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没想到他不理会自己,他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那空寰嘴角的笑,在定坤眼里,也是格外刺眼。 “做出这孤傲清冷模样给谁看,早晚都是被厌弃的货。”定坤故意小声嘟囔着,这话也恰好能被空寰听到。 空寰长叹了一口气,他本是不愿意与这等蠢笨的狗奴才计较的。有些话,虽刺耳,他倒也不是不能忍。 他方才不说话,是在给定坤机会。 他可以忍一个蠢货一次两次,可绝不会忍他第三次。 空寰长袖下的玉手暗自用力,一道无形的掌风,瞬间让定坤瘫坐在地。 他是用了五成力的,这一掌出去,定是要叫那定坤吃些苦头。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定坤怕是爬不起来的。 当然,空寰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若是他下手再重一些,定坤不死也得半残。 朝熙本来正与师父说话,而后便听到噗通一声,定坤摔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定坤刚刚跌下来的时候,疼得几近失语。 等到朝熙拧眉问他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定坤也是缓了好久,才颤着手指向了空寰:“陛下…一定是他要害奴才。” 空寰不动如松,面色无波无澜道:“回禀陛下,草民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为何这位小郎君非要攀咬草民。” 朝熙扫向了他们身后之人,连齐沫都道:“陛下,确实没看到空郎君碰定坤。” 定坤声音尖刻道:“一定是他,方才就他站在奴才身边。空郎君一定是嫉恨奴才方才在他跟前说错了话,这才给奴才一个教训。” 说罢,定坤哭闹不止:“陛下,要了命了,奴才不能动了,奴才是不是被他打残了?” 随行的有男医官,很快便有人上前为定坤把脉,那男医官道:“回禀陛下,定坤领事确实伤到了筋骨,这情形,看样子是摔的。” 定坤直指空寰,咬牙切齿:“空寰,你做了为何不敢承认?你别让我瞧不起你。你就是嫉恨我同你说星辰台御君的事,你心里不舒服,就拿我撒气。” 朝熙脸色沉了沉,显然有些不悦。 定坤是东宫的老人,他九岁的时候便到了朝熙身边照顾。按照神域的规矩,皇女十岁的时候,便要为她们择选通房,这些小通房们可以跟皇女一起长大,哪怕将来不得宠,他们也要比其他的奴才高一阶。 定坤和定远、定夜一样,都是朝熙母皇为她选的通房。这定坤平日里跟人精一样,最是会讨好人。所以此番出征,朝熙特意让他跟在身边。 这定坤也不知是不是被宠坏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如此没规矩。 且不说师父在,青州郡守也在,朝熙潜心里,也不想让空寰觉得,她神域的奴才如此无礼。 “荒谬,既然他碰都没碰你,怎么会伤到你。莫不是你自己摔了,硬要赖在他头上?”朝熙厉声道。 从前宋启在的时候,也不与定坤争锋。定坤也没有想到,陛下会为了空寰训责他。 他登时红了眼,一边说着知错,一边泪流不止。 朝熙叹了口气,终是没忍心责罚太过,只甩袖道:“让医官把他带下去,好生照看。” 医官得令,正要上前扶定坤时,那定坤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最后还是邵奕师父身边的奴才,上前帮忙搀扶了一把,这才勉强让定坤站了起来。 定坤疼得汗都流了下来,可他见陛下发了怒,也不敢出声呼痛。 朝熙拧眉看着他道:“以后任何人,都不得直呼空贵君的名讳。” 定坤脸色一白,而在场的其他人立马听出了朝熙的言外之意,纷纷拱手道:“臣等拜见空贵君,愿殿下安康。” 邵奕低头轻笑了一声,他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奴才先将定坤扶出去。 之后,邵奕对着朝熙道:“陛下一路劳苦,怕是饿了。臣为您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快些入座吧。” 青州郡守邵乐这时也连忙上前道:“陛下,邵奕大人可是从辰时起便开始忙活,今日的大半菜肴,都是邵奕大人亲手做的。” 朝熙登基之后,邵奕师父便也跟着她的母皇父君出了宫。她已经好久都没吃到师父们亲手做的菜肴了。 朝熙忙不迭地入了座,待到臣子们也都坐好了之后,朝熙便赶紧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邵奕师父亲手包的饺子。 这是记忆中的味道,刚吃了一个,朝熙便感动得想要落泪:“朕已经两年没吃过这个味了。” 邵奕又给她夹了罗汉大虾、五香牛肉和糖醋排骨,见朝熙吃得开心,邵奕便道:“臣这手艺,也是和太上王君学的,陛下不嫌弃,臣便欢心了。” 朝熙今日所食不多,晚膳自然胃口大开。那排骨酸甜可口,瘦而不柴。最要紧的是,这个味道,也只有邵奕师父才能做得出来。 朝熙见空寰在下座,便想起了他吃不惯神域的食物。 不过日后这神域便是他的家,他总得慢慢适应。 故而,当着师父的面,朝熙便对着他招了招手道:“空郎,你坐到朕身边来。”
