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心头又受了一重击,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她抬手轻轻拂过剑身,顿时睁大了一双桃花眼,“这、是逐风流!这不是我的佩剑吗?” “从前是你的。”楚沉长身玉立于榻前,语气淡淡道:“如今是孤的。” “等一下!” 秦真越听,心绪越乱,忍不住喊停。 她得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 过了好一会儿,秦真抬眸看着楚沉,小声问道:“我的玉牌佩剑还有庚帖怎么都在你那里?” 这几样东西,都是贴身之物,意义非凡,随便拿出一样,就够让人编排出无数风流韵事了。 可死对头拿着这么些,先前愣是一个字都没提过。 着实是奇怪得很! 楚沉对上她的视线,面色如常道:“你给的定情信物不在孤这,还能在哪?” 秦真顿时:“……” 我感觉你在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秦真没有开口说话,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楚沉眸色幽暗地看着秦真的双眸,好似一眼就望进了她内心深处,看穿了她此刻心中所想。 他语气淡淡道:“秦如故,你是不是想悔婚?” “什么悔婚?”秦真闻言差点从榻上蹦起来,可她刚一动,怀里的玉牌和庚帖就掉到了脚边,连跟了她好些的佩剑——逐风流,这会子看起来都有点不怎么顺眼。 她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办过这档子糊涂事,想当场否认,偏偏心又虚得很,只能低声同楚沉道:“我什么和你定的情,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是不是也再想想清楚一点……万一是你记错了呢?” 秦真做梦都不敢想,自己和死对头还能定情,还做什么让他来抢婚的约定。 这事压根不可能。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是楚沉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关键是她完全不记得了! 吃亏就吃亏在这了! “不记得了?”楚沉一脸‘你在诓我’的表情,正色道:“秦如故,你这是始乱终弃!” “我……” 秦真就是想解释都无从说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死对头冷静一下,“楚平澜,咱们讲点道理,你拿的这些东西是我的没错,但是我都不知道什么给你的,而且什么悔婚啊,始乱终弃的,这话是不是太重了点?咱们……” 楚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继续说。” 秦真心道你这样我哪敢继续说? “咱们不说别的,你至少得同我讲讲,这些东西我是什么给你的吧?你不能因为我这两年吃药吃得记性不好,就欺负我吧?”她抬手揉了揉脸,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你我定情的时候,都说了点什么来着?”
第26章 你说 秦真满眼真诚地看着他,心里想着楚沉若是故意诓她,说得多了,必然会露出马脚。 若是真有此事,那他多讲讲之前的事,她也借机想起点什么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多套点话出来才行。 楚沉眸色稍暗,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秦真见状,心道这里头果然有诈,当即又试探道:“要是你记性也不太好,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定情的也不要紧,那你我是在哪约定的终身,何时许的誓言,你总能讲给我听听吧?” 声落下许久,楚沉都是没接话。 屋子里好像变得越发安静了。 秦真心道:死对头到底是没怎么骗过人,经验不足啊。 这才三两句话,才圆不上了。 她捏了捏自个儿的指尖,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僵持的气氛,刚要开口,就听见楚沉说:“三年前。” 秦真一下子都没明白过来,“你说什么?” 楚沉眸色幽暗地看着她,面容平静如常地说;“你我是在一同逃离京城的路上定的情。” 秦真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回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和死对头一起逃离京城,明明那会儿宫变所有人都自顾不暇,自个儿的小命都保不住,哪有心思去管别人怎么样? 更何况真同谁一起走,也该是和平日里关系好的那几个结伴而行,怎么会和死对头凑到了一起? 秦真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当即道:“咱们怎么会同路?且不论你我平日里……” 她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种时候可不能再翻她两从前针锋相对的事儿,顿了顿,连忙改口道“北州和南州方向完全相反啊,咱两根本不可能同路的。” “原本是不能的。”楚沉语调缓缓,继续道:“当初京城大乱,人人自危,宫变那一日,京城被封,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逃出升天,唯有你回来找孤,说要与孤同生共死。” “这话……”秦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些难以置信道:“真是我说的?” “嗯。”楚沉眸色微动,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语气如常道:“你说的。” 秦真听到这,依稀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同生共死什么……她之前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她将信将疑着,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思。 楚沉伸手从榻上捡起了那张庚帖,摊开了递给她看,“这庚帖,是当初孤背后受了箭伤,你非要扒孤衣裳为孤治伤时写下的,当初是你说……” 秦真听到这不由得抬眸看他,“我说什么了?” 