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殿内唯有他们二人之时,朝熙才道:“你近日何止是侍奉得不尽心,你近日压根就没侍奉过。” 空寰这会儿倒是终于明白朝熙为何如此了,他低头偷笑了一声,这才道:“原来陛下是怪罪臣君这个,臣君明白了。” 朝熙撇了撇嘴道:“你明白什么了?” 空寰凑近了朝熙一些,在她耳边道:“陛下,臣君明日再侍奉您好不好?这些日子,臣君都在养精蓄锐呢。” 朝熙不解:“为何要明日?明日是什么大日子?” “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斐医官说,臣君需要调理调理,按照他的食谱吃些膳食。那日去了永安王府,臣君很是羡慕沙侧君呢。” 朝熙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将人揽入怀中,叹口气道:“闹了半天,朕的空郎是想要孩子了?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空寰也闹不准朝熙是不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孩子,他垂眸伤怀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道:“陛下不知道,臣君小的时候,中过几次毒,虽说如今毒素已清,可臣君侍奉了这么些日子,都没见陛下有喜,臣君也害怕,害怕是不是当初中毒,影响了生育能力。故而,这一阵子,臣君听从了斐医官的安排,早睡早起,每日练练五禽戏,饮食清淡,按时吃药滋补。” “再者,臣君入宫之后,便一直得陛下宠幸,斐医官说,若是日日都承宠,也不容易见喜。臣君这些日子,也不敢侍奉陛下,一直忍着呢。” 其实朝熙并不急这事,她还年轻。 她抱着空寰道:“你饮食清淡,早睡早起,生活规律是好的。不过这事,你不必太过忧心。你入宫之后,朱太医给你诊过脉了,你没有问题,之前中过毒,应该不会影响的。这事,也不能只你一个努力就成,朕也得努力不是吗?” “当年,父君在母皇身边侍奉一年多,母皇才有了皇兄。之后,又隔了两年才有了朕。所以这事啊,随缘就好。说不准什么时候,朕就有了呢。表姐也一直不想要孩子,此番表姐有孕,也在她意料之外。” 朝氏皇族,皇嗣凋零,到了朝熙这代,太上皇也只有她一个女儿。 朝熙安慰完空寰,倒也觉得这事,其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斐医官给你安排什么食谱了?拿给朕看看。若他的法子真有效,改日,朕陪你一道用膳便是。” 斐医官给的食谱,空寰一直随身带着,他从怀中拿出来之后,朝熙默默看着上面的食谱,拧眉道:“除了牛肉鸡肉,鸭肉猪肉怎么没有呢?还有你看这个早餐,只有小米粥和鸡蛋,你成天吃这些,可不就心情不好嘛。吃得好,人才会高兴一些。” 空寰小声道:“之前早膳,臣君喜爱甜粥,可是斐医官说,糖吃多了不好,让臣君少吃。还有那道锅包肉,之前臣君日日都不能少,可斐医官说,那锅包肉是下锅油炸,又要裹上淀粉最后再裹糖衣的,好吃是好吃,可不能多食。再者,御膳房的红烧肉也太肥了,臣君这些日子,也是一口没动。还有宫里那些精致的点心,臣君都赏给奴才们了。” 朝熙搂着他,确实察觉到他纤瘦了不少。 “你本就瘦,这些日子,朕还以为是暑热闹得,没想到问题都出在这里。” 朝熙又盯着那食谱看,半响才又指了指其中一道菜道:“这胡萝卜凉拌木耳,朕记得你最不喜欢吃,尤其是木耳,你之前都是一口不动的。” 空寰靠在朝熙肩上,小声嘟囔着:“斐医官说,不能挑食,还是要少吃一些。他说木耳清肺,隔两日便吃一小碟,对身体好。至于胡萝卜,更是有小人参的美誉,医官说,多吃有好处。” 朝熙闻言笑了:“哎呦,如今这斐念之说话,都比朕好用了。” 空寰笑了笑,低声夸赞道:“斐医官医术高超,只可惜是男儿身,不能在太医院谋个好职位。平日里,他也只是给朱院判打打下手。” 朝熙一边搂着空寰,一边同他解释:“这斐念之啊,是个孤儿,是朱银在宫外救回去的。原本是想过继给她表妹,后来发现那孩子是个天才,便教了他医术。朱太医性子怪,也只有斐念之这个徒弟,才与她合得来。朱太医一直没娶夫,她把斐念之当儿子看呢。只可惜,斐念之是个男子,做到医官已是大幸,再往上,可就不行了。如今他得了你的脸,能日日在紫光宫侍奉,旁人都不知道多羡慕呢。” 宫中的男医官,多是为后宫诊治的。 有些时候,女太医出入宫闱不方便,便会安排一些小医官出入。之前斐念之是照料星辰台御君的,因他在一众医官中最为出挑,才被朝熙抬举,去紫光宫侍奉。 这对于斐念之而言,已经是大喜了。 朝熙听说过,这空寰出手大方,斐念之每日去紫光宫请脉,那赏银都是不会少的。 小误会解释清楚了,朝熙还是忍不住扬起他的下巴问道:“那斐医官可同你说过,要你养精蓄锐到什么时候吗?” 空寰也没想到,最先着急的人会是朝熙。 他低头浅笑了一声,红着脸道:“他说,明日侍奉为佳。” 朝熙应了一声,心里叹道:“罢了,朕就忍一日能如何?” -- 冀州别院那边,一切已经收拾妥当。 太极宫大半的奴才都要跟着过去,定夜定远,还有百里青也在列。 紫光宫那边也带了七八个奴才,登玉小贵小富,都是要跟着的。 定夜当晚在摘星台收拾包裹的时候,定远忽然道:“我带了许多金疮药,我听说,定坤之前受了伤,身上一直都没好。他现在被发落,成了罪奴,听说白天黑夜都要劳作不休。陛下全然忘了他,咱们可不能忘。” 定夜叹道:“此番去冀州别院,你可千万别在陛下跟前提及此事。定坤犯得是大罪,能去冀州别院劳作,已经是陛下法外开恩了。” 定远轻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可我这些日子就在想啊,定坤落了这么个下场,真的跟紫光宫那位没干系吗?