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他无非就是想像当初扶圣上即位那般再帮大皇子禹王做储君,以此延续,纵享世代富贵。可如今圣上既已任许王为开封尹便是已想立许王为储,我只管保护好许王,旁的日后再说。” “当初您不就是辅佐凛王才被王总管盯上,更是在凛王去世后还想对您下毒手,现下辅佐许王......”伶玉看着吕易之眼里尽是担忧。 吕易之咬了咬牙,“当初他在暗我在明,因而不好规避。如今既已知道他的诡计,便也断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伶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王总管想扶禹王?可禹王不是…已经疯了吗?” “真疯假疯尚未可知,不过若是真疯了倒也正和了那位姓王的意,有这么好控制的一位储君,将来即位他便可掌控整个朝廷了。” 伶玉恍悟,吕先生说完摇了摇头,“不说这事儿了,我就是看他日日派人盯着我难免不会调查你,我想正好,我便不必瞒了,正大光明地做你的师父。” 伶玉看着吕先生微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又是那间烛火明亮,装饰华丽,看似皇宫寝殿的房间里。王裕才正品着茶,属下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裕才眼中的光慢慢变得阴冷起来,“与吕老头来往密切的那丫头是孟家什么时候捡来的?” “回总管,奴才调查了,说是开元九年阳月中旬孟家老太太路过清平寺时捡回去的。” “阳月中旬?”王裕才眼睛微微一眯,这正是岐王妃难产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巧呢? “有什么问题吗总管?” “无事,不过一个毛丫头罢了,不必管她。”王裕才继续喝了口茶,“禹王疯癫症可有好转?” “回总管,不曾。”属下颤颤巍巍地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王裕才吹着茶盏里的浮叶,还轻快地哼起了小曲儿。 一眨眼,伶玉回去已经一旬多了,曹昌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 今夜在真定,夜空繁星点点,院子里时不时几只萤火虫闪烁,曹昌玹伸手抓了只握在手心里,再张开时,记忆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他在孟家二老爷身边练武功,那时的他刚十岁,每日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练功,枯燥极了。突然身边多了位稚嫩的女孩儿,日日陪他练功,生活才变得有趣多了。只是她好似下盘总是不稳,刚扎下马步便重心不稳往前倒去,曹昌玹嘲笑她似个不倒翁。后来却再不见那女孩练功了,原她是师父的女儿,不善武便不练了。生活又变回枯燥无味,因而他无聊的时候,会去杂院偷懒,时不时还会在那里碰见伶玉。 只是有一次他去偷懒被发现了,师父狠狠地责罚了他,用藤条抽打他的后背。那藤条又粗又硬,打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身上哪里受得住啊,可是,伶玉却挺身而出挡在了他后背上。那时曹昌玹只觉得后背暖暖的,原先的疼痛也不在了。不过小伶玉说了一句什么他到现在还记得,“别怕,我保护你!” 那时的她就喜欢不顾一切地保护别人,那次在定州时也仍是如此,不顾一切地保护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而那次她叫了他“三玹”,同小时候一般。 “三玹,你说为什么书中写的萤火虫好似随处可见,我却出生六年都未曾见过呢?” “你都不知道萤火虫长什么样子怎知你见没见过呢?” “我知道!”小丫头一跺脚,撅起小嘴争论道,“书上写着呢,还有画的呢!” “那你说说萤火虫长啥样。” “南朝有诗人写道,‘腾空类星陨,拂树若花生。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还有李白大人也说过,‘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所以夏天的夜晚,萤火虫数量一定非常多吧,不管多么黑暗,一定能把夜空点亮。” “这就是你想看萤火虫的原因吗?” “万千萤火虫明明灭灭,足以让夏天的夜晚万树生花,增光添彩,这萤火虫的光亮,可以把人带入一个浪漫主义的世界。所以我喜欢看到它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也是,深居高宅大院,外头的景象确是很难见到。来日等你及笄,我定要带你去见最美的萤火!” 冷风拉回现实,曹昌玹看着满天的萤火虫,模糊的心逐渐明朗了起来。他是从幼时便对她倾心了啊,只是时间久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了,若不是那日伶玉唤的那声“三玹”,他也许不会再次打开自己的心,发现这个年少的悸动。 曹昌玹赶紧吩咐二虎去拿了工具来捕捉,然后把捉到的萤火虫放进一个瓷罐里,封好,随后,又去丛间抓蜗牛。 “三哥儿!时候不早了,去哪儿呀,您身上还有伤呢!” “伤不碍事儿的,我去给萤火虫弄点吃食,不然我怕他们撑不到我回京。”曹昌玹说着满脸笑容。 “您现在去捉蜗牛啊?这天都黑了!”二虎焦急地跟着曹昌玹也去草丛里了。 