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殷予怀拒绝,那串佛珠已经被老和尚放到了他的手中。 殷予怀觉得自己万担不起这份厚待:“师父,不可,佛珠是师父相伴之物,如何能这般赠予在下。” 老和尚犹豫了一瞬,行了个礼:“老衲年轻时,曾经为孟家军所救,这才能在这寺庙中安闲度日。前尘往事,恩情并不敢忘,老衲只望公子,爱惜身体,愿这佛珠,能为公子驱散邪灵。” 那串佛珠,静静地躺在殷予怀的手上,他的手指微微曲起,犹豫了几瞬,最后握紧了佛珠:“多谢师父,只是还望师父,不要同旁人说,曾经在这里见过在下。” 老和尚又是行了一礼:“这是自然,阿弥陀佛。” 说完,老和尚便先走了。殷予怀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佛珠,手轻轻地摸了摸,是木质的,看这纹路,应该也是桃木。 淡淡的佛香从手中的佛珠中传出来,殷予怀将佛珠放在身侧,躺了下去。 他有咳嗽了几声,想起刚刚老和尚说的话。 每年冬日,梁鹂都会去那种满桃树的山峦之上。 殷予怀怔了一瞬,缓缓闭上眼。 他不该想的如此多。 还有十日。 * 隔日。 三人下了山。 因为一辆马车的轮胎坏了,三个人只能同在一辆马车上。 殷予怀手中拿着那串佛珠,眸光格外地平静。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偶尔会有颠簸,稍稍大些时,梁鹂不小心到了颓玉的怀中,两个人顿时都有些羞涩。 殷予怀只看了一瞬,就垂下了眼。 他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太在意了。 回到幽王府之后,殷予怀先回了小院,此时幽王府已经开始为梁鹂和颓玉的大婚做准备张灯结彩,四处都是红色的剪纸和灯笼,看着喜庆热闹极了。 一路的红,直到了小院,才停下来。 殷予怀推开门,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杨三。殷予怀惊讶地看着杨三苍白的脸:“是病了吗?” 杨三点头,害羞地说:“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但是大夫说了,不太严重。” 殷予怀担忧的心稍稍放下,他也是病体,今日又奔波了半天,所以没看出杨三的怪异。殷予怀向着屋子里面走去,没有看见背后的杨三,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 殷予怀关上门,换了一身衣裳。 他浑身都有些疲累,沉沉地睡着了。 *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幽王府因为准备婚礼的事情,有些喧闹外,一切都还算正常。 此时距离颓玉和梁鹂成婚还有半个月,殷予怀开始减少同两人的见面。 郁岑每日会上门,定时为殷予怀诊脉。 久而久之,殷予怀开始同郁岑相熟。 郁岑在相熟的人面前,就不是以前的高冷模样了,而是会露出两颗小虎牙,说很多话。 于是,殷予怀虽然没有去见梁鹂和颓玉,却会从郁岑口中听见许多颓玉和梁鹂的事情。郁岑好像很早便在梁鹂身边了,所以对于这几年梁鹂和颓玉的事情,如数家珍。 殷予怀很少出小院,每日都是郁岑过来。 诊脉一刻钟,八卦一个时辰。 殷予怀总是淡淡听着,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也没有表示出不感兴趣。 七八日下来,殷予怀已经从郁岑口中,听完了颓玉和梁鹂的所有事情。 听郁岑八卦了这么多天,他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话:“郁岑为何不去考进士?”那时郁岑正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子,听见也没有多想。 直到郁岑将这个事情告诉梁鹂。 梁鹂轻声笑了出来:“郁岑,他这是在说你,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记忆力这么好。” 郁岑握紧拳头:“殷予怀!” 梁鹂稍稍安抚了一下郁岑,随后推开窗,看向殷予怀院子中的方向:“该说的,都说了么?” 郁岑点头:“那可不,我记忆力都被殷予怀夸了。” 梁鹂被逗笑,缓缓弯起眸:“是,郁岑做的很好。” 得到了夸奖的郁岑,小尾巴已经翘起来了,他狗狗碎碎到了梁鹂身旁:“小姐,为什么要郁岑同他说这些啊,半真半假的,怕是颓玉都分不清了。若这不是小姐交代给我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做。这些日,殷予怀看我的眼光,真的越来越奇怪。” 梁鹂像是逗狗一样摸了摸郁岑的头:“乖,别问,出去。” “哦~”郁岑乖乖出去,关好门。 * 就在殷予怀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梁鹂和颓玉的大婚时,一件他从未觉得有可能的事情,突兀地发生了。 照例,郁岑每日来为他诊脉。殷予怀发现,今日,郁岑的脸格外地黑,不仅不会为他讲述颓玉和梁鹂的爱情故事了,连那两颗小虎牙,都不露出来了。郁岑整个人,气压低到可怕。 秉承着相熟的心思,殷予怀在郁岑为他诊完脉之后,轻声问了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郁岑拿着药箱子的手一僵,一个不注意,药箱子竟然摔在了地上。 殷予怀弯腰,为郁岑捡起来。 他将药箱放在了桌上,有些犹豫自己还要不要问。 看了看郁岑的脸色,决定还是不问了。如若郁岑愿意和他说,自然会和他说的。 此时,郁岑已经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桌上:“该|死|的颓玉。” 