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柳荣乐面前,抬手将银票递给一旁的汪氏,她特意将银票高高扬起,在柳荣乐眼前经过时,还减慢了速度,生怕柳荣乐看不清银票上的面额。 一千两,真的是一千两! 陈骄阳这个疯女人! 柳荣乐脸颊涨红,脑袋嗡一声,心态在此刻突然失衡,那张银票和陈骄阳的笑容显得分外刺眼,她根本没有去思考,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打在陈骄阳的手上,陈骄阳吃痛叫声的同时,她手腕上的红玛瑙镯子顺势脱落,顿时被摔成两半,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也飘飘荡荡跟着落下。 青儿上前护在陈骄阳身旁,用警告的眼神瞪着柳荣乐。 汪氏觉出不妙,赶紧蹲下将破碎的镯子还有银票一并捡起。 柳荣乐扬着下巴,面上是不屑与冷笑,她方才只是气急罢了,力道根本没有多大,陈骄阳此时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她觉得恶心。 陈骄阳轻轻转了转手腕,无比可惜地道:“县主出手伤了我事小,却不该损我东西。” 柳荣乐瞟了眼那镯子,冷冷道:“赔你就是了。” “好,”陈骄阳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红玛瑙双色镯,据说是价值连城之物,到底值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寻人来估量一下?” “什么?”柳荣乐再次声调,甚至最后的那个“么”字还破了音。 这个红玛瑙双色镯,她是知道的,当年皇后得到时,柳荣乐就在身旁,皇后对此镯爱不释手,甚至笑言,待柳荣乐出嫁时,就将此镯赠予她,却没想到,姑母竟然将镯子给了陈骄阳! 柳荣乐从未有如此生气过,她气得语调尽失,“如此贵重之物,你竟然把它戴在手腕上?” 陈骄阳略带委屈地反问她,“镯子不戴手腕上,那要戴哪里?” “你!”柳荣乐气得开始发抖,她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但偏偏看着陈骄阳那张面容便忍不下来,她从懂事至今,第一次完全失控,她索性不再忍受,指着陈骄阳大声呵斥。 “陈骄阳!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今日全部是你做的局!你以为你赢了?实际上你输了,你永远也不可能赢,你是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不敢碰我,只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恶心我!” “好,你要这乐伎是吧,那我让给你,就是怕你不敢带回伦府,伦玉能接受的话我日后名字倒着念!” “哦,”柳荣乐一股脑骂完后,提到伦玉的名字,便逐渐平静下来,她扬着下巴看陈骄阳,语气尽是嘲讽,“满上京皆知,骄阳郡主拥有倾城之容,偏偏入不得伦世子的眼,大婚第三日伦世子宁可去青楼……” “谁给你说我去青楼了?” 柳荣乐正说得起劲儿,被门外传来低沉的一句质问打断,她缓缓回头,正好对上伦玉那双深邃又隐含怒意的双眼。 伦玉大步走进屋,他看了眼陈骄阳。 陈骄阳正被青儿扶着,一脸委屈的模样,明显是被欺负了。 他又看了看垂头不语的金影,嘁,腰比女人还细,细皮嫩肉的,像个什么样子。 伦玉走到柳荣乐面前,一改往日嬉笑的模样,看着到有几分骇人。 “伦玉,你听我解释。”柳荣乐一见到伦玉,声音立即软了下来。 伦玉板着脸,冷冰冰道:“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欺负我家娘子的?” 柳荣乐顿感委屈,眸子瞬间就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陈骄阳设的局,她是特意要来报复我的。” 她的眼泪对伦玉根本无用,伦玉又是一声冷哼,“那还是你欺负她了,你若是不欺负她,她为何要设局报复?” 话糙理不糙,柳荣乐顿时哑口,她眸子一动,告状般指着金影道:“你知道陈骄阳要做什么吗?她要花一千两来买这个乐伎!” 一千两? 伦玉转头看向身后的陈骄阳。 陈骄阳颇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这该死的云儿,不是要她好好盯住伦玉么! 伦玉给了陈骄阳一个等会儿算账的眼神,回过头来继续对柳荣乐道:“那又如何,花你钱了?” 柳荣乐不可置信地看着伦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是你说的么?陈骄阳她根本配不上你!” 伦玉顿住,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屋内顿时陷入宁静,片刻后,伦玉抬头道:“你说错了,是我配不上她,琴棋书画那些我均不在行,便特意给她钱,让她挑个才艺俱佳的乐伎带回府上,无聊的时候打发个时间罢了,怎么,这些还需要得到县主的批准?” “可是,可是……”柳荣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说不出话来。 伦玉转身来到陈骄阳身旁,一把拉住她的手,朝屋外走去,路过汪氏身旁时,他冷冷道:“既然拿了钱,还不快办事。” 汪氏连连应声,低头看到那碎了的镯子还在手中,赶紧就将伦玉叫住,“世子,那郡主这镯子该怎么办?” 伦玉脚下一顿,扭头看那红玛瑙双色镯,这不是皇后赏给陈骄阳的么,他蹙眉道:“怎么碎了,谁弄的?” 汪氏低低道:“是县主。” 伦玉没给柳荣乐眼神,干脆地道:“赔!待钱筹好了,直接送我府上去!” 说完,他拉着陈骄阳大步流星地走了。 