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沉吟片刻,看起来是在想法子,沈莓能说的都说了,这时便也不再多扰,与他告了辞。 回到小院后,她也在想,如何能找到图玛呢? 不过眼下沈莓还有更重要的事,那便是等着药材铺子把白参制成药粉,好让严许用上。 她一直担心这之中要出什么岔子,好在是没有的,暗一在翌日晌午后去了药材铺,顺利拿到了药,又将那位大夫一同请了来。 大夫还记得他们,听到说已经找到了白参,便在医馆里顺势也带了些其他相配的药材过去,这样也就无须他们再跑两趟了。 待给严许把了脉,又查看过伤口后,老大夫道:“你们这白参找到的还算及时,如今天气回暖,他这伤口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时候这一大坨肉都要剜了。” 但即便如此,严许右手的伤口也已经有些地方溃烂了,需都得清理掉。 老大夫给他取了线,重新处理伤口后,将白参粉与带来的两味药材混合成汁后,一遍一遍涂在了伤口上。 沈莓看着那翻卷流血的皮肉都觉得疼,握着严许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但看着涂过药后没过多久,血就渐渐流的少了些,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是有用的。 大夫最后涂了一遍药汁,而后重新给伤口缝合,边叮嘱道:“这药汁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涂一次,伤口恢复正常后,约莫几日便会开始愈合了。” 沈莓点头,仔细记下。 而后老大夫又将包了剩余几味药的纸包递给沈莓:“这些连着白参粉一起煮,三碗水煎做一碗后给他服下,一日要喝三次,三日过后余毒约莫就能尽数清除了,你们的白参粉看起来剩的不多,还得找些来。” “好,有劳大夫了。” 沈莓付了丰厚的诊金,又亲自把老大夫送到了院门口,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第一个笑容。 春华已经在院子里煎药了,沈莓进屋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她看着严许重新被纱布裹好,已经不会再不断渗血的伤口,坐在床前重新握上他的手。 “哥哥,你终于要好啦。” 严许躺在床上几日,已经明显轻减了不少,脸色也白。 他还没醒,自是回应不了她,沈莓却已经开始想着等这件事情过去,要如何给他补补身子了。 这天,她按照大夫说的给严许隔一个时辰擦一次药,又喂了内服的,一整日都在床边守着,就连入夜后也趴在床边没有走。 这几日沈莓晚上都是睡在这间屋子里,但却不是床上,而是找客栈掌柜借来的一张躺椅上。 她怕睡到床上,万一她睡着了不老实,会碰到严许的伤口。 沈莓就这样趴在床边渐渐闭上了眼。 夜里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自己搭在床沿的手被什么轻轻触了一下。 本就没睡熟的她突然一个激灵,倏地睁开了眼朝床上看去。 那双深邃如浓墨的眼睛终于睁开,正静静看着她。 沈莓望进那双眼里,竟然怔了一瞬,圆睁的杏眼很快便盈满了泪。 “哥哥……” 她哽咽着唤了他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 姑娘像独自在空盲夜幕下走了许久,绷着心里的一根弦丝毫不敢放松,却在这一刻终于看见了一直等着的那盏灯亮起。 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好似重新变回那个跟在哥哥身边被他保护着,依赖着他的小姑娘。 严许看着沈莓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心疼的想抬手替她轻轻擦去,却虚弱的没什么力气。 无奈之下只能改成握住姑娘的手,哑着嗓子道:“让皎皎担心了,哥哥现在不能帮你擦眼泪,皎皎哭了要怎么办呢……” 沈莓的眼睫都湿漉漉的,紧紧反握住他的一只手,她自己擦了擦眼睛,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嗡然:“那我自己擦。” 严许瞧着姑娘的模样,很轻的笑了一下,交握的那只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 原本出京时还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她,现如今却是自己倒下了,反倒还要让他的姑娘来照顾。 沈莓轻轻摇了摇头,又先松开他,去给他倒了杯水来润喉。 待两杯水过后,严许的嗓子不那么干了,他轻轻咳了两声,有些心疼地看着沈莓这几日来越发尖瘦的小脸,心中还是一阵自责。 因为他的不谨慎,才让小姑娘担心受怕了。 这么晚还得不到歇息。 “皎皎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我已经醒了,无碍了。” 沈莓知道他在想什么,扬起唇角笑了一下:“我没事的哥哥,我想与你说说话,这几日我也很厉害呢。” 她像是一个做了大事想要得到表扬的小孩子,絮絮叨叨地向严许说起自己这些时日做的事。 末了,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严许:“我做的好么,哥哥?” 严许静静听着,唇边露出一点温柔又赞赏的笑来。 “嗯,做的很好,比哥哥都要做的好。” “哥哥在说笑我,”沈莓抿着唇弯了弯眉眼,“我肯定没有哥哥厉害的。” 她想起今日与林琛说到图玛的事,索性趴在床边,握着严许的手看他:“哥哥,你说图玛藏的这么严实,我们是不是得用点什么计策才能让他现身?” 