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伯手里拿着水蜜桃,啃着啃着,突然就不啃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儿八经的样子,倒是十分少见。 殷怀玺淡声问:“找我有什么事?” 常宁伯用力啃了一口桃子:“这些个氏族,真他娘的难搞,个个府里养了数万私兵,一提起这事,就左顾右言,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说这要咋整?” 殷怀玺并不意外,只道:“我昨儿已经向朝廷送了班师回朝的奏疏,大约过几日朝廷的命令就该下来了。” 常宁伯听得一愣:“意、意思是山东这个乱摊子,你不准备收拾完了再走?” 殷怀玺颔首:“我们是来山东平叛的,如今李其广活捉了,其下一干叛党也都一一处理干净,战后的相关善后也都做完了,开仓振粮,救治百姓,安置灾民,解决遗祸,稳定山东局面,再多了就有越俎代刨之嫌。” 常宁伯自然也明白这道理:“只是,山东积患多年,如今铲除了李其广,氏族也被打击得七零八落,若不能趁此机会,将氏族收拾老实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山东又要故态复萌了。” 殷世子在山东声望极高,氏族们畏他如老鼠见了猫,恨不得掏家掘底,给他送好处,见了殷主将更是绕道走。
第484章 功不可没 各府官员们,对殷主将更是推崇倍至,一事一桩总要先禀明了殷主将,听了他的意见再做主张。 百姓们敬他若神临降世,殷主将外出几次体察民情,山东百姓更是夹道相迎。 常宁伯很清楚,唯有殷主将坐镇山东,才能震慑氏族,将山东改头换面,翻天覆地。 殷主将一走,各府的官员怕是惮压不住氏族。 殷怀玺道:“山东积弊成患,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治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受命平乱,却是不好滞留山东,如此便有大逆之嫌。” 常宁伯也知道这些,原是想上疏朝廷,向皇上奏明山东情况,看看是否可以先押解李其广,及一干氏族们先行回京。 哪知殷主将已经递了回京的奏请。 殷怀玺看出了常宁伯的心思,话锋一转:“常宁伯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山东局势虽然稳定了一些,但氏族仍然是积患为祸,也须派军坐镇,倒是可以让东宁王,暂时协助山东各府,治理山东积弊。” 常宁伯一听这话,狠拍了一下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常宁伯封地就在东南一带,与山东比邻,由他协助各府官员,治理山东,解决山东积弊也更顺理成章一些,等回去了,我就向皇上奏明山东情况。” 周令怀唇畔微弯,没说话了。 第二日,趁朝廷任命的文书还没下达,虞宗正一早就约见了镇国侯宋修齐。 宋修齐大义凛然,当场表示:“虞大人不必顾忌,若宁远侯所奏宋修文罪名成立,镇国侯府定会大义灭亲,助虞宗正一臂之力,不负皇恩浩荡。” 镇国侯府表了态,宋修文的案子就好办许多。 虞宗正也投桃报李:“子章去年秋闱得了解元之名,当真是惊才绝艳,少年英才,他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虽然有心想抬举宋明昭,但也不能上赶着送好处,没得失了身份,也就没有明着提要带宋明昭南下。 镇国侯闻弦知雅,哈哈一笑:“明昭六月就满了十六,虽然一直在宝宁寺读书,但家里一些琐碎之事,也都是交由他在打理。” 言下之意,宋明昭已经开始参与家中的诸多事宜,不是读死书,死读书,不光有才学,还有才干。 都是在官场上混迹的,虞宗正话说三分,他顺着杆儿往上一爬,这事也就成了。 虞宗正顺水推舟道:“十六岁也不小了,再过两三年,子章也该下场了,子章身为闲云先生的弟子,以他的才学,头三必有他一席之地,是不是也该让他出去历练一番?涨一涨见识,开一开眼界,对他将来颇有益处。” 窈窈提议让他带上宋明昭,他觉得主意不错,也与幕僚商议。 幕僚一致认为,带宋明昭一起南下,对宋修文一案利大于弊,宋虞两家通气连枝,抬举宋明昭也不无不可。 镇国侯露出赞同的表情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早前明昭原是想去幽州走一走,哪儿晓得幽州是个是非之地,便没有去成,之后朝堂上下也是风云变换,狂风不断,骤雨不歇,这历练的事就此耽搁了,我也正在为此事头疼,不知虞老弟可有对策?” 皇上钦点了虞宗正,陪同兼任钦差的吏部尚书一同南下,查宋修文一案。 他回头仔细与家里的老夫人,以及幕僚商议之后,得出了结论,皇上有心培植虞氏,提拔虞宗正。 虞宗正怕要借机平步青云,成为治吏重臣。 宋虞两家是世交,镇国侯府也不至于为了这事而心生芥帝,虞府能得了好,对他们没有害处,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虞宗正踩了宋修文上位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他们也清楚,宋修文栽了跟头,归根究底还是宋修文动了皇上的利益,这才让宁远侯有了祸水东引的机会。 一切都与虞宗正这一个言官没多大关系。 虞宗正能参与此案当中,对镇国侯府反而是一件好事,也至于被宋修文牵连太甚。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话到了这份上,也不必再卖着关子打机锋了:“宋兄如果能放心愚弟,倒不如让子章陪同我一道南下,江南富甲天下,是朝廷赋税重地,想来过去走一走,对子章也是难得的历练。” 