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俱全,勾馋味蕾,关婉韵点了头,让伙计加了鱼肉。 这一次,陈斯年尽量吃菜,没有去抢肉。 潜意识里,他在照顾她。 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陈斯年,还去顾虑这么多? 她在他心中,好像越来越特别了…… 想到此,他又看向关婉韵,微敛眼眸,“夜叉,问你个事呗。” “嗯。” “你觉得阿斐如何?” “挺乖一孩子。” 陈斯年弯弯唇,忽然伸手覆在她的左手手背上,“要不,咱们凑合凑合得了。” 关婉韵刚巧吃到一粒麻椒,炸开在舌尖,麻得直呵气,眼泪汪汪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112章 番外16 在一起吧,今生今世。 鱼锅还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店里吵吵嚷嚷,并不是个适合谈心的地方。 陈斯年摸摸鼻尖,深知勇气会再而衰,三而竭,他拿起酒壶,猛灌几口酒,“啪”的一声放下,“我说,在一起吧!” 思虑得有些久,似忘记了周遭,是以,在说出那句“在一起”时,嗓门有些大,吸引了隔壁几桌的注意。 关婉韵几经辨析,确认他在浪荡,一撇筷子,起身就走。 脸如铜墙厚的陈斯年也甚羞赧,在她起身时,踢开长椅追了出去,“喂,夜叉,至于吗?” 身后传来伙计气急败坏的喊声:“你们还没付钱呢!” 陈斯年一边追关婉韵,一边向后撇银子,硬邦邦的银子砸在伙计脚边。 伙计捡起来一咬,立即眉开眼笑。 追出一千多步,陈斯年没了耐心,跨前一大步拦住关婉韵的去路,“不是,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很难回答啊?” 北风卷着黄沙和落叶吹在脸上,眯了一只眼,关婉韵不是很舒服,抬手揉了揉。 清澈的眼底晕上一层血丝,关婉韵使劲儿眨眼,挤出一滴眼泪。 察觉她的异常,陈斯年慌乱了下,放软语气问:“怎、怎么了?” 他语气重了? “眯了眼睛。”不知沙粒怎么那么跟她作对,任凭她怎么揉都揉不出来,眼泪大颗大颗从右眼流出。 陈斯年握住她的手腕,拉开她的手,“别乱揉,我给你吹吹。” 那语气,跟对待三岁以前的阿斐一样。 关婉韵闭着右眼仰起头,白皙的脸蛋浮现薄薄的酡色,默许了他的帮忙。 陈斯年盯着她小巧的脸,一时不知从何下手,笨手笨脚地撑开她的眼皮,用力吹了下,“怎么样?” 关婉韵咽咽嗓子,小声“嗯”了声,“好多了。” 陈斯年掏出帕子,替她擦去泪痕,“我再吹吹?” 说着,又撑开她的眼皮吹了起来,表情虔诚,跟对待稀罕宝贝似的。 都不难受了,还吹个什么劲儿?关婉韵推开他,揉揉眼皮,“你不太正常,离我远点。” 四下没有行人,唯有午日后的冬阳照耀在路边的刺槐上。 陈斯年上前半步,弯腰盯着她略显局促的脸,“我呢,就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你让我远点,我偏近点。” 男子的气息徒然逼来,关婉韵退后一步,下意识就要拔刀,连双眉都皱起了浅褶。 真是个戒备心极重的丫头,陈斯年摊手,话语峰回路转,“但你不同,你让我远点,我就远点。” 说着,又后退两步,一副任打任骂的架势。 关婉韵垂下手,“你再往后去一点。” 陈斯年一副好脾气的姿态,向后连退数步,刚要开口问她是否满意,只见正前方的女子掉转方向,撒腿就跑。 “?” 疑惑笼上心头,陈斯年迈开长腿去追,“等等我啊,夜叉。” 关婉韵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跑,许是被他吓到,许是……心中羞涩,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她暂时无法接受,头也不回地奔跑在冬阳下,乱了思绪,晕了心智。 坤宁宫内,大宝儿不知从哪里推来一个木车,非要将二宝儿放进去。 “母后,宝儿推着弟弟。” 殊丽试了试木车的承受力,弯腰将二宝儿放了进去,“要当心点,别摔了弟弟和自己。” “知道啦。”大宝儿乖巧点头,推着二宝儿在庭院内小跑起来,软嫩的脸蛋被风吹红,洋溢着活力。 二宝儿与大宝儿一样,是个白胖的孩子,被姐姐推着跑时,小胖脸上满是笑。 玩累了,大宝儿将弟弟推回娘亲身边,喘着气儿道:“母后,弟弟有双下巴。” 话落,还捂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是调皮。 殊丽蹲下来,替她擦擦额头,“是啊,弟弟太胖了。” 大宝儿小大人似的摸摸二宝儿的脸,“弟弟不怕哦,等你长大,就会跟陈溪哥哥和阿斐哥哥一样瘦啦。” 闻言,殊丽忍俊不禁,想起三岁左右的陈溪和林斐,忽然感慨时光飞逝,来不及回味就已过了几个春秋。 傍晚,陈述白过来时,殊丽正在教大宝儿刺绣。 看着女儿一双小肉手拿着针线的样子,陈述白凤眸染笑,揽过殊丽坐在躺椅上,“这么小就教她手艺?” 殊丽还在指导大宝儿如何穿针引线,没接男人的话,“又错了,娘再教你一次,认真些。” 大宝儿仔细盯着娘亲的手法,像模像样地照做起来,等绣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月亮时,脸上笑开了花,“父皇,好看吗?” 陈述白瞧了一眼,“好看。” 得了鼓励,大宝儿更为来劲,还扬言要给林斐绣荷包。 陈述白哪会乐意自己女儿给别人绣荷包,“宝儿,给溪儿绣可以,别人就算了。” 