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心思没必要说与旁人知道。 七婶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清楚了,虞兼葭也不是不知世故:“也是应该的。” 山东的局势稳定下来,幽王一案也有了新进展。 随着三司会审的推进,朝中又有不少官员牵扯其中,其中还有两位内阁的老阁臣。 幽王殿下的真正死因瞒不住了。 幽州地处北境,进能驰援京兆,退能抵御外敌,所以镇守幽州的将领,也时常更迭,如此一来,就讨导镇守幽州的将领,难免根基不足,受制于那些盘踞在北境的大豪绅,及与这些大豪绅互相勾结的大小官员。 常驻幽州的大小官员,联合了当地那些世代扎根北境的豪绅们,把持了北境大部分物资,从中谋取暴利,以致于幽王殿下镇守幽州之后,时常因军晌不足,而捉襟见肘,受制于北地的大小官员,豪绅。 幽王也不是不想解决掉他们,只是强龙压不过地龙蛇,这些牛鬼蛇神串通一气,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牵一而发动全身,真正是小人难防。 以致于后来,狄人大肆进犯,北镜因物资不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连失了三城。 世子殷怀玺,为了解北境燃眉之急,不得已之下,请北境的官员豪绅们助战,但这些人却意图带着物资逃离北境。 这才惹怒了殷怀玺。 殷怀玺抓了这些官员,豪绅,抄了他们的家,打开了他们家屯粮的粮窖,里面堆积成山的钱财,米粮,几乎都发霉了。 北境因为物资短缺,而陷入困境,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他们一个个却富得流油,不思辅战,竟还为富不仁,想着携卷物资逃跑,真正是死不足惜。 北境战事吃紧,官员豪绅们一个个都是这个德性,可谓是内忧外患,如不能震慑后方,怕是这战事未平,自家的后院又要起火了。 殷世子不得已,这才诛杀了一些为富不仁的豪绅,以及一些贪生怕死的官员,杀鸡儆猴。 旁人看来,殷世子此举非但无错,反而有功。 却没有想到,他此举却是直接捅了马蜂窝。 这才有了后面长兴侯,为窃取幽州兵权,与北境官员、豪绅们一起串通一气,联合上疏朝廷,参奏幽王殿下在北地横行霸道,纵子行凶等一系列的罪名。 皇帝本就因北境战事吃紧而恼怒,接到奏疏之后,更是勃然大怒。 内阁里以田阁老为首的两个老阁臣,本就与北境的官员、豪绅们互相勾结,便趁此机会,鼓动朝臣们,要求皇上宣幽王进京。 理由是前方战事,有威宁侯和长兴侯主理,幽王殿下理应进京,阐明北境战事失利,横行霸道,纵子行凶等诸多事宜。 没有人知道,此举其实是内阁、长兴侯,及北境官员们、豪绅们一个针对幽王府调虎离山之计的阴谋。 幽王进京不久,长兴侯就在战场上,偷袭殷怀玺。 殷怀玺被射下马腹,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被马踩成了烂泥,却不知,跟在殷怀玺身边的侍卫们,以身替殷世子挡住了乱马踩踏。 饶是如此,殷世子依然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殷世子的“死讯”还没传出,北境的官员豪绅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长兴侯,伪造了幽王殿下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罪证”。 并以此为借口,派了一万精兵,围困了幽王府,意图进府搜查。
第479章 群魔乱舞(求月票) 幽王进京,世子殷怀玺“身死”,王府里护卫所里大部分护卫,都跟着主子上了战场,幽王府只留了区区两千人。 就在这两千人悍不惧死,与长兴侯的人马厮杀之际,幽王妃命下人在府里各处泼了油,四处点火。 待长兴侯诸人反应过来时,大火已经覆盖了幽王府。 他们这才知道了害怕。 原是想给幽王扣上一顶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大帽,如此一来,他们今儿私闯王府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皇上也不会怪罪。 可幽王府大火,这通敌买国的罪证,还没有从幽王府“搜”出来,上面还没有盖幽王府的大印,就没法顺理成章地将罪名扣上去。 迫害皇族,可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事已至此,长兴侯及北境一干官员、豪绅们,只能对外宣称,幽王妃畏罪自杀。 哪能知道,消息一传进京里,幽王未经审理,就在金殿上自尽,两位阁老担心皇上追究,联合朝臣们鼓动皇上,尽早“结案”。 皇上受两位阁老、长兴侯及北境一干官员、豪绅们的蒙蔽,到底顾念了手足之情,也只能草草结案,以免这一案子牵连太广,对幽王殿下更加不利。 却不知,这些人太着可恶,就是利用了皇上“顾念手足”,算准了皇上,不忍将事牵扯太大,会草草定案,来帮助自己逃脱罪行。 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三年后,世子殷怀玺携了一身的残病进京,替父鸣冤,这些人掩盖的罪行,终究还是大白于天下。 残酷的真相,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甚至当朝昏厥。 京里头也掀起了哗然大波。 