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静鲜少有这般动怒的时候,小庞氏也被吓愣在了原地,眼瞧着苏和静要疾步往外头走去,她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嫂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和静止住了脚步,灵透的杏仁眸子里浮起些审视之意,只听她冷声问道:“那二弟妹你是什么意思?” 小庞氏被她盯得心头发麻,心里一时困窘难当,便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道:“嫂嫂,我也是没了法子,这采买一项的银子,被我眛下了大半。” 小庞氏这般坦率,苏和静索性便问道:“既是眛下了,老太太要查账,你还回去便是了。” 小庞氏愈发难堪,冲着苏和静叹了口气,道:“这些银钱并不在我这儿。” 再问下去便要伤及婆母的脸面了,苏和静适时止住了声,问道:“那二弟妹打算怎么办?老太太素来铁腕手段,最忌讳人在账本上使手段。” 小庞氏讨好着上前将苏和静扶到了梨花木椅子上,又殷勤地替她斟了杯茶,袅袅花果香飘入她的鼻尖,将她心口的烦闷略压下去了些。 苏和静抿了一口花果茶,甘甜的汁水入喉,便听得小庞氏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 “嫂嫂,你可知大哥在外头养了个外室?” * 苍云院内。 庞氏正倚在百鸟朝凤屏风后,听着外院内的管事禀告端阳侯这几日的行踪。 那管事口齿伶俐,待他将端阳侯的行踪禀告清楚时,庞氏已有些疲乏。 她便道:“去领赏吧。” 那管事的连忙称是,由几个婆子领着退出了苍云院。 黄嬷嬷蹑手蹑脚地上前替庞氏盖了条薄被,又替她轻柔地捏起肩来。 庞氏身上的疲乏一扫而空,笑着拍了拍黄嬷嬷道:“这些年来去了这样多的人,还是你捏肩的力道最舒服。” 黄嬷嬷倍觉尊耀,替庞氏捏肩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太太,二奶奶方才去了澄风苑。” 听得此话,庞氏立刻睁开了眼睛,回神肃容与黄嬷嬷说道:“当真?” 黄嬷嬷点点头,觑着庞氏的面色说道:“二奶□□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自是乱了方寸。” 庞氏冷哼一声,心内百转千回,面上却笑道:“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为了恒哥儿的亲事,我总要舍些银财接济娘家一番。” 黄嬷嬷霎时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惊道:“太太是想……将这事推到大奶奶身上去?” 庞氏的神色隐晦不明,只是说出口的话音里带了几分颓丧:“她好歹是安平侯家的嫡女,又有太后夸赞的金口玉言在,老太太也不会当真待她如何,可珍儿(小庞氏)就不一样了,老太太本就恼怒我将内侄女许给了景方,若是这事闹出来了,少不得要给景方抬个门当户对的平妻。” 黄嬷嬷知晓庞氏心里的苦楚,只道:“太太这些年也太艰难了些。” 庞氏阖上眼,往素精明的脸庞露出几分疲惫来:“都是为了这些孩子。”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徒弟的文《嫁给纨绔夫君》 《嫁给纨绔夫君》 扶玉鸾琼姿花貌,骄纵恣意,是京都第一美人,众人都以为她会嫁给太子。 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嫁给太子之后不光受尽冷待,连累了国公府名声,最后还被弃如敝履,一杯毒酒赐死在东宫。 扶玉鸾惊醒,为了避免落得梦境里的下场,她决定摆脱太子,自己找夫婿。 她细数京都世家子弟,敲定了新科状元郎和太傅之子,要选一个端方正直,堪当大任的夫君。 合适的子弟不多,但她第一个排除了忠义侯府家的小侯爷。 无它,扶玉鸾和这纨绔子弟相里镜实在相看两相厌,深深觉得相里镜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常常和她对着干。而相里镜自诩纨绔风流,却每每被扶玉鸾气到破功。 二人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拒绝往来。 谁料一场意外她和相里镜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双双丧失名声,太后索性乱点鸳鸯谱,给他们两人赐婚。 消息传出来,贵女据理力争,小侯爷气急败坏,纷纷抗拒这门亲事。 扶玉鸾在太后面前泣泪成珠:姑母,您怎能看着玉鸾嫁给那个混账? 相里镜梗着脖子反驳老侯爷的藤条伺候: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娶她! 皇命难违,二人还是结成好事,郎无情妾无意,却还要装作举案齐眉,恩恩爱爱的模样。 相濡以沫,鸡飞狗跳的日子不断上演。 起初相里镜只想让扶玉鸾在家里当个摆件,后来他总是习惯性地挡在她面前,为她遮风避雨,护她平安喜乐。 扶玉鸾也觉得她这纨绔夫君支棱起来,护在她身前的样子当真令人动心。 她清清嗓子:“夫君,以往是我眼光不好,没人比得上你。” 相里镜也温情脉脉握住她的手:“夫人亦是我心目中最温柔的娘子。” 骄纵贵女×纨绔小侯爷