陈骄阳竟也没躲,一手被他拉着,一手提着裙子快步跟着,青儿也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来到马车前,伦玉终于松开手,扬着下巴脸色冰冷。 陈骄阳甩了甩手腕,她皮肤本就白皙,方才被伦玉紧握了一路,此时有两条红印清晰可见。 伦玉颇有些心疼地垂眼看她,待陈骄阳抬头时,他匆忙收回目光,又恢复了方才的冰冷。 陈骄阳无奈叹气,她将青儿叫到三米开外,低声与她道:“你将金影先带去别院,明日我去别院在做安排。” 青儿不放心她单独与伦玉回去,陈骄阳淡道:“无妨,我自有打算。” 青儿不能违背命令,只好再次走进白楼。 陈骄阳来到马车前,她抬起裙子想要上车,伦玉双手背在身后,见陈骄阳裙摆太长不好上车,内心一阵挣扎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伸出了胳膊。 陈骄阳也没矫情,扶着他胳膊就上了马车。 马车内两人端坐,伦玉在等陈骄阳解释,陈骄阳在等伦玉问,就这样静默了许久,终于还是伦玉先开了口。 “萃华居今日新到了一批顶好的碧螺春,我本是想买给你尝尝的,钱都付了,抬眼却看见老李坐在白楼后面休息。” 老李是伦府的车夫,伦玉必然一眼就将他认出。 “你不想说什么么?”见陈骄阳不语,伦玉问她道。 陈骄阳道:“方才柳荣乐说得不错,今日我来白楼就是提前计划好的,只是我原本是想羞辱她一番,趁机让她打碎我镯子,就算她不给钱,也能气她一段时日,且她还没处说理。” 这样的事打死柳荣乐,她也不敢告状到皇后面前,她总不能和皇后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一个乐伎,和陈骄阳争得面红耳赤不说,还将皇后赐的镯子摔碎了吧。 “那不行,虽说是皇后送的,但那已经是你的东西了,她要是给你打碎,就必须给咱们赔!”伦玉如是说道。 一抹笑意从陈骄阳面上闪过。 伦玉想了想,问她道:“不过这么说来,你原本不打算真的将那乐伎买下?” 陈骄阳摇头,“原本是不打算买的,可那乐伎我见过……” 陈骄阳将她去公主府的遭遇道出。 伦玉听陈骄阳几次三番拒了金影,神色倒是稍稍有些缓和。 “早知道来回折腾损了一千两,还不如当初你就将他要了。”伦玉嘴上说着,表情却不像心疼银子的样,更像是在嘲讽。 陈骄阳长出一口气,既然如此,不如都说开好了。 “我之前要你看陪嫁单,你可看了?” 伦玉不悦道:“怎么又提那个,我没工夫看!” “好,”陈骄阳道:“那我说给你听,我去年便派人来到上京,将城南的若水院买了下来。” “嗯,嗯?”伦玉倏然一愣,“你说什么,城南,若水院?” 陈骄阳点头道:“正是,我的陪嫁乐伎就住在里面。” 伦玉又是一怔,“可是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这下轮到陈骄阳愣住,“你见过他?” “诶呀!岂止是见过!”伦玉拍着大腿就往起跳,却没料脑袋“咚”地一下重重撞到了马车顶上,恰好马车轮碾到石块儿,整个车身都猛颠了一下。 眨眼的工夫,伦玉便扑在了陈骄阳怀中。
第34章 马车内顿时静了下来, 一切仿佛在此刻凝固。 伦玉只觉胸前无比柔软,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要从嘴里蹦出来。 “起来!”陈骄阳被伦玉压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脸色涨红。 伦玉也想起来,可他的脚好像扭到了, 根本使不上劲, “我、我……” “我什么我!”陈骄阳一面用力将他往开推,一面咬着牙道:“再不起来, 我就不客气了!” 伦玉用尽全力往起站,可是刚刚拉开些距离,他脚踝传来的钻心疼痛瞬间叫他泄力,便再一次重重地压在了陈骄阳身上。 两人吃痛闷哼。 伦玉两眼一闭, 这下得完蛋! 陈骄阳这次真的恼了, 想来是这一阵给伦玉的好脸色太多了,以至于他忘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陈骄阳怒气冲冲地喊了伦玉两声, 没有得到回应, 伦玉此时就像块石头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陈骄阳翘起两根手指,捏起伦玉胳膊内侧的一大块儿肉, 狠狠扭了一圈。 可即便如此, 身上之人依旧微丝不动。 “伦玉?”陈骄阳怒气消了几分,试探性地又掐了一把,伦玉还是没有半分反应。 陈骄阳这下慌了,她知道她推不开伦玉,便一面扶着伦玉的身子, 一面用力侧身,伦玉顺势从她身侧向地上倒去, 陈骄阳力气太小,根本拉不住他,便听“咚”地一声,伦玉的额头砸在了马车的座位上。 伦玉睫毛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 陈骄阳大口匀了几个呼吸后,一脸歉意地将伦玉的身子翻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便拍着他脸唤道:“伦玉,伦玉,你怎么了?” 见叫不应他,陈骄阳又拿出水壶,刚将盖子打开,就听见伦玉有气无力道:“我这是……怎么了……” 陈骄阳赶紧将水壶放下,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伦玉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疑惑道:“我怎么坐在地上,还有我的额头,脚踝,怎么这么痛啊?” “你……”陈骄阳这才注意到伦玉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红包,她抿唇道:“你刚才起身时自己撞的,脚踝想必也是那个时候扭的,要不然我们先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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