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家人也知道她多半是死了,很多人心里也明白,多半是臣君干的。但是他们没有证据,臣君也从未承认过。” 朝熙见他如此说,便捧住了他的脸问:“所以,你只在朕面前承认过?” 空寰点了点头,随即道:“母亲也知道,不过母亲什么都没问。她能看得出来。” 朝熙带着空寰,一路去了草场。 一路上,空寰说起了很多事,他忽然道:“三姨母,是臣君用化骨杀的第一个人。当她在臣君面前,化为一滩血水的时候,臣君才知道,那邪功到底有多可怕。所以从前,臣君总是想,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陛下知道,臣君练了邪功。” 草场上有一个大秋千,那个秋千还是从前朝熙的父君亲自做的。 不过这秋千,只能坐一人。 朝熙拉起他的手道:“从前的事,不必再想了,你喜欢秋千,这才是最好玩的。你且上去,朕来推你。” 那秋千的荡绳长十六米,荡到最高处时,能看到神都城内最大酒楼的灯盏。 正因为这秋千太险,宫里没几个人敢过来玩。 当晚,朝熙父君当年做这个秋千,也是为了哄朝熙母皇开心的,可不是为了让其他人玩的。 朝熙站在高处正准备推他的时候,小声靠在他耳边问:“你怕不怕?万一摔下去……” “摔下去,陛下会接着臣君吗?”他侧首问。 以他的体重,朝熙倒是能轻飘飘抱起他。 朝熙也笑吟吟道:“那你呢?若是真的摔了,自己有没有本事自救?” 空寰抿嘴笑了:“那陛下尽管推便是,不必顾忌。哪怕陛下来不及接着,臣君自己也可以飞回来。” 朝熙道:“那坐稳了。” 朝熙说得没错,荡到最高处时,确实可以看到宫外的繁华。 神都的夜晚,灯火辉煌,他甚至还可以看到护城河飘着的许愿灯。 幼年时,他最喜欢秋千。后来大了,空家的秋千,他便再也没有去坐过。 看着弟弟妹妹抢着去坐的时候,空寰只是驻足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他那个时候都大了,再去跟他们抢秋千,是会被笑话的。 这少时的梦,在今夜,倒是终于达成了。 然而,朝熙从未因此笑话过他,她甚至还愿意带着他来玩,陪他胡闹。 就在空寰不注意的时候,朝熙一跃而起,两手扶住他的绳结,虚虚搭在秋千斜出的木板之上,与他一道看皇城的繁华街景。 “开心吗?”朝熙问。 空寰想了一会儿,忽然道:“臣君想和陛下一起荡,好不好?” 朝熙笑了:“这可坐不下两个人。” 空寰道:“那便站着,一人握一边绳结。” 朝熙大约想象到了他说的姿势,她勾了勾嘴角,道:“那这个玩法倒是新鲜,你小心些,可别真的摔了。” 话虽如此,但是朝熙见识过他的轻功,知道以他的水准,应该不至于摔下去。 不过饶是如此,朝熙还是有些担心,就在空寰一跃而起之时,她的心都卡在了嗓子眼。 好在,空寰身姿轻盈,他轻飘飘拽住了绳结,两个人并排,站在了秋千上。 地方太窄,只有紧紧相拥才能保持不倒。 朝熙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道:“从前,父君和母皇也这么玩过。没成想,有一日,朕和自己的郎君也能这么玩。” 宋启是个娇弱的,朝熙从前自然不敢想这种事。 再者,像她父君武功那般高的人,这世间也没几个。这样的玩法,她还以为是父君母皇专有的。 朝熙紧紧贴着小郎君,待秋千摆动得越来越慢,她才侧首吻住了他的唇…… 大约是热烈来得太凶猛,空寰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朝熙终于放开他时,空寰才红着脸道:“陛下干嘛偷袭臣君,臣君方才都不会换气了。” 朝熙伸手揽住他,抱着他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良辰美景日,不该逗留在外面吹风,好好宠爱小郎君,才是要紧事。” 等到朝熙将空寰拉到太极宫寝殿的时候,空寰才道:“陛下,今夜我们不回紫光宫吗?陛下就这么带着臣君过来,登玉他们怕是没法过来照顾。” 朝熙柔声笑了:“那有什么?明日一早让太极宫的人去请便是。再者,也用不着他们照顾,朕今晚亲自照顾你可好?” 空寰呼吸微窒,太极宫的奴才们都在,他红着脸道:“陛下小声一些。” 朝熙笑着拉着他去了温池,衣衫散落了一地…… 天气还是有些热,温池的水温度也适中。 朝熙拉着他下水之后,便将温池旁的打气水上榻拉了下来。 朝熙拍了拍那水上榻,对着他道:“这可是扬州那边新进贡过来的新鲜玩意。说是夏日里,不会游泳的也可以扔这个东西下水,人在上面躺着,舒服极了,也沉不下去。” “这东西昨日才送进宫来,朕今晚忽然想了起来,便想带着你尝个鲜。” 朝熙将空寰一起拉上了水上榻,四目相对之时,空寰呼吸都乱了。 从前还从未这般玩过。 -- 而此刻,朝沅和牧子期也已经抵达神都。 其实朝沅一个时辰前就到了,这个时辰回来,还得劳烦宫里的御厨们做菜。 再者,宫里的东西,太上皇都吃腻了。 故而,朝沅带着夫君牧子期,以及三位郎君,在外面的酒楼吃了顿好的。 这一路回来,百姓们都在讨论空贵君得宠一时。当然,讨论最多的,还是空贵君那天人一般的样貌。 如今神都内外,小郎君们纷纷效仿。 什么首饰店胭脂铺,只要标榜上这是空贵君会用的东西,一定会热卖。 朝沅觉得好奇,路上还买了一盒蓝色胭脂。 朝沅用那蓝色胭脂在手上抹了抹,还是不解道:“这玩意,是宫里的郎君会用的,怎么用?” 