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满天有些迫不及待,或许可以找到十几年前的线索?想到这,便带着一队精锐士兵快马加鞭地赶去长渝。 可长渝一切安好,到了一看,根本没有什么□□,莫说匪贼,长得像个匪贼的人都没见到。 回程路上,霜满天念着,莫非有诈,是芈氏开始行动了吗?白无垢还在巡江,过两天才会回来,又有仲元卓护驾,倒是性命无虞。不如,就来个瓮中捉鳖,灭了这伙人? 果不其然,路边的草丛中,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弦,等霜满天一行人经过时,只听得箭羽声“嗖嗖嗖”,没几下就把一队人射成了刺猬,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些人出的手,埋伏在草丛里的人都已经撤离了。 箭上都被淬了剧毒,霜满天等人既然已经中箭,就是必死无疑。因此,下手的人也没前去查看,避免霜满天还有人手在后,双方遇见落人口实。 确定对方人走远后,霜满天才吩咐下属们都爬起来。既然是做戏,那可不得认真些,于是在前一天花重金买了几十副金丝软甲,还好派上了用场。 趁夜赶回临初后,霜满天就吩咐未同行的士兵们:“传下去,霜满天在长渝深中埋伏,暴毙。” 假传圣旨,毒害霜满地,埋伏霜满天,芈家多罪合一。长渝,这一场闹剧,始于此,也该终于此。 很快,消息就在坊间散播开来,仲元卓亲自前去白无垢面前请示:“皇上,将军一行人在长渝中了埋伏,无一幸免,可否让属下前去代为收尸?也好让将军魂归故里。” 白无垢听闻这个消息,只觉晴天霹雳,差点没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随即也不听仲元卓劝阻,顾自上马去长渝寻霜满天了。 “哥——”那天的雨很缠绵,山谷的回音把白无垢的呼唤拉得老长。 白无垢不甘心,霜满天遂了愿,让他当了君王,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死了。 白无垢还记得那时,霜满天在他耳畔轻轻的一句“我会护你周全”,什么周全,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好,骗子,霜满天你个骗子! “报告将军,探子来报,皇上他从南边直奔长渝,寻你去了……”霜满天近几日都未出宫,一来是为了把戏做足,二来也是为了白无垢回来能给他个惊喜。 “无垢……无垢……”闻言,霜满天失神喃喃道,又把玩着手边的几个小瓷瓶。瓶里装的是老孙头刚送过来的解药,还来不及给无垢,一想到无垢再次发病约莫是十天后,霜满天再也坐不住了。 “赵亮,你来布局。”霜满天交代了一句,就带着人和解药直冲长渝去了。 芈氏恶贼不除,这国家一天便不会安定下来,可惜,他不能坐镇到最后,看看他们的结局了。 这出以假乱真的戏,霜满天自以为缜密,可千算万算,算掉了白无垢这一环。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无垢竟然那么在意他。 在回风寨,霜满天总是想方设法为难无垢,让他难堪;他不想约束自己,将白无垢赶上了王位,他以为无垢会恨他,可是无垢没有。 霜满天本以为,瞒着无垢,这可以让这出假死的戏更加逼真,可他终究是低估了自己在白无垢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霜满天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临初距离长渝的路途很远,霜满天骑着马驰骋,风灌得他的眼睛疼,有些不明的液体淌落。 是泪吗? 下属们是在一个灌木丛里找到白无垢的,找到的时候还尚有一口气,只是毒蔓延得很深,全身乌紫,哆嗦得厉害。 霜满天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将几瓶解药都给他灌了下去,却不见好转。 一个时辰后,白无垢身体彻底凉透。 - “二爷二爷,皇上薨了。” 花伶本在台上练着一曲《桃花扇》,听闻台下人来报,手中的香君折扇“啪”地掉在地上。 新君白无垢上任不过三个月死了,为其披麻吊唁的,除了霜白两家人,还有柳源戏班的花二爷。 众人都以为,是这柳源戏班一步登天,名满列国,得了这白帝不少恩惠。 只有柳源戏班知道,这个消息伴随着一个伤心人——花二爷。花伶心中那个笑着说等她长大,娶她的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垢……无垢……”白无垢走后,花伶终日以泪洗面,时不时会絮叨这个名字。 许柔竺在一旁劝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白无垢哪里有这么好,值得花二爷如此牵肠挂肚,便劝她:“花花,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花伶更是想起来这些伤心事,哭得更厉害了,“哇啊啊啊……” 那模样,像极了十几年前那个跟白无垢打架被欺负得嚎啕大哭的小孩,只是那时候,白无垢看她哭,还会在旁边哄着,现在,谁来哄她? 沈佳期看花伶状态不佳,也不忍心再让她唱戏了,着了玲珑水袖,亲自上台。 沈佳期是彻底老了,再也没了十几年前的风华模样,演起旦角来,再没了以前的灵动自然。 台下看客唏嘘,花二爷不在,这柳源戏班都少了很多的看头,要怪啊,就只能怪天意捉弄人,好生生的让二爷失了白无垢这么个挚友。 花伶未穿戏服,在台下冷冷地看着。 戏里那点点的离人泪,都在她心中化成了血。 她的无垢,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追着喊她师姐,一副俏皮又欠揍的模样。 