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心中暗暗一惊。 沈漪漪这样漂亮,齐王世子的眼光如此之高,竟只拿她做普通丫鬟? 这般想着,韩永看沈漪漪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按理说应该不会涨到这么高,你先别急,我出去帮你打听打听,明日就给你回信,我们还是这个时候,我去膳房送吃食,你在那里等我如何?” 沈漪漪和韩永打过几次交道了,这青年看着就踏实质朴,更何况眼下她已走投无路,不到万不得不想再去求魏玹,自是感激应下,衷心地道:“韩大哥,真是麻烦你了。” * 从回事处出来,沈漪漪忧心忡忡地走了一条近路回湛露榭。 这近路她以前常走,因为不必拐太多的弯,她容易迷路。 后来因为魏琏总在这条小路拦她,她躲着魏琏,就不爱走了,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没想到就这么一次的疏忽,好巧不巧,冤家路窄,就让她遇见了魏琏。 魏琏正领着小厮一脸郁气地往这厢走着,他是刚从西院出来,碰上宋淑仪哭哭啼啼地跟他道歉,心烦得紧。 宋氏生得还勉强符合他的口味,未成婚之前温柔小意地哄着,两人成婚之后也算琴瑟和鸣了一些时日。 但就在前几日晚上他宠幸了自己房里的一个美貌小婢,第二日回来宋氏就把这婢子寻了个错处直打到鼻青脸肿。 这打得哪里是那婢女的脸,分明是他的脸啊! 魏琏顿觉宋氏面目可憎,那张温柔的小脸也丑陋了起来,已是连着好几日都没再踏入宋氏的屋门半步了。 心情烦闷,不想在院里头待着就想着出来转转,无意瞧见一个熟悉又窈窕的背影从不远处的假山下一晃而过,白绫的衫子衬得肌肤如雪,淡绿的裙子裹着一把细细的腰肢,那高耸的雪峰与秀美的巴掌小脸…… 依依? 魏琏眼睛一眯,喝道:“站住!” 沈漪漪听到这噩梦般的声音,脑中“嗡”的一声,来不及反应拔腿就跑。 魏琏大怒,这贱婢,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夺来小厮手中拿着的弹弓,这本是供他取乐射雀儿的玩意,现在用它来射人,却也是一射一个准。 沈漪漪只觉得自己的小腿剧痛,似乎被什么打中了,她痛苦得呻.吟一声,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魏琏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脚狠狠地踹在沈漪漪的小腹上,揪起漪漪的满头秀发道:“贱人,郎君喊你没听到,你是聋子?!” 他强硬地掰起沈漪漪的下巴,小奴婢明明疼得泪眼盈盈却依旧咬唇隐忍的模样可真是招人疼啊。 魏琏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就卸了一些,“你早乖乖听话不就成了,怎么着,听说你现在去伺候大兄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小依依,大兄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是不是时常叫你独守空房,深闺寂寞?” 沈漪漪气红了眼,“无耻之徒,你快放开我!” 魏琏腆着脸笑道:“我的确无耻,你今晚来西院找郎君,郎君好好疼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男人……” “没想到三弟成婚这么久了,说话还是如此的口无遮拦。”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从背后传来,虽没什么波澜起伏,也没见到那人的脸,魏琏却是勃然色变。 僵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果然对上自家大兄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 男人居高临下,神色冷峻平静,幽黑的凤眸中却宛如藏了两支毒箭阴沉沉地睥睨着他,当中满满的警告之意直吓得魏琏头皮一麻,浑身上下都打了寒颤,松了手中的漪漪。 魏玹盯了魏琏片刻,目光方才落在瘫倒在地上狼狈落泪的小奴婢身上,不冷不热道:“蠢东西,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 沈漪漪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魏玹身后低着头抹眼泪。 “你也是,还不快起来!” 宁王竟然也在,他从魏玹身后走出来,对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的魏琏恨铁不成钢地道:“琏儿,你大兄在朝中担任要职,你二兄如今也在外勤勉求学,马上就要学成回来,只有你,文不成武不就,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魏琏从小就一直害怕自己这位城府深不可测又性情冷淡的大兄,如今被宁王这等长辈当众呵斥,还是当着自己喜欢的小婢女的面,只觉得脸上又挨了重重一巴掌,不由深恨魏玹。 倘若不是因为魏玹,这小奴婢早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分毫,胡乱应付了几句和小厮灰溜溜地跑了。 宁王看到地上有股遗落的素钗,便随手拾起来递给沈漪漪道:“小丫头,这钗子可是你的?” 沈漪漪微怔,看着对方脸上满怀善意的微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感激道:“多谢王爷,这是奴婢……” 话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身旁那人应迫性的冰冷视线,水汪汪的杏眼偷眼望去,霎时小脸煞白,像小白兔见了狼般畏惧地哆嗦了下,把手飞快地缩了回去,垂头不语,仿佛宁王手中拿了只烫手的山芋。 等她乖顺了,身为主子的魏玹才发号施令,轻描淡写地,宛如主子对不懂事的下人随意的一句斥责。 “没规矩,王爷帮你捡起东西,还不快拿着。” 沈漪漪这才敢接过,小声说:“多……多谢王爷。” 宁王温和笑道:“不必言谢。” 两人一道去了魏玹的书房,在里间对弈。 宁王与圣人、齐王虽非一母同胞,但他幼时即丧母,乃是圣人一手抚养长大,故而兄弟三人感情自小便极是亲厚。 宁王在朝中素有威望,他与太子、景王的关系也不错,只不过魏玹离京多年,性子又清冷些,是以不管是与宁王还是太子、景王,都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两人在书房中对弈,宁王就点了沈漪漪,“小丫头,就你来倒茶吧。” 沈漪漪应是,去耳房给两人倒了茶端过来。 魏琏适才踹的她那一脚有些重,这会儿她小腹隐隐作痛,额上冒出汗珠,但是王爷发了话,她也不敢不听,只好硬挺直腰背给两人斟茶。 弯腰时微洒出一些,好在宁王没看见,只认真地思考着棋局。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下去换兰蕙来。”魏玹落下一枚白子,淡淡道。 “是奴婢的错。” 沈漪漪微松了口气,退下去。 背后,宁王温和的声音响起,“云卿,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嘛,你也别那么凶,怜香惜玉一些。” 魏玹又落下一子,“皇叔也说了,一个丫头而已,齐王府不缺她一个丫头。” …… 宁王离开之后,纪乾走了进来,“主子,三郎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背地里竟如此妄议兄长!要不要属下找个机会去教训教训他?” 魏玹在复盘,两指优雅地夹住着白玉般的棋子抵在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平静道:“不急,留着他还有用。” 把人这么简单就弄死了,他那只可怜的小兔儿岂不是要如愿以偿了?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黑子满盘皆输。 纪乾纳闷,什么叫做留着还有用,这听着怎么好像是要把人弄死的意思? 魏琏还不知他即将倒霉。 却说那厢宁王离开齐王府之后,笑容渐渐消失,对心腹冷声吩咐道:“去查一查,魏玹身边的那个奴婢,莫让他有所察觉。”
第22章 原先沈漪漪的卖身契是捏在齐王妃的手里,齐王妃以此要挟沈漪漪,想要她为自己卖命。 后来沈漪漪跟了魏玹,卖身契不知怎么的就从王管事那里到了高管事的手中,这事要不是被王管事看见了沈漪漪和高管事吵架,恐怕齐王妃还被蒙在鼓里呢。 齐王妃震惊的同时,心中又是一阵胆寒。 魏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她心腹手中的的东西拿走如探囊取物,这是何等可怕,那他是不是也在自己和王管事身边安排了眼线? 齐王妃不得而知,只觉背脊发凉。 她沉着脸把赵嬷嬷找过来耳语一番,赵嬷嬷神色一凛,立时下去整治眼线。 另一边,齐王妃又命人去把沈漪漪给找过来。 旧主子要找她叙旧,沈漪漪不敢不去,她只怕碰上魏琏,上次魏琏踢她的那窝心一脚她至今仍心有余悸,这次若是再遇上魏琏,魏琏一定不会放过她。 漪漪怕极了,比起随时都会发疯发.情的魏琏,她自然还是觉得已经答应放她离去的世子爷魏玹面目更可亲些。 当着婢女的面,她不好拒绝,便托辞道:“我还要给世子打扇,世子要我现在就过去,忙完再说。” 说着便快步走进了书房里,把婢女气得干瞪眼,在沈漪漪背后指着骂道:“小蹄子,你现在竟连王妃的话都敢不听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给我站住!站住!” 沈漪漪却越走越快,直到走进书房里,她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站到帘拢外侧,希望魏玹不会注意到到她。 然而魏玹到底没能让她如意,头也不抬便知是她在外头候着。 “漪漪,过来倒茶。” 沈漪漪愁眉苦脸,只好过去给他倒茶。 魏玹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谁在外面?” 沈漪漪撒谎道:“是之前在沁芳苑和奴婢不太对付的一个丫头,她已经走了。” 魏玹放下了茶盏,慢慢看向她,黑真真的眼眸深不见底。 两人对视了约莫几息的功夫,沈漪漪手中的扇子突然掉下去一截。 好半响才颤抖着嗓音回道:“是,是王妃唤奴婢过去。” 魏玹淡淡道:“那你进来做什么。” 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沈漪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 齐王妃伸手狠狠甩了沈漪漪一个耳光。 “依依,你可真是好得很那!是世子要你走的,他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原来的主子这么快就忘记是谁了?” 沈漪漪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磕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不敢忘。” “那你去了湛露榭这么久,你都做成什么了?荣华富贵你都不要了!我告诉你依依,你现在出府,日后就算是死在外面了也别求着我回来!” 在齐王妃看来,沈漪漪被家人卖了无依无靠,而她自己又生了那样一张达官贵人看了就会想强占夺为己有的脸蛋儿,出府之后她拿什么保全自己? 魏玹不近女色,身边便没有旁的莺莺燕燕,只除了孝静皇后送的兰蕙和朱樱。她又是魏玹第一个带进湛露榭的女子,要说魏玹对她没有别的意思,打死齐王妃都不会信。 就这样她还没有丝毫的上进心竟然一心想着出府,齐王妃真是恨铁不成钢,觉得蠢婢子脑子里面灌满了曲江水。 不过魏玹能答应放沈漪漪走,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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