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周围扫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杀手,除了那个被南江雪卸了下巴的家伙,余者尽已口吐黑血,当场身亡。 “起来吧。”南江风对两名鹰卫道,随即转向大公主沈心诺,躬身道,“臣方才唐突了,殿下恕罪。” 南江雪也对沈心诺行了一礼,开口问道,“殿下怎会在此?” 沈心诺看了一眼南江风,问道,“大公子给中枢省的书文,可有回复?” “臣未曾收到。”南江风道。 “所以我才会过来看看。”沈心诺道。 南江风和南江雪对视一眼,已然明白。 中枢省想来是故意压下了那书文,等着南江风跟雍夙会面,日后才好再给他找些麻烦。 沈心诺对庙堂之上的尔虞我诈看来很是清楚,而此番亲自前来,已算是为他们作保解围了。 对着大公主齐齐躬身,两人由衷道,“多谢殿下!” 沈心诺正待答言,街头巷尾突然传来了大片嘈杂之声,一前一后来了两拨人,先到的是渠宛太师雍夙,身边带着两名护卫,分开围观者大步走来。 随即赶至的是祇都的王都城防军,举着火把亮着兵刃,一边呵斥着老百姓一边将南江风等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带队武官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当街闹事杀人!来呀,把他们全都给我拿下!” “是!”应喝声响起,官兵开始收缩包围圈,不过动作非常小心,毕竟眼前的场面太过骇人——死的都是蒙面黑衣人,而立于正中的那几个虽然身上带血,却似全然无碍,显然个个身手不凡。 南江风和南江雪都没说话,龙羽和鹰卫也只是防卫性地靠近两人身畔,并没有过多动作,雍夙则抄手而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率先开口的是大公主沈心诺。 她上前两步,对着那气势汹汹的带队武官道,“站在这的有渠宛的太师,有靖国公府的大公子和大小姐,你拿不了谁。去把你们的孔将军叫来!” “你……你又是哪个?”那带队统领心下一惊。 渠宛太师?靖国公府?这样的人他确实拿不了。可这女子又是谁?竟然敢说“去把你们的孔将军叫来”。孔将军,那可是他们城防军的大统领! 手臂一抬,沈心诺亮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刻着一朵盛开的金盏花。 作为王都城防军的武官,即便是低阶武官,却怎能不识得这刻有金盏花的皇室令牌,吓的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小人该死!贵人饶命!” “还不快去!在这啰嗦什么!”沈心诺不悦道。 “是是!”武官急忙磕了个头,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跨上战马,纵马便往城中奔去,扔下跪了一地的属下一个个不知所措。 围观的老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场面血腥,那几个人似乎来头甚大,却仍然不愿就此散去,或者说更加不愿就此散去。 “这位贵人,莫非是大公主殿下?”渠宛太师上前两步,对沈心诺施礼问道。 沈心诺点点头,还了一礼,“雍太师。” 雍夙一低头,既而又转向了南江风和南江雪。 “南大公子,南大小姐。老夫本在洛桑台迎候大公子,听说这边出了事,又迟迟不见大公子前来,心中不安,于是赶了过来。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些刺客是些什么人?”雍夙问道。 年近半百的渠宛太师身形不高,生的也很和善,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深邃。 “这里还有个活口,太师不如问问?”南江雪看着雍夙,弯了弯嘴角。 这样的表情雍夙并不陌生,一年前与这位南大小姐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笑里藏刀的厉害丫头。 “南大小姐这样说,不会以为这些人是我派的吧?”雍夙微露讶色。 “大公子,大小姐,确实都死了。其中有两个像是渠宛的纳祜人。”龙羽上前禀道。 纳祜人,渠宛的一个少数民族,骨高额宽,毛发发达,且右耳从小就会穿戴七枚耳钉。 他们大都生长在山林里,以狩猎为生,体质极好,身手敏捷,一些人会被培养成护卫或是杀手卖给贵族,价格颇高。 南江雪“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雍夙身上。 “这不能说明什么。”雍夙摇摇头,坦然道。 “的确。”南江雪一笑,看向地上那个被卸了下巴的杀手,“不过好在有人活着。就让我们看看,一个死士究竟有多大勇气活着。” 女子口气平平,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百般酷刑,喉头都是一紧。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心诺:我那个什么“一颗心忍不住一阵悸动”是神特么节奏? 剧组:注意公主素质!
