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获冷笑一声开口:“你在命令我?” “不,我在求你。”曹生娇纤细的指尖,刮过杯口,见徐获不答。她饶有趣味笑起,说道:“不然?今夜我留下侍奉将军?将军觉得可有诚意?” 徐获厌烦了她这套谄媚模样,回头瞪了她一眼,开口:“少废话,不想说就走。” “你真是一点没变,我还以为你与张姨娘呆久了。能学会怜香惜玉——”曹生娇嗤笑一声,眼神转瞬间阴鸷,她接着开口:“请将军想办法帮我,拿到长公主的鸳鸯佩。我没记错的话,那块鸳鸯佩就在晴园的西暖阁里。”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徐获蹙眉,凛冽的风吹进廊台,掀起了他的袍角。 曹生娇就着烛灯看去,她这“郎君”总是不怒自威,拒人千里。她想自己定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她朝徐获开了口:“将军不必知道。将军只要知道,我会如愿将曹家扳倒。” “我想你也与我一样吧,徐获?”曹生娇起了身,掌心轻轻按着桌边,“我会送你份大礼,就当做感谢你安全将姨母送出临安的谢礼吧。” 徐获默然。他倒是想看看曹生娇,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在吕素娘保护下,多年屹立的曹家垮塌。 “陈慧,去了缙云。”徐获再开口,故意叫错了名字。 曹生娇却不为所动,她转身回道:“将军记错了,阿娘死了,活着的是陈智姨母。以前,总有人分不清阿娘与姨母,以至于她们这辈子错了很多。往后,终于不会了。” 她想起陈慧的前半生,就会觉得天命不公,可当想到死的是陈智时,她便又觉得因果有报。 关于她们的恩怨,曹生娇也是从陈慧与陈智,往昔的争吵中拼凑出了真相。 少时,陈智为攀富贵,暗通私会当时的新科状元曹谓安。本梦想做状元夫人的陈智,却在半年后,收到了怀安长公主下嫁的诏书。眼见梦碎,陈智毅然断绝了与曹谓安的来往。 不想,曹谓安耿耿于怀。醉酒到陈家闹事,巧了陈智不在,他便误将陈慧当做了陈智。与其发生了错误的一夜。清醒后的曹谓安,瞧见陈慧受辱悬梁,慌得去救。 正碰上陈智回来,才终于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性子胆小怯懦的陈慧,不似陈智泼辣刚强。仍是一心寻死,陈智既想保住陈慧,又起了私心,她本不愿做妾受人管制,但又放不下曹谓安的权势。 于是,陈智开始撺掇着,让曹谓安纳陈慧为妾。如此,自己仍不会丢了这份富贵。所以就这么陈慧糊里糊涂,在长公主下嫁后的第二年,进了曹府。 一晃这二十年苦熬。 陈智张狂成性,总假借陈慧名义,明里暗里与曹谓安私通。曹谓安偶然宠幸陈慧,陈智也定要在房中闹个天翻地覆。在曹家的这份屈辱,就是陈慧一生难以言说的痛。 曹生娇想到这儿,忽的笑了,苦涩蔓延开来。她深深吐了口气,说道:“请将军一定帮我。” 徐获心中自有判断,他没有作答。转过身,将手肘抵在了阑干。 曹生娇垂了眸,抬脚离开。 廊榭外,婆娑树影斑驳上她的脸颊,平静的池面,轻易被落叶打破。她了道句:“回漪澜斋。” ... 曹生娇回到漪澜斋,就与芍春进到屋内将门紧闭。 荷夏站在前屋的窗户跟,紧盯着漪澜斋里的动静。她察觉最近曹生娇与芍春,交往过近。要知道往前,她二人可是谁也看不上谁。 环顾四周,荷夏没有发现菊秋的身影。便大胆朝屋门走去。慢慢靠近,她侧身立在了门前。 “想办法将东西下进倦春芳的饭菜里,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做得到——”曹生娇的话,传进荷夏的耳中。她一惊,却站在原地没动。她还想听听,这二人到底在密谋什么? 屋内芍春开了口:“您是想取而代之?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 芍春话落,一阵尖锐的笑声传开,只听曹生娇说了句:“她那破身子,到时也不过是旧疾复发,一命归阴。” 偷听至此,荷夏以将事情明晰。她知道得尽快将事禀报给云忠君,不然等到曹生娇真的下了手,一切都为时已晚。可她刚想转身离开,漪澜斋的门就打了开。 荷夏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芍春劈下的一掌击晕。倒在了廊下。 “把人带走。”曹生娇从屋内走出来,傲然漠视。这一切都是她的预谋。 眼前,芍春将地上的荷夏托起。 曹生娇一转眼,瞧见菊秋愣在院门口,她手中纱灯,随风摇了两三下。望着菊秋,曹生娇将纤长指尖抵上唇峰,蓦然笑起,道了声:“嘘——” 菊秋立刻心领神会,她毕竟是陈姨娘亲自给曹生娇挑的陪嫁,这院中应是无人能比她更顺从于曹生娇。她颔首转了身,伸手握住半开的院门,将其缓缓合上。 终于,木栓下落,命路将定。 此间晚风忽起,晌午的那场雪,早就消失了所有痕迹。就好似从未来过。曹生娇任由风,撩拨起她的衣裙。 廊下的她,虽在夜色里沉默,却又好像说了很多。只看她那双媚眼,已然生出许多恶果来。 “菊秋,过来帮忙。”芍春唤了菊秋帮忙。菊秋将门关好,便朝廊下走去。同芍春合力把荷夏抬进库房后,她识相地退了出去。 库房外,看见曹生娇欲言又止,菊秋就先开了口:“奴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会问。您放心。但奴只多说一句,您做的事,可千万别叫陈姨娘担心。” “阿娘,她...”曹生娇本想将曹家的事告诉她,可想了想却只应了声:“好。” 菊秋不再多言,俯身告退。曹生娇也转了身,往库房里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追书的朋友们,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嘿嘿,请不要着急。 剧情等小碑一点点铺开!期待回归跟大家见面,感谢。
