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朝熙倒是不反驳。她的母皇名扬天下,不知有多少男人为她生为她死,连仁国的太上皇赵玉,都恨不能给她做小。听说,赵玉宁可放弃仁国江山,也要留在她母皇的身边。 至于她的父君,更是天人之姿。听闻他入宫之后,让宫内所有郎君,一夕之间都失了颜色。 至于朝熙,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朝熙向来对自己的样貌很有自信,所以她一直不明白,那月忆有什么好?宋启为何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留在魔月? 朝熙握在他腰上的手,骤然抓紧。空寰吃痛,却也不敢出声,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观察着她的神色。 朝熙恍然未觉,她只咬牙道:“那你以为,朕与你们魔月女帝,谁更美?” 若是从前,朝熙定然不会问这种蠢问题。如今许是被那宋启气得,消磨了几分心性。 空寰意识到她情绪不对,便伸出手,轻捂住她的心口,小声道:“魔月女帝之貌,自然不及陛下。” 朝熙微一挑眉,低头看着他:“此话当真?” 空寰重重点头:“这是自然,任谁瞧见了,都会如此说。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再寻旁人问问。连魔帝本人,都曾夸赞过您的样貌,她自知不及。” 朝熙手上的力气未减,她轻哼一声,道:“那也拦不住有人非得瞎了眼,抛却一切也要跟着月忆。” 空寰微一愣神,他自然听得出朝熙口中说的是宋启。 他面色黯淡了几分,喃喃出声道:“陛下,草民要如何做,才能让陛下忘了他?听闻那宋氏清新俊逸,很得陛下宠爱。草民自认不及。” 空寰一向小心,他倒是难得在朝熙面前使小性子。 朝熙勾起嘴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道:“空郎貌比仙君,你自然比他好看。” 空寰低声道:“草民没有见过,不过偶尔听人谈起,都是陛下如何宠爱他。草民心下羡慕,若是能得万一,便也值了。” 朝熙勾起他的下巴,笑吟吟道:“这是在怪朕,待你不好了?” 空寰连忙要起身告罪,却被朝熙死死按在怀里,不容他起身。 他只得小声嘟囔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羡慕他能得陛下的心。” 朝熙捧着他的脸,逼着他直视自己,她道:“朕问你,若你们魔月女帝要带你回去,说她不会厌弃你,让你回月都,做她的王君,你会如何抉择?” 他想都没想,便回答:“草民已是陛下的人,自然要一辈子追随您。” “远离故土,身处异国他乡,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月都了。入了朕的后宫之后,你若是受了委屈,也没有娘家人为你分辨。这些,你可想过?” 空寰的眼神坚定无比,他点头道:“草民都想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草民既然选择跟陛下回宫,便不会后悔。” 空寰说完,便见朝熙久久不言。 她盯着他,眼神却有些空洞,有些冷淡。 空寰高估了自己,这世间的感情,都不能凭样貌论输赢。 宋启与她青梅竹马,她自然不可能说忘就忘。 空寰少时起,才貌便名动月都。 偏他与月忆早早定了亲,魔月的女人不敢轻举妄动。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朝熙敢跑到月都抢人。 月忆并不爱他,他也不爱月忆。他们是纯粹的政治联姻,没有任何感情。 空寰以为,与其困在魔月的囚笼中,他还不如在喜欢的人面前搏一搏。 他说的话不假,可是朝熙却未必信他。空寰没有就此放弃,他想长日漫漫,他终有一日,能让朝熙看到他的心。 空泛的许诺,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有些话,还得缓缓道来,才能让她慢慢接受。 朝熙与月忆不同,她喜怒不形于色,似乎天生就能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空寰终是大着胆子拥住了她,他将头埋在她怀中,低声道:“草民以后,只有陛下了。在草民心中,陛下就是草民的妻主,草民只能依赖于陛下。求陛下,不要厌弃草民。” 空寰的身上自有一股清新的甜香,尤其是凑得近了,那股味道便会更加浓烈。 朝熙不仅没计较他的放肆,反而是有些情不自禁。 眼下,马上就要进入青州城内,朝熙甚至可以听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叫卖声。 若要宠他,本不必急在这一时。朝熙也惯来克制隐忍。 可是此刻,她不知是怎么了,竟伸出手解开了他的玉带,剥开了他的长袍,细细摩挲着他的里侧…… 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在空气中交错。 空寰紧张无比,他颤着声唤了一声陛下…… 这声颤音勾魂摄魄,朝熙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他。 她是女帝,是九五之尊。可面对如此皎洁谪仙般的郎君,她亦是挣不开凡俗的禁锢。 甜美的气息,弥漫在狭窄的马车之内,原本还有些微凉的傍晚,却在此刻燃了一把火。 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仿佛有无数朵娇艳的花苞,在此刻轰然绽放。 夕阳西下,漫天瑰丽的红霞美得仿佛是一幅画。 