殷予怀淡淡斟了杯茶,听到这,还没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他将一杯茶水递给郁岑,郁岑接过茶水,一把摔倒地上的那一刻。 殷予怀意识到,郁岑的怒火,好像不小。 茶杯碎片散落一地,一块甚至溅起划破了殷予怀的手,淡淡的血痕从殷予怀手上显现的那一刻,郁岑才发觉自己迁怒了。 “对不住,我,我——”郁岑有些懊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烦躁的状态。 殷予怀用手帕随意擦去了手上的血痕,淡声说道:“没事,怎么了嘛,如此气愤?” 郁岑张口就是要说,但是下一刻又硬生声忍下来,那些脏话被他咽进肚子里。 殷予怀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让郁岑如此犹豫。他倒不是非要听,只是看郁岑的模样,一句都不吐出来,今日怕都不能安生了。 于是他想着刚刚郁岑的那一句,尝试问了一句:“同颓玉有关?” 原本郁岑依旧歇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被挑起来了,他再也忍不住而来,破口大骂:“颓玉个xx,他怎么敢的啊,逃婚,他x的逃婚,那是小姐啊,他怎么敢!” 郁岑还在源源不断骂着,殷予怀心猛地一跳。 他听到了什么? 颓玉逃婚? 看着冷静不下来的郁岑,殷予怀直接推开门,出了小院。走到一半时,殷予怀顿下,他只是听信了郁岑的一面之词,事情怎么样还不清楚,他这般是要去寻谁。 他又有什么身份,能用什么身份。 一腔血突然就冷了下来,殷予怀回到了小院之中,果然,郁岑已经不在了。 殷予怀就那样坐在院子之中,一直等到了傍晚,杨三回来。 杨三刚推开院子,就看见了院子中的殷予怀。 殷予怀冷着一张脸,整个人身子都是僵直的,见到杨三回来,他忙起身,问道:“杨三,颓玉和梁鹂的事情,你知道吗?” 杨三迷茫着眼:“过几日,颓玉和梁小姐,不是要大婚了吗?殿下说的是这件事吗?大婚的具体安排,杨三也不知道,殿下知道的,这些天,杨三都在曲也那...” 殷予怀怔了一瞬,杨三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太清了。 如若郁岑说的是真的,颓玉为何要逃婚? 之前在桃灵寺,他们不是将一切都谈好了吗?殷予怀开始怀疑郁岑话中的真实性,他垂下眸,觉得自己需要去寻一趟颓玉。 “杨三,去查查,最近颓玉在何处?”殷予怀沉默了一瞬,说道。 杨三一拍脑袋:“真巧,这个事情,杨三知道。今日我从曲也家回幽王府的路上,遇见了颓玉,就是之前殿下去过的那个地方,叫什么迎春——” “迎春亭?”殷予怀诧异帮杨三补齐。 杨三忙点头:“是,是,就是这个名字。当时看见颓玉的时候,杨三还好奇,为何又回到了那地方,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殷予怀看着天色,知道今日去,已经是没可能了。他需要确认一下,等到明日郁岑来了,他好好问上一番。 只是,就像杨三说的那样,郁岑为什么还要回去迎春亭呢? 那种地方。 * 隔日。 殷予怀一早,便开始等着郁岑上门。 听见敲门声的那一刻,杨三忙去开了门:“郁大夫。” 郁岑望了一眼杨三,在殷予怀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杨三挑了挑眉,看见杨三露出僵硬神色的那一刻,他笑眯眯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这杨三装不认识,倒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月月去向他求药的是谁。 殷予怀比昨日,冷静了不少。 他觉得颓玉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选择,如今梁鹂与颓玉的婚期已经传遍了整个幽州,甚至汴京那边,也早已有消息传了过去。 如今毁婚,梁鹂会成为整个幽州,乃至整个大殷的笑话。 即便颓玉是入赘,梁鹂也算下嫁。下嫁被夫婿逃婚,流言蜚语会淹没梁鹂的。颓玉爱梁鹂,如何也不可能,将梁鹂置于如此境地。 殷予怀想了整整一夜,只得出一个可能。这件事情,应当是郁岑说错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着郁岑来。 郁岑看起来,还是和昨日一样的气愤,甚至刚刚诊完脉,就想走。 殷予怀对杨三看了一眼,杨三忙上前去:“郁大夫请留步,公子今日命我准备了早膳,郁大夫一同留下来用一些吧。是汴京那边的风味,郁大夫应当还未试过。” 郁岑本就不会走,闻言,顺势留在了院子中,想起小姐给他交代的那些事情,心中不由感叹到,幸好他记忆力好,否则那些奇奇怪怪毫无逻辑的词,谁背得下来啊。 见郁岑留了下来,殷予怀松了一口气。 杨三将提前准备好的早膳端上桌,开始服侍殷予怀用膳。 看着郁岑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殷予怀望向了杨三:“曲也那边不是需要人,今日你便先去吧,过几日曲也那边好了,你带曲也回来一趟。” 杨三忙应是,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两个人关上了门。 “砰——”是院门关上的声音。 就像是打开了郁岑的开关,他怒火冲冲地放下了筷子,嘴中咀嚼着两个字。 “颓、玉。” 作者有话说: 火葬场进度:40/100 ———— 感谢在2022-07-15 20:58:13~2022-07-15 23:4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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