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儿面无表情的说着,整个过程没有往伍天覃脸上扫过一眼。 从头到脚,从每个脚趾头到每根头发丝都写文对对方的抗拒和讨厌。 伍天覃将荷包接了过来,捏了捏,意识到里面是什么之后,眉头一挑,又见那小儿对他避如蛇蝎,良久,只盯着床榻里侧的那抹身影道:“好了,元宝儿,也该闹够了罢,爷不就打了你一顿,你至于这么多天过去了还给爷甩脸子么?” 话说伍天覃捏了捏荷包,眼睛一寸不寸的盯着元宝儿那背影,顿了顿,又道:“是,爷确实下手重了几分,将你打得厉害了些,可你若不惹爷生气,爷至于一气之下下了死手打你么,打了你,看你这副模样,爷心里也不好受,爷给你请了最好的大夫,给你用了最好的药材,给你山珍海味的喂养着,派人围着你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已是对你感恩戴德了,你非但不领爷的情,怎么着,难道还要让爷给你亲自赔礼致歉不成?” 话说前几日伍天覃顾念着元宝儿伤势过重,念及他心里抗拒,便忍着没有过来叨扰他养病,今儿个瞧他生龙活虎了,算是特意过来求和的,不想,这狗东西从头到尾连个正眼都不甩他不说,还对他避之不及。 一时,伍天覃捏了捏手中的荷包,眉头一挑道:“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这事儿,元宝儿,你可知你今儿个闯了多大的祸事儿,你可知今儿个爷为了保你,损失了多少么?” 伍天覃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中的药膏揭开送到鼻下嗅了嗅,只旁若无人道:“你这狗东西,时时惹爷生气便罢了,竟还惹到赫三那小子头上去了,今儿个若不是爷拦着,那赫三将你剥皮抽筋的心思都有了,依爷看,你这狗东西就是天生闯祸的命,你在爷院子里头爷气不过也不过赏你几板子,你若去了旁处,怎么死的你这小子都不知道了。” 伍天覃一边说着,一边漫步经心的扫了那元宝儿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淡淡的敲打和暗示。 见他那小儿无甚反应,伍天覃顿时双眼微微一眯,继而又道:“爷今儿个为了保你这条狗命,可被那赫三一口气讹下了五千两银子的宝贝,哼,五千两银子,元宝儿,你知道那是多少么,便是将你个狗东西卖了一百遍你也赔不起爷这五千两,哼,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奉例,你可知五千两银子你得替爷卖身多久了,给爷卖五百年你都还不清——” 伍天覃慢悠悠的说着。 最终将药膏盖子一塞,直接将眉头一挑道:“如此看来,这五千两银子爷只好记在你元宝儿的账上了。” 伍天覃云淡风轻的说着。 然而这淡淡的语气中却透着股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内容。 果然,他最后这句话一落后,只见趴在墙角的元宝儿嗖地一下咬紧了牙关扭头死死朝着他看了来。 只见那元宝儿用力的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手指根根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他咬着牙齿,龇牙咧嘴,活像头被激怒的小豹子似的,只一动不动恶狠狠的,死死的盯着那伍天覃,好似随时随地便要朝着他扑过去,一把将他咬死了似的。 伍天覃见舌头都说干了,总算见那狗东西正眼看了过来。 对上那元宝儿那恶狠狠的凶恶目光,伍天覃非但不恼怒,反而似笑非笑道:“这么着罢,你这狗东西不是爱赌钱吗,爷今儿个跟你玩一把如何?你若赢了,那五千两银子爷给你全免了,你若是输了,乖乖让爷替你将这药上了如何?” 伍天覃悠悠看着床榻上那小儿,笑吟吟地说着。 “五千两银子让爷给你上一回药,不亏罢?” 伍天覃端坐在椅子上,耐心十足的看向元宝儿,半晌,复又加了一剂猛料道:“你若欠了爷这五千两银子,日后每月你领不到一分月钱不说,就连你那小儿藏在各个老鼠洞里的那些老本爷也会一分一分全部搜刮出来充公还债,当然,你若那么想为爷卖身五百年,爷也乐意见得。” 伍天覃残忍又霸道的堵住了元宝儿所有的后路,随即,宛若一座上神似的,端坐在那儿耐心十足的等着元宝儿的回应。
第132章 整个凌霄阁乃至整个太守府,就没有人不知道元宝儿爱钱的,他赌钱赌到连累整个西院被一锅端了一事儿,在整个太守府可谓是议论纷纷人尽皆知。 他不单单拿莫须有的罪责威胁元宝儿,甚至还将他所有未来的,现在的,以前的所有的家底来威胁元宝儿。 臭王八。 鳖孙子。 他竟然还知道他藏的钱。 元宝儿一时气得牙齿咬得一声一声嘎嘣作响。 这不仅仅是拿钱来威胁他,这分明是拿他所有的退路在威胁他。 伍天覃见元宝儿那副要吃人的模样,一时嘴角微微一勾,不多时,缓缓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到床头前,将床头柜上那副骰子朝着床榻上一扔,半晌,又将那个碗朝着元宝儿跟前缓缓递了去,嘴角微勾道:“嗯?” 伍天覃直勾勾地盯着元宝儿,并不逼迫他。 他不接,他也不恼,只耐心十足的举着碗。 元宝儿却死死盯着那伍天覃,咬牙都要咬碎了。 眼看着伍天覃眉头一佻,便要慢条斯理的将碗收了回去,这时,只见嗖地一下,手中的碗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伍天覃双目微微一闪,待缓过神来抬眼望去时,只见那只缺了边角的碗不知何时,已被那小儿嗖地一下飞快夺了去,却见那小儿将碗死死捏着压在了心口,捏着碗的手指嘎嘎作响,一直在隐忍不发。 