楚沉道:“你当时说:我其实是个女子,从前混迹烟花之地都只是假象而已,想把你变成断袖是假的,但爱慕你是真的。” 最后一句,他还是用秦如故从前惯用的语气说的。 秦真猛地一怔,有些结巴道:“这这这……” 楚沉凝眸看着她,又道:“你那时还说:今日看了你的身子,虽是不得已,却也是缘分。来来来,你我今日立下此盟约,便是一家人了,我日后必不负你。” 秦真听得心头突突,有些想不明白地低声喃喃道:“你那时候都受伤了,我怎么还有心思说那么多话?” 死对头自年少那会儿话就不说,能一句话说清楚的绝不说两句话,能用一两个字说的,绝不会说三个字。 他今个儿复述了那么多话,又全是她自己的语气口吻会说的样子。 秦真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负心薄幸?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这玉牌边便是那日你给孤的定情信物,如今信物凭证俱在。”楚沉没接她的话,只俯身将榻上的玉牌也捡了起来,压在庚帖上,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却同孤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想不认账?” 秦真整个人都笼在他的身影里,听得眼前发黑,头也开始晕晕乎乎的,无奈道:“平澜,咱们讲点理,这又是我故意不记得的……” 她伸手在边上摸了摸,握住了那把叫做“逐风流”的佩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问道:“那个,你方才说了那么多,怎么没说这把剑我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秦真还在“垂死挣扎”。 但凡死对头说得有半点不合理的地方,她都要放大了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这把逐风流陪了她整整十年,从年幼时连拔都拔不出来,到后来得心应手,是她最喜欢的一把剑,回秦王府养伤的那些时日,偶尔清醒过来还曾派过不少人去寻找,可都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如今却落在楚沉手里也就算了,这厮竟然还说是她送给他的。 楚沉打量着她,只片刻,便回答道:“你我分别之日,你将逐风流赠孤防身,还说孤以后日日带着这把剑,就如同你朝朝暮暮都陪在孤身边。” “咳咳咳咳咳!”秦真闻言忽然呛到了,顿时咳了个惊天动地。 她严重怀疑自己当时肯定是喝了死对头灌的迷魂汤。 不然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楚沉顺势坐到了榻边,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再开口时,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微微笑意,“你说、你想孤的。” 秦真本来都快缓过气来,听到这句,又猛地咳了好几声。 这厮怕不是想趁我病要我命? “最后一句。”楚沉把庚帖和玉牌都放到了一旁,忽然靠近秦真,与她在咫尺之间,四目相对,“你同孤说: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喜欢别人,快则两月,迟则三年!最晚三年……三年后,我一定会来北州与你成亲!” 秦真震惊得连呼吸都顿住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楚沉抬手摸了摸她眼角,语气是难得的温柔,“你忘了来,所以……孤来了。” 秦真面色微僵,心绪大乱,顿时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都往榻上倒去。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竟没注意到坐在榻边的楚沉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夜半时分悄然寂静。 门窗外风动烛摇,帐中人心乱如麻。
第27章 进京 秦真努力回想了半天,似乎是想起了那么一点自己当年是和楚沉一道逃离京城的事儿,但是他后边说的那些……定情信物、会想你、三年后一定会来北州同你成亲什么,真的是一点影子都不记得。 她闭上眼往榻角一缩,准备装死。 楚沉伸手勾住了她一缕发丝把玩在指尖,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我这亲事到底还成不成?” 秦真装作困极了的模样,半睁着桃花眼看他,赔笑道:“我还是没什么印象……得再回想回想。” 楚沉温声道:“好。” 秦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心道死对头今晚怎么这么好说话。 下一刻,就听见他说:“孤坐在这里看着你想。” 秦真顿时:“……” 温柔解意什么的,果然都是假象!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侧开始琢磨楚沉那些话的真假,可想了好半天也分辨不清,睡意渐渐袭来,眼睛睁也睁不开,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哪晓得睡着了也没个平静的时候,她连着梦见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场景。 先是宫变那日,大雨滂沱,她拉着楚沉飞檐走壁突破重重守卫往宫外奔逃,路过各大街道,平日里热闹繁华的京城大街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前面是紧闭的城门,后头的追兵多的数也数不清…… 秦真睡得并不安稳,光是梦见这些额头上都冒冷汗,后来梦境忽的一转,变成了一间很简陋的小客房里,楚沉背上全是血,唇色发白几欲晕厥,咬牙说着什么,她都听不清楚,手却在扒他的衣裳…… 场景变了好几次,最后一幕是在河边,乌云满天,她把楚沉送上船,解开了绳子推舟入水送他离去,自己则翻身上了马,勒转马头朝完全相反的方向策马离去。 一个走水路一个走旱路,原本是就此别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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