第15章 瘦马 小庞氏走后,苏和静迟迟未唤人进去伺候,到了午膳时分正屋里也没传出什么动静。 冬吟忙让春染去大厨房提食盒,自个儿则进了正屋里去伺候。 苏和静早不再东侧间坐着品茶,冬吟探头去瞧了内寝间,便发现她家大奶奶正坐在妆奁台前对镜描眉。 螺子黛价高难得,平素大奶奶并不爱拿它来描眉。 冬吟正思忖着要不要出声询问一句该不该摆午膳时,苏和静清丽缥缈的声音便隔着帘子飘往她的耳畔。 “进来罢。” 冬吟拢回思绪,笑着撩开帘子道:“二奶奶那炮仗似的性子,大奶奶您也受的住。” 苏和静怏怏不乐地放下那螺子黛,指着铜镜内映出的面容,笑道:“方姨娘素来喜爱这螺子黛,你使个小丫鬟给她送去一只吧。” 冬吟虽则沉稳内敛,此刻也忍不住问道:“大奶奶何必这般抬举她?这螺子黛您总共只得了两只,平日里也不省得用。” 苏和静摆了摆手,打趣她道:“世子爷在外养了外室,听闻是扬州瘦马出身,若她不打扮的貌美些,咱们家里可又要进人了。” 冬吟知她是玩笑话,可还是被苏和静话里的深意激得身子一寒。 世子爷养外室便算了,竟还养了个扬州瘦马? 她只怕苏和静会因此寒了心,便搜罗了好话劝解道:“世子爷好歹没寻了个楚香楼的粉头,咱们也是要给世子爷抬个良家子为妾,如今正好有送上门的人选,大奶奶何不将那外室收为己用?” 苏和静笑意一敛,一字一句地与冬吟说道:“那外室蓄名在楚香楼,听闻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白身子。” 冬吟听后惊怒不已,只喃喃道:“爷也太荒唐了些,若是那样的女子进了门,大奶奶岂不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苏和静见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因此愤怒得双脸通红,心里愈发寒凛彻骨。 她对那外室倒没什么恨意,不过是个生死由不得自己的苦命人罢了,只是如今,她倒是真真切切地恨上了裴景诚。 往日里他宠幸方氏,为着庶子庶女百般委屈自己这个正妻便罢了,端阳侯府要脸面,总不会将宠妾灭妻这事搬到台面上来。 忍一忍,日子尚且还能过得。 可若是裴景诚将那楚倌红楼的女子迎进门后,自己再自恃身份,也不得不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贤妻又如何,贵女又如何,还不是和个风尘女子一起争夺夫君的疼爱? 裴景诚若当真心里顾念自己这个正妻几分,便不会在楚香楼内堂而皇之地蓄养着这个外室,也不会让那外室怀上了身子。 思及此,苏和静又是嘲弄一笑,若是那外室怀身子一事被端阳侯府内的人知晓了,自己还不知要被那群人如何编排呢。 苏和静愈想愈愤怒,更有一股哀切之意裹挟着怒火一起漫上她的心头,她回身握住了冬吟的手,泪水顷刻而下。 “冬吟,若那女子怀着身子进门,我该当如何?”苏和静流着泪的凄苦模样让一旁的冬吟心酸不已。 是了,若连瘦马出身的女子都怀上了身孕,可她家大奶奶却迟迟未有身孕,她该如何自处?这世道的流言蜚语,能将一个人的心肝肺皆刺的流出苦水来。 苏和静再忍不住心里的苦楚,泪珠似断线的风筝便滚落而下,将她脸上的脂粉并为了这内宅纷争而戴上的面具一并洗了个干净。 “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那女子的错,是裴景诚的错,他不过是往上升了一品罢了,便能肆意妄为到如此不顾体面。” 冬吟不曾答话,只陪着苏和静一同默默流泪。 “明明是他的错,可我若是说出个半句阻拦的话语,京里的人便会说我不贤善妒,自己生养不出孩子,还想让世子爷绝后。” “他如今官运亨通,万事得意,总不能是他犯了错,不是那外室的错,便是我的错。” “母亲日日敲打责骂我,只为了从我这儿贪些油水接济她娘家,方氏要东要西从不餍足,今日头疼明日腰酸总与我过不去,老太太面慈心苦只想着引我作筏子,裴景诚宠妾灭妻风流成性,这宅门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到动情处,苏和静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说出口的话带着掩藏了许久的怨恨。 冬吟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提醒道:“姑娘,慎言。” 苏和静止住了话头,泪光泛着涟漪闪烁了几下,便又黯淡了下来。 她掩去泪水,收起了自己的失态,瞧着铜镜里那个一颦一笑都真伪搀半的自己,喃喃失神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冬吟仍是未曾接话,只扶着苏和静的肩头,陪着她枯坐了一个时辰。 晚间之时,裴馨恬派丫鬟来澄风苑送了些荔枝,又命那丫鬟务必亲自向苏和静请安一番。 苏和静彼时正领着冬吟等人整理私库,闻言便从库房里走了出来,将那丫鬟叫到了自己跟前,问道:“替我谢谢你家姑娘想着我。” 那丫鬟也嘴甜的很儿,冲着苏和静笑道:“大奶奶,我家姑娘说明日镇国公花宴她不知该穿哪条衣裙,一时想起您有一件百蝶裙,想着与您借上一回,待花宴结束后便还回来。” “百蝶裙”这话一出,冬吟并抱厦二人俱都脸色一变。 苏和静倒是面色如常,忙让冬吟翻箱倒柜地去将那百蝶裙寻了出来,与那丫鬟说道:“这都是年轻姑娘喜欢的样式,你家姑娘上身正合适呢。” 那丫鬟自是兴高采烈地去了。 冬吟与抱厦二人却不平道:“三姑娘也太不见外了,那百蝶裙可是大奶奶您最珍爱的一身衣裳……” “慎言。”苏和静道:“这条裙子,早该换主人了。” 冬吟听后只觉得心酸不已,旁人不知晓这条百蝶裙的底细便罢了,她们这些自小伺候苏和静的丫鬟如何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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