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开始胡说八道,“姑爷在床上等着小姐呢。” 关婉韵只当自己的新郎官睡着了,重重点头,等挨到床边,她笑憨憨地躺在上面,还自己拉了一侧帷幔,早把“翠杏”那句话忘到了脑后边,只顾着睡大觉。 陈斯年站在床边,垂眸瞧着卷成一团睡得倍儿香的女人,磨了磨牙,新婚之夜,把自己夫君晾在边上,属实可气。 可生气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得宠着。 将床上的人往里挪了挪,他侧身躺下,盯着她的后脑勺,忽然抬手将她转了个面,面朝自己。 “小妮子。” 嗤笑一声,他撑起上半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躺回外侧时,指尖多了一枚大枣,用力一弹,弹开了另一侧帷幔的玉钩。 两侧帷幔合上时,屋里陷入静谧,陈斯年对着漫漫长夜笑叹一声,觉着自己是最憋屈的新郎官。 寅时二刻,关婉韵习惯性醒来,额头有些发胀,她捏捏颞颥,坐起身看向身侧。 桌上的喜烛还未燃尽,能瞧清枕边人的睡颜。 纤长的睫毛盖住下眼睑,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一样,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安静,静到除了呼吸,没有多余的动作。 意识到自己醉酒没有完成周公之礼,关婉韵懊恼地拍拍额头,蹑手蹑脚越过陈斯年,跑去湢浴漱口,又换了身寝裙。 回到床的里侧时,陈斯年还保持着刚刚的睡姿,未曾变过。 关婉韵靠在里侧床柱,抱膝挣扎了会儿,伸出手推推男人的肩膀,“陈斯年。” 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 关婉韵又推了推,力道也加大了些,可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怪了事了,在她印象里,他是个警惕性很高,浅眠的人才对。 “陈斯年,咱们还未行周公之礼,于理不合。” 又唤了一声,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担心他生病,关婉韵倾身捂住他额头试探体温,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腕。 床上的男人开了腔,语调染了点点坏笑,“还叫我名字呢?不该换个称呼?” 他竟然装睡!关婉韵抿抿唇,却不想破坏气氛,忍着羞赧小声道:“夫君。” “没听见。” “夫君。” “大点声。” “夫君!” “好娘子。” 关婉韵嘴角抽搐,狠狠给了他一脚,“起来,行周公之礼。” 这次,换陈斯年嘴角抽搐,哪有人在圆房时这般豪迈的? 像是失了耐心,又像是不愿服软,关婉韵没给他准备的机会,提着裙摆跨过他腰际,稳稳坐下,“我在上。” “” 不愧是大理寺的女捕快,在床笫上也不愿服输,陈斯年摊开双臂,勾唇看着她,“没说不让你在上,急什么?” 勇气再而衰,三而竭,关婉韵不想没了气场,只能忍着剧烈的心跳趴在他胸口,决然地像是在赶赴一场酷刑。 陈斯年在她躺进怀里时,心跳就失了规律,可他还是扬着笑,等她兑现承诺。 可怀里的女子趴在那里许久,也未见动作,陈斯年忍笑问道:“怎么,怕了?” 关婉韵嗤一声:“没在怕的。” “那你继续。” “你闭嘴。” 陈斯年不再开口,可等了半晌还是未见她动作,煎熬感加倍而来,他扣住她的双肩,带着她一起坐起身,耐心十足地哄道:“还是为夫来吧。” 关婉韵气势很足,实则色厉内荏,既得了台阶,也就顺坡下了,“行啊” 话音未落,整个人头晕目眩,反应过来时,已被陈斯年压于枕头之上。 陈斯年附身看了会儿,勾起她的下颔,话语温柔,“闭眼。” 关婉韵眨眨眼,没有应他。 陈斯年挑眉道;“难不成,我娶了个木头桩子?” “你才木头桩子。” “那你闭眼。” “你没喊娘子。” 原来,在这等他呢,陈斯年哭笑不得,适才他调侃她没有唤夫君,她就还了回来,啧,可恶的小女子。 没再犹豫,他附身而下,夺取她呼吸的同时,发出一声诱哑的声音:“闭眼,娘子。” 关婉韵怔怔盯着吻在她唇畔的男子,颤着眼睫抓皱床上的锦褥,当腰间被使劲儿掐了一把时,才想起要闭眼。 合上眼帘时,感官被无限放大,呼吸也随之不畅,她战栗着、彷徨着,与他成了一对交颈天鹅。 陈斯年吻得耐心,没急着去做那事儿,而是慢慢引导着,等察觉到她放松下来,才勾住了她寝裙的系带。 当件件衣衫落在脚踏上时,已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长。 两炷香的时长后,陈斯年再也忍不住,与之行了周公之礼。 期间,温柔备至,极具耐心,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与喜欢的人相处久了,能消磨身上的恣睢之气。 关婉韵也从他的目光中,体会到了什么是喜爱,她侧头亲了亲他的眼尾,带着诚挚和真心。
