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挤眉弄眼,得意洋洋的说道。 围观众人摇摇头,本就不看好种苏,这下只怕输定了。 龙格次:“娘个娘个的,输了输了。” 许子归脸色发白,眼神略带愤恨,便要伸手去拿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不能与谁都喝。”种苏止住许子归动作,笑道,“既然上场,自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哈哈,有骨气,更有勇气,那便请吧。”男子下巴高高抬起,俾睨的冲种苏一摊手,示意那就开始吧,是你自己非要献丑找虐的。 “桑桑。” “在。” 桑桑站在种苏身旁,手心朝上,种苏将小扇子放入她手中,而后不紧不慢拿起骰盅。 那骰盅乃竹制,拿在种苏手中,衬的她手指莹白如玉,她五指抓着盅身,轻摇了两下,众人正要笑,一看这手势便不对吧,只见种苏忽的加快速度,骰盅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来往摇动两圈,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却听啪的一声。 种苏锦服衣袖落下,骰盅亦落下。 结束了? 这便结束了? 桌上先一片静寂,继而传来阵阵笑声,皆觉这在开玩笑吧。 “好,好了吗?”龙格次犹豫道,“种兄实际,还未开始吧。要么,再摇摇?”他做了个大力摇动的手势。 “不必。”种苏云淡风轻道。 下一刻,她缓缓打开骰盅。 所有人不自觉收了笑声,这一瞬呼吸屏住,目光随着种苏手指慢慢移动。 四个四! 盅内四个骰子整整齐齐挨在一起,齐齐现出红色的四点。 满园春! 桌上再度陷入寂静,接着爆发出情不自禁的欢呼声。 “哇——” “好!” 许子归露出愕然神情,龙格次睁大双眼,继而欣喜若狂:“赢了?!赢了!” 种苏微微一笑,谦虚道:“承让。”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神情巨变,再不复刚刚狂妄。 “三局两胜,还有两局。依旧你们先来。”种苏微笑道。 这一手满园春顿时将桌上气氛上调几级,战况倏然紧张。 那男子深吸一口气,这一回更为认真,尤为卖力,使出生平气力与技艺,直摇的满面通红。 “混江龙。” 又是混江龙。 众人鼓掌,掷出同色是很不容易的,连续掷出同一点数则更为不易。这男子的确乃个中高手。 轮到种苏了。 依旧那么上下摇了几下,而后落盅。 “满园春!” 竟又是满园春!!! 所有人震惊,龙格次激动的站起来,手舞足蹈,连许子归也忍不住站起身,面露惊讶。那几个男人也蹭的站起来,不可置信。 三局两胜,结果已然分明。 “不可能!耍千!你定然耍了手段!” 那男子恼羞成怒,不敢相信这结果,其同伴更拿起骰盅和骰子仔细查看。奈何那东西本身就是他们的,自然查不到问题。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几位可是输不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清清楚楚,别污我们几个清白。”种苏哎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这正是先前这几个男子说过的话,眼下原样奉还,周遭众人皆笑起来,纷纷出言可作证,毕竟这一切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若耍手段,可逃不过众人双眼。 “不可能。不可能。你……只是运气罢了。”那男子满面涨红,仍不甘心认输。 种苏眉梢微微一挑,也不多言,再度拿起骰盅,袖袍翻飞,落下,开盅。 满园春。 “好!”众人惊呼。 种苏再起,再摇,再开蛊。 又一个满园春。 最后再来一次,轻轻落盅。 仍是满园春! 连续五把,足足五个满园春。所有人都惊呆了,叫好声欢呼声爆发,只觉看的太过瘾了,实在太厉害了,种苏的厉害之处更在于,那轻飘飘随意的摇骰动作,太过轻松从容,甚至称得上优雅,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这一下,那几个男子也终于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公子。” 桑桑双手捧上小扇子,种苏接过,拂一拂衣袖,勾唇一笑,深藏功与名。 “哎呀娘呀,大康果真卧龙藏虎,江湖遍地皆人才。种兄你简直是人才的人才,太厉害了,实在太厉害了。” 从酒楼出来,走了半条街,龙格次仍处于震撼中,双眼放光,屡屡朝种苏竖起大拇指。 刚刚掷骰结束后,种苏便未再多言,将最后的惩罚权交给许子归与龙格次,毕竟是他们的私人恩怨。龙格次倒想趁机大灌他们一番,许子归却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当下告辞离开。 二人为感谢种苏,另择酒楼请种苏吃饭。 “种兄,你师从何处,怎的练就这等功夫。神了神了。” “这个嘛……” 种苏摸摸下巴,这便说来话长了…… 其实也没什么,说起来还是因为种瑞之故。 曾有段时间种瑞混迹地下赌场,被家中发现,种瑞便推到种苏身上,自小两兄妹彼此“坑害”顶罪是经常的事。那回机缘巧合,种苏浑身是嘴,也辩解不清,生生替种瑞扛下罪行。 