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走到表哥身边,摇头又点头:“之前不觉得累,现在突然有点累了。” 表哥说过,在他面前不需要遑强! 周令怀轻抿了一下唇:“我送你回去,今儿早些休息。” 虞幼窈与表哥一道回了窕玉院:“外面烛光昏暗,表哥以后可不行在光照昏暗处看书,对眼睛不好。” 寂寂的夜色里,只听到周令怀说了一个“好”字。 一路上灯火阑珊,将长廊照得幽邃,仿佛没有尽头,也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端午节热闹的余韵,闹了三两天,就落下了帷幕。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也越来越热。 虞幼窈已经换上了,府里一早就在锦绣庄做的夏裳。
第358章 平王进京(求月票) 闲暇之余,也终于完成了清凉避暑珠的配伍。 将配伍好的香泥,反复捶打。 一直到香泥如面团一样细腻,柔软,轻轻伸拉,还有劲道韧性,这样做出来的香珠,才不会开裂、缩水,香气盈然,也能更持久。 香泥捶打好了,虞幼窈开始拼搓珠,琢型,阴干! 如此忙活了一个时辰,虞幼窈伸了一个懒腰:“总算是初步完成了,待三日后晾干了,再打磨光洁就完成了。” 春晓递了一杯茶。 虞幼窈接过茶喝了,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身上出了许多汗,衣裳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让厨房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捶打香泥,是个体力活儿,要持续不断一个时辰。 春晓连忙下去安排。 待虞幼窈沐完浴,夏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小姐,外头都传遍了,平王殿下携世子进京了,今儿上午,拖着重伤到了宫门口,求见皇上……” “什么?!”虞幼窈惊瞪了眼儿,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哗啦”一声,摔了一个粉碎。 平王进京的消息,宛如一道惊雷,铺天盖地一般席卷了朝野上下。 年愈七十的内阁首辅夏言生,才下朝未久,刚换了一身常服,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颤巍着苍老的身体,让身边的小厮着了朝服,坐上了小轿,就被人抬进了宫里。 身在衙门的户部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虞宗慎,正四品左佥都御史虞宗正,包括其他朝臣,也都匆匆进了宫。 年愈四十的平王,据说一路快马加鞭进了京,气也不带歇一口的,就背了一捆荆条,直奔宫门。 平王身形魁梧,身上透了一股征战杀场的英武之气,脱了蟒袍,以一介白身,跪在宫门口。 他顶着头顶上烈日炎炎,一声一声地叫喊:“老臣,镇梁州平南王,梁啸,携世子梁景晔,求见圣上。” 去年与南蛮一战,他受了重伤,这伤还没养好,就一路快马加鞭,车马劳顿,导致旧伤复发,鲜血染红了胸口。 本是年富力壮,手握重兵,执掌一方战事,镇守疆土的一代枭王。 可此时,却面容枯槁,精神萎顿地跪在宫门口,虚弱得仿佛只剩下半口气了。 与他跪在一起的,还有自己唯一的嫡子,平王世子梁景晔:“小儿镇梁州平南王世子,梁景晔,与父镇梁州平南王,梁啸,求见圣上。” 一路舟车劳顿,便是年轻力强的梁景晔,也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来来往往的官员,在路过宫门口时,少不得要多看这父子两眼,心中难免七上八下,一片惊惶。 却没有一个胆敢与他们攀谈,就匆匆进了宫门。 “老臣,镇梁州平南王,梁啸,携世子梁景晔,求见圣上。” “小儿镇梁州平南王世子,梁景晔,与父镇梁州平南王,梁啸,求见圣上。” 父子俩跪在宫门口,声声叫喊,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朝堂之上已经炸开了锅。 久未上朝的皇上,连龙袍都没来得及换,只穿了一身道服就上了金銮殿。 他年近五十,因久不上朝,又长年服用金石丹药,印堂泛青,眼底微黑,显得精神不济,听着底下一干朝臣吵闹了几句,便是烦不胜烦,撑着手臂,支撑额坐在龙椅上假寐。 “藩王未经宣诣,不可进京,否则以谋逆论处,平王如此大逆不道,理当射杀当场,以敬效尤。” “此言差矣,平王这一路重伤进京,还携了世子同来,求见皇上,定是有要事陈情,皇上理应见一见平王,再行处置。” “此言甚是,平王镇守南境,兹事体大,南蛮这几年蠢蠢欲动,履次进犯,朝中可用武将不多,便是有合适的人选,可南蛮人擅毒,手段诡异,知己知彼,才能克敌制胜,所以南境战事,还须仰仗平王,实不该如此武断,就地处决。” “笑话,我大周朝,泱泱大国,难不成还怕了那小小的南蛮不成?” “平王未经宣诏进京,有违祖训,此风不可涨,此行径不可放纵,否则各地藩王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朝纲,天下大乱了?” “梁王此举,虽然不逆之举,不臣之意,但是梁王拖着重伤,还携了世子,未带一兵一卒,只身进京,还能有什么不逆之心?” “不管如何,平王有违祖训,就不该姑息。” “平王镇守南境多年,也是劳苦功高,以他的身份私自进京,也只有死路一条,却依然进京了,皇上便是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也该见平王一面。” 朝堂上,朝臣们吵得面红脖子粗,有人从中和稀泥,也有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 顿时乱成了一团。 坐在金殿之上的当今圣上,只觉得有无数只苍蝇在耳朵边上嗡嗡直叫。 