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形势比人强。 再多的心思,在殷怀玺的勃勃野心之下,也只能弃卒保车。 心里虽然不满,可骊阳公主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一安排,在宁皇后的安排下乖乖去了襄平城。 直到京兆初定,骊阳公主回到京里,就住进了翊坤宫,原是打算趁韶懿长郡主没有回京,先来一个近水楼台。 等韶懿长郡主回到京中,一切已成定局,也由不得她了。 骊阳公主算盘打得啪嗒响,也是千方百计,寻了各种机会,想要制造与永昭帝‘偶遇’见面的时机。 却唯独没有想到,她连接近昭永帝的机会也没有。 母后也是三番四次借故求见昭永帝,想要为她和昭永帝制造机遇,都叫朱公公都以皇上忙于国事拒绝了。 这一拖虞幼窈就进京了,昭永帝干脆也不回宫,毫无顾忌地住进了长郡主府,还将勤政殿都‘搬’进了长郡主府。 直到虞幼窈册立为后,她都没能见昭永帝一面。 有一次,她实在不服气,就去承乾宫求见虞幼窈,想要打着和虞幼窈相识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见永昭帝。 却被承乾宫的侍卫挡在外面:“皇上有令,翊坤宫任何人不允靠近承乾宫,违令者,立斩不赦。” 她吓得当场就瘫倒在地,叫身边的宫人扶着身子,落荒而逃。 第二日,就等到了昭永帝的圣旨。 母后被封了荣国夫人,在宫外另赐了府邸。 她封了秋骊郡主。 她对‘母后’的称呼,也变成了姑母。 “姑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秋骊郡主不想出宫,她打小就生活在宫里,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我连皇上的面儿也见不着……” 荣国夫人一着不慎,将一朵春山茶的花苞给剪断了:“现在知道急了?你呀,终是叫我养大了心。” 秋骊郡主低下了头。 “当初,我送你去襄平城,是指望你能交好长郡主,将来不论如何,总归也是一条路子,谁知你这孩子这么心急,长郡主出身世族,性子最是节烈不过,还能叫你一个名存实亡的‘公主’拿捏了?也不长脑子想一想,就你这点心计,能比得上打小就在继母手底下讨日子的长郡主?她以外臣之女走到今天,不论是心智,还是城府,都足以与昭永帝匹敌。” 殷怀玺心高气傲,不是谁都能入了他的眼。 她也不是败于殷怀玺之手。 而是虞幼窈。 若没有虞幼窈在北境推广番薯种植,鼓励养蚕,使北境缓解了物资缺乏的窘境,武穆王没有那么轻易脱离士绅的钳制,没有虞幼窈在北境推广绿肥、畜牧技术,殷怀玺也不会有底气兴兵伐北,一直打到了漠南。 若没有谢府富可敌国的钱财支撑,北境的旱灾与雪灾,也不会安然度过,使北境的凝聚力,达到了顶点。 随后北境增添人口,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切,都为殷怀玺平定北狄创造了强有力的契机。
第1089章 番外五:过河拆桥 秋骊郡主咬了咬唇,虽然不甘心,却还是道:“姑母,对不起,是我坏了您的算计。” 有了宁国公府与皇上的情面,她再交好新后,不管皇妃一事能不能算计成功,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 届时,新后对待她们礼遇几分,不论宫里宫外,也能立得住。 如今,得罪了新后惹了一身骚,连皇上也不待见他们了。 大好的情面,也叫她折腾了去。 荣国夫人搁下了小金剪,净了净手:“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还是我与先太后之间的博羿,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先太后棋高一筹,临了还不忘将我一军,是一早就防了我,利用皇后的身份,拿长郡主和武穆王的婚事大作文章,拉拢长郡主和武穆王,一早就断了我的后路,若非我心怀谨慎,故意挑唆群臣,提出要为武穆王择佳妇,试探武穆王,使这桩赐婚曝露出来,当机力断弃卒保车,恐怕我们就成了乱臣贼子。” 她原就打算将骊阳配给武穆王。 再将韶懿长郡主赐婚四皇子。 时机成熟之后,扶四皇子保登基为帝。 享太后之尊名。 谁成想,这一切的算计,都坏在了先太后的手里。 秋骊郡主脸色隐隐发白:“姑母,赐封的圣旨已经下了,皇上还为您另赐了府邸,显然是不想我们一直住在宫里,难道真要搬出宫……” 荣国夫人当然明白一直住在翊坤宫,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皇上追复了父亲的封爵,还追谥兄长义勇侯,连我这个前朝皇后,也封了正一品的荣国夫人,还赐你郡主封号,待我们宁氏一族,也算是仁之义尽了。” 秋骊郡主动了动唇:“可我不想出宫。” 便是一个皇妃,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傻孩子,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荣国夫人轻笑了一声,温和而慈善:“表面上的风光,又有什么用呢?” 秋骊郡主一脸茫然,母后不是说,皇上对宁氏一族仁之义尽吗?怎么又说这是表面上的风光呢? 荣国夫人轻叹:“皇上若真厚待我宁氏一族,为何不从宁氏族中,挑一个有能力的,承了我父亲宁国公的爵位?