朝沅的口音不像是外地人,那摊贩便笑着道:“您是许久不出门了,还是从外地刚回来啊?这蓝胭脂,从冀州开始,便火遍了大街小巷。您可听过,空贵君的雪鹿装,惊为天人?” 朝沅摇了摇头,属实是她没见识了,这说的都是什么? 如今这神都的风俗,她是越来越融入不进去了。 这小摊贩说起这空贵君,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说起来便没完。 她甚至还当着朝沅的面,亲自给她展示了一番,这蓝色胭脂应该如何用。 “起初呢,这蓝色胭脂是冀州胭脂铺出来的,主要是篮彩制作,可以在脸上作画。可是咱们平民百姓,哪有宫里那条件,也没有空贵君陪嫁的画师那般厉害。所以经过一个多月的研制发展啊,这蓝色胭脂是越来越淡。如今神都内,已经兴起了用蓝色胭脂扑面的用法。您只需要在鼻梁两侧,您看我画圈的这个位置,轻轻用上一点,这脸色立马就好看了。” 朝沅付了钱之后,那摊贩又道:“大人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我这还有黄色胭脂,绿色胭脂,紫色胭脂,橙色胭脂……” 朝沅只是随手买来玩的,她摆了摆手,没再买。 其实细看看,这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妆容确实跟从前有所不同。 大家看起来都精致了不少,好看了不少。 女女男男,皆是如此。 朝沅笑了一声,道:“看来啊,咱们是好久都没回来了,这神都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嘛。” 古意也兴奋道:“咱们快些回宫吧,我倒是想要看看,这空贵君是否真如传闻一般,长得比姐夫还好看。” 司墨用手肘轻轻杵了古意一下。 古意这才恍然回神,改口道:“不过,一定是传闻不真,姐夫年轻的时候,那可是从来不用这些什么胭脂,照样美得似仙人一般。” 牧子期笑了笑道:“他是我的女婿,是小辈,我不会同他比。” 古意嘿嘿笑了一声。 马车行至宫门前,侍卫喊道:“何人闯宫,可知这宫门早已经下钥了?” 牧子期掀开车帘,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连忙跪下来道:“不知道太上皇和太上王君回宫,属下罪该万死。” 牧子期笑了笑道:“罢了,是我们回来得晚了,你且不必惊动其他人。” 牧子期和朝沅是打算直接回太康宫休息。 朝沅看了一眼天色道:“朝熙那孩子勤政,这会儿没准还没批阅完奏章,古意,你们三个先回太康宫休息,我和你们姐夫,去太极宫看一眼。” 这一趟太极宫去的,饶是朝沅活到了这个年纪,听到里面那动静,亦是面红耳赤…… 造孽啊,她就不该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062章 拜见 这空寰的声音, 当真好听,他一声声唤着朝熙,那声音连牧子期都有些受不住。 牧子期和朝沅躲开的时候,一路回想着那动静, 还有些不适。 他蹙眉道:“这个空寰……” 他纵是饱读诗书, 如今亦是词穷。憋了半天, 他才道:“朝熙从前, 可不是如此肆意纵情之人。” 朝沅也干笑一声, 道:“孩子大了嘛。” 回太康宫的路上,他们遇到了芒恨。 芒恨见太上皇和太上王君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正要跪地行礼, 牧子期却用折扇扶起了她, 道:“不必多礼, 你且起身吧。孤问你,这陛下和空贵君,时常在太极宫这般胡闹嘛?” 芒恨亦是红了脸道:“也不是,陛下多半是宿在紫光宫的, 今夜没传召, 许是陛下一时兴起,拉着贵君回了太极宫吧。” 牧子期深吸了一口气, 他道:“去把宫中的记档拿给孤看一眼。” 朝沅其实想要劝一劝牧子期, 孩子的房中事, 还是别管了。 谁知道芒恨却道:“宫中记档,一直都在内务府, 这个时辰去, 怕是一时半刻拿不出来。若太上王君想要知道陛下宠爱空贵君的记档, 其实奴婢也都知晓的。这空贵君自打入了宫之后, 陛下无一日独眠,在冀州别院时,空贵君更是和陛下一同住在正阳书院。” 芒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看记档也没用,朝熙日日都要宠爱空寰。 牧子期哼笑了一声,这才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孤和太上皇要回太康宫休息了。” 芒恨见到朝沅,连忙上前道:“陛下知道太上皇和太上王君说不准哪一日便要回来了,所以这太康宫一直收拾妥帖。只是太上皇和太上王君今夜回来得晚了,宫里还没准备人去轮值,奴婢已经好久没在太上皇跟前侍奉了,今夜,奴婢想去太康宫值夜。” 朝沅在位之时,芒恨便是太极宫的总管。朝沅退位,朝熙为了显芒恨的恩宠,虽说不用她在御前时时侍奉,可太极宫的总管之位,依旧是芒恨。 朝沅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可看到芒恨期待的眼神,便笑了笑道:“也好,朕也许久没见到你了。不过你年岁渐长,这身子骨怕是不如从前了,若是夜里劳累,便不必刻意守着,早些休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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