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连忙迎上去。 齐思宁一把抱住了虞幼窈,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保重,也珍重。” 仅五个字,道尽了离别不舍。 虞幼窈眼眶一红,用力点了一下头:“你也保重,珍重!” 齐思宁解下背上的包裹,塞进了虞幼窈手里:“快走吧,我也是偷了家里马房里的马跑出来的,以后记得给我写信。” 虞幼窈吸了吸鼻子:“好!” 齐思宁潇洒地背过身,向虞幼窈挥了挥手,直到齐思宁骑马的背影,消失在码头,虞幼窈这才收拾了心情,上了甲板。 殷怀玺站在船头,向她伸出手。 虞幼窈会心一笑,将手放进了表哥手掌里。 殷怀玺用力一握,将虞幼窈拉上了船。 虞幼窈一上了船,就感觉楼船轻微一晃,脚下落不到实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倒进了殷怀玺怀里。
第743章 楼船 得知虞幼窈登船了,谢景流连忙从船里出来,就看到了甲板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立时就眯了眼儿,盯向了“周令怀”,握在小表妹腰间的手上,眼睛差点没喷出火来。 若只是不小心扶了一下,哪儿能抱得这么久,手摆在腰上,不是扶的,而是握的? “周令怀”这狗东西,分明对小表妹其心不良。 谢景流用力咳了一声,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听到咳嗽声,虞幼窈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可她是第一次坐船,楼船轻微一晃,身子不由一歪,就又有些摇摇欲坠。 殷怀玺轻叹一声,将她揽到胸前:“第一次坐船,一开始会有一些轻微的晕眩感,小心一点。” 见他如此明目张胆,谢景流心里气得要死,脸上还挂着俊逸洒脱地笑容,还在他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 不能生气,不能吓到小表妹! 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笑容不变。 “表妹第一次坐船,肯定会有一些不适应,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会,”谢景流表情微顿,看着横在小表妹腰间的一条手臂,脸上却还在笑:“码头上人多眼杂,周公子是不是可以先放开我表妹了?” 狗东西,太祖父在的时候,乖得跟孙子,恨不得跟在后头点头哈腰。 太祖父一早,人就不老实了。 竟然敢惦记他表妹。 美不死你。 谢府和虞府就没有五服内结亲的例子,肖想他表妹,除非他不是周家的人。 殷怀玺就知道,糊弄不住谢景流,也没打算糊弄他,这一路坐船到泉州,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同在一条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一久,什么都曝露了。 他殷怀玺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人吗? 不是! 虞幼窈红着脸,从殷怀玺怀里出来,小声地解释:“我头一次坐船,有、有点不适应,上了船后,总感觉脚没落到实处,心里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船轻轻一晃,心里头就慌得很。” 殷怀玺担心她站不稳,摔着了,还握着她的手臂。 谢景流扬声喊了一声:“碧珠!” 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穿了碧色比甲袄裙的小丫鬟,连忙从船里走出来,对谢景流行了一礼:“少爷好!” 谢景流一指碧珠,就道:“祖母给你挑了两个丫鬟,这个是碧珠,还有一个叫翠珠,这会儿应是在房间里收拾,”仿佛担心她误会,又解释道:“祖母知道你身边不缺人伺候,只是你头一次坐船,在水上一飘,就是十天半个月,碧珠和翠珠都是渔家女,打小就跟着父亲赶海,在水上跟平地上没区别。” 她跟前的人,也都是第一次坐船,难免会有不适,派两个习惯水上航行的人伺候她,是再周全不过了。 虞幼窈心里很感动:“还是外祖母想得周到。” 谢景流笑了,就吩咐碧珠:“见一见表小姐,然后,”他眯了眼睛,瞧了还握在小表妹手臂上的手,磨了磨牙:“扶表小姐回房休息。” 碧珠应是,恭敬地上前给虞幼窈行了一礼,扶住了虞幼窈。 殷怀玺只好收回手臂。 碧珠有一把力气,稳稳当当地扶着虞幼窈进了船里。 人一走,谢景流冷笑一声,手中的折扇“唰”一下打开,扇弧上弹出了细小的刀片,毫不客气地朝人脸上招呼。 折扇电光火石一般袭来,殷怀玺一侧身,抬手挡住了谢景流的手腕。 谢景流手腕灵活,避开他的钳制。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有一种默契,没动拳脚,只拼手上功夫。 眨眼就过了十几招。 谢景流越打越心惊,他这一手手上功夫是打小就练的把式,可“周令怀”一个病弱公子,哪儿来得这么厉害的身手? 缠龙手易学难精,但凡能练习这地步,都是根骨极佳。 绝不是“周令怀”一个文弱书生能学成的。 思及至此,谢景流心情很沉重,“唰”得一声,拢起了折扇,退后了一步:“谈一谈?” 殷怀玺颔首。 两一前一后进了楼船,谢景流领着殷怀玺上了顶层,凛烈的寒风,在风中怒嚎尖啸,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谢景流开门见山道:“三年前,我离京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幽州,幽州指挥佥事周家的公子身体病弱,深居简出,名声也不显露,但只要有心,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也不是打探不到,周氏族里就有不少人知道。” 