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姐姐怎么了?”周乔凑近,忽然想到什么,语气惊恐:“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乔、乔儿——”周璃正欲说些什么,只听门外传来管家张伯的声音:“三姑娘,有位公公前来传信。” “嗯?陛下不是已经让德仁公公亲自宣旨赏赐了吗,今日怎么又有公公来传话?”周乔边说着边起身,周璃也同她一齐去了前厅。 来者是位年轻的公公,瞧着却又有些眼熟。 见着周家姐妹,他躬身行礼道:“见过二位姑娘。” 周乔歪歪头:“公公怎么瞧着有些眼熟,是替宫中哪位贵人来传话呀?” 公公一笑,“小将军贵人多忘事,奴才是兰泽公子行宫中侍奉的,当日小将军吃了南楚菜肴辣得不行,便是奴才奉上的牛乳。” 这么一说周乔就想起来了,只是提起战兰泽,她顿了顿,却没接话。 反倒是周璃心生好奇:“公公特意前来,可是兰泽公子有什么事?” 公公颔首:“二姑娘不必担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兰泽公子差奴才来想向小将军借一把琴。” 周璃想了想,问:“可是那把七弦焦尾琴?” 公公点头:“正是。说来公子屋里本是有一把木琴的,只是昨夜公子弹得有些久了,那木琴有些不禁弹,就——” 话还没说完就见周乔眼睛一瞪:“什么?!他把我琴弹烂了?!” 这大喝一声震得张伯和周璃耳朵一疼,周璃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公公,轻轻扯了扯周乔的衣袖:“乔儿。” 周乔一叉腰:“那是我的琴,我才弹了一次!他竟还要借那把七弦焦尾琴,哪有人送了生辰贺礼还要回去的,我非得去跟他好好理论理论!” “哎乔儿。”周璃根本拦不住她,只得道:“皇宫大内,注意分寸!” 周乔哪里还听得进这些,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行宫中时,那位去传话的公公人都还尚在宫门外面递入宫的牌子。 院内三三两两的宫人正清扫着庭院,动作利落又安静。 可忽然之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看清是何人进来,就只见一道纤瘦身影嗖地推门进了主人家的正殿。 再次闻到好闻的书墨香,见到了桌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周乔怔了下。 而后看见旁边那把废了的木琴,她眉头一皱,恶狠狠道:“好你个战兰泽,亏我还大老远的跑了趟兖州,用平乱的功劳换陛下不再逼你成婚。你可倒好,趁我不在弄坏我的琴,还找我讨要已经送出去的贺礼,这不是欺负人吗?” 时隔好些日子,再次看见那张精致的脸蛋,听见那张扬跋扈的声音,兰泽公子唇角勾起淡淡笑意,尽管他清楚地人家是来理论的。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一笑,就笑得周乔气消了大半,她暗骂自己没出息,面上强撑道:“你笑什么笑?不知感激也就算了,还惦记那把七弦焦尾琴,我告诉你那可是我的东西,别想要回去。” 战兰泽没接这话茬,只问道:“渴不渴?” 周乔跑得太快,额间冒着薄汗,听了这话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见她抿抿唇却不理人,兰泽公子兀自起身,走到那方檀木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清茶,好看的手将茶盏轻轻放在桌边,随后坐下来,安静地看着她。 周小将军一贯是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的人,吃喝玩乐上不曾委屈过自己,她哼了一声,走过去拿起那杯温度适宜的茶一饮而尽。一路润到心底,茶香回甘。 周乔咂咂嘴,还挺好喝的。 忽然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她赶紧挪开视线:“我就是来告诉你,那琴你别想要回来,我都还没弹上几次。” 战兰泽说:“只是一借,会还的。” 周乔见他一脸真诚,真诚里还带着点期冀,心里有些动摇。 要不就借他弹弹? 可转念又想到什么,她看了战兰泽一眼:“不借!我走了,你记得把木琴给我修好,我可是花了好几十两银子才做出来的。” 战兰泽敛了笑意,盯着那道要离开的背影,“周乔,你在气什么?” 周乔一顿,却未回头。 她听见身后之人起身,走近,直到那书墨香气将她围绕,“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他鲜少这般声音温和,许是因为感激她阻拦了联姻一事? 既然他主动问了,周乔干脆转过身来仰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跟我说实话。” “好。” “容华姐姐,就是长公主,她遇刺跟你有没有关系?” 战兰泽看着她,却未说话。 “我邀约她一事,只在你这里说过,能听见这话的也无非是你院里的人。她平日鲜少出门,偏偏那日一出府就遇到刺客摔伤了腿。若是再严重些直接没了性命,受益之人倒是也有你一个,对吗?” 见他还是没说话,周乔继续道,“姐姐跟我说过,六皇子原本在宫中并不打眼,可你们二人相识后,他就慢慢站到了当眼处,甚至还获封了亲王。巧合也好,筹谋也罢,这其中总也有你掺和一二的。所以战兰泽,我知道你有能耐做到。” 战兰泽不语,实则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虽非他授命,但疾风到底是他的人。他自不能直接承认,却也不想对着这双清澈的眸子胡言哄骗。 “容华姐姐虽贵为长公主,可她从不端架子摆谱拿身份压人。她也不嫌弃我小时候不懂规矩,我犯了错她还帮我让我免受责罚。就连这次是我邀约她出去害她受伤,她都让满府上下缄口不言,不告诉陛下。