他们都知道幽王是冤死的,却不知幽王竟被迫害至此,一时间各地的文人学子们,纷纷联名奏疏,要求严惩这些贪官污吏,还幽王殿下一个公道。 声势之浩大,大亚于之前殷世子在山东打了胜仗。 虞幼窈却只觉得讽刺:“朝臣们为保皇帝名声,还真是用心良苦,不惜颠倒是非黑白,强行给皇上扣了一顶,【顾念手足】的大帽,真正是可笑至极。” 幽王一案的陈案奏表,是三司共同拟定,再交由夏言生修阅了之后,群臣传看,这才呈到了皇上龙案上。 待皇上看过之后,没有问题这才公布出来。 真正是字字珠玑,粉饰太平。 幽王冤死,皇上只是受了奸臣蒙蔽,也是那些奸党们太可恶了,利用了皇帝对幽王的手足之情,来掩盖罪行。 由始至终,皇上非但无过,反而成了被奸党“蒙蔽”、“利用”的受害者。 还有谁会认为皇上误杀功臣良将,残害手足? 就是史官也不敢这样写。 陈案奏表在史书上记一笔,功过到了后世谁还能说得清? 长安也是一脸愤恨:“简直太无耻了。” 虞幼窈只觉得恶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平复了心的不平:“不管怎么说,幽王殿下的冤情总算是审理清楚了,九泉之下也能得已安息,表哥也是了却一桩心事,今后也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并不觉得有多开心。 幽王一案让她彻底看清楚了,大周朝已经烂进了骨子里。 一直被她认为是纯臣的夏言生,也不是那么纯了。 幽王之事,夏言生至始至终都称病在府,没有参与其中,可他包庇党羽也是事实。 最重要的是,他揣磨圣意,明白了皇上对幽王产生了杀机,明知道幽王是冤枉的,却没有尽到为人臣子的本份,不愿趟了这塘浑水,选择了冷眼旁观,随波逐流。 虞幼窈心里堵得慌,喃声道:“群魔乱舞,何时才能天明地清?” 连群臣之首的夏言生都不过如此,这满朝上下,还有几个干净的? 从长兴侯押解进京之后,皇上的屠刀,就一路从北境幽州,一直杀到京城,真正是杀了一个血流成河,这才因为三司会审,而消停了几个月。 那些人,有多少是被这些权臣们推出来的替死鬼? 如今东窗事发,田阁老一干人等,如此目无法纪,无视天家之威,这已经不单单是迫害皇族,而是公然挑衅皇帝的威严。 想来待表哥回京之后,京里头又有一阵腥风血雨。 虞幼窈心里直叹气,连肥美多汁的水蜜桃也吃不进去了,春晓端来了铜盆,伺候虞幼窈净手,之后又拿膏,帮她润手。 这时,夏桃匆匆跑进了屋里,连气也不带喘一下:“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虞幼窈站起身,整了一下衣裳,让夏桃又拿了,昨儿才做好的人参养荣丸,去了安寿堂。 秋季宜进补,人参养荣丸的做法,与寻常方子有些不同,用十年野参入药,辅以各种药材,香料成药,药性比起寻常方子要更温和一些,有养血益神之功效。 原是入了秋,做来给祖母养身用的。 她还做了一些二十年野参的,是留给表哥用的。 到了安寿堂,虞幼窈见祖母坐在榻上,斜歪着身子养神,这个时候应该在衙门里的虞宗正,竟然也坐在堂中喝茶。 虞幼窈上前请安:“见过祖母,父亲。” 虞宗正点点头。 虞老夫人瞧了春晓手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瞧瞧这丫头,一个屋里住着,可每一回过来,就跟上门做客似的,就没空过手来的,每回拿来的,还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是自个儿亲手做得顶好的东西。” 看似只是随口一说,仿佛不经意地话,却也是大有深意。 虞宗正突然对这个女儿改观,虞老夫人也是功不可没。 虞宗正每回过来请安,老夫人都是假装不经地提一两句,虞幼窈是如何长进了,知道孝顺人,如何出息了。 诸如这话,听得多了,总有一两句能听到心里头去。 潜移默化之下,就给虞宗正灌输了一种,大女儿小小年岁,也是显尽了嫡长风范。 老人家的智慧由小见大,不着痕迹。 杨氏那种装腔作势地糊弄人,挑弄的是一时情绪,可老夫人洗的却是脑壳。
第480章 是祸非福 虞宗正听了这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十分认同:“窈窈对母亲一片孝心,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些嫉妒了。” 当然,这话也只是随口说一说。 男儿当心怀天下,志在朝堂,建功立业,家中的长辈就要靠妻儿来照料孝敬,窈窈将母亲照料得很好,他才能安心朝堂。 虞老夫人笑眯了眼睛,也没多说这话,转头瞧了孙女儿:“快给我瞧瞧,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语气里分明透了炫耀之意。 虞宗正听得好笑。 虞幼窈接过了春晓手里的盒子,拿给了祖母:“秋季宜温补身体,我做了人参养荣丸,补气益血,怡养精神却是效果极好,不过此方滋补一些,更适合身体亏虚,或年岁大的老人家,便没有为父亲准备。” 虞宗正倒不在意这些:“母亲年纪大,理应多补一补。” 这段时间,他也用了不少,虞幼窈送来的药茶、药香,哪里会跟自己的母亲争这份孝敬心。 虞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想来又花了不少精力劲吧,我从前是不知道调香做药,也不是个容易事,只当照方一做就完事,后来问了许嬷嬷才知道,这东西最是消耗心神,你小小年岁,可要多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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