大宝儿不认同地摇摇头,“哥哥有好多荷包,阿斐哥哥没有。” 那就要怪陈斯年了,不过,想起陈斯年,陈述白若有所思,也不知自己暗中凑合的姻缘成与不成。 于是托了殊丽明日跟陈呦鸣打听一二。 殊丽深知他的心思,娇瞪了一眼,“既要凑合姻缘,那十年后,陛下还打算关着陈斯年吗?” “看他懂不懂惜福。” 听此,殊丽有了判断,这对兄弟的恩怨,或许会有消弭的一日。 宫外的街市上,陈斯年单手掐腰打个喷嚏,心想不知谁在背后骂他,总归,没人会惦念他,只会骂他。 “摊主,来两串糖葫芦。” 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在手,陈斯年走向还不愿搭理他的关婉韵,分给她一串,“尝尝。” 关婉韵别别扭扭接过糖葫芦,谢都没谢一声,漠着脸走开。 陈斯年嘬了口糖衣,跟在女子身后,絮絮叨叨说着话儿,实在没的说时,他瞥见与自己擦肩的元府马车,随口聊起元栩的婚事,“听陈呦鸣说,皇城有不少女子爱慕元栩,可那厮一直不动凡心,你说是因为什么?” 关婉韵虽爱答不理,但还是竖着耳朵听全了,还时不时纠正一句:“元侍郎不娶妻,是因为事务繁忙,抽不开功夫相看,并非不动凡心。” “哦,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问话间,他吊起眼梢,有意观察她的细微反应。 众所周知,元栩是许多世家家主相中的金龟婿,也是个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的男子。 比陈述白还过分,陈斯年将元栩作为了假想敌,想要通过元栩这样的翩翩郎君,试探出自己在关婉韵心中的位置。 至少,得比元栩高吧,除非关婉韵暗暗心悦着元栩。 可关婉韵哪里是会暗悦别人的女子啊,她性子直,冷欲冷情,若非与兄长重逢,寻回了几分人情味,她会成为大理寺最冷面的女修罗。 不过如今,与陈斯年的相处中,那份冷情也被炙烤了些许,逐渐温热起来。 “元侍郎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 中肯的一句评语,换来身后之人不屑的轻嗤。 关婉韵扭头,“是你先问我的。” “值得托付,也得看对眼。”陈斯年趁机跨前两步,与她并了肩,“你得记住,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 察觉出他在反复暗示,关婉韵又羞恼又烦躁,停下脚步,仰头望了一眼渐渐暗沉的天色,从附近的摊位上买了盏花灯,“跟我去河边走走。” 虽已入冬,但河面还未结冰,月光洒在粼粼水波上,璀璨耀目,也将河水映衬得更为深蓝。 关婉韵点染花灯在岸边站了许久,对身侧揣手的男子道:“陈斯年,两情相悦是很重要,但前提是真心实意,那玩意儿,你有吗?” 没想到她接上了傍晚的话题,陈斯年正了正态度,“你想我有吗?” 他虽看着不着调,游戏人间,但也知真心的可贵,故而,在一次次被先帝和陈依暮所伤后,封锁了心门,确实很久不曾体会真心的滋味。 可从打遇见关婉韵,因着性情相投,他觉得自己的心门渐渐开了,甚至,有些急于想要将她拉进去,让她瞧一瞧自己的心田是何种模样。 他是个肆意随性的人,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去主动迎合讨好谁,更别说忍让和包容。 可在面对关婉韵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也能会与人好商好量、与人并肩作战。 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在他眼里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喜欢烦她、惹她、缠她,喜欢与她斗嘴打闹,这不就是真性情流露的表现。 “你若觉得我没有真心,咱们可以再耗耗,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空闲。” 还有人这样来证明自己的?他果然与、众、不、同。 关婉韵白他一眼,扭回头盯着手里的花灯,“谁要跟你耗,我都二十了。” “我还二十大几了呢。”陈斯年拢拢衣袖,继续揣着手,望向滟滟发光的河水,“老子不管,反正就是跟你耗上了,你敢有别的野男人,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关婉韵磨磨牙,用力踢了一下他的腿,“走远点,懒得跟你扯皮。” 陈斯年笑了笑,忽然侧身握住她的手腕,用拇指摩了摩,“讲真的,你不会有别的野男人吧。” 说的好像他是她的野男人一样,关婉韵拧拧腕子,“放开。” 陈斯年耍起无赖,“不放。” “信不信我把你关回牢里?” 陈斯年忽然抬起她的手,扣在自己心口,“不用关回去,这里,可以成为心牢,锁住我,也……” 他附身,凝着那张倔强的脸,黑瞳带了细碎的光,慢慢试探着靠近,气息拂过女子的皮肤,薄唇擦过她的脸颊,“也锁住你,行吗,小韵?” 一声“小韵”,引得关婉韵浑身战栗。 她以前经常听老人讲,月圆之夜,有妖出没,以前不信,如今多多少少是信了。 有着一声美人皮的男妖精,此刻就真真切切站在面前,用不着调的语气,勾缠她的心。 “陈斯年。” “嗯?” “你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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