当初,他见周令怀与表妹关系亲近,总觉得不放心。 京中事毕之后,就亲自走了一趟。 他当时,并不怀疑“周令怀”的身份,怀疑的还是“周令怀”进京的目的,也想探一探他的为人品性。 打听到的消息,大抵和周令怀本人是相似的,就没再怀疑。 他当时若是再缜密一点,画了“周令怀”的画像,寻了周氏族人辩认,眼前这人,是人是鬼,就该清楚了。 谢景流只一句就掌握了主动,表明了他对“周令怀”所知不少,休想再拿“周令怀”来糊弄他。 殷怀玺轻笑一声,从怀里取了那枚黄琉玉扳指,扔给了谢景流。 “原来是你。”谢景流冷笑一声,伸手一抓,将玉板指抓在手里,连看也不看,就将玉扳指重新扔回去:“一人分饰两角,戏台上唱戏的台柱子都没你戏多。” 殷怀玺摸了一把鼻子。 谢景流声音冷得掉渣子:“我表妹知道你的身份吗?” 殷怀玺点头:“我没瞒过她,早在三年前,她就知道了。” 想到方才在甲板上,表妹靠在殷怀玺胸前的画面,谢景流眼皮子重重一跳,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种到手的表妹要飞的感觉。 谢景流笑不出来了,斜睨着殷怀玺:“周厉王已经平反了,你被封了武穆定北王,不镇守北境,还呆在京里做、什、么?” 最后三个字,被他用牙齿咬得咯啦直响,瘆人得慌。 堂堂武穆定北王,好好的北境不呆了,窝在虞府哄着他表妹玩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744章 杀鸡取卵 顶着谢景流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殷怀玺头皮发麻,他不怕谢景流,可是他虚啊,大舅哥这玩意儿,生来就是添堵得。 “虞老夫人临终之前予了信物。”他立马送怀里取出了信物,递给了谢景流。 这回不扔了。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谢景流故意不接,好好的信物摔碎了,算谁的。 谢景流脸都黑了,难怪殷怀玺当着他的面儿,就敢明目张胆地“轻薄”他表妹,原来是有“金牌令箭”在手! 他伸手去拿信物,两人拉拉扯扯几个来回,殷怀玺握着另一边信物不撤手。 谢景流深吸一口气:“松手!” 殷怀玺非但不松手,还振振有词:“那可不行,万一你一不小心没有拿稳,把信物摔了可怎么办?” 谢景流一口气堵在胸里头,怄得慌:“我是这种人吗?” 殷怀玺斜睨着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方使万年船,你是不是这种人,这都不重要。” 谢景流深吸一口气,要冷静。 一定要冷静。 他、他冷静个屁啊,到手的表妹还没捂热,就已经快成了别人家得。 冷静不了。 谢景流气急败坏:“你不松手,我要怎么看清楚?你说这是信物,就是信物?随便拿个物儿,就哄骗我,说这是信物,我就一定要信,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信物这东西,对于家族来说,有着重要的传承意义,只要看清了信物的样子,到虞府一打听,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殷怀玺犹豫了一下。 他竟然还敢犹豫!!谢景流怒道:“你再不松手,我就用力了。” 一个玉质的玩意儿,一用力就碎了。 殷怀玺连忙道:“你摊开手,我搁到你手上去。” 谢景流气得直咬牙,摊开了手掌。 殷怀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物,搁到谢景流的掌心上,还不忘交代:“你小心一点,同样的信物,窈窈也有一个,这是一对儿,可别摔了。” 谢景流怀疑,这话真不是在火上烧油,故意刺激人?! 有那一瞬间,他真想来个,“一不小心”手上就打了哆嗦,将这块信物摔碎了,那就不是一对了。 所以说,殷怀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顶着殷怀玺炯炯地双眼,谢景流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渐渐冷静,仔细端详了这块玉佩:“这是我谢府的传家之物,姑姑从小就随身携带,是由一块红黄相间的和田玉雕成,红如凝血,艳若朱砂,黄正而骄,柔如脂润,世所罕见。” 《玉论》中记载玉之色:“今青白者常有,黑色时有,而黄赤者绝无。” 赤、黄二色尽纳于一玉之身,绝仅无有。 殷怀玺一听,就知道虞老夫人是个靠谱的,“信物”给得半点也不带含糊,既然双鱼圆佩这么有来头,他和虞幼窈的婚事,就妥了一大半。 也不用担心,谢府有谁看这信物不顺眼,一不小心抖个手,或是没接稳,没拿好,不小心摔了信物。 谢景流面色复杂地将信物交还给了殷怀玺:“之前太祖父进京,你怎么没提过这件事?” 殷怀玺淡淡道:“之前不好表露身份。” 谢景流讥笑一声:“所以,你这次送我表妹去泉州,是打算向我太祖父坦白从宽?” 殷怀玺低垂了眼睛,摩挲着手中的锦鱼信物:“前朝有一位姓沈的丝绸巨商,谢府如今的局势,与他又何其相似?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狡兔死,走狗烹,再复飞鸟尽,良弓深山藏。” 谢景流抿着唇,没说话。 殷怀玺一指码头上那些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苦力:“旱灾远比水灾更严峻,还不到十月,北方就已经入冬了,百姓们会面临饥寒交迫的绝境,朝廷赈灾也不过是缓一时燃眉,侥幸熬过了寒冬,明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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