伍天覃摸了摸鼻子,不多时,慢条斯理的将袍子一掀,在那床沿一侧优雅落座,随即,朝着那床榻上的小儿将手一抬,道:“来吧,咱们一局定胜负。” 伍天覃笑着说着。 话一落,只见那小儿恶狠狠的瞪着他,不多时,只将牙一咬,随即双目嗖地一下变得犀利又凶恶了起来,双目一寸一寸地盯着伍天覃,眼神渐渐变得不同了起来。 就在伍天覃以为他忍耐过头,要反悔作乱之际,这时,只见那元宝儿忽而嗖地一下将压在胸口的那只碗恶狠狠的朝着床榻上一扣,随即,整个人噌地一下用两条胳膊将整个上半身支撑了起来。 他双臂撑在床榻上,伏起了身躯,面色凶恶,似头凶狠的狼崽子似的。 在伍天覃地注视下,只见他嗖地一下将碗翻了过来,随即抓起一旁的三个骰子朝着碗里一扔,随后一个手起刀落,在那碗里地骰子还在一顿乱滚之际,嗖地一下直接将碗一个翻转一个倒扣。 他出手又快又准又狠,不过眨眼之间,三个骰子已被那只碗稳稳盖住了。 整个过程,发生不过在一瞬间。 整个过程,元宝儿双眼都死死盯着伍天覃,全程都没有往那只碗上看过半眼。 以至于,伍天覃的目光也一直被元宝儿的双眼吸引着,整个过程没有往那碗的方向扫过半眼。 等到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这小儿已经投好骰子,只等着他来买定离手了。 哟。 倒是有几分手段。 瞧那小手法,有模有样的,竟是个小行家。 感情年纪不大,这赌钱的资历不小啊。 几岁来着,十三?十四? 瞧这手法,没个两年练不出来。 感情十岁出头就在赌局上混了。 他倒是小瞧他了。 伍天覃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被元宝儿这小儿这番出其不意的动作稍稍秀到了,半晌,抬手摸了摸眉头,忍不住闷笑一声,扫了那小儿一眼,又瞅了被他压在手掌下的那只破碗一眼,忍不住胸腔起伏,闷笑不止道:“给爷玩阴的?呵,这小玩意儿可难不倒爷。” 伍天覃笑吟吟地看着元宝儿。 却见那元宝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恶狠狠的从牙关里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一字一句道:“大还是小?” 元宝儿一脸冷漠的问着。 伍天覃见他正经严肃,不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半晌,眉头一挑,复又扫了他那压在碗上的小手一眼,嘴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小。”。 话刚落,便眼尖的发现压在碗上的那只紧促的小手略微一松。 伍天覃眉头一扬,在那元宝儿将要掀开破碗,公布答案之际,伍天覃忽而伸出折扇朝着那只小手上轻轻一点,只微微勾唇道:“慢!” 说话间,只见那元宝儿嗖地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咬牙看着他。 伍天覃笑眯眯的用扇子将压在碗上的那只小手轻轻一挑,只勾着唇角,淡淡道:“爷押大,爷来揭。” 说着,与此同时伍天覃将扇子一收,压住袖袍屈身过去缓缓抬手将碗轻轻一揭,赫然只见碗底静悄悄的躺着三颗骰子,显示着:五,五,六。 大。 “大大大大大——” 两次将那元宝儿一锅端时,人还在半里之外,便能听到那小儿扯着嗓门喉咙沙哑的嘶吼着,每一回,毫无意外的他嘴里都在嘶吼着:“大大大大大——” 便知,这小儿好胜之心极强,连赌钱都对这个“大”字情有独钟。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骰子上。 一时,屋子里嗖地一静。 静得能够听到油灯里,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嘶嘶”声。 “爷赢了。” 伍天覃屈身将三个骰子捡了起来,捏在手心里,又将那只碗取了来,“物归原主”的摆放到了床头柜上,笑眯眯的看着紧紧抓着褥子,浑身打颤的那道小小身板道:“愿赌服输,乖乖过来,爷来给你上药。” 说话间,伍天覃转身将桌子上的托盘来了过来。 托盘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罐药膏,一卷纱布,一支抹药的玉棍,还有一把剪子。 伍天覃动作熟稔的揭开药膏,用玉棍挑出一块药膏送到鼻子下嗅了嗅,药膏是黑褐色的,看上去乌漆嘛黑的一团,药味有些冲有些怪,伍天覃检查一遍后,方朝着床榻上那道细瘦的身影扫了去。 只见元宝儿这会儿一动不动的趴在床榻上,咬着牙齿,下巴紧绷。 他浑身绷直了。 牙齿都要咬烂了。 他握着双拳,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写着拒绝,写着不忿,写着怨恨。 然而,愿赌服输,输了便是输了。 伍天覃见他行动不便,也没有让他强行从墙角原路移出来的意思,自己迁就他将靴子一脱,缓缓跨上了床榻,随即盘腿坐在他的身侧。 抬眼看了那小儿一眼。 见那小儿攥紧双拳,虽浑身抗拒,但也还算言而有信,只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一副“咬牙赴死”的架势。 也不知缘何,伍天覃原本带笑的笑容一点点隐了下去,不多时,微微呼出一口气,缓缓伸手,慢慢地将方才那片衣角轻轻一揭。 他方一抬手时,便见身下身子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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