我敬她就如同敬护亲姐姐一般,战兰泽,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所珍惜之人,你明白吗?” 两人对视良久,周乔眸中十分坚定又认真。 战兰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知道了。” 周乔本来还清清醒醒,结果被那只大手顺毛摸了两下头,就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她结结巴巴:“那、那就好,你可要说话算话。” 清晨过去,日头升得更高。日光透过门窗薄纸照了进来,映在两人身上,映出了地上紧紧相贴的影子。 “吃不吃莺桃?”他问。 “嗯?”周乔傻愣愣地往桌上看了眼,“哪有。” 战兰泽指了指门外。 周乔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庭院中那棵大树,已经结满了饱满鲜红的莺桃。 “这竟然是棵莺桃树,这也太大了吧!”周乔跑出去左左右右绕着树转了两三圈,简直不相信自己刚刚进这院子都没注意到这满树的果子,可见人一生气就是要吃亏的。 见两位主子要出来叙话,宫人们忙将凉椅和小桌摆置在了树下。 周乔兴奋地问:“战兰泽,这莺桃甜不甜啊?” “不知道,你尝尝。” 周乔惊讶:“都结这么多了你也没尝尝,该不会是在等我回来一起吃吧?” 她随口乱说的一句,引来了公公们的轻笑,竟也没等来战兰泽一句否认。 日头暖暖地照在院中,周乔懒洋洋地躺在一张凉椅上,惬意地吃着莺桃。时不时看眼身边之人,不由摇摇头。 战兰泽靠在凉椅之上,也不大理会身旁之人的聒噪闹腾,手里拿着本古籍看得认真。只是时不时端起清茶抿上一口,顺带着再瞧一眼盘中的莺桃被人吃完没有。 微微暖风拂过,行宫之内安然又祥和。 许是清晨起得太早,周乔吃完了莺桃,躺在凉椅上昏昏欲睡。战兰泽听见身边安静下来,侧头望过来,正看见一张乖巧又精致的小脸,她唇色殷红,一如刚刚尝过的甜软莺桃。 他放下手中古籍,伸手将放在桌边的瓷盘换了位置,免得它摔到地上,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给吵醒。 谁叫兰泽公子一向喜静。 只是看着看着,却看见行宫门口出现了一道墨色身影。 那人负手而立,修长挺拔。逆光之下那张脸俊美绝伦,只是眉宇间冰冷孤傲,那双黑眸深不可测。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树下的两人,周身戾气。 虽从未打过照面,但四目相对间,战兰泽已然清楚他的身份。 此人正是周家长子,周慕白。
第39章 兄妹 许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周乔在此时醒了过来。睁眼间见战兰泽正看着某处,她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周乔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门口之人见她望过来,先前冷然的面色此时已是烟消云散,反倒是面带笑意。未等他开口唤她,周乔已然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腰:“大哥你真的回来了!”周慕白摸摸她的脑袋:“回来了。”周乔心里欢喜,忽然想到什么,忙松开手,但为时已晚,周慕白那身袍子已经染上了莺桃汁水。“哎呀,”周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是有意的。” 许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周乔在此时醒了过来。 睁眼间见战兰泽正看着某处,她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周乔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门口之人见她望过来,先前冷然的面色此时已是烟消云散,反倒是面带笑意。 未等他开口唤她,周乔已然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男子的腰:“大哥你真的回来了!” 周慕白摸摸她的脑袋:“回来了。” 周乔心里欢喜,忽然想到什么,忙松开手,但为时已晚,周慕白那身袍子已经染上了莺桃汁水。 “哎呀,”周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是有意的。” “小将军,奴才已备好了温水。”此时候在一旁的公公恭敬地开口。 周乔立刻点点头,跟了过去。 周慕白含笑看着周乔的背影,见她走远了,这才敛了笑意,看向不知何时走近的行宫主人。 “周大人,久仰。” 周慕白却未接话,空旷院落里两个高大的男子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对视。半晌,周慕白开口:“兰泽公子若是好奇周某所到之地,所行之事,大可直言。” “周大人此言何意?” 周慕白笑了笑,“我这个幼妹心思单纯,藏不住话。兰泽公子若是打着接近她来打探周某的主意,还望就此打住。” 战兰泽面上看不出情绪。 “她不会平白在信中追问我的去处和归期,更不懂什么盐税要道。定是有人问了她此事,她答不上来才会向我发问。”周慕白看着战兰泽,“虽不知兰泽公子是替睿王打探,还是在替自己谋划些什么,周某都奉劝公子好自为之。” 说话间,周乔已经擦干手走了过来,“咦,你们已经聊上了啊?战兰泽,这位就是我大哥,我早前跟你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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