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芳园的出演很成功,太子和各路世家公子小姐们赏了柳源戏班很多金银珠宝。还因为花伶和白无垢两个小鬼意外地救起玉景奕,戏班也得到皇后娘娘的打赏,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第二天,柳源戏班就被国中各大权贵轮流邀请去唱戏,行程一下子排到半月后。 流转数年怕无人识,一朝得风雨满城知。 般若忙着招呼接踵而至的客人们,心里边儿还纳闷,不过是个戏班子,值得这么多达官贵人们上心吗?光是上门礼,就摆满大半个院子。 其实他们听戏赏曲儿倒是次要,主要是这柳源戏班得了太子和皇后娘娘丰厚的打赏。不俗的赏银表明,这柳源戏班可是当今玉霄国皇室的新宠,谁要是能把他们请进家门锣鼓喧天地嚎上一嗓子,那面子上是倍儿光彩。 花伶跟在般若身后,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时不时还将箱子盒子掀开一条缝儿,偷偷看里面有什么宝贝物件。 东海深处的绛紫珊瑚,上面不知道有些什么白色粉末,竟使得整株珊瑚在暗黑的箱子里也能发出莹莹的绿光,像是繁星密布的夜空,煞是好看。 有个绑着红花的金丝笼中不知道装了只什么鸟儿,那鸟儿在笼中欢快地蹦达着,因有着色彩斑斓的羽毛,且叫声悦耳,极讨人喜。 诸如此类,千奇百怪,为了个柳源戏班,大家也是绞尽脑汁,好像生怕礼数不全有些怠慢,戏班就不会去似的。 白无垢替花伶把着关,这些东西不是全部都收下的,他们只有二三十号人,这么多人想请他们去,哪怕是一天两场,没个数月是走不完的,要真是这样从早到晚疲于奔走,也是折煞戏班的大家伙儿,细水长流方为持久之道,银子没赚多少人累坏了才是不值得的。 同样这般思虑的还有沈佳期,柳源戏班名头打响,可不能缺失班主,在众人的撺掇下,他只得应承下来。作为新班主,他极有分寸,斟酌好哪家该去,哪家即使不去也影响不大,只需将不去人家的送礼一一退回。 但在此之前,得保证人家的东西完好无损,所以白无垢就在这里看着花伶,免得她毛手毛脚损坏东西,给大家添麻烦。 见花伶看得像个小白痴一般,白无垢语气里略带鄙夷:“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些金子银子瓷器古玩字画,你们这些人,俗不可耐。” 尔后又一把拉回花伶想去摸箱子里东西的不安分的小手。 “你,讨厌!”花伶气得直跺脚,也无心再翻看那些宝贝,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你说不是宝贝就不是宝贝啦?你家里是有矿还是怎么啦,这么多好东东都瞧不上。 “怎么,这就生气了?”带着调侃与戏谑,白无垢依旧是像往常样的欠揍语气。 见她闷着不做声,白无垢就揪了院子里的一株狗尾巴草,偷偷地递上她洁白的脖颈。 “啊,痒,痒,无垢哥哥快住手。” “你看吧,笑啦笑啦!” 花伶跑,白无垢拿着狗尾巴草在后面追,穿越过院子里堆放的各类箱子盒子。红柳路过,柔声提醒道:“小家伙们,慢点跑,可别磕着碰着。” 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奔跑,嬉笑与玩闹,也不用操心生计,红柳见状羡慕不已,却也只是摇摇头,莞尔一笑。 见救兵来到,花伶立马躲在红柳身后:“姐姐救我。” 红柳拦过白无垢,把花伶护在身后:“好啦,你是哥哥,别欺负妹妹啦。” 花伶知白无垢这下无法再挠她痒痒,朝他挤眉弄眼,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沈佳期看着般若忙前忙后,心中略感欣慰,他花很多年在耿安国立足并且打响名声,才决定去别的国家发展。刚到玉霄国,仅仅一次登台,就落得满堂彩,风头更盛在耿安时,可不是不让人开心嘛。本来想着就这么在这里立身,买一处宅子,让大家伙儿安顿下来,也免得四处飘荡。 可没过几天,麻烦就接二连三来了。 这天晚饭后,大家本来都在院子里纳凉,晚风习习,卷着浓烈的茉莉香,就连知了声也是欢快的,众人唱戏的哼哈咿呀,捉迷藏的嘻嘻哇哇,谈天说地的哈哈哈哈,各得其乐。 每天晚膳后这个时候都是大家最欢乐的时刻,因为可以不用排练戏曲,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天边的一小绺黑烟钻出空际,直冲云霄,带着恍惚的火红,打破了这个小团体的宁静。 最先注意到的人是外出归来的何婶,本来想着晚市热闹,高高兴兴地外出购采,回到家哪知道是这般光景,硬是愣了几秒,才惊呼道:“柴房着火啦!大家快救火呀!” 见火势汹汹,众人如梦初醒,慌手慌脚地前去打水灭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边有人刚刚打好满桶水,那边有人提着木桶迎面撞个满怀,水洒了一地。 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个酒坛闷头浇上一把,随即那火苗就像是吸饱雨水的种子,窜地往上长。柴房本来就堆着不少的枯枝散柴,丁点子火星一点就着,这下可好,火势更加凶猛了。 大伙乱作一团,花伶看着冲天火光,吓得躲在门后面哇哇大哭,小小的她哪里见过这般慌乱的场面,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吞没。红柳见状,将她揽进怀里,抱进屋中,还不时地拍拍她的背,哼着小曲儿哄着。 还是个小孩子,会害怕很正常,尽管聒噪得厉害,红柳却是耐心地安慰着她。 沈佳期听闻了动静,挤进人堆里,虽然被呛得止不住地咳嗽,还是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冷静下来,别慌,越慌越乱!” 