镇国侯高兴不已:“虞老弟有心抬举明昭,愚兄是求之不得,此行便请老弟,多照应明昭一些,愚兄就此谢过了。” 说是历练,其实是要宋明昭参与宋修文一案,待将来明昭一举登科,这一历练,也会写进履历之中,对他的前程,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虽然折损了一个宋修文,对镇国侯府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若能借机历练了宋明昭,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只是虞宗正是个直脑子,在官场上虽然有几分厉害,但并不是精于世故之人,此计倒不像是他自己想来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从虞宗正的正妻杨氏,因病休养之后,家里似乎一直是虞老夫人和他的大女儿在管家。 也是从那个时侯起,虞宗正在官场上,也变得顺风顺水。 幽王一案,都察院牵连了那么多人,连他的岳父杨士广都流放了,他竟然一点事也没。 后来更是参与到三司会审之中,得了皇上的褒奖。 如今更是…… 他也时常听母亲和妻子提及,虞幼窈小小年纪,却有心城府,也有成算,上能孝敬长辈,下能敦亲弟妹。 家中里里外外都操持妥当,是个能干人。 之前明昭吐血昏明,险此丧了命,便也是因着虞大小姐做的麝药香丸才救了性命。 人都说家和万事兴,家里头安稳了,外头的爷们才能用心朝堂,专心政事,想来虞宗正有此前程,这个女儿是功不可没。 两人达成了共识, 回到家中,朝廷任命的文书正式下达。 虞宗正以监察御史之名,随兼任钦差的吏部尚书南下,调查宋修齐一案,三日后启程。
第485章 班师回朝(求月票) 到了下午,虞宗慎提早下了衙门来了大房。 母子三人关着房门议了一个时辰的政事,暂且将宋修文一案的章程定下来。 虞宗正很清楚,宋修文一案关系到他的前程,之后又与幕僚议事,查漏补缺,事后还寻了虞幼窈,打算听一听她的意见。 虞幼窈对朝堂之事的敏锐,让原就对虞幼窈十分看重,没将她当成孩子的虞宗正,越发不敢小瞧了她。 世家的教养,从不以年龄论高低,家中的子孙出息了,他们会尽量,给他们更多历练,表现的机会,即便是女子也是一样。 世家男女各司其职,男子精心教导,是为了光宗耀祖。 女子用心教养,也是为了兴家旺族。 男女之间的差别,在于男主外,女主内,只是偏重不同。 琅琊王氏教养了几十个皇后,轻男轻女是不可能教导出母仪天下的德才兼备之人。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很有歧义,是见仁见智,真正意思却是,女子当首重德行,德行与才华没有冲突,才德兼备才是世家女子之典范。 狭隘的家族,是不可能传承下来的。 虞幼窈看了之后,大致上是没有错漏了,提点了一句:“父亲南下之后,不妨在私底下多接触一下浙江水师,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她记得宁远侯所奏宋修文的罪名之中,就有贪墨军晌这一条。 军晌要怎么贪,肯定是从战士们的军晌之中克扣。 虞宗正听是浑身巨震:“宋修文掌执水师,从水师入手,倒也不怕牵连甚广。” 找大女儿只是他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还真给了他一个惊喜。 虞幼窈颔首,继续道:“若宋修文贪墨军晌查实了,父亲就不要出面,只管挑动战士们去闹,事情闹大了天,那也与父亲没有关系,届时自然会有人暗中接触父亲,父亲适时提出,宋修文贪墨的脏银,自然会有人,准备好大笔的钱,好让父亲向皇上交差。” 虽然利用了那些战士,但那些战士们,常年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若不把事情闹大,让浙江大小官员只投鼠忌器,就算收拾了一个宋修文,还有李修文,赵修文。 虞宗正深深地看了虞幼窈,没有说话了。 虞幼窈微微一叹,看懂了虞宗正的眼神,但是这又怎么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大周朝已经烂进了骨里头,连身为皇室中人的幽王殿下,竟也被北境利益背后的势力给迫害至死。 而自古以来就富甲天下的江南,又能引多少人为之疯狂? 一旦触及了他们背后的利益,牵一而发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尽可能的,为浙江水师讨个公道,如此南下也不算白走一趟,算起来也是不负皇恩,问心无愧了。 祖母教导她“心术“,首先让她学的就是利弊权衡。 三日后,虞宗正启程南下,宋明昭低调随行。 朝廷下了旨意,令征东大将军殷怀玺率十万兵马,押送李其广,及山东一干氏族余孽班师回京。 虞幼窈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 直到七日后,征东大将军殷怀玺,向朝廷递了文书,言明大军驻扎在通州郊外的营地,请示朝廷下一步指令。 皇帝龙颜大悦,当下就让礼部准备接应,以及设宴筵请功臣的诸多事宜。 第二日,礼部尚书携群臣到京郊相迎。 百姓们得了大军班师回京的消息,更是一片沸腾,一大清早就跑到京郊外头,夹道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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