不会在朝堂上坐得一本正经,跟她吐槽当皇上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不会跟她说宫中礼仪繁琐,完全没有回风寨摸鱼捉虾来得痛快。 那块定情玉佩还在,依旧散发着如往日般莹润的光泽,依旧是价值连城,只是它的主人,彻底地长别于人世间。 想到白无垢把玉佩交与她时信誓旦旦的模样,花伶怒地一扬手。 叮,螭龙玉佩四分五裂。 “师弟你好好的拿这玉佩出气做甚,指不定人家霜白两家还需要它呢?”旁边有人见了,问她。 花伶眼底浸满了薄凉:“眼不见,心不烦。” 什么霜白两家,于她而言有何干系?要是没有他们,白无垢还是这戏班里的一个无奈泼皮,又怎会丧命? 却不曾想,如果没有霜白两家,花伶十几年前,根本不会在铁岭山上,遇见回风寨里那个自称“悍匪”的少年。
第42章 双生3 自从花雕身旁有赵泽毅后,慕卿开始隔三差五地外出,有时是小半天才回来,有时是好几天。花雕不懂他在干嘛,每每好奇地问,慕卿也只是用“近来闲得无事,出去玩玩”为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是为花雕成亲筹措银两变卖资产,不告诉她,也只是为了到时候能给她一个惊喜。全县周边的地儿,来回需要半天路程,稍远点儿的,耗时便长了。遇见花雕以前,慕卿在耿安居无定所,四处都有房屋,用于存酒,有花雕后,二人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些儿,其余的都荒置了。 慕卿以全县赵泽毅家为中心,将附近的房产存酒都清理了个遍,常回赵府看看,是因为怕花雕找不到他,又胡思乱想。 花雕已经开始瞎想了,眼看着慕卿把她丢给赵泽毅,大有一种“事了拂衣去”的潇洒,每天骑着马这里跑那里跑,他究竟想干嘛? 有问题得马上问他!慕卿根本不是个玩心重的人,他越是搪塞,花雕越觉得不对劲,开始步步紧跟。 眼见着慕卿又骑着追风离去,花雕默默地爬上了她的小毛驴,跟上慕卿的步伐。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不敢单独骑马,每次都是和慕卿共乘一骑或坐马车。 察觉到了后面有小尾巴,慕卿放慢脚步,等着她追过来——他不能再像以往一样把花雕捞到他的马上,她是快要有家室的人,他得避嫌。 虽然是彻彻底底的女装,但骨子里还是个爷们。 “师父,我的小毛驴跟追风相比差多了。”花雕追赶上慕卿,是在一个山脚下的茶馆,慕卿的目的地。 生平第一次,有人将驴子同骏马相提而论,慕卿闻言,嘴角勾勒起微微的弧度。 看着追风正在吃草,花雕把小毛驴系在旁边,自己则背手跟在慕卿身后。 茶馆老板八字撇胡子,见慕卿来了,欢喜地将他迎进去,这可是财神爷啊! 前些日子慕卿和他商量了出卖自己在附近的宅子和宅子里的酒等诸多事宜,老板说他需要些时间考虑,今天慕卿是来取钱的。 “二百两!一口价,不能再多了!”茶馆老板眼冒精光,一手算盘拨弄得咔哒响,看眼前这位急着做成买卖的样子,他以低价收购,转手高价卖掉,可能挣不少一笔呢! “好。”慕卿倒是无所谓,反正弃置也可惜了,不如交由有用的人手上,随即收取银票,带着花雕打道回府。 “师父你卖了啥?好值钱的样子呢。”花雕骑着她的小毛驴,和慕卿并排走着,有些好奇地问道。 “宅子,跟一宅子酒。”慕卿刻意拉着缰绳,让追风尽量放慢脚步。 “师父我记得你上次有一坛子酒卖了二两呢!”花雕忆及上次同他一起卖酒的经历,看来师父这次卖了近百坛酒呢,感慨道,不愧是职业酿酒大户,到哪里都有藏酒。 酒是陈年好,窖藏越久,越能体现它的价值。 慕卿冷哼,可不是嘛,这次不止是宅子里的两百多坛酒,光宅子都能卖个一百两呢。 “师父,你最近都在卖酒吗?”花雕又想起来近日他接连“失踪”的日常。 “嗯。”慕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心想不过是两百两,花雕见着了又如何,他给花雕的嫁妆里会缺那两百两吗? 终于,处理好最后这个宅子,慕卿只剩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临初找花雕的姐姐。 上次他们去临初,慕卿听见了周围人议论柳源戏班,本想着一探究竟,却被百香翎的事绊住脚步,如今得了闲,可不得再去看看。 听说慕卿要离开很久,花雕更有跟着他一起去的兴致了,慕卿也不好扫她的兴,看她又准备去拉小毛驴,向她建议道:“坐马车吧。” 这小破毛驴还不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正是七月初,温度已经彻底升上来,花雕依旧是很多年前那副乖巧的模样,尽管车厢里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却不吵也不闹。 临初变化之快,让慕卿大吃一惊——上次来临初不过是五月中旬,走后才几天临初就开始变了样。 那之后耿安国国都临初发生了一起和平的政变。 五月底,新帝白无垢惨遭芈氏毒害,命丧长渝。赵亮联合仲家军,收回芈氏军权。 六月初,镇国大将军霜满天手刃芈氏,同为三姓之一的他在另两家离世后直接继位。 虽然下毒是很久之前的事,霜满天起初还不确定是不是芈氏所为。但这次的事件以后,霜满天直接提刀去了映雪殿,芈桑影本以为霜满天已死,可以高枕无忧,可看到他全须全尾地来到自己面前,就知道算盘彻底打错了,将所作所为如实招来,荼毒无垢,用日辄毒药,各种罪责得以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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