说罢,又指着左边的人群:“那边几个去打水。” 又吩咐右边的人群:“那边几个人去浇水。” 剩下的人被安排去收拾杂物去了,将杂物和失火的柴房隔开,移到旁边空地上去,免得殃及左右邻居。 白无垢寻日里虽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关键时刻敢于迎难而上,拎着大木桶就是一顿狂浇,颇有男子汉的担当。 二三十个人,打水的打水,浇水的浇水,除杂物的除杂物,在沈佳期的部署下,众人齐心协力灭了火。 再看看,柴房的半个屋顶都被烧空了,漆黑的木炭杵在外面,还冒着意犹未尽的白烟。柴房周边的旌旗被火燎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杆,要不是隔离得及时,这得祸害多少邻里。 暴汗将大家的衣裳浸得透湿,好在并无人伤亡。 至于为什么会着火,本以为是天气炎热,众人也没太在意。 另一边,有人呷了口清茶,随即问道:“怎么样?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第21章 戏子入画满临初11 “启禀八王爷,您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不过柳源戏班发现得及时,火很快就被灭了,并没有人员伤亡。” 他接到的任务,就是去柳源戏班放火,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这只是对他们这群不速之客的一种警告罢了。虽如此,纵火案的肇事者还是将事情后续悉数说与眼前人听。 “嗯,做得不错。”那个被称作八王爷的人放下茶盏,把玩着拇指上的碧玉翡翠扳指,吩咐汇报的下属退下。 他和柳源戏班并无过节,只是对于突然出现在宫内的一切都抱有警惕。太子虽是戏痴,但太子对任何人的好,在他眼里都是拉拢和暗示。 这些日子柳源戏班去过不少达官贵人住处,指不定是太子打着唱戏的名义打探消息,他觊觎太子位已久,在宫中培养了不少势力,可不能让他们探查到蛛丝马迹。 即便柳源戏班不是太子安插的眼线,本就初来乍到,吓吓他们,让他们离开玉霄国也没任何损失。那样最好。 没有人细究这场火背后的蹊跷,柳源戏班一切如常进行,每两三天就在那些达贵家里出演一场戏,一场就是一整天。 眼看近半个月过去,柳源戏班依旧周转在玉霄国各处,倒是听着下属的禀告,八王爷坐不住了:“还不走?看来不做点什么,他们是长不了记性的。” 说罢朝那个下属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贴着耳朵窃窃私语一番。 这天,沈佳期带着十几个人外出了,般若留守看家,就见不知哪家贵胄的小厮抬着一个红木箱进来。 箱子里装着整箱黄金,白无垢不在,花伶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摸东摸西,看着满箱子金光闪闪,般若啧啧叹道,果然是大户人家,做事方式真是简单又粗暴,直接拿钱砸…… 金子最上面附着张拜贴,署名是个姓丁的财主,日期是在两天后,下面还附了行小字:如若不来,后果烦请自负。 看到拜贴,般若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邀请……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本欲询问一二,送礼的小厮已经没了踪影。 沈佳期散场后回到戏班,听闻消息,倒是淡定,联想到上次的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拿着拜贴,冷哼了句:“鸿门宴,去呗。” 不去能怎么办,上次是放火,这次难不成变本加厉要杀人? 沈佳期倒是要看看,这一把火烧了柴房的是何人。柳源戏班甚至还抓紧时间特地排了出新戏,叶童舟唱旦角,公冶垚唱生角。 公冶垚是全戏班唱生角唱得最好的人,旦角之所以选叶童舟,是因为叶童舟是目前能唱旦角里的最年轻的人,才十几岁的年纪,无论是旦的姣姣容颜,还是婀娜身段,或抑是声线,都比那些三四十的人更可塑。 光是选角排戏,已经给足对方面子,沈佳期想着,再怎么不讲人情,也不会再过分为难柳源戏班吧。 日子来得很快,沈佳期的眉头这两天就没舒展开过,整个戏班也被阴翳笼罩着,除了花伶和白无垢每天嘻嘻闹闹,其他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丁财主家甚至被特地布置过一番,到处张灯结彩,颇为喜庆,好像有什么喜事,看这场面,没有人会把它和之前威胁的拜贴联系起来。 宾客满堂,所有人面上带着由衷的笑,不掺半点虚情假意,除去柳源戏班,还有好几个其他的戏班子。曲折画廊,满满当当被挤了个水泄不通,氛围相当和谐,并不像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 前面的戏班各自粉墨登场,一番吹拉弹唱好不热闹,根本不像会有事发生的模样。 正当众人念着岁月静好,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戏台上的搭板突然断了,恰好那时,叶童舟一脚踩下去,落了个空。 结果就是叶童舟从一米多高的戏台上掉下去,摔断了腿。 担心了这么久,意外还是发生了,沈佳期也顾不得戏唱没唱完,背着叶童舟马上就寻郎中去了。 看着叶童舟因疼痛而虚弱得惨白的脸,沈佳期满脸自责:“我早该想到,这是有人容不下我们啊!别家戏班都好好的,怎么一到我们上台就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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