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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夕月看到刘府里头嬷嬷和小厮走过来她要迎上去之际，一道黑影冲过来，吓得夕月一个趔趄。人是没怎样，但是提篮却飞出去了，里面的汤水食材也顺带扑了一地。 惊呆了！居然有人当街纵马！还是在国子监太师门口！ 夕月来不及心疼地上的食材，猛一回头就对上那星目剑眉，心中升起一宗怒火。 高横也是冤枉，谁知道这劳什子千里马会在半路发狂，要不是自家使尽全力扯住缰绳，这姑娘早就被撂飞出去了。她现在居然对自己露出一副憎恨的表情，那样子简直比吃屎还难看！ 再怎么样自己也不是故意的，懒得理她！将手中缰绳递给刘府匆匆走出来的小厮奴仆：“把它拴好，姑姑在家吧？”说着就往里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门口的丫头留下一句：“没事别站路中间！” 接下来轮到夕月目瞪口呆，虽然自己知道这汴京城里有的是纨绔子弟，但是这么没德行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里面的嬷嬷赶紧走出来，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夕月回过神来，连忙向嬷嬷道歉：“对不起，东西没顺利送到您手上，真的对不起。”连忙将自家小厮的食盒递上，然后无奈看向递上的食盒。 一听声音王嬷嬷才分辨出来这个就是梁家原先那个丫头，这衣衫一换还真是像变了个人。“不打紧，倒是我们的过错，刚才那少爷冲撞了你，不要受伤才好。”说着将夕月上下打量一番。 “没事没事，不过还得麻烦府上及时清扫。”看着满地汤水，夕月也是无奈。 “钱你收着，我们表少爷鲁莽了一些，倒是没有坏心思的。”王嬷嬷有点头疼，这表少爷也不是一点鲁莽，这急匆匆过来肯定又是惹火了，来找夫人求救呢。 “想他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现在回去再准备一份也来得及。”夕月去过银钱，又将其中一部分递还给嬷嬷：“您给多了。” “拿着吧。”嬷嬷说着就往回走，夕月没办法，只得转身往回走。一路上不免在想，这刘大人如此潇洒儒雅的人，怎么就会有这么鲁莽的侄子？碰到这样的人能怎么办，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满汴京贵族子弟多了去了，这种人真是惹不起，以后做事情还是得加倍小心才是。不过自家小铺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贵族子弟来吃食，也没见得有这么嚣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匆匆一瞥，也算见面了。
第6章 心血来潮 这边梁夕月带着小厮重新坐上驴车回店铺，这边高横径直往刘瑾夫妇所处的院落走去，都不用家丁引路，看来这架势比刘家儿女还要肆意一些。 刘夫人的贴身大丫鬟碧云远远看到进门的高公子，不禁扶额，也不知道这公子又是闯出何等祸事又需要夫人出手相助了。 高横也不是旁人，正是高横嫡亲的姑姑。高横乃永嘉侯府的嫡次子，刘夫人高婉儿哥哥永嘉侯夫人所生，不幸的是高夫人生完这小儿子便血崩而亡。高横上面有嫡亲哥哥姐姐各一个，庶出的兄弟姐妹多得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在这偌大的侯府，打小就被骄纵惯着长大，当初小时候被祖母宋氏留在身边纵容惯了的。又是嫡次子，不用担任家族重担，嫡亲哥哥比他年长六岁，不仅生得仪表堂堂还文武双全。现下里正被皇帝派往北疆镇守，封了个镇国大将军。 说起大侄子，高婉儿是要多满意有多满意，欢喜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儿子刘享。再说起这个小侄儿，除了叹息倒是没有什么旁的办法。前年母亲大人仙逝，大哥高晏开始动手收拾这个纨绔子弟，不过但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要被禁足之前，高横都会提前跑来刘府，寻求姑姑的庇佑。 用不上碧云通报，高横已经大步流星走到姑姑房前，站定冲里面大喊：“姑姑，侄儿想你了，来看看你。” 房内的高婉儿和刘瑾具是一惊，对视一眼摇摇头一前一后往外走去。高婉儿在后面扯了扯自家相公的袖子，想请他帮帮忙，光凭自己的能力还真是架不住侄儿的软磨硬泡。 刘瑾终于找回自己的面子，现在终归让刘夫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面对这个侄儿，刘瑾也是没什么好办法。 “侄儿拜见姑父姑姑。”高横行了个大礼。 看到侄儿行如此大礼，刘氏夫妇皆心里打鼓，这小子到底是闯了什么祸事，居然这么讲规矩。“起来起来，在自己家不用这样。”还没等刘瑾开口呢，夫人已经将侄儿搀起来了。刘瑾心里又是咯噔，刚才自己想树立点威信的想法又是打水漂了。 “姑姑，这次我可是来求姑父的。”高横看着刘氏夫妇。 刘瑾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又和书院里的学生打架斗殴，把哪家子弟揍晕了，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要说高横在国子监的名声可是很大，主要是因为和国子监的好多个学生有过节。大事不犯，小事不断说的就是他。 “何事？”刘瑾心里快速盘算，自己总不能什么都答应他的。 “侄儿想入国子监学习。”高横认真起来也是一副好模样。 “你怎么想好了？”刘夫人激动的，这个侄儿声色犬马惯了的，以前怎么也不愿意好好读书，现在主动开了这个口，还能有不答应。 刘瑾也是无奈，自己这个妻子虽说年岁长了，心眼是一点都没长。“缘由？”刘瑾严肃对待。 “不过是想好好读书了。”高横声音不免小了，这气势上就下来了，刘瑾也就知道事情必不是这么简单的。 “这国子监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我是祭酒也不能这样徇私，不过你若真的想进，回去准备准备，专门给你安排了考试倒是可以。”拒绝了不行，按照章程行事总归可以。 “那我回去准备准备，谢谢姑父大恩。”高横对着刘瑾夫妇又是行了一个大礼往外奔去。来时风风火火，去是亦是如此。 看着见风就是雨的侄儿，高婉儿是既高兴又惆怅，转念一想不免纳闷，向来不爱读书的侄儿怎么会想到入国子监呢？刘瑾连忙叫来心腹小厮，去打探一下最近高横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需要躲进国子监避风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里想要给高横定个亲罢了。高晏也没有精力和办法管这个儿子。大儿子远在边疆，虽说年岁到了二十四，天高皇帝远他也管不到；小儿子也已经十八岁，这个岁数定个本分的亲事倒也不算小。 自从高夫人去世以后，高晏一直没有续娶，只不过将身边的原本高夫人陪嫁丫鬟出身的丫头抬了姨娘，中馈一直由母亲大人掌管，母亲仙逝之后便也由张姨娘接过重担了。 高夫人妹妹家有个滴出的小女儿出落得落落大方，据张姨娘说是个管得住事的。今年也已经有十六岁了，这偌大的京城找个各方面合心合意的郎君也不是易事，张姨娘就想着是不是能够将两个小儿女锁在一块，也能稍稍约束一下小少爷。 张姨娘虽然有自己的儿女，不过对夫人的孩子还是相当关心的。高晏姬妾多，倒也相对相安无事，毕竟嫡长子的优秀摆在那里，高晏为了维护嫡子的地位，连续娶的念头都绝了。 那姨家的小表妹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那高贵嫡女的样子自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再说了成婚这种事情自己想也没想过的。高横还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有钱有闲有朋友，美酒美食相伴难道不是更惬意，所以说什么也不愿意早早定亲的。 离祖母去世两年之期即将到了，一旦时间到了，提亲也就提上日程。高横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事情来回避这件事，更何况也不想临时逃避绝了小表妹的面子。 思来想去便也只有这个法子，以读书之名暂时逃过。再过个一两年表妹年岁大了，也会另寻他人。再说了，他们想要给自己定亲不也就是想要约束一下么，那进国子监读书不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再说了，到哪都能找到乐子，国子监也不是监狱，寻个乐子早晚的事情。高横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有了刚才风风火火那一幕。
第7章 不被信任 高横是铁了心要进国子监了。所以当天从刘府回到侯府便破天荒去了书房，并且让小厮将大哥的很多书籍以及读书笔记搬过来供他参考。 高横脑子也不差，算是随了去世的高夫人，当年高夫人是出了名的才女，不过是看上高晏的好样貌便匆匆出嫁。年轻时候的高晏也是貌比潘安，加上侯府世子的身份加持，得到才女的青睐也是轻易的事。 早些年哥哥还在府中的时候，就一直压迫这个弟弟跟着自己读书，后来哥哥出仕，大姐尚未出嫁也是尽可能约束自己。再到后来哥哥出仕、姐姐外嫁、祖母去世、父亲忙碌，旁的人管不了也不敢管这个二世祖。高横确实是自我放纵了一段时间。 要说这汴京城里哪个妓坊的妓子身段最好、声音最妖娆；哪家酒楼的菜色最合口味；哪家赌坊花样多，不出老千；哪里的叫花子门路广；哪家的公子爱好是什么......就没有高公子不知道的。三教九流数他混的最熟。 这也归功于他的好家世、好样貌以及大方潇洒的好性格。年少不知愁滋味，大约就是如此。 现在重新将书本拿起，那些四书五经他是不屑去看的，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他要读书少则中个进士，否则不读也罢。 抱最美的人、喝最醇的酒、吃最鲜的美食，追求极致潇洒人生一直是他的追求。现在虽然有点走偏了，他也是不愿意甘为人后的。 武学他有底子，这些年参与到打架斗殴事件从来不吃亏的。虽说人家门第的公子哥多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高横往往反其道行之。这也是让高侯爷最头疼的事情之一。从小舞刀弄枪，身子练得比家里的护院还结实。 算学这点算是随了他娘亲，当年高夫人执管中馈的时候都不用算筹，单单心算就能够看出管家的账目哪里有问题，这也是当时汴京城里大娘子们中拔得头筹的。小公子打小对算数敏感，虽然比哥哥小了八岁，单论心算哥哥也是比不过他的。 现下里需要做的多是补补律学也不算难。对于大宋条例的熟悉便是他这些年插科打诨犯事颇多最终也没有将自己送进牢狱的最根本原因。可为不可为的分寸把握住了，再加上有几个推司、法司的朋友，至少能保证自己性命安全。 虽然混，倒也不至于十恶不赦。这才是让高侯爷最为无奈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小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哪怕是有大儿子一般的省事也是好的。 既然说了要入国子监，高横也不是随意说说，关起门来就在家用功，有时候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出来用。 高晏今天晚上难得没有应酬，发现小儿子依旧不着家，以为又是像往常一样在外面胡乱鬼混，不免对张姨娘发火：“以后停了那浑小子的家用，看他还能到哪里去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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