眼前的画面,令他恍惚就想到了,三年多前狄人大肆进犯北境,镇幽州定北王殷厉行连连战败,连失数城。 消息传进了宫里,朝臣们也是如现在这般,大谈殷厉行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理应宣幽州定王殷厉行进京面圣,由威宁侯接手北境战事。 注:殷厉行,世子殷怀玺之父,镇守幽州,封号定北王,称号定王,因战功赫赫,世人皆尊幽王。 幽王还在进京的路上,京里就传来世子殷怀玺战死,尸骨无存,幽王妃与郡主服毒自尽,一把火烧了幽王府。 幽王见他到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尔后,自绝心脉于金殿之中,吐血而亡。 幽王未走三司会审,就自绝而亡,此事若传了出去,于皇家声誉有损,对各地藩王也不好交代,未免天下动荡,朝野上下有志一同,秘幽王之死而不宣,假意走了三司会审之后,草草定了幽王通敌判国,谋逆之罪,皇上顾念手足情份,赐毒酒一杯,这件事就不轻不重地揭过了。 他这个皇弟,打小就喜欢吃喝玩乐,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出了名的纨绔。
第359章 其罪当诛 而殷厉行此生做过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求娶了当时翰林院院史,兼太子太傅,东阁大学士,内阁次辅温之程之女,名满天下的才女温如沁。 为了这个女人,从小娇生惯养的他,甘愿远赴幽州,从此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在这之前,他是从没怀疑过这个皇弟。 随着幽州捷报年年传来,幽王殷厉行之名,冠盖天下,他心中怀疑他这个皇弟从前吃喝玩乐的纨绔形象,都是故意装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心底心根发芽,一日比一日壮大。 最终,狄人大肆进犯北境,向来战无不胜的幽王殷厉行节节败递,连失数城,朝臣纷纷上疏,要宣幽王进京会审。 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底下的朝臣们,吵吵嚷嚷,越发激烈。 皇上觉得胸闷气短,心烦气躁,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大拂一挥,“砰咚”“哐当”,“哗啦”声,此起彼伏。 龙案上的东西,被他尽数扫落在地。 “皇上,请息恕……”满殿的朝臣,“扑通”跪了一地。 大殿上静得鸦雀无声。 发了一通脾气,皇上便也有些气虚体弱,眼睛阵阵发黑,喉咙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却是进气多,出气少。 便在这时,一个太监行色匆匆地进了大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平王殿下,因一路奔波,重伤不治,晕倒在宫门外面。” 皇上喘了一口粗气:“宣平王觐见,御医随侍。” 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随侍在君王身边的大太监,端了金盘过来,上头摆了一粒龙眼大小的青金色丹丸。 皇上接过了丹丸仰头塞进嘴里。 大太监又连忙递了一杯茶过去。 皇上接过茶杯,就着茶水,就将丹丸咽了下去。 丹丸一入腹,皇上青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脸颊两侧呈现了不正常的被酡红。 皇上撑着肘,支着额闭上假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太监战战兢兢地抬着躺在担架上的平王进了殿内,世子梁景晔随行在侧。 梁景晔“扑通”跪到地上:“小子梁景晔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闭眼假寐的皇上终于睁了眼睛,瞧见世子梁景晔一介白身,又瞧了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梁王梁啸,也是脱了蟒袍,一介白身,胸口已经让血染红了一大片。 想来这伤重不治,也不是虚言。 皇上扫了一眼,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的御医:“平王身体如何?” 御医自然知道圣上要听什么,连忙道:“启奏陛下,平王殿下伤重险至要害,若能好好调养,三两月便也能伤愈,但平王殿下伤重未愈,便车马劳顿,以致新伤未愈,又牵了陈年老伤,新伤旧患,数伤齐发,来势汹汹,甚是凶险,恐有性命之忧。” 皇上低眼,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平王,命令:“把人救醒了。” 御医连忙从药箱里取了一个瓷瓶,从里头倒了枚褐黑的药丸,喂平王吃下了,这是十救丸,专门养命,吊命的秘药,之后又狠掐了平王的人中。 不一会儿,平王悠悠转醒。 待发现自己在金殿之上后,也不顾得伤,挣扎着从担架上起来,跪到地上:“老臣,镇梁州平南王梁啸,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手支着额:“平王,你未经宣诏,私自进京,其罪当诛九族,你可知罪?” 梁啸五休投地,趴着没动,却颤着声音:“老臣知罪,但老臣虽死不悔,去年南蛮大肆进犯南境,是老臣镇守不力,以致南蛮杀我大周百姓,劫我大周钱粮,折我大周威风,损吾皇颜面,老臣自知有罪,数度请旨,请陛下降罪,却没想,一晃半年,陛下始终未曾下罪,老臣于梁州,惶惶不可终日,私自进京,亦无他心,只求面见圣上,以证老臣忠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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