二虎替曹昌玹提着灯笼,曹三翻遍了大片草丛后,终于在一片叶子下面发现了栖息的蜗牛,还是两只,便一下子激动地去捉,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草堆里。 二虎嘲笑道:“三哥儿您这是忙着干嘛呀,哈哈,您…” 曹昌玹不管他,白了他一眼便起身赶紧去把那俩蜗牛扒拉下来了,“你懂什么,为了心之所向!” 二虎听着愣了愣,随即好似懂了,边笑边追着曹三问道:“您想明白啦?跟奴才说说呗。” 曹昌玹一把推开他,“你谁啊你,凭啥同你讲,我要回去了。” “这不就在回去嘛!”二虎有些委屈。 “我说回家!回京城!” 二虎眨巴了下眼睛,见曹昌玹已经大步流星走远了,赶紧又跟上,“您不再休养会儿了,再者,五哥儿他知道吗?您这么突然?” “我这点小伤都好了,老五?明天不就知道了!” 曹昌玹抱着怀里的罐子,笑得开心极了,二虎瞧着自家哥儿许久没有如此真心地开怀大笑,心里也高兴极了,哪怕他这个主子平日里对他打打骂骂都没关系,主要主子开心,二虎就开心。 第二天,曹昌玹边收拾东西边通知曹昌玘,昌玘也没反应过来,“不是三哥,你有什么事儿嘛,这么着急?” “着急啊我。”曹三说着也不放慢手上收拾的速度,“你还愣着干嘛,想不想和我一起走啊!” “我走啊,不过这么着急干嘛呀?” “我着急回去见她呀!” 曹昌玘瞪着眼睛,这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轻笑了两声,“得!弟弟我就是…” 不等老五说完,曹昌玹急躁地打断了他,“走不走,不然你留这儿?” 曹昌玘吓了一跳,随即笑着回房间赶紧收拾行李去了。
第27章 送萤火虫 伶玉今日回私塾学习,赵灵悄悄把坐垫移到了她旁边,眨着大大的桃花眼盯着伶玉。 因教谕还在讲学,伶玉没能看着赵灵,但还是认真听她说着,“伶儿,上次忘了问你了,你这次去定州,有没有见着曹家两位哥儿啊?听说曹家那个五哥儿去定州任刺史,那这次定州战乱,上面的官儿有没有什么事儿啊?” “见到了,而且这次我和嫂嫂都多有劳累人家呢!”伶玉躲着还在讲书的李教谕悄声回应着,“定州这次平战有功,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得到了赏赐。” 赵灵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似又欲言而止,伶玉见状,用书挡着嘴问她:“怎么啦,你还要问什么吗?” 赵灵犹豫着没有说话,伶玉又开口,“曹家两位哥儿马上也该回京了,那曹五哥儿这次守护定州有功,升任到京城任秘书监了。” 赵灵一听两眼放光,激动地坐直了身子,教谕一下子注意了过来,见堂下赵灵和伶玉交头接耳有些生气,无奈地将书放下,起身走到伶玉面前用力把挡住的书一拿。 正准备发笑的赵灵看见教谕立马把笑容收敛了回去。 “虽说女儿家不用科考,但想着你们父亲母亲送你们来读书自是也希望你们能多学些学问,只是为何两位姑娘竟如此无视老朽的存在!”李教谕说着面部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气得喷火了。 伶玉紧张地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立马拉着赵灵恭恭敬敬地站起来,低头道:“学生知错了,李教谕,请您责罚!” “这次就罚你们把荀子老先生的《劝学》抄十遍!下次再犯,就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了!”李教谕把伶玉的书摔下便转身回堂上了。 赵灵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十遍也太多了吧,这得把手都要抄断了吧!” 伶玉也微抿了抿唇,想着就权当练字了吧。 不到一炷香便散学了,赵灵挽着伶玉在院子里走着,“伶儿,是我连累你了吧,不然我替你把那十遍抄了呗?” “不用啦灵儿,入夏白昼时间变长,也闲来没事做,写写字打发时间。你呢,要不要我帮你抄?” “不不不,不用,我如果实在写不动了就叫下人抄。”赵灵附在伶玉耳边偷笑道。 伶玉听了也笑笑,随即转角瞧见了孟瑾文和宋如枫。 伶玉恭敬颔首,宋如枫笑道:“妹妹和郡主要抄什么抄十遍哪?” 赵灵先一步抱怨道:“还不是那李教谕太欺负人了,叫我们将《劝学》抄十遍呢!” 孟瑾文一听也微微笑道:“定是我家三妹妹拉郡主贪玩了吧!”说着假装嗔怪地看向伶玉。 伶玉笑笑点了点头,宋如枫看着她道:“自是不愿学那便不学了,我听说城郊的石榴林已经熟了一大片,咱们要不要去那边摘点石榴来?” 伶玉看了看伶玉想问她去否,赵灵则是连忙点头,“好啊好啊,抄什么书,吃石榴去!” 孟瑾文连忙开口,“我就不去了,夫人有了身孕,母亲吩咐我无事便在家照顾她。” 宋如枫表现得有些遗憾,“那行,改日再请孟兄,那我们先走了。” 孟瑾文目送宋如枫他们走后,身边的下人便开始八卦起来,“大哥儿,那宋公子听说可是外室所生呢,并不是什么嫡子!您是该与他保持着距离的。” 自上次宋尚书拜访,宋如枫和他们夫妇俩的对话被下人们听去,现下府里已经传开了。 孟瑾文随即皱了皱眉喝止,“别胡说,这是你一个下人可以议论的事儿吗?走,回院儿!” —— 伶玉他们方才走了一半便瞧见义王府的马车驶了过来,是义王妃派人来接赵灵散学的。 “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这石榴你们去吃吧。”赵灵说着撅了撅嘴,眼里尽是遗憾。 “没事儿,咱们等你下回出来再一道去吃!”伶玉摸摸赵灵的手安抚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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