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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了。”多吉骄傲地说，“族长分给了我两匹马和不少粮食呢，而且还给了我少年勇士的称号。” “是嘛，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眼见南江雪一边很享受地喝着奶茶，一边和多吉聊个没完，伊勒德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干咳两声瞪了多吉一眼道，“南大小姐，你坐也坐了，茶也喝了，现在可以说说来我这到底什么事儿了吧？” “丫头，听说上次因为我们抢了你要的东西，你被南江风打了四十军棍，看样子已经全好了？”坐在对面的胡和鲁则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性子，还真会把这番话当成挑衅。 “胡和鲁将军挂心了，我已无碍，否则也到不了这里不是？”南江雪的脸上依然带着春风般的笑容，随即转向伊勒德，“世子上次收获颇丰，想来族内老幼都很是高兴吧？” 伊勒德干咳了一声，“怎么，莫非大小姐此番是来讨账的？” “这从何说起。世子凭本事拿去的，那便是世子的。”南江雪笑道。 “那么……” “江雪这次来，是想跟世子谈笔生意。” “谈生意？谈……谈什么生意？”伊勒德不解道。 “世子选的这个地方依山傍水，少受外人打扰，倒是有野马群经常出没。听说这种野马不仅速度快，耐力也极强，而且身体健壮，不易生病，只是性子烈了些。不过在世子的部族中，驯马能手却是不少，世子的骑兵队用的都是这种驯化后的野马。” “我想请世子帮忙，每年赠我战马千匹，连续三年，不知世子意下如何？”南江雪笑吟吟地说道，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什么？不但要我们送你们马，还得是帮你们驯好的马？还千匹？！连续三年？！” “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威胁我们？什么谈生意？我看你是来挑事儿的吧！” …… 伊勒德还没说话，胡和鲁等人已经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抬了抬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伊勒德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戏谑的亮光，“哦？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也不理会怒气冲冲的众人，南江雪的话说的不急不缓，“世子觉得敦达尔城如何？” 伊勒德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敦达尔城是极北为数不多的坚城，周围也是水草丰美，可惜帖木布赫只知道享乐，如今被鞑塔盯上了，估计很快就是阿拉达图的了。” “敦达尔城离这里可不算远，世子就没有什么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胡和鲁插嘴道，“若是那阿拉达图敢到这来撒野，我定会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卧榻之侧容得他人安睡，胡和鲁将军好心胸，好气量！”云朗笑道。 “什么卧榻？什么他人安睡？你这小子，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胡和鲁瞪起眼睛。 “大小姐，还是说说你的生意吧！”乌兰巴日看着南江雪沉声说道。 “若是我们帮助世子夺取敦达尔城，世子觉得这笔生意是否可做？”南江雪看向伊勒德。 “你说什么？”伊勒德和帐内的萨日人都是一愣。 “我说，世子若想要敦达尔城，我可以帮你。”南江雪笑道。 “帮我？如何帮？为什么要帮我？你们想要什么？”伊勒德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想要什么，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南江雪看上去很懒，只捡了一个问题回答。 伊勒德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不太相信南江雪所说的这笔“生意”。 若能拿下敦达尔城，他们从此便有了一个牢固的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他们就会得到更多的草场和牛羊，族里的老幼妇孺就有了更大的保障。 更何况，此前他们还能与帖木布赫做做生意，若是阿拉达图占据了敦达尔，别说生意，怕是从此以后他们都不得安宁，这也正是这段时间令伊勒德最为烦心的事情。 事实上，他和乌兰巴日刚刚还在商讨对策，如有靖北军相助，三千匹战马换一座城池，这生意当然划算。 “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可别蒙我们少主人！”胡和鲁已经兴奋起来，嗓门大的令云朗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自然是真的。”南江雪噗嗤一笑，“难道我专程跑来，就是为了跟你家少主人开个玩笑？” “为什么？”伊勒德认真地看着南江雪，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第一，我们喜欢极北的战马。第二，三年之约，世子与我们之间当不会起大的争端，下次再想骗我，大概也会心里有愧吧。”南江雪灿然一笑，伊勒德却略感讪讪，“第三，世子占据敦达尔城，跟阿拉达图之间日后必不会像此前那般只是小打小闹，我们，乐见其成。” “你倒是跟你那哥哥一般坦白。”伊勒德冷哼道，“可若是我得了敦达尔，你怎知我会履行三年之约？” “世子一诺千金，我自然信得过。”南江雪道。 “那是自然！”胡和鲁大大咧咧地插嘴道，被乌兰巴日瞪了一眼。 “那为何，你们不就此占了敦达尔？”伊勒德继续问道。 “若是那样，我们需得分兵驻守，周围都是狼，我们很闲吗？” “你此番孤身入我极北，又怎知我不会抓了你，去跟你们北地谈上一笔更大的生意？”伊勒德双眉一扬，眼中划过一串光芒，墨碣和云朗都伸手握住了剑柄。 “你打不过我。”南江雪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仍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而且我也不是孤身前来。黎落托我问各位好。” 乌兰巴日一听之下，起身便要离去，却被南江雪拦了下来，“安坐，乌兰巴日将军，只要我们宾主尽欢，黎落自然不会乱来。” “坐吧！”伊勒德冲乌兰巴日挥了挥手，既而转向南江雪，“南大小姐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吃一堑长一智。”南江雪微微一笑，“我方才说的并无隐瞒，世子考虑。” “好。”伊勒德点头道，“不过这不是件小事，我得和大家商量商量。大小姐今晚是留在这里做客还是……” “晚上可有酒宴？”南江雪笑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伊勒德：啊啊啊我终于出现了，真不容易！这都过了多久了！我的男主地位呢 沈明瑄：男什么主男主？异想天开！ 伊勒德：你谁？！
第72章 驯马 草原的夜悠远辽阔。天空像是一个巨大的镶满了宝石的穹庐，与地上的篝火相映成辉。 伊勒德大帐前的空地上热闹非常，人们喝着极北的烈酒，吃着鲜美的烤肉，有热情的男女在篝火边载歌载舞，也有年少的孩童在人群间追逐打闹。 多吉拉着南江雪去跳了会儿舞，很快又被伊勒德抢了回去。 对于那臭小子总是缠着南江雪，萨日的族长很不满意，所幸把他派去值岗了。 “这酒宴可还称大小姐的心？”伊勒德指着丰盛的席面有些小小得意。 从被驱赶追杀的落魄世子，到建立起极北的一支新生力量，兵士能战，部族追随，凭着双手拼出来的伊勒德确实有得意的资格。 “多谢世子盛情款待。”南江雪含笑对伊勒德举了举手中的酒碗。 “你这胆子可也够大的，要知道你进了极北，多少双眼睛得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身价，比一座敦达尔可值钱多了。”伊勒德喝了口酒。 “鞑塔战败，鄂多正忙，如今两方休兵，阿拉达图对付对付你也就是了，此刻招惹靖北军，他不会，也不能。而且哥哥派了灰砂正盯着他。”南江雪不以为意地说道。 “南江风倒是很为你考虑，那为什么还狠心打了你？”伊勒德掀动了一下唇角。 “军法如山，错了就是错了。”南江雪道。女子微微笑着，火光晃动在她眼中，使那双眸子显得更加清澈明亮，“不过世子能有那样的奇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个草原莽汉？”伊勒德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聪明，不过聪明人却容易想太多，反而中计。” 既而又认真打量着她道，“你穿戎人的衣服很漂亮，只是太素净了些，回头我送你几块上好的玛瑙。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不想着打扮打扮，打仗的事儿，就交给男人好了。” 南江雪一笑，也不理他，兴致勃勃地看向正要去比箭的乌兰巴日和云朗，很多人一边围拢过去一边大声起着哄。 喝的无比畅快的胡和鲁端着一大碗酒跑了过来，对着南江雪说道，“丫头！我敬你一碗！不说别的，我看不管是乌兰巴日还是云朗那小子，射箭的本事都比不过你。你上回那神来一箭，咱们都佩服的要命！” 南江雪笑着举起酒碗，爽快地跟胡和鲁对饮了一大口，胡和鲁对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吵吵嚷嚷地跑去看热闹了。 将一串烤肉递给南江雪，伊勒德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指，有些柔软，有些冰凉。 他缩回手，不自觉地想解下外袍为她抵挡极北的春寒，却见墨碣已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 她一边吃着手中的烤肉，一边朝护卫灿烂一笑，顺手把酒递到了他的手中。篝火的照映下，她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像草原上最美的一朵鲜花。 ※※※ 第二天清晨，晨光洒遍草原，新绿色的草上附着一层昨夜的白霜，阳光下闪闪发亮。 带着一脸兴高采烈，伊勒德大步流星地走向南江雪的毡房，待要掀帘而入，却被静立于门口的墨碣伸手拦住。 “干什么？”伊勒德瞪着那个总是跟在南江雪身边的好看的护卫，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见过世子。”墨碣像是没察觉他的“不舒服”，如往常般温和施礼，“世子何事？” “何事都用不着跟你说吧？我找南大小姐。”伊勒德斜睨了他一眼，提脚便走，护卫则再次抬起了手臂。 “小子，这不是你们北地，这是我的地盘。”伊勒德火往上撞，他一把抓住墨碣的前襟，眯起眼睛一张脸直凑过去，“怎么，想做我的主？” “在下不敢。世子若有事，还请容在下通禀。”对着伊勒德那张棱角锐利又近在咫尺的脸，墨碣的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另外，大小姐正在更衣。” “哦……那那我等一会儿，等一会儿。” 护卫的最后一句话霎时浇灭了伊勒德提起的“王霸之气”，他有些讪讪地松开手，又抚了抚墨碣被他揪皱的衣襟干咳了两声，“那个……你也不用进去通禀了。咱们都等一会儿啊，都等一会儿。” 墨碣微一躬身，看着在眼前走来走去的伊勒德，心中不由暗自好笑。 正这时，云朗驰马从远处跑来，对着墨碣兴奋地大声叫道，“嘿，墨碣！湖边有好大一群野马，乌兰巴日他们正往那去，喊上大小姐，咱们一起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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