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面上与当今的陛下称兄道弟交情至深,可后来不也一样以北晋安危相逼,让他不得不下旨联姻,以我妹妹的性子,她这辈子都会记恨陛下。” “你容不得她心里有其他人,即便是血亲都不行。可偏偏她始终记挂着我这大哥,你忍不了却又杀不得,这滋味不好受吧?” 周慕白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语气温和而挑衅,“战兰泽,怪就只怪你们生于彼此的敌国,这辈子都只能是敌人。她如今待你百般好,你大可好好享受。终有一日,周乔会回到北晋,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 一席话尽,亭中陷入令人心惊的静谧。 战兰泽盯着周慕白半晌,忽而笑了。 “周大人不必诛心,更不必担心我们夫妇事。”兰泽起身,淡道:“有这功夫,不如担心下那个冒死替你传消息的小女使。” 闻言周慕白神色一变。 此时疾风将一个礼箱端了上来,放在下了半程的棋盘之上。 “谁又能料到堂堂北晋御史大人,百般筹谋都不在话下,竟也屑于使美男计。”战兰泽笑问,“也不知大人曾许给她的侧室之位,还作不作数?” 亭中只剩下一人。 周慕白看着眼前的箱子,手指轻颤。血顺着礼箱的缝隙流出,一滴滴地落在棋盘上,将干净的白子染得通红。 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人头。 是那个陪伴他数月,唤了他无数声“公子”的人。她说她不知父母何在,只听养父母说是在一个雪夜将她捡来,于是取名雪映。 名字虽美,人却平平。寒冬腊月,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奉上暖身汤食,他接过时碰到了她冰凉的手指,她惊得缩回了手,热汤撒了一地。然他并未怪罪,而是随手给了她一件厚披风。 自那之后,他便看得出她眼里的爱慕,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紧张羞涩,更明白他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时,她的震惊和痴心。 没有她,便无人知道他周慕白还活着。 箱子被缓缓盖上,须臾之间,男人又恢复到以往冷然的模样。他没有看错战兰泽,此人城府极深,心肠最是冷硬。 *** 周乔这几日没去军营,军务积压如山。 宋洵等人发现裴昭云也数日未来,便多嘴问了一句。说到裴昭云,周乔并未提及藏竹苑一事,只随口称他不适应军中,去寻了些别的事做。 处置完军中事务,回府时已是深夜。 周乔回来看见主屋没有燃灯,只书斋里还亮着光,不由咋舌,她走时就在说事,说到现在还没说完? 如此甚好,他有旁的事要忙,自然不会来纠缠她。今日正好早些沐浴歇息,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沐浴出来擦干湿发,她哼着小曲儿走向床榻,忽然看到什么,她掀起软枕一瞧,竟是一封信。 周乔忽然看向主屋的门,这才一拍脑袋,走时明明让拂冬锁了门,能进她屋子在她枕下放东西的唯有战兰泽了,那他岂不是知道她偷偷跑了? 转念一想,知道就知道吧。是他不知节制在先,也怪不得她逃跑。 信笺上并未落名,但周乔刚打开就认出了字迹,是周璃亲笔。才看了三行,周乔惊呼一声,拿着信便跑了出去。 她一把推开书斋的门,“战兰泽!” 此时的男人并未处理政务,只穿着里衣坐于窄榻上,手边的棋案上燃了盏灯,而他手中中拿着一本古籍。 门忽然被推开,他抬眸看了眼周乔,“怎么,在屋里睡醒了?” 周乔一噎,“那个,我本来是要睡的,这不是忽然想起营中还有事务未完,这才去了军营嘛。” “哦。”男人点头,视线又落回古籍上。 周乔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战兰泽若是朝她发脾气还好,这般安安静静,反倒叫她有些过意不去。 她走过去,坐到战兰泽旁边,装模作样地往古籍上看了一眼,“你这是看得什么书呀?” “农书。”他翻了一页。 “农书好!”周乔想都没想就夸赞,“这个农事乃国之重本,农兴则民乐国安,对吧?” “对。”战兰泽应道。 周乔看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凑近问:“战兰泽,你是不是生气了?” 听她这么问,战兰泽这才侧过头来,温和道:“没有。”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周乔抿抿唇,欲找个委婉的说辞安慰一下。 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战兰泽先说:“是我不好,这几日没有顾忌你的感受。” 语气颇有自责,周乔一听立刻道:“没有没有,你很好!除了有点……总之你绝对没有不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战兰泽看她一脸真心要哄他的样子,唇角勾起。 周乔瞧他笑了,立刻拿出信笺:“这信你看了吗?姐姐得知大哥还活着,说要来南楚!不过她和顾霆尉不会大张旗鼓地来,会扮作商队来楚。嗯……战兰泽,可以吗?” 她满眼期冀地望着他。 战兰泽捏了捏她的脸,“那明日就让疾风传令,沿途关卡自会放行。倒是你,须得守口如瓶,面上亦不可表露出来,叫旁人知道此事。” “这是当然,你放心!” 战兰泽看她高兴,摸了摸她的头发,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上,顿了顿,又挪开了。 却没想周乔忽然凑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颈间:“兰泽,你可真好。” 