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完,余声回荡,令人久久沉醉其中。 “真是妙曲!南楚皇子同我朝睿王本就交情匪浅,如此良曲,焉知不是在昭示北晋南楚两国当和睦共处,平分这大好河山啊?” 南楚使臣颔首:“陛下说的是。” 皇帝兴致大好,看向其他人:“一曲配良舞,可还有人想上殿比试一番?” 没人敢搭话。 听完战兰泽和临舟共奏的一曲江山令,还敢上去比试的便真真是自取其辱。 况且不说这些,单看那殿上的周小将军和云麾将军,俨然两只恶狼,一副谁敢上来就咬死谁的模样,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便不会主动惹上门去。 “既无人,那第二局的彩头就由你们四人平分吧。”皇帝看向德仁公公,“将步摇也一并奉上。” “是,陛下。” 周乔看着德仁公公捧过来的丹阳玉步摇,眼睛都在放光。 寿宴到了尾声,目送帝后离开,众臣才纷纷离席。 周乔正想让战兰泽先挑彩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起身离开。而睿王家大业大,显然没有要跟小孩子分彩头的意思。只留下句都给你们便潇洒离开了。 正要道谢,忽然一只手越过眼前,周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手腕:“顾霆尉,你敢抢我东西?!” “什么叫抢?陛下都说了是平分!你都有那么多彩头了,这个给我又如何?” “这个最贵!你想都不要想!” 顾霆尉威胁:“你信不信我即刻去把你对诗之事给揭发出来?” 见周乔不说话了,顾霆尉得寸进尺:“宫中太傅可是我请来的,要不是我用飞石之术,你以为你能那么快答出来?光往盏碟上写诗句便要耗费不少时间。” 周乔沉默半晌:“说完了?” 顾霆尉以为她妥协了,正欲伸手拿步摇,就听周乔懒洋洋道:“步摇可以给你,不过你休想踏进我周府大门一步!还吃饭?笑话!” 顾霆尉一瞪眼:“你耍无赖啊?” 要不是周乔答应邀他去周府,他顾霆尉才不会东奔西跑地帮她赢彩头。 周乔一把夺了步摇就跑,周璃正站在大殿门口处,见妹妹欢天喜地地跑来,不由也软了眉眼,笑得温柔。 那笑落在顾霆尉眼中如娇花绽开,心动不已。 周璃似是感受到了那灼热视线,一眼望过去,只一刹便红了脸。
第10章 靠近 出宫路上周乔满意地看着跟在身后的一列宫人,他们个个手捧着各样名贵彩头,会随行至宫门口,将东西一一装上周家马车。“姐姐,这个给你!”周乔将装着丹阳玉步摇的锦盒往周璃手上一塞,“你戴上一定好看。”周璃只听这句话便已感动不已,自然不会要周乔辛苦挣来的东西,“你戴上肯定也好看,乔儿生得漂亮,就是不爱打扮呢。”周乔一听见打扮二字就头疼,压根不接周璃还回来的步摇,“我也没功夫戴着它呀,难不成戴着它去军营练兵,然后咔嚓摔成两半?搞不好是杀头的罪过!”说的也有道理,此物贵重,又是陛下亲赐,若随意对待传到陛下那里反而不好交代。如此,周璃才说:“那姐姐先帮你收着,这个呀,就留作乔儿的嫁妆。”周乔脸皮厚,顺口就说:“那姐姐也从这堆彩头中挑件做嫁妆吧,说不准没几日就能用上了呢。”周璃果然噎住,周乔捧腹大笑,还装作认真地仔细看了那些彩头,随手拿起一个琉璃花樽在手上把玩,“到底哪个最值钱啊,可不能委屈了姐姐。”“小将军,最值钱的,恐怕就是您手上这个南楚琉璃兰祈花樽了。”小公公小声提醒道。“这个?”周乔仔细端量,也没看出到底贵在哪里。“听闻这是南楚贵妃娘娘思念来晋为质的七皇子,特叫人打造了这只琉璃花樽,取名兰祈,意为兰贵妃为子祈福,望子无灾。”听了公公的话,周乔这才发现,手上的东西同普通的琉璃花樽有些许不同。月光之下此物触手生温犹如暖玉,仔细摸摸,樽底还刻了字。周乔倒过来一看,是个“念”字。“当真是思念心切,只是既然是兰贵妃令使臣带给兰泽公子的,怎的成了这比试的彩头?”周璃走近问道。小公公朝四周望望,见没有生人,这才低声道:“是、是四皇子看中了此物,说南楚既是大国,彩头也不应太过小气,点名要了这兰祈花樽。”周乔撇撇嘴,又是那个爱作怪的四皇子。怪不得最后一局即便赢了,战兰泽还是什么都没要地走了。因为这个花樽在第一局便被周乔赢走了。心中莫名生出丝丝愧疚,周乔拿着花樽朝周璃道:“姐姐且先回府,我要去办点事。… 出宫路上周乔满意地看着跟在身后的一列宫人,他们个个手捧着各样名贵彩头,会随行至宫门口,将东西一一装上周家马车。 “姐姐,这个给你!”周乔将装着丹阳玉步摇的锦盒往周璃手上一塞,“你戴上一定好看。” 周璃只听这句话便已感动不已,自然不会要周乔辛苦挣来的东西,“你戴上肯定也好看,乔儿生得漂亮,就是不爱打扮呢。” 周乔一听见打扮二字就头疼,压根不接周璃还回来的步摇,“我也没功夫戴着它呀,难不成戴着它去军营练兵,然后咔嚓摔成两半?搞不好是杀头的罪过!” 说的也有道理,此物贵重,又是陛下亲赐,若随意对待传到陛下那里反而不好交代。如此,周璃才说:“那姐姐先帮你收着,这个呀,就留作乔儿的嫁妆。” 周乔脸皮厚,顺口就说:“那姐姐也从这堆彩头中挑件做嫁妆吧,说不准没几日就能用上了呢。” 