” 婢女应声退下,战兰泽看了眼那棋,淡笑:“这几日乔儿没来,实则有事,还望周大人莫要怪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倒了两盏茶,一盏放到了周慕白手边。 后者倏地皱眉。 战兰泽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遮住了方才露出来的暧昧抓痕。 “让大人见笑了。” 见周慕白面色阴沉,他继续道:“听闻周姑娘即将临盆,周大人也是要做舅父的人了。不妨也再等等,若是周乔也有了,大人在南楚吃过满月酒再回北晋也不迟,如何?” “战兰泽。”周慕白盯着他,“你是何时发现端倪的?” 闻言,战兰泽轻笑了声,端起茶饮了一口。 “周大人棋局精妙,本是天衣无缝。又恰逢南楚与草原盟约的十年之期将至,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听闻草原异动之时,我并未怀疑到你身上。但随后便传出草原想与南楚联姻的风言风语,还要将延拓的掌上明珠嫁过来……” 战兰泽看着他,“实在是多此一举,不是吗?” 周慕白没说话。 “阔真是延拓的唯一的女儿,用她联姻,无异于是延拓自己献上了软肋,这究竟是真的想联姻,还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做?” “若猜得没错,此举并非延拓心甘情愿,而是暗里受了北晋朝廷的弹压。除了声东击西顺利逃出南楚之外,你最想做的,便是利用联姻一事让我和周乔生出嫌隙。你清楚她的性子,想以此事作梗,日后你接她回北晋则顺理成章,是吗?” 说着,战兰泽淡然一笑,“天底下恨我,恨南楚的人太多了。但如此潜心要拆散我与周乔的,也唯有那一两位故人。那位远在北晋龙椅之上,剩下的这位并不难猜。” “呵。” 周慕白冷笑了声,“既然早就知道,明明可以早早动手阻止。可你却始终不动声色,甚至不惜唱了一出戏,只为顺理成章让周乔知道我还活着,知道草原戎族一事是因我而起,让她对你心生愧疚和感激,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 “战兰泽,这就是我为何要带她回去,让她远离你。”周慕白冷声,“你喜欢她,但即便得到了人却仍拿不准她是否真的喜欢你。于是你处处算计,处处利用。我问你,若我妹妹早就原谅了你,你还会留着我的命吗?” “你不会。”周慕白语气笃定,“若猜得没错,纵使你待她百般好,可你们之间始终有着隔阂,成亲至今你仍无法解了她心中的结,这才将计就计让周乔知道我还活着。如若她将弑兄之仇抛诸脑后早早接受了你,我怕是早就没命了,对吧?” 亭外日头朗照,亭子里却冷风阵阵。 “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厌恶你那装出来的淡然儒雅与世无争。从前在北晋之时,你看乔儿的眼神就满是欲念,你装得不在意,却又暗暗插手夺嫡之争,只为不让她嫁给当时势力庞大的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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