第93章 御前对质 这条街从没这么热闹过,更加不曾聚集起这么多大人物。 城防军的带队武官报告了他的上官,他的上官则立即奔去了统领府。 孔大统领听到渠宛太师、靖国公府本已骇然,再加上大公主,哪里敢去独自处理,当即跑去找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又找来了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四人一合计,一面派人通报中枢省,一面亲自去了趟皇四子府——毕竟陛下正让皇四子熟悉刑部事务,这般大事,总要有个皇子出面他们心里才踏实。 于是,无数的车马、府兵在当夜涌向城西,赶走了所有围观的百姓,依然把那条街挤了个满满当当,除了一位大统领,三位尚书,一位皇子之外,皇三子沈明铮也派了人来了解情况。 调查与审讯连夜进行,当事人是南江风及其三名护卫和仅剩的那个杀手,主审官由刑部尚书亲自担任,听审的则有一堆,其中包括渠宛太师雍夙,靖国公府大小姐南江雪,以及大公主沈心诺和四皇子沈明瑄。 阵容之强大令人咋舌,而审讯的结果更让人心惊肉跳。 似是在回应南大小姐之前的那句话,一个死士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勇气继续活着,三轮行刑过后,但求速死的杀手招供出这场大案的幕后主使——皇三子沈明铮。 多方在场,这样一个事件和这样一个结果谁也没有胆子擅自压下,尽快奏报皇帝是抛开这烫手山芋的上上之选,但第一没有人敢深夜打扰皇帝,所报之事又如此骇人,第二不知那“幕后主使”会做何反应,总要听听他拿的主意再说。 刑部衙门乱糟糟地堆满了人,不一时,皇三子沈明铮怒冲冲地亲自赶来,本欲对那死士再行折磨,结果发现那无人问津的死士竟不知什么时候如愿归了西,气的沈明铮大骂在场官员没能看好唯一的要犯,连他的四弟都没放过,却终是改变不了口供变成了铁证的事实。 显是对眼前的场面感到厌烦,南大小姐起身道,“兄长累了,我们便先回行馆了。有劳四殿下和各位大人,如有需要,差人去行馆找我们便是。” 紧接着,渠宛太师和大公主沈心诺也离开了,留下沉默不语的皇四子、一群焦头烂额的朝廷大员和气急败坏的嫌犯皇三子。 ※※※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皇帝刚刚起身,内监总管罗祥便战战兢兢地呈上了几位大员联名上报的奏折。 奏折很奇特,简直就是一个事件经过说明,既无结论,也无建议,皇帝却看的一阵剧咳。 罗祥吓坏了,一边喊人去找御医一边连连帮皇帝顺气,皇帝则喝止了拔腿便跑的宫人,喘着粗气道,“传旨,今日免朝,令韦宰辅、中枢令、刑部礼部和兵部三部尚书、王都城防军统领到御书房来,把心诺和老三、老四也叫来,另外,宣南江风、南江雪和渠宛太师雍夙同来御书房。” “遵旨。”罗祥躬身应道,心中自是担忧不已。 因早早便在宫外等候,皇子和朝臣们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之后是韦宰辅和大公主沈心诺,南江风、南江雪和渠宛太师则是从各自行馆出发,费了一些时间。 一众人等聚齐后,内监唱报,皇帝到来,黑着一张脸坐于龙座,命人赐座给渠宛太师,其他人则乌压压站了一地。 刑部尚书率先禀奏,说的还是奏折上的那些话,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朕都知道了,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刑部尚书低着头,不敢答话,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青黑的眼圈显是着这位大员早已心力交瘁。 “南大公子和南大小姐受惊了,昨日想来很是凶险,可有受伤?”皇帝看向南江风和南江雪,温言问道。 “谢陛下关心,臣和妹妹不曾受伤。”南江风回道。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既而转向雍夙,“听说是雍太师邀约的南大公子,不知所为何事?” “回陛下,外臣只是久慕南大公子风华,得知大公子恰好也在祇都,有意结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谈。” 皇帝没说话,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 “启禀父皇,儿臣前日去鸿和行馆找南大小姐,恰遇雍太师传书相邀。渠宛与靖北军时有冲突,一个是当权太师,一个是边陲重将,私下约见实在令人好奇,所以儿臣想过去看看。”沈心诺道。 当着约见双方,把怀疑和监视说的几近直白,这位大公主的说话行事还真是让人无语。 “胡闹!”皇帝当即便立起了眉毛,“什么‘私下约见令人好奇’,别在朕面前东拉西扯,欲盖弥彰!” “你向来任性,看在你已故的母后的份上,朕也由了你,你若想结交雍太师和南大公子,聊聊风物,长长见识,朕不拦着,但总当知会两位一声,或是由朕引荐,如此贸然前去,成何体统?” “那父皇为何不替儿臣引荐?”沈心诺就坡下驴,却转手挑起了皇帝的不是。 皇帝一愣,气道,“朕都不知,如何替你引荐?” “南大公子前日就将与雍太师会面之事报予了中枢省,请托奏呈父皇,父皇竟然不知吗?”沈心诺故作讶异。 皇帝目光一沉,中枢令当即便冒了汗。“陛下,臣……臣不知。臣失职!臣回去马上查!” 南江风和南江雪对视了一眼,站在众臣之前的韦宰辅微微垂眸,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行了!别跟朕胡搅蛮缠了!回去之后面壁三日,好好想想这公主该怎么当!”皇帝没理会中枢令,只是瞪了一眼沈心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昨日没事吧?” “儿臣遵旨。”沈心诺道,“昨日幸得南大公子全力相护,儿臣没事,可以面壁。” 皇帝一噎,似是懒得再跟她说话,把目光落向了皇三子沈明铮,终于话入正题。 “奏折上说,杀手招供,行刺之事乃你主使,你怎么说?” 沈明铮跨前一步,黑着一张脸答道,“启禀父皇,儿臣身为皇子,怎会行此阴险卑污之举?又有何理由行刺重臣之子,边关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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