周璃果然噎住,周乔捧腹大笑,还装作认真地仔细看了那些彩头,随手拿起一个琉璃花樽在手上把玩,“到底哪个最值钱啊,可不能委屈了姐姐。” “小将军,最值钱的,恐怕就是您手上这个南楚琉璃兰祈花樽了。”小公公小声提醒道。 “这个?”周乔仔细端量,也没看出到底贵在哪里。 “听闻这是南楚贵妃娘娘思念来晋为质的七皇子,特叫人打造了这只琉璃花樽,取名兰祈,意为兰贵妃为子祈福,望子无灾。” 听了公公的话,周乔这才发现,手上的东西同普通的琉璃花樽有些许不同。月光之下此物触手生温犹如暖玉,仔细摸摸,樽底还刻了字。 周乔倒过来一看,是个“念”字。 “当真是思念心切,只是既然是兰贵妃令使臣带给兰泽公子的,怎的成了这比试的彩头?”周璃走近问道。 小公公朝四周望望,见没有生人,这才低声道:“是、是四皇子看中了此物,说南楚既是大国,彩头也不应太过小气,点名要了这兰祈花樽。” 周乔撇撇嘴,又是那个爱作怪的四皇子。怪不得最后一局即便赢了,战兰泽还是什么都没要地走了。因为这个花樽在第一局便被周乔赢走了。 心中莫名生出丝丝愧疚,周乔拿着花樽朝周璃道:“姐姐且先回府,我要去办点事。” “乔儿,你可是要将这花樽还给兰泽公子?” “正是。” 周璃深知周乔用意,此物对她而言横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彩头,但对战兰泽而言,却是得之不易的寄托母子亲情之物。 但此时天色有些晚了,周璃看了眼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有点犹豫:“你只身一人去找他,总有些不合适的。” 周乔想了想说:“姐姐放心,我将此物放在他门口就走,绝不久留!” 说着还反过来叮嘱周璃:“今日那么有多人看见我得了数样宝贝,为防有歹人打坏主意,姐姐就不要在宫外逗留了,只管叫车夫一刻不停地驾车回府去。” “那你怎么回来?” 周乔胸有成竹:“宫里马厩那么多匹马,我还愁回不去啊?姐姐我都长大了,你还担心这些。” “好好,是我多事。”周璃还是忍不住叮嘱,“切记早些回来。” “知道啦。”周乔背影潇洒轻盈,看着步子不大,却又迅速消失在了宫墙拐角处。 “有劳公公们,还需随我再走一段。” 周璃微微行礼,吓得公公们忙躬身道:“姑娘真是折煞小的了!刚刚小将军也给了赏钱,奴才们万分感激,还望姑娘切莫再多礼!” 提起周乔,周璃掩不住的欣慰之意,“好。” 正转身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藏不住笑意的声音—— “周姑娘!” 顾霆尉远远看见周家姐妹分开,心道老天爷怎么忽然开了眼,竟赐了如此良机! 还有这么多人在,顾霆尉喊得如此大声,周璃面上发热,却又不好不回,只得待顾霆尉走近了,才温声道:“顾公子。” 顾霆尉问都不问周乔去了何处,心里激动又不想吓着周璃,还故作沉稳:“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顾伯父和顾夫人又没等你吗?” 顾霆尉轻咳一声,本想说不是又,是从来就没等过。但感觉这样说出来有点丢面子,于是改口说:“我今日骑马了,父亲和母亲同乘,自然没有我的地方。” 周璃点点头:“顾伯父和顾夫人恩爱多年,旁人看着也羡煞不已。” 两人一同走着。 虽然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但起码周璃没有一口拒绝,顾霆尉满心欢喜,“我若娶了妻,定然待她千般万般好,比我父亲待我母亲还要好!” 这人开口没出三句就扯到嫁娶上,后面公公们忍着笑,周璃都有些不敢看顾霆尉,“那、那就祝公子早日觅得佳人。” 顾霆尉看着眼前娇羞又极美的侧颜,心里痒痒的,走着走着就离人家越来越近。 周璃只觉得身旁像是有团火一般越来越热,好在很快到了宫门口的马车前,云麾将军还亲自上手装车,反倒让公公们手足无措。 “看见了吧,越是易碎的东西便越要塞紧绑稳了,这样马车再颠簸,也不会损伤里面的东西。” 他拍拍手,又走回到周璃身边。 “顾公子怎么懂这些?” 周璃看见前面马儿似是等得不耐,兀自走了两步,但后面的东西却稳稳不动,甚至连一点磕碰的声音都没有。 “这不稀奇!我十二岁上战场之前,在军营里就没有没干过的活。什么装运粮草兵器,庖厨当伙夫,刷马喂马,哦还有洗茅厕!我都干过!” 周璃立刻想起了周乔那句,顾伯父练兵可凶残了。她本以为只是演武场上的严苛,却未想那凶残其实不仅仅指磨炼兵士的身手,更是锤炼心志。像顾霆尉这样的天之骄子,顾家唯一的大少爷,竟也去做粗使活计,甚至要做比普通兵士还要低下不堪的事情…… 原来威风凛凛百般风光背后,竟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曾经。 周璃半晌无声,叫顾霆尉摸不着头脑:“那个,周姑娘你别误会,我现在可是将军,不洗茅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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