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身体一轻,她被陈述白拦腰抱起,翻转个面,横躺在小塌上,面朝下。 陈述白转手为掌,狠狠劈在她背后的某个穴位上,促使她吐出了卡在嗓子眼的荔枝。 这手劲儿一点儿也不温柔,劈得殊丽眼前发花,无助地趴在塌上。 陈述白身子一斜,靠在炕几沿,斜睨塌上惨白脸的女子,“喝口茶。” 殊丽坐起身,没顾及身侧的天子,拿起茶碗猛喝几口,才压下嗓子的不适。 车内静默片刻,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殊丽更是不能主动提起刚刚狎昵而窒息的相处。 陈述白单手撑头,盯着她微喘的样子,捻了捻指尖,一次次的异样提醒着他,他对这女人动了邪火。 马车停在一处私宅,陈述白带着殊丽步下脚踏,留下一句话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跟上。” 殊丽跟在后面,仰头看了一眼匾额——元府。 元家兄弟的府宅是一座三进四合院,相比贵胄的复式宅院,两兄弟的宅院可谓冷清,可一走进二进院,又是别有洞天。 比起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殊丽更喜欢这座简单质朴的宅子,风吹烟火巷,酒香迎客来,不失为一种优游岁月。 早接到天子要来的口信,元栩已安排好午膳,又在客堂里摆好了棋桌。 天子嗜棋,众人皆知,无论去谁的府宅,都会与家主来上几局。不过对于他二人,今儿只是换了个地方。 可令元栩没有想到的是,天子会带着殊丽一块来。 两人在屋里对弈,殊丽坐在屋外的伏脆蜜树旁,拿着痒痒挠捶腿。 “嗷~” 这时,一声短促的奶狗叫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只黑点白地儿的小狗躲在枣树下。 殊丽正欲起身,那小狗一溜烟跑开,躲进了与正房连通的厢房檐下。 殊丽走过去搓搓手掌,眉眼温柔道:“抱抱。” 小狗匍匐在地,龇牙假凶。 殊丽觉得有趣,蹲下来刚要拍它的脑袋,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拉门声。她蓦然抬头,撞入一双浅棕色凤眸。 此人眼型与天子极像,容貌更像元栩,却比元栩的五官更为立体,气场更为强大。 殊丽浑身一震,抱起小狗连连后退,与那男子对上视线。此人怎会与梦中的神秘男子那般相像? 他就是元栩的孪生弟弟,那个自打入京就称病不出的元佑么? 男子身量很高,又站在石阶之上,高抬眉尾时,有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了小狗的身上,冷调开腔,“是我的。” 殊丽低头看向欲欲逃窜的狗子,弯腰将它放在地上,果然见它扭着短尾巴凑近男人。 她浑身泛起冷汗,嗫嚅道:“无意冒犯,抱歉。” 男子轻轻踢开扒拉他腿的狗子,越过殊丽走向正房。 飘散兰香的廊中突然多了一股龙涎香,恍惚之间,殊丽还以为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是天子。她回眸看向这个陌生的“表兄”,不自然地咳了下。 听见咳嗽声,男子回头,傲然中透着慵懒,上下打量她一眼,转回头,大步走进正房,想是去请安的。 没一会儿,门扉开翕,男子带着家仆离开。 殊丽愣在原地,瞧了一眼再次紧闭的门扉,有点摸不清天子来此的用意,单单是为了体恤臣子?
第22章 京城最大的酒楼中,鼎铛玉石,饫甘餍肥,满溢奢靡。 礼部尚书倚在长几前左拥右抱,拿起酒觞,递到了一名青涩的舞姬嘴边,催促她饮下杯中酒。 宾客们连连起哄。 礼部尚书笑意浓浓,晃晃悠悠走到卧在屏塌上的元佑面前,将手中酒水推给他,“贤弟还真是难请,今儿总算把你盼来了,快快,满上,陪为兄喝几杯。” 一名侍女上前,为元佑斟酒,“公子请用。” 元佑捏着杯沿抬手示意,与礼部尚书碰了杯。 辛辣酒水溅在虎口上,他不甚在意,仰头饮尽,狭长的眸子因酒水熏染,漫了两尾红晕。 礼部尚书笑着拍拍他的肩,“贤弟大病初愈,需要滋补,为兄今儿给你准备了豪餐,一定要哂纳。” 如今,元家兄弟在朝中可谓炙手可热,元栩虽是侍郎,官职不及尚书,却是天子近臣,指不定哪日就能调入都督府,拿下兵马大都督一职。 而元佑深居简出,还未亮出底牌,更为受人忌惮,即便是礼部之首的尚书,也对他持了几分恭维。 纸醉金迷中,有人送上了美人。 在座都是礼部尚书的人,对他的“喜好”见怪不怪。 元佑衔着酒觞,瞥了一眼从塌尾靠过来的美人,美人朱颜酡些,扭摆腰肢,如妖邪魅影,乱人心智。 身侧几名官员好整以暇,都想要看看这位新来的礼部员外郎与他们是不是一样的人。 什么天子近臣,但凡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还怕拿捏不到他的把柄!等拿捏住他的秉性,才好放下戒备,与之在朝中同仇敌忾。 元佑单手撑着侧额,过于出色的气质与这份穷奢总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没有推开爬过来的美人,而是掀弄着唇角接过美人递来的酒。 见此,礼部尚书心中大悦,又让小二上了十坛女儿红,“今儿包场,诸位大人随意些,千万别拘束。