前阵子我还收到了登白的消息,他说,那日在冀州郡府,正是登玉故意陷害。登玉如今,可是空贵君的人。从前我便觉得这登玉心里有事,一同在太极宫侍奉的时候,他看着老实,可行踪诡异。这空贵君是魔月国人,刚来咱们神域,登玉便对他死心塌地的,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蠢笨,之前受了磋磨,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 定远说的事,定夜不是没有怀疑过。 定夜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能住在摘星台,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是古意司墨还有邵奕前辈住过的。陛下如今,特别心悦这位空贵君,咱们能在御前侍奉,已是极大的恩典了,旁的是指望不上。” 定远握紧了拳头道:“我也不指望能侍寝了,我这样的样貌,从前在咱们三个里,我便是最不起眼的。论口才,不如定坤,论样貌,也不及你。星辰台三千御君,比我好看的御君比比皆是。但是定坤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些日子,我虽然不能到近前,但是我每次看到空贵君,我都觉得背脊发凉,他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定夜与空寰打过几次交道,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如今这宫里,人人都说空贵君亲和,他待下人好,紫光宫的差事,如今是人人艳羡的差事。 连紫光宫的烧火奴婢,如今都肥得流油。 紫光宫伙食好,赏银多,连紫光宫的奴才,走到哪里都挺直了腰板,内务府那帮奴才,更是上赶着巴结。 登玉从前在太极宫侍奉,那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奴才。如今倒好,一跃成了紫光宫领事奴才,那风头,眼瞧着都要盖过定夜和定远了。 定夜拽着定远的手臂道:“你记着,去了冀州别院之后,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如今空贵君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他是枕边人,你我陪伴陛下的时日再长,终是不及人家的能耐。若没有证据,可不能轻举妄动。” 定远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妄动的。以后我们两个,说话做事都商量着来,力求安稳便是。” 定夜见他如此说,倒是彻底宽了心。 转眼到了二十八那日,空寰如愿以偿地侍了寝。 这一遭倒是痛快,许是之前歇息了太久,空寰和朝熙足足闹腾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 洗沐之后,朝熙抱着小郎君,忽而问道:“这次之后,那斐念之不会又让你休息七日吧。” “不会,陛下若是明日需要,这些日子,臣君都可以好好侍奉。” 朝熙今夜尤为欢喜,她吻着小郎君细长如玉的指节,吻着他的眉眼和脖颈,喟叹一声道:“斐念之也真是的,怎么能让朕憋那么久呢?朕与你妻夫之间,除了传宗接代,也要有其他的乐趣啊。若是月月如此,那还得了?” 空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原以为,只有臣君一人惦念着,如今想来,却并非如此。陛下如此优容臣君,宠爱臣君,臣君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朝熙合眼前,抓着他的手道:“朕以后,儿子女儿都要有,若是儿子能如你这般好看,朕便宽心了。” 空寰心底一片温暖,他也想,最好能和朝熙多生几个。 翌日,朝熙接到了扬州的急报,说是反女尊联盟的几大贼首已经被抓住,已经押往神都大理寺候审了。 只是,那反女尊联盟的盟主赵氏却逃了,沈将军一路派人追杀,见他已经逃往了魔月营河边境,因营河对岸不是神域的管辖范围,沈将军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跟朝熙告罪。 此番能抓住反女尊联盟的贼首,又抓住了联盟叛党两千余人,沈将军已经办得很漂亮了。 不过那赵盟主如今逃往魔月,确实不太好办。 去冀州别院的路上,朝熙忽然道:“朕想给你母亲写一封信,但愿此信能从营河驿站,安稳到达你母亲之手。” 之后,朝熙又把反女尊联盟盟主逃窜入魔月的事,讲给了空寰听。 空寰沉吟稍许,忽然道:“反女尊联盟,乃是天下毒瘤,早日清除,才能还天下一片安宁。如此利国利民之事,母亲定然会尽心。母亲生平也最恨那些有悖逆之心的男子,陛下放心,此事交予母亲,她不会推脱。” 朝熙笑了笑道:“朕当然知道你母亲深明大义。只是此事,若是被你们魔月女帝知道了,总归不好。朕还想着,若是能抓到人,送往神都,由神都大理寺亲自处置最好。” “可如此一来,必然会惊动魔月朝堂。” 朝熙说完,便侧首看着空寰道:“空郎对此,可有什么看法?放心,此事只是朕与你私下讨论,不是妄议朝政。” 这个事,对空寰而言,不算什么大事。 空家眼线遍布天下,若真想抓住这个人,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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