宁国公的爵位是世袭的,如今皇上既追复了爵位,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挑一人继承爵位,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可皇上没这么做,没想让宁氏重新掌权。 “便是不想我住在宫里,大可以将宁国公府的老宅归还,让我回了宁国公府过活,何必要在京郊秋山,远离京内、朝堂的山野之地,另赐宫院?” 秋骊郡主脑子都是懵的。 心里暗骂了她不开窍,荣国夫人才继续道:“不过是认为,我算计太多,先太后故去之后,我与前朝的联系十分紧密,担心我在京里,与朝臣来往从密,干权涉政。” 秋骊郡主脸色不大好看:“姑母助皇上登临大宝,他怎么能过河拆桥?” 荣国夫人摇摇头:“再说说你,殷怀玺改朝换代,你公主之名,也名存实亡,皇上既要厚赐于你,为什么没有别选封号,还要以【骊】字赐封?不过是在敲打你,令你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要行逾越之举,碍了承乾宫那位的眼。” 秋骊郡主连脸都白了,本来从嫡公主到郡主的落差,已经让她心里很难受了,如今又得知自己的封号,还有另一层意思,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荣国夫人叹了叹气:“原是指望你能得了皇上青眼,封一个皇妃,宁氏一族也能借你之势重新掌权,再不济,也能与新后交好,让新后为你指婚虞氏族中的才俊,我们宁氏一族,也能借虞氏一族复起。” 秋骊郡主眼儿顿时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姑母从前没说这事。 荣国夫人道:“早前我瞧中了虞善德,系出虞氏宗长一系,在族里风光不说,在前朝时,就已经很受器重,后在翰林院挂职,效张文忠公关中赈灾之壮举,尽博了德名,新皇登基之后,钦点他为工部侍郎,入东阁大学士,将来势必要位极人臣,成为当朝次辅,你背靠虞氏大族,上有皇后荫萌,下有宗长一系的扶持,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前程了。” 历年来,首辅皆出自吏、户两部,虞氏族人实干勤免,放到工部更能做实事,皇上惜才,这番安排,是为了让一早就体察了民情,在民间名望极大的虞善德,在工部大展伸手,有虞善德的在天下的名望,将来工部一应工事,会进行的更顺利。 首辅暂由虞阁老接掌,但虞阁老年愈六十,想来也要着手为朝廷培养下一任首辅,也好功成身退。 虞氏族中除了虞善德,目前并没有十分出挑的人才,虞府二房的长子虞善言,倒是有几分才名,到底还只一个举人,前程暂时不显。 这样看来,首辅就不可能出自虞氏一族。 她更看好的是宋明昭,前朝虞宗慎在时,就有培养宋明昭的心意,宋明昭之才也确实可堪大任。 宋氏一族与虞氏一族世代交好,将来宋明昭在朝中,也越不过虞善德,双方相辅相成,却也相互制衡。 虞氏族的波天富贵,还远在后头。 可惜,这算计尽毁在这蠢货手里。 秋骊郡主脑子一晕,顿时就想到了,早前在宫里偶然一见的少年郎。 他模样长得不如宋明昭俊秀清贵,也不如皇上雍容矜贵,可眉目疏阔朗淡,仿佛藏了乾坤一般,只穿了一件灰白的袍子,负手站在那儿,竟有几分落拓谪仙的气度。 这气度,她从前只在湖山先生与闲云先生身上见过。 她站住身子看了许久,忍不住问了宫人:“这人是谁。” 宫人回答说:“是前朝翰林院侍讲虞小大人,韶懿长郡主的族兄,皇上下了诏命,命虞小大人归朝,虞小大人今儿进宫拜见皇上。” 她想了许久,才想出到了虞善德这么个人来。 之所以对虞善德有印象。 是因虞善德曾是前朝后主的近臣,任谁都要关注一二的。 这婚事,便是从前她身为嫡公主,也是极体面的。 心里陡生了一股酸涩悔意。
第1090章 番外六:成也萧何 荣国夫人摇摇头:“我听闻虞氏有意与齐府结亲,瞧中了齐大人之女齐三小姐,听说她从前与新后是手帕交,此番结亲,肯定有新后的手笔,想来这事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一语气十分惋惜。 秋骊郡主缓缓低下了头。 荣国夫人轻叹一声:“近来国事繁忙,等过一阵子皇上不忙了,我再想法子见一见皇上,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如若不成,我再请求皇上,为你赐一桩良婚。” 宁国公府能不能起复,还是要系在秋骊身上。 若不是担心秋骊心气儿高,坏了她的算计,又何必同她说这些,好叫她认清现实,也能乖乖为她所用。 秋骊郡主满心苦涩,无从说起:“秋骊,但凭姑母安排。” 皇上看似厚爱宁氏一族,可她们姑侄二人,在京里却如履薄冰,皇上防着姑母,要将姑母打发到郊山老林,也不想宁国公府掌权。 姑母总归不是要害她的,她私自行事,已经坏了姑母的算计。 后面也不能再坏姑母的好事了。 不然她们的处境会更难。 姑侄二人才说完话,就有内侍进来禀报:“夫人,朱公公过来了。” 荣国夫人连忙带着秋骊出去迎接:“朱公公特地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荣国夫人当真是料事如神,”朱公公笑着恭维了一句,显得十分客气,可话却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皇上命咱家来翊坤宫传话,翊坤宫乃中宫重地,是历代皇后的居所,皇上为荣国夫人赐了府邸,限荣国夫人三日内搬出宫中,以免乱了后宫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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