第07章 共枕 空寰点头称是,然后缓缓挪到了朝熙身侧。 朝熙顺势将他揽在身侧,给他夹了一块排骨道:“你尝尝这个,这可是邵奕师父的拿手菜。” 邵奕见状,笑而不语。 之后,朝熙还不忘给空寰喂了好多菜,她生怕他吃得少,尤其是这几日,朝熙眼见着他瘦了一圈。 直到空寰附到朝熙耳边小声道:“陛下,草民都吃撑了。” 朝熙笑着纠正他:“回宫后,朕会命人准备册封礼,你是贵君,在朕面前,要自称臣君。” 空寰微垂着细长浓密的眼睫,很快改口道:“是,臣君知道了。” 朝熙这才放开了他,随后吩咐身后的奴才道:“空贵君吃饱了,你们先送他回去休息吧,朕与师父,还要闲聊几句。” 空寰走之后,邵奕才笑盈盈道:“臣还没恭喜陛下,喜得这般绝色。” 朝熙低头笑了:“师父惯会取笑我,这空郎是如何来的,想必师父已经听说了。” 邵奕闻言大笑一声:“这是自然,陛下的事迹如今已经传遍天下,师父想不知道都难。” 邵奕说完,便话锋一转道:“只是有句话,师父还得提点陛下。” 朝熙忙道:“师父请说。” “这空贵君瞧着柔柔弱弱的,但是今日定坤伤得极是蹊跷,师父已经让人查探过,他不像是摔的,反倒像是中了武林高手的暗算。按照定坤所言,他曾在此之前见罪过空贵君,这事,便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朝熙想了想道:“空郎没有武功,这一点朕是知道的。” 邵奕笑着摇头:“这话可不能说死了,当年你父君身负奇功,连你母皇都看不出来。自然,臣不会武功,也没证据证明今日之事是空贵君所为,不过臣还得提醒陛下,这空贵君毕竟是外邦人,陛下还是得提防一二的。” 朝熙轻轻点了点头,她虽也认同师父的话,可转过头,便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在朝熙眼里,这世间唯有她父君一个奇男子,空寰再厉害,也不至于比过她父君。 再者,魔月的有些律法比她们神域还要严苛。在魔月,任何男子都不得练武,否则便是杀头大罪。 那空寰自小生在月都,天子脚下,若他真的身负奇功,也不至于没人发觉。 白日里的事,朝熙深以为,那就是定坤的错。 从前宋启在时,也在朝熙跟前提过,说她恩宠定坤太过,让定坤有些得意忘形了。 经此一事,朝熙觉得敲打敲打这定坤也好。 朝熙晚膳时,陪着师父和邵郡守喝了点酒。 之后,她由着奴才们给她沐浴换衣,等到回卧房之时,已是亥时末了。 空寰还未睡,还在卧房里等着她。 听到她进门的动静,空寰连忙要下榻,朝熙却摆了摆手道:“你躺下便是,如今就朕与你两个人,不必多礼。” 空寰垂目道:“今日沐浴时,教习特意吩咐了臣君几句。臣君这才知道,从前侍奉陛下时,都犯了大忌。待日后入了宫,臣君定会好好学习宫里规矩。” 朝熙笑着上了榻,她揽过香甜的小郎君,道:“哦?那今日教习都吩咐你什么了?” 空寰垂目,小模样乖巧得很:“教习说,夜间侍寝,需得睡在里侧,不能背对着陛下,头也不能高过陛下。陛下若是翻了牌子,臣君需得早早在内殿候着,待陛下进殿,臣君便要亲自上前侍奉。” 说到这时,空寰微微顿了顿,低声道:“臣君惭愧,前些日子在军营,每每陛下来时,臣君都没有上前侍奉,反倒是让陛下照顾臣君……” 朝熙并不介意这个,她道:“你出身大家氏族,礼数自是周到。私底下在朕面前,倒也不必那般拘谨。” 空寰见朝熙已经上了榻,便埋首在她的怀中,软声道:“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既入了陛下的后宫,那便要守神域的规矩。陛下放心,臣君会好好学的。” 他这般乖顺,朝熙很难不喜欢他。 她将人整个搂在怀中,微微阖目道:“你想知道什么,朕也可以慢慢教你。” 空寰仰起头,拽着朝熙的纱衣,小声问:“真的吗?那陛下能否说说,星辰台是什么地方?陛下封了臣君为贵君,他们又为何管臣君叫殿下?臣君又为何要自称臣君,而不是臣?” 魔月的体系与神域大不同,所以他不懂也是寻常。 朝熙耐着性子解释:“星辰台是高祖订下的规矩,星辰台是祥瑞之地,面积之广可容纳三千御君同时居住。御君顾名思义,便是朕的预备夫君。神域有个传言,说是星辰台需得住满三千人,才能保国运昌隆。一旦星辰台人数不满,便要从各地选取品貌皆佳者入神都参与大选。御君们年满二十五岁若是还未承宠,便要出宫择好人家。凡是入了星辰台的御君,都有宫内的教书先生,教他们琴棋书画,侍奉妻主之大道。” “所以啊,御君们哪怕是在宫中并未承宠,将来到了年纪出宫,也自有高门大户,抢着来娶。在神域,凡是能入星辰台的男子,那就跟入了太学一般,是家中盛事。” 空寰听闻这个解释,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傍晚时听那定坤胡言乱语,他还以为朝熙的三千御君,皆收入她的后宫。他将来进了宫,若是要与三千人争宠,那还真是愁煞了他。 朝熙见他听得认真,便接着道:“此番回宫,朕会封你为贵君,赐居紫光宫。神域的规矩,除了王君之下,便是贵君。贵君只有三人,分别住在三光宫内。三光宫便是紫光、玄光、赤光。紫光宫贵君,乃是三贵君之首。三光宫与朕的太极宫连通,冬日里有地下管道,可注入温泉水,哪怕是寒冬腊月里,三光宫也会温暖如春。贵君和王君一样,都是一宫主位,自然是要称为臣君的。宫中君位以上王君以下的郎君,在神域与郡王同级,旁人自然要称呼你一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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