赌乃种父大忌,平常玩玩是允许的,然而跑去赌场则万万不可。 于是那次种苏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惩罚:面壁罚站一日,饿了三天,克扣零用三个月。恰逢冬日大雪,种苏受了风寒,一下元气大伤。 这下种瑞良心不安了,赶紧承认错误,还了种苏清白,并主动向种苏奉上自己的三个月零用,除此之外,还将自己花费重金学来的摇骰技艺免费教给种苏。 连日大雪,种苏又卧病在床,反正闲来无事,便学上一学,初初只是好奇好玩,后来倒着实上了心,苦练数月,终得诀窍,掌握精髓。 再后来,种瑞挨过种父一顿鞭子后再不敢去赌场,彻底戒了,种苏学会摇骰后觉得也就那样,顶多过年过节跟家人或朋友伙伴玩两把,平日并无兴趣,渐渐也就搁置脑后,不觉得有什么了。 想不到今日居然派上用场,嗯,似乎无意炫了一把。 由此也可见得,任何的“付出”都不会白白浪费……扯远了,种苏收回思绪,只保持高深莫测的笑容,配合着维持住龙格次大康皆人才的赞誉。 “种兄可能教教我?”龙格次直言道,“待我日后回去,给族人们露一手。” “没问题。”种苏大方道,“龙殿下愿学,自倾囊相授。” “太好了!许兄,你也一起?” 许子归摆摆手,忙说不必了。 说话间,已抵达酒楼,几人入座,龙格次一贯的豪爽,直接点了一桌子好菜,种苏本就饿了,当下也不客气。 “话说,这是种兄第二次出手相帮,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缘分难得,俺分外感激。” 种苏听的不由笑起来,这龙格次的长安官话说的越来越好,只是用词还有些糊涂,又不知哪里学来些杂七杂八的口音,时常令人嘀笑皆非。 许子归亦开口道:“多谢种公子出手相帮,感激不尽。” 种苏笑道:“龙殿下与许解元客气了。” “哎,还叫什么殿下,我年纪略长于你,你唤我一声龙兄,或直呼其名皆可。什么殿下公子的,太生了嘛。”龙格次道。 许子归微微一笑:“叫我子归便好。” 种苏见二人说的真诚,也是爽朗之人,便从善如流,改口道:“好,龙兄与子归也便唤我景明即可。” 景明乃种瑞的字,许子归比种苏小一岁,又不比龙格次乃外族,便叫一声景明兄,既不失尊卑,又显得多一份亲近。 “今儿要不是景明,我跟子归可要惨不忍睹了。” 小二上齐饭菜,为他们带上门,种苏几人边吃边聊,从龙格次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头尾。 原来那几人乃许子归相识,其中两人更是其同乡,会试过后,虽还未张榜,却成绩多少心中有数,知无甚希望,待张榜后便得打道回府,这几日正抓住最后的欢乐时刻,呼朋引伴,逍遥快活。 他们亦曾屡次邀约许子归,都未成行,心中已有不满,这次打着同乡情谊的名义,即将回乡,许子归终不好推脱,于是来到方才那酒楼赴约。 许子归与他们不同,乃乡试解元,此次春闱又似胜券在握,在同期学子中,又明显更得京城那些达官贵人,朝廷官员的青睐,虽因着避讳,并无多少真正的接触和青睐之举,那态度却是看得出来的。 一边是名落孙山,一边是春风得意,极有可能金榜题名,其对比与落差显而易见。嫉妒使人丑陋,亦使人容易失去理智,管他日后如何,先出口气再说。 先是行酒令,许子归被灌了好几杯。 恰龙格次来,便加入其中,本想仗着酒量好,反败为胜,然则对方有备而来,龙格次又不熟悉行酒令,如何玩得过,反被压制。 接着便玩起摇骰子。期间几次他们欲走,都不得脱身。 龙格次虽为皇子,与他结交自面上有光,然而对寻常百姓来说,终究不过西域异族一小国皇子,又还未得皇帝觐见,来我大康,自是以礼相待,但再要更多的尊崇和敬畏却不见得,毕竟又不攀附你,又不归你管,不必怕你。 龙格次即便亮出皇子身份也无多大作用,说不定反而起效果,于是两人便只得无奈而屈辱的坐在那里,被对方无情碾压。 “那几人枉为读书人,便是你们说的那什么,外面金光闪闪,内里则塞满棉花,稻草,石头!”龙格次摇摇头,说道,“要不是景明,今日我们怕要被整的很惨,尤其子归。嘿嘿,什么同乡,竟拿什么身份说事,简直气人。” 许子归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来。 种苏已然听明白,结合许子归神色,更知道显然除了喝酒外,那些人定然夹枪带棒,明里暗里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子归日后莫与他们来往了,纯属荒废时间。”龙格次直当当说道,毫不讳言。 种苏听的好笑,却也颇为欣赏这真性情,而与那几位同乡相比,龙格次待许子归反倒更真一点。 一个乃外族皇子,一个乃大康举子,走的这般近,就不怕被有心人安上勾结外族等罪名吗……但龙格次素来大大咧咧坦坦荡荡的,结交其他真正朝臣都毫不避讳,认识个举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许子归明显喝了不少酒,颊上略染红晕,情绪一直不高,只因感谢种苏,方一直坐着,并尽力与他们交谈,不叫人扫兴。 但那眉宇间郁色却无法掩饰。 “景明兄,请。” 却颇为懂事,几人屏退了各自随从和酒楼小二,许子归年纪最小,虽情绪不佳,却仍打起精神,主动为种苏与龙格次添茶倒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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