一声娇娇软软的兰泽,让男人手中的古籍掉在了地上,温香软玉在怀,某处便克制不住起了反应。 “乔儿。”战兰泽抚着她的腰,颇为头痛,“不兴你这般折磨人的,既要我节制,又要这般勾引,是要我做圣人不成?” 周乔归根到底是从小就练过武的,虽然纤瘦,体魄却比寻常女子好上太多,在军营歇了大半日,现下早已不知疲倦为何物。 听战兰泽这么说,她抿抿唇,在他耳边幽幽道:“那就不要做圣——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倏地被他压在了窄榻上。男人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她的里衣,抚上胸前的娇挺,周乔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眼神,这回她赶忙先开口嘱咐:“先说好,你轻点啊。” 轻点二字,说来简单,实则不好把控。 譬如对战兰泽来说,很多时候他尚未用力,自觉已经很轻了,可回回身下人儿都却被顶得直掉眼泪,话都说不全半句。 于是这回舔咬抚弄间,战兰泽将人抱起来,双腿分开地坐在了他腿上,扶着她的腰一点点坐下去。 “那你自己来可好?我不动。”他怜爱地咬了咬她的唇。 周乔心想这是个法子,便点点头,双手撑在他胸膛,略动了一下。 “呃……”男人身体瞬时紧绷,忍不出低喘出声。 周乔立刻不敢动了,“怎、怎么了?” “无事。”战兰泽看了眼才堪堪进了一点的某处,强忍着想把她按下去的冲动,温声哄道:“继续就是。” 他说得轻巧,可周乔惊觉那东西似乎涨得更大了,那里有点疼,有一种要被撑裂的感觉,哪里还敢动。 “战兰泽……”她僵着身子喊他的名字。 这般不上不下的姿势比之前还要折磨人,男人总能清楚地看见两人相接处,越忍着不动就越是欲念喷张,周乔刚叫了声他的名字,下一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跪在了榻上。双膝被男人的双膝撑开,要不是腹下垫了被褥软枕,她只怕是要被身后的大力撞得根本跪不住。猛烈动作之中,周乔后背贴上了灼热的胸膛,他倾身而下,捏着她的下巴令她侧头,张开小口与他缠绵。 棋案不知何时被拂到了地上,黑白棋子散落一地,紧接着被褥和软枕也被挤下窄榻,书斋的灯芯早已燃尽,屋里漆黑一片,只有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躯,还有充斥在满屋的暧昧喘息。 “乔儿。”临到迸发边缘,战兰泽捧着她的脸,亲她眉眼鼻头,又捏着她的脸蛋令她张开口,勾着她的小舌,引着她回应。 “嗯……”几番下来,周乔早已被数次颤抖的快意刺激得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只能双眼迷离着任由他折腾。 “这辈子就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动作越来越快,不顾周乔整具身子都颤栗起来,仍执着地在她耳边说:“不要回去。” 他入得实在太深,周乔已经叫不出来,阵阵痉挛之后瘫软在他怀中。男人舍不得退出来,就那般抱着她,不肯松手。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第143章 来楚 裁军一事进行得顺利,无论是边关还是留在建安的兵马,伤病、体弱以及年老的兵将有的被安排了其他差事,有的则领了安抚的钱粮回乡谋生。如此一来军械马匹还有钱粮的缺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更重要的是,没有反抗内斗,没有流血纷争。朝中对战兰泽此举赞不绝口,比起他刚回来时众不敢言的情状,如今言官文臣对政事的看法虽不尽相同,却人人都敢在战兰泽面前开口。而经历裁军一事后,南楚军纪愈发严明,少有派系夺权,诸事皆行军令军制,不论军阶皆赏罚分明。除此之外,周乔武英将军的名头也已经渐渐盖过了肃王妃的名头。不仅玄武军的将士们得到妥善安置,甚至连这些兵将的家眷也都得到照拂,使得无人再提起周乔的出身和昔日那些风言风语,街巷中广为流传的尽是她真真假假的功绩。这其中,既有她当街处置殴打妻儿的赌徒,将家境贫寒的妇人安置到铺子里帮工的慈心之举,亦有她小小年纪便入军营,武功身手盖过军中男儿的丰伟功绩,却也有她在战场上扔了刀剑不用,硬是徒手拧下五百个人头的惊悚传言。总之,这些真假掺杂的传言将她说成是天仙模样菩萨心肠,文可挥墨疾书,武可震慑天下。这日虞靖到王府时,就在门口遇上了刚回来的周乔。她没有骑马,反倒是坐了马车,马车车轮上沾了湿土,还有细碎的竹叶。他哼了一声,定是刚从那个北晋质子处回来。 裁军一事进行得顺利,无论是边关还是留在建安的兵马,伤病、体弱以及年老的兵将有的被安排了其他差事,有的则领了安抚的钱粮回乡谋生。如此一来军械马匹还有钱粮的缺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更重要的是,没有反抗内斗,没有流血纷争。 朝中对战兰泽此举赞不绝口,比起他刚回来时众不敢言的情状,如今言官文臣对政事的看法虽不尽相同,却人人都敢在战兰泽面前开口。而经历裁军一事后,南楚军纪愈发严明,少有派系夺权,诸事皆行军令军制,不论军阶皆赏罚分明。 除此之外,周乔武英将军的名头也已经渐渐盖过了肃王妃的名头。不仅玄武军的将士们得到妥善安置,甚至连这些兵将的家眷也都得到照拂,使得无人再提起周乔的出身和昔日那些风言风语,街巷中广为流传的尽是她真真假假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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