严许躺在床上,垂眸看着趴在手边的姑娘。 他望进她那双盈盈又沉静的眸子里,片刻后,微微一笑。 “皎皎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法子,是么?” “嗯。”沈莓点点头,但如今严许已经醒了,她总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似的,又轻声道,“但我不知道行不行。” 严许并不因为她从前一直站在他身后受他保护,便有任何轻视,只认真道:“说与我听听?” 他的目光带着鼓励,于是沈莓也没怎么犹豫,便将自己刚刚想到的法子与他说了。 说起来,也是因为他醒了,她才想到的这个法子。 严许听后,沉吟片刻,心里有几分犹豫。 “这样做,你并非十分安全,如今我体内余毒还未完全清除,帮不上什么忙,怕护不住你。” 沈莓轻轻挪了挪,把脸枕在了他的手背上。 “没关系的,这不是还有龙骑卫嘛,左右不会比前几日你昏迷在床更危险了,对吧?” 严许看着她通透的双眸,终于无奈笑了一下:“皎皎说的对。” 他的姑娘短短几日,便长大了,很多事情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沈莓得到了肯定,高兴起来,她蹭了蹭严许的手背,像只猫儿一般细声细气的喃喃:“有哥哥在身边真好呀。” 她的心会变得安定,不管有什么事,与他说,得到他的建议或肯定,就能叫她放下心来。 严许笑着看她依赖的小动作,心里一片柔软。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在他面前,却永远是那个会依赖着他的小姑娘。 这样便足矣。 这天夜里两人絮絮说了很多话。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沈莓在说,严许体内的余毒未根除,渐渐便有些困倦,最后在低低应了小姑娘的一句话后便忍不住闭上了眼,又睡了。 可沈莓这回却不怕了。 她给严许掖好被子,又把躺椅搬到了床边来,然后躺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这么多天,终于能睡个安稳的觉了。 - 第二天一早,严许还未醒,沈莓便叫来了暗二,与他交代了很久的事,最后暗二点点头,跃过高墙离开。 而后她如往常一般,在洗漱过后便又回了床边,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严许。 春华进屋来准备把他们洗漱过后的水倒了,看到沈莓还守在床边,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公子还未醒吗?” 昨日已经喝了一整天的药了。 沈莓微微蹙着眉,摇了摇头。 春华怕她多想,赶紧又安慰了一句:“大夫说要喝三天,公子许是要三天后才能醒,夫人你别着急。” “嗯,我没事的。”沈莓轻轻应声,朝春华勉强笑笑,“去忙吧。” 春华点点头,端着水盆出去了。 只是很快,秋实和暗一还有守墨便也都知道,一天过去了,公子还未醒的事。 他们其实心里也着急,但却不敢在沈莓面前表现出来。 沈莓没多说什么,只是一整日都守在严许身边,几乎已经不怎么出屋子了。 其余几人知她是担心,也不进去烦扰她,就默默在院子里守着。 暗一发现暗二不在,只当沈莓又让他去办事去了,也没问。 就这样直到傍晚,天幕垂下旖旎红霞,又很快被更深沉的墨蓝蔓延开。 天色将将要暗下来时,屋子里突然传来很大一声响动,似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紧接着,在房中待了一整日的沈莓猛地推门跑了出来,对院中的几人哭着道:“去请大夫!快去!” 沈莓的衣裳上有血,脸上都是慌张的神色,连手都被染上血迹,微微颤抖着。 春华吓坏了,赶紧跑过去。 “夫人,怎、怎么了?” “严许吐血了,去请大夫,快去啊!” 沈莓抹了把泪,血都不自觉擦到了脸上,看起来已是十分狼狈,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又抓住秋实的手,颤声道:“你去平南王府中请王妃,求她找找王府里有没有什么能蓄着命的药,快去!” 她已经连声音都带上哭腔,交代完后又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屋里。 从严许昏迷以来,沈莓从没这样失态过,秋实整个人都慌了,顾不上去屋里看一眼,就飞快跑出了院子,使上轻功往平南王府去。 暗一看了也一句话没多问,立刻出门去找昨日来的那位大夫了。 一眨眼,院子就只剩下了守墨和春华两人。 他们两个有一瞬的无措,还是春华先反应过来,赶紧往屋里走,边对守墨道:“我、我进屋看看,守墨你在院里护着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知道了。” 守墨如她所说守在了院里。 现在这小院要是有什么人来,只有他能打了。 屋子的门没关,里面时不时传来沈莓和春华的啜泣声,弄的守墨的心也慌。 天色渐暗,要不是春华在屋里点上了灯,院子里已经黑了。 守墨的心一直警惕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注意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风过,他的身子下意识紧绷起来,一种危险逼近的直觉让守墨猛地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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