马车外的景致吸引了匆匆而过的行人,芳华绝美的斜阳也好像在为马车中这对阴差阳错走到一起的有情人添彩。 空寰的发髻松了,如瀑般的长发松散开来。他一只手抓着朝熙的长衫,另外一只手不敢动作,只能牢牢握住手边的绒毛毯。 意动时,他还是忍不住一声声唤着陛下。 朝熙喜欢听这个声音,起初她也没拦着他,直到车外不知是谁低声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 朝熙这才意识到自己万般不该在闹市街区上如此,她伸出手捂住了空寰的嘴,蚊声道:“别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06章 争锋 随銮在侧的护卫,为首者便是齐沫。 她听到了动静,也全当没听到。 她面色无波地策马行进,眼瞧着要看到青州州府,她怕陛下和空郎君的好事还没完,故而十分贴心的举手示意,让车队缓慢前行。 原本日落时分便能到青州州府,结果,硬生生拖了半个时辰才到。 陛下的銮驾停在青州州府前时,空寰的衣裳还没有整理好。 朝熙一向克己复礼,今日倒是格外出格。 青州郡守跪地行礼之时,朝熙也迟迟都没有下马车,反而是忙着帮空寰整理发髻。 她没做过这种事,越是手忙脚乱,越是给他扎了个歪的。 朝熙颓然地坐在那,勉强帮他扶正之后,这才牵着人下了马车。 如今的青州郡守乃是邵乐,是朝熙授业恩师邵奕的远房表姐。 邵奕当年,做过朝熙母皇的御君。朝熙的这位恩师,爱慕她的母皇,哪怕是不能得宠,也一生都愿意常伴身侧。 邵奕师父便是青州出身,朝熙选定邵乐为青州郡守,倒也不全然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这位邵乐大人,博学多才,做事勤勉,颇得朝熙欢喜。 朝熙出征前,路过青州,还在青州府衙内休憩过一晚。 等她牵着空寰下马车的时候,她不免想起,来时她牵着宋启下车的场面。 如今才一个月的光景,一切都变了。 待到空寰下了马车,立在她身侧之时,她才抬抬手,让府衙外乌泱泱跪着一地的人起身。 就在朝熙踏步向前走的时候,前方传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陛下,你身畔的这位小郎君是何人啊?” 朝熙听闻此言,惊喜道:“邵师父?您怎么在这?” 朝熙突地松开了空寰的手,直奔着邵奕师父而去。 空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朝熙。 她向来严肃,哪怕是笑,那笑意也不达眼底。 空寰忽然羡慕起眼前这位男子,他也想拥有朝熙这般不设防的笑容。 朝熙挽住了邵奕的胳膊,亲昵道:“师父前阵子不是追着母皇和父君去了吗?怎地回了青州?” 邵奕轻叹一声,道:“你父君那个人,最是小心眼。我和你古意司墨两位师父,就在他那小住了半个月,他就嫌烦了。我也不好再打扰他与你母皇妻夫恩爱。你父君从前还能容得我们三个人照顾照顾你母皇,如今他年纪大了,性子可比不得从前了。他现在带着你母皇四处游玩,身旁连护卫都不带了,这就是要独占你母皇的架势。” 朝熙笑了一声,连忙道:“那师父就该跟我回宫。” 邵奕无奈摇头:“如今你青出于蓝,我这点学识,哪敢在陛下面前卖弄?” 朝熙忙道:“去年星辰台大选之后,教琴棋书画的那几位先生,始终不得御君们的意。若是师父能去指导一二,星辰台三千御君,还不得乐开花?” 朝熙一直在前方与邵奕师父闲话家常,全然忘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生地不熟的空郎君。 有个不知死活的小郎君,还趁机上前在空寰耳边道:“郎君还不知道星辰台御君是做什么的吧?” 空寰侧首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待他先言。 那小郎君得意地笑道:“星辰台是我们神域的传统,诺大的星辰台,可容纳三千人。后宫三千御君,那都是等着侍奉陛下的。” 空寰脸色微沉。 那小郎君似乎故意激怒空寰一般,接着道:“神域样貌出众的大好男儿,都齐聚在星辰台。不过郎君您与他们不同,您是得过宠的。宫里的规矩,凡是得过宠的,少说也得封侍君。侍君要比御君高一阶,您入宫之后,御君们若是见到了您,那也是得行礼问安的。” 空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郎君,在宫中是何阶品?” 那小郎君故意扭了扭腰,那作派实在是让空寰不喜。 他笑嘻嘻道:“我啊,自陛下还是皇太女始,我便已经在东宫照料陛下了。我是太上皇亲自指到东宫给陛下做通房的。后来选御君时,陛下没舍得让我去星辰台,我就在陛下身边照料了。从前宋郎君在的时候,那也是我亲自负责的。” 空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我这便明白了,你不过就是个奴才。” 定坤顿时恼了:“你怎可这般说?我可是从小跟在陛下身边的,与旁的奴才自然不同。” 空寰“恩”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那也还是个奴才。” 定坤嘴角抽了抽,他轻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虽是大家出身,可你别忘了,你们魔月的大家氏族,放到我们神域,屁都不是。你承了宠,做了贵人,将来也得守我们神域的规矩。你也该知道,若不是宋郎君不在了,你怕是连我们陛下的衣角都够不到。” 空寰勾了勾嘴角,笔直地站在那。他甚至看都没看定坤一眼,仿佛并不把这奴才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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