今后朝野浮沉,咱们同舟共济,不离不弃!” 众人举杯,依次提酒。 元佑耷着眼皮,感受着美人的手碰到了他的脸上。他笑着扼住那只手腕,问道:“你们是哪家楼里的姑娘?” 美人答道:“回官爷,奴家们是来自醉尘楼。” “醉尘楼。”元佑喃喃,推开她,醉着一双眼道,“没意思。” 礼部尚书听见他的话,也不恼,全当他酒后吐真言,“贤弟想要哪家的姑娘,老哥我都能给你弄来。” “教坊司的也能?” “那是自然。” 几名官员开始调笑,说礼部尚书权势大,弄几个官妓不在话下,还笑话元佑的口味。 元佑长指点着眉骨,懒洋洋道:“庸脂俗粉多没意思,要睡就睡烈的,还得漂亮。” 众人没想到元佑这么上道,哈哈大笑起来。 礼部尚书推开怀里的舞姬,凑到元佑身边,眯着一双眼道:“贤弟可听说过宫里的掌印殊丽?那才叫漂亮,无人能及,老子做梦都想弄她。” 元佑眸光微变,嘴角泛笑,“刚刚见识过,确实漂亮。” 众人不禁好奇,问他是从哪里见到的人。 元佑揪下一颗果粒,慢条斯理地剥开皮,“陛下乔装来了寒舍,正与家兄在府中对弈,还将那女子带过来了。” 皇帝出行是机密,能将此消息说给他们听,说明没把他们当外人,众人对元佑多了些好感,尤其是礼部尚书,觉着元佑是在与他示好。 “既然陛下在宫外,咱们还是谨慎些,别惹事端,等改日寻个时机,我再凑局,一同去教坊司转转。” 众人连连称是,都怕出来作乐时被天子逮个正着,别看他们私下里放荡,在天子面前,那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元佑放下酒,冷笑不止。 殊丽在庭院等了两个时辰,饿得饥肠辘辘,刚从袖管里取出桃花酥,就见小狗子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先是翘起腚和尾巴,又“嗷嗷”两声,示意它也饿了。 殊丽掰开一小块,丢在地上,“你太小,只能吃这么多。” 垂花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懒散的语调,“它太小,你给它吃杂食,是想要毒死它?” 殊丽闻声望去,见一身宋锦华袍的元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矮一点的家丁。 想是那场梦境使然,两次见他,殊丽都有种被扼住命脉的窒息感,浑身血液快要倒流。 也不知他和元栩是在怎样的家族出生,明明是孪生兄弟,气场却截然不同,一个温和如四月春风,令人生暖,一个凛骁如万古深潭,令人生寒。 “看样子它已经满月了,应该断奶了。” 心里不对味,殊丽怼了一句过去,尾音发弱,显露了怯意。 元佑屏退家丁,慢慢走了过来,脚步不疾不徐,每一步却都好像踏在了殊丽的心头,让她气势矮了一截。 来到伏脆蜜树前,元佑斜睨一眼吃得倍儿香的狗子,转而看向殊丽,薄凉的目光带着施压落在了她的脸上,“我的狗,断奶晚。” 殊丽觉得这人性子有点恶劣,不想再理睬,向一侧稍稍退了两步,扭头看向正房紧闭的门扉,心想天子怎么还未尽兴,难不成要留在这里用晚膳吗? 这对兄弟到底给天子喂了什么迷魂药? 这时,不远处的男子忽然走来,她如惊弓之鸟向后退去。 元佑从她面前经过,微偏过头,冷冷落了一眼,似乎不大理解她在怕什么。 一股酒气裹着龙涎香飘来,在草木蓊郁的小院内,与花香融合,竟有一股花酿的醇熟味道,很是好闻。 殊丽一直不喜欢酒气,可裹了冷感的酒香,有点特别…… 元佑略过她,大步流星走向厢房,都没有回府后要去御前问安的意思。 须臾,正房传来召唤,殊丽快步走了进去。 堂屋内同样飘散着一股很浓的酒味,天子和元佑也饮酒了? 瞧了一眼躺在竹塌上假寐的天子,殊丽朝正在收拾棋盘的元栩颔首:“元大人好生歇息,奴婢这就送陛下回宫。” 元栩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浅眠的天子,“陛下还要驾临一处,你陪同过去吧。” “……好。” 回到马车上,殊丽拧了一条绢帕,俯身为陈述白擦脸,却发现他的鬓角处粘了一丝鱼鳔胶。 这是天子和元栩的趣味吗? 她开始脑补那时屋里的场景,不禁在想,天子在人面宠溺她,难道是为了遮掩哪种癖好?否则,很难解释她为何得宠。 “到底是为何呀?”她笑着摇摇头,继续为他擦脸。 倏地,手腕一紧,陈述白攥住她的同时,睁开了泛着醉意的眸子。 殊丽咬唇,很怕泄露了腹诽的小心思,“陛下醒了……” 陈述白盯着她歪斜的身子不接话,捏着她握帕的手,落在自己的脖颈上。 擦、擦脖子? 殊丽点点头,一点点为他擦拭起脖颈,当指尖隔着帕子擦过男人的喉结时,明显感觉那里轻滚了下。 “陛下舒服了吗?”她柔声问道。 陈述白的目光一直锁着她,叫她很是不自在。 “继续。”随着话音一落,陈述白抓着她的手陷进了衣襟中,“褰开,擦。” 殊丽时不时会服侍他沐浴,对这样的举动没有设防,只麻木地去褰他的腰封。 可一只手被攥着,她不敢用力挣开,于是单手试着去触碰腰封的暗扣。 那只小手流连于男人的腰际,描摹了他半边腰形,偶然听得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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