第126章 后记(完) 终章 翌日,陈斯年带着关婉韵入宫面见了帝后,之后雇了辆驴车,搭着妻子去城外踏春。 莺飞草长的郊外,百花形态各异,蓊郁繁茂,形成了春景的靓丽。 关婉韵躺在草地上沐浴日光,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惬意。 陈斯年坐在驴车上吹奏陶埙,吸引了树上的麻雀,唧唧喳喳的与之合奏。 “小韵,你可有想去未去过的地方?” 关婉韵认真想了想,“没去过沙漠,我想寻沙漠里绿洲。” “咱们明日出发。” “啊?” 说走就走吗?可来回的路程就要几个月,关婉韵坐起身,背靠树干盯着驴车上的人,“衙门只给了我几日的假,怎么算,也赶不回来的。” “可以跟吏部告假。” “不行。” 陈斯年抬抬眉,深知自己的小妻子不是个会为了享乐耽误正事的人,“那就等你闲暇下来再议吧。” “那可能要等到我致仕。” “我等得起。” 短短四个字,听着简单,实则等同于一辈子的承诺,关婉韵低眸浅笑,忽然觉得,那些年里冰冷的自己,是在等待他携着春风而来,融化碎冰,暖进她的心窝。 “陈斯年。” “又记性不好了?” “夫君。” 陈斯年放下陶埙,慢悠悠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关婉韵揽住他的后颈,倾身吻在他唇峰,“我以后不凶你了。”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陈斯年反倒觉得别扭,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吻,之后席地而坐,与她对视,“那为夫要告诉你,不必为了谁改变,包括我。” 喜欢上她,不正是因为她的性子,陈斯年单手撑头,歪头含笑,眼底星辰璀璨。 青天白日,关婉韵受不住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挥出一拳,杵在他肩头。 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窘迫地想钻进地缝,“我……” 难不成骨子里就是凶悍的,做不了温柔小意的人? 对面的陈斯年揉了揉肩,又好笑又好气,“你还是温柔点吧。” 关婉韵是个嘴上不服软的人,加之羞恼,哼道:“太别扭了,还是维持原来的样子吧。” 说温柔一点的是她,说变就变的也是她,陈斯年掐掐她的右脸,使了五分力气。 关婉韵眯了眯右眼,抬手掐住他的左脸,使了十二分力气。 两人“互不相让”,直到关婉韵一句“幼稚”才结束较量。 新婚第二日,关婉韵按着大嫂的叮嘱上了妆粉,却因手法不娴熟,蹭在了陈斯年的手指上,她暗恼平日太过大大喇喇,没有女子该有的柔,才出了糗。 陈斯年低头看向两指指腹,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关婉韵立马起身走到驴车前,拿出水囊抹了几把脸,将厚重的妆粉给洗了去,还心道陈斯年说得对,她还是不为谁而改变了,做自己就好。 陈斯年还在研究指腹上的粉,忽然耸肩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关婉韵扭头凶道:“笑什么笑?” “你给自己上妆了。” “那又怎样?不准笑。” 陈斯年揩了揩眼尾的湿意,憋住笑回道:“你没必要上妆的,我喜欢你素颜的样子。” 美人在骨不在皮,浓妆艳抹,皆为美。 从郊外回来,还未进府,两人就听见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奶气十足。 两人对视一眼,陈斯年大步走进去,见大宝儿正和府中管家闲话。 小家伙是个话痨,逮到谁都能聊上几句。 “宝儿怎么来了?” 陈斯年弯下腰拍了拍手,就见大宝儿欢欢喜喜地跑过来。 “四叔!” 将小家伙抱在怀里,陈斯年直起腰回眸,等着关婉韵走过来。 大宝儿趴在陈斯年肩头,盯着自己的四婶婶,笑得眉眼弯弯,“婶婶,宝儿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不远处的管家汗哒哒,这可是天子最宠爱的小公主,哪能住在宫外啊! 关婉韵走上前,从陈斯年怀里接过大宝儿,“那公主要先告诉我们,你为何出宫了?” 大宝儿笑嘻嘻解释:“宝儿想变得瘦一点,宫里的伙食太好了,父皇说,宝儿可以来四叔府上清清肠子,喝粥吃咸菜。” 闻言,陈斯年和关婉韵齐齐抽了抽嘴角。 陈斯年抱臂靠在关婉韵肩头,拉近与大宝儿的距离,不咸不淡道:“那你来错地儿了,我们今晚八菜一汤,会把你喂成小猪仔的。” 大宝儿“啊”了一声,当了真,低头瞅瞅自己的圆肚子,懊恼道:“那宝儿还是回宫吧。” 关婉韵睨了丈夫一眼,抱着大宝儿往正房走,“公主别听你四叔胡说,咱们今晚就喝粥。” “?” 陈斯年揽住一大一小,“真喝粥?” 关婉韵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既然陛下想让公主喝粥,咱们陪着就是,反正我吃什么都行,你若嫌清淡,可以开小灶。” 陈斯年磨磨牙,暗想陈述白就是故意的,哪有新婚夫妻在洞房后的第二日就给被人带孩子的。 可孩子来都来了,也不好撵走。 深夜,哄大宝儿睡后,关婉韵准备去湢浴沐浴,却被陈斯年拉住手,拽到了客堂内。 “让宝儿去厢房睡。” 关婉韵不认同,“公主是贵客,怎可怠慢?再者,若是遇见刺客被拐走,咱们都得遭殃。” “宝儿身边跟了几十个暗卫,睡厢房不会有事的。” “不行。” 陈斯年捏捏眉骨,缄默下来。 瞧出他在生闷气,关婉韵又道:“公主还未满四岁,不如咱们挤在一起睡。” “我听陈呦鸣说,宝儿睡相不老实,还是算了吧,我怕掉下床。” 想想他被小孩子挤下床的场景,关婉韵没忍住笑出声,在黑暗中极为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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