第58章 入局 库房内,芍春将荷夏绑在了架子边上。 曹生娇走进来,拎起门口装满水的瓢,径直朝荷夏走去。近前后,她抬手一泼,淋了荷夏满头。 季冬清寒,那瓢水凉的刺骨,寒意蔓延。荷夏清醒过来。 水顺着她的眉梢滑落,荷夏只觉得麻木。 “果然是你,荷夏。”曹生娇的指尖掐上荷夏的下巴,她傲慢俯视,故意试探道:“你什么时候做了云家的鹰犬?还是说,你一直都是?” 荷夏抬起了头,鄙弃地看着曹生娇开口:“曹氏,真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胆量,敢去动云依...” 曹生娇不说话,她撇去手中水瓢,腾开手二话不说朝荷夏就是一掌。掌声清脆,芍春在曹生娇身后瞧得真切。荷夏的脸上,瞬间生出了几道鲜红的印子。 只见荷夏狂笑起来,她试图去掩饰自己的心虚。曹生娇没恼,也没开口,而是又打了一掌在她的脸上。 荷夏口角染血,没了方才的威风,不再叫嚣。只是用恶狠的眼神盯着曹生娇。 “还说吗?”曹生娇直立起身,走向一旁的木凳上坐下后,开口:“我竟不知,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平日里,可是我对你们不好?” 说着曹生娇转头瞥了眼芍春,芍春装作没看见。可她心里已是狠狠咒了曹生娇一番,在她身边这三年,芍春不知自己受了曹生娇多少冤枉气。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就算是抓了我,害死了云依,这将军府的主母还真的,能轮到你来做?”荷夏顺势挣扎了两下,可芍春打的结实在太紧。 “你是觉得我不配?若我不配,她们便配吗?”曹生娇忽的冷笑一声,被荷夏说的,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这将军府的主母。 荷夏觉得可笑,却丝毫没看出曹生娇的破绽,她驳斥道:“那侧夫人可千万当心,别贪心不足,引火上身。” “荷夏,你的生死现在置于我手。我劝你先担心担心自己。从今天开始,你不得再离开这里一步,你——可不要想着逃。”曹生娇戏演够了,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 芍春看了眼荷夏,跟着也退出了库房。 将库房的门落锁,芍春转身,瞧见曹生娇已经走到了漪澜斋的门口,她赶忙追去,心中有许多疑惑未解。 芍春正巧站在了廊外的阴暗处,她开口叫了声:“侧夫人。” 曹生娇欲将推门的手停滞,她没回身,只听芍春继续说道:“您是如何知道荷夏是云太傅安插在漪澜斋的人?” “猜的。”曹生娇说着回了头,她似乎有所隐瞒。 芍春对曹生娇的大胆,感到无言。芍春到现在也不曾看明白她的复仇之路,到底要如何去走?芍春只天真的希望自己到最后能身退。她不愿再深陷这漩涡之中了。 “既然如此,您何必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给她看?将人直接抓了就好。您...该不会真的要——”芍春问的越多,就离事情的真相越近。 曹生娇又怎会轻易作答,她只当芍春是敌,不是友。 只看她眼神凌厉,低声警告起芍春:“你若不想死在我前头,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芍春惶恐,她只是出于好奇,却不知过剩的好奇心,只会害了自己。她不再敢吭声,垂眸道了句:“是奴多嘴。您早些休息,看守荷夏的事交给我!” “嗯。”曹生娇转了身,伸手将漪澜斋的门推开。抬脚时,垂落的裙摆拂过门槛。她又开了口:“芍春,这世间黑白颠倒,却又黑白分明。你想我说过的那些话里,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曹生娇点拨过芍春,便开始自说自话起来:“眼下,只差徐获那一步了。” 没想到,芍春竟斗胆上了两级台阶,追问道:“您就这么确定,将军会帮您?” “事已至此,不过是做个赌徒。一场输赢而已,我也没什么能失去的...芍春,你可问的太多——”曹生娇笑了起来,她不再想答了。 背身将门合上,她锐利的眼神刺破黑暗,也刺破了自己。 芍春困在原地,寒意从心口扩散,她甚至开始惧怕曹生娇。她记忆中那个只是有些骄纵妖媚的曹生娇,好像已经不复存在,褪去那副皮囊之后,展露出的灵魂浑浊不堪。 院中静寂。菊秋倚靠在东边耳房外头,轻轻唤了声:“芍春。” 退下台阶,芍春疲惫望向菊秋,没有开口,她心神不宁,她忽然觉得自己前路渺茫。 菊秋读出了她眼神中的惆怅,平日里虽寡言孤僻的菊秋,却能静下来观察漪澜斋中的每一个人。 “你不了解四姑娘,你若拥有和她同样的人生,你只会比她更狠绝。”风中的菊秋,那双淡漠的眼,静静凝望着漪澜斋的屋门。 叫起曹生娇的旧称时,菊秋并不是在为她辩白,而是将陈述事实。撇开眼前飘忽不定的碎发,菊秋开了口:“照她说的去做吧,你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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