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来是给人看病,不是多嘴的。”裴凤慕冷凝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 她是不是,他能不知道!柳如风就是嘴贱! 柳如风好笑地摇摇头:“既然你这么确定,那我长你几岁,多劝你一句,不要那么独断专行,做人做事留三分余地,不管她是不是,你都不能再逼人家了,知不知道?” 裴凤慕沉默了,柳如风是真心为他好,他知道。何况说的这些话,他又何尝不懂,可他从小到大如此这般惯了,他知道不能逼她,可他怕,怕她跑了,怕再度失去她。 他们谁都不知道,在背地里他究竟隐忍了多少,他甚至都想过打断她的腿,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照顾她该多好,那样赵昭就永远只属于她一人,他再也不必担心。 可是再度看见她,他又不忍心,她比在京城的时候明艳动人得多,光是眼里的神采就让人为之动容。 那光彩却在看见他的随之熄灭,裴凤慕攥紧了双拳,手背青筋有些狰狞,也许他天生不会爱人,亦或是只会这么爱人。 赵昭,他绝不放下。 下了许多天的雨总算是停了,夜风拂窗,吹进花的清香。 赵昭刚给末沫擦完脸,下晌她又醒来了一会儿,竟然能喝两口粥了,把赵昭高兴坏了。不过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柳如风提前嘱咐过赵昭,说是因为末沫年纪小发病太早,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昏睡。 喂了她喝完药,总感觉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 叩叩叩,窗扉三声响。 “谁?”赵昭抬头就看见裴凤慕的剪影背着月光映在窗上。 “是我,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清越的声音伴着夜风清清凉凉的,小心翼翼中显得格外落寞。 赵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我明天要出趟远门,短要三天,长则五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落寞到甚至听起来有些可怜。 走就走呗,关她什么事,赵昭只想守着女儿,而且大晚上的,他还真当这是他家,说翻墙就翻墙进来。 赵昭沉默不语。 他也不再说话,就这么一直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赵昭本不想看他,但是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窗上瞟,只身孤影于凉凉夜色中好似被抛弃了一般,永远挺直的背部好像都有些弯曲。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暗炙的目光仿佛能烧穿窗纱,烫得赵昭肌肤渐渐生热。 帕子被扔进铜盆里,溅出一阵水花。 屋内脚步轻响,裴凤慕放下手臂,来到门边,就知道她最是心软。 门开了, 赵昭身披绣水仙轻纱外衣,举着熏着艾草的烛台推开门,从阴影里走出,夜风轻轻吹拂她如绸缎般的发丝,她浅浅地抬眸望来,比月光还要皎洁,就连周围的蝉鸣声都低了许多,仿佛也被她的美丽震惊到了。 心脏快速地鼓动,缱绻温柔的夜色中,她如一朵愈夜越妖的睡莲,开在莲花座下,将清心寡欲的九华莲池染上一抹红尘,胸口的血玉烫得如一块烙铁。 裴凤慕多想将这朵莲花从碧池中摘走,但想到柳如风说的话,生生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你要说什么?”赵昭将烛台放在窗边,拢了拢头发。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娇软好听,语气却平淡且疏离。 心头的火热瞬间骤降,血液凝滞,苦涩从头渐渐蔓延,透过眸底露了出来,是他罪有应得。 “这几日我不在,但我会派侍卫过来,柳如风也会每日来给末沫针灸,有什么事你不用出门,交代他们去做就好。”裴凤慕痴痴地看着她,声音清雅低柔,引得赵昭皮肤忍不住战栗。 赵昭心里别扭,这算什么,迟来的温柔比草贱,现在知道对她们娘俩好了,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微微偏头垂眸不语,月光下莹润的半张脸写着拒绝与排斥。 裴凤慕真的觉得好挫败,却又无能为力,他是真的舍不得再强迫她了,却又真的放不开手:“别让我担心,行不行?” 显而易闻的示弱让赵昭心里愈发别扭,平静无波的心湖不愿意再生波澜,她只是一方小池盛不下这颗巨石,她感念他请来了柳如风,却不想再与他有再多的瓜葛,等末沫的病治好了,她就带末沫走。 “你说完了?说完我要进去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也好,心也好,她都不希望再被任何人破坏。 “别。”裴凤慕伸手,情急之下,拉扯赵昭的动作大了些,害赵昭从踩空了台阶,失手打翻了烛台, “小心!”他将赵昭拦腰抱起,坐到了花架上,“烫到了没有?” 他无比自然地撩开她的袖子,又要弯腰去看她的腿。 赵昭坐在他的腿上,忙去拦他:“没有,没有,你别这样。” 她想下去,裴凤慕将她的腰搂得更紧,赵昭无意识地向前一扑,手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脖颈,好似他们本来就该如此,亲密无间,彼此依偎 鼻尖相碰,呼吸交错,彼此的眼中清晰地印着对方的面容,一冷一暖的气息在空气中缠绵悱恻,合二为一,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离开谁,都显得对方孤影独游。 “你瘦了。” 裴凤慕的眼眸深邃无垠,仿若深夜的海面,平静的表象下暗藏深情,赵昭心跳急促,她感觉裹胸布不太合身,好像有点松,她常用的那条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赵昭她缩回手,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推他,难掩羞涩地道:“放开我。” 他的怀里还是那么烫,会将骨头融化,意志不清。 赵昭水雾氤氲的双眸渺若烟云,眸光迷离,流光潆洄,裴凤慕最爱她这幅妩媚迷离的样子,无辜得勾人。 腰间的手加重了劲儿,裴凤慕紧握住了赵昭的手,他手心深刻的纹路摩挲着她娇嫩的掌心,赵昭心跳愈发凌乱,惹不住嘤咛一声,柔柔的腰肢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赵昭下唇被咬出了一排牙印,恨极了自己这幅不争气的身子。 裴凤慕如获至宝地紧紧环抱着赵昭,强有力的心跳声震动着胸腔,声音格外低沉富有磁性:“等我回来,你必须变胖。” 她瘦多了。 “你要去哪儿?”赵昭想挣动,他的手臂却跟铁钳似的根本挣不开,若是动作过大,她的裹胸布又会往下滑,他好像是天生来克她,总是被他死死压制。 “你关心我?”裴凤慕低头眼里带着笑,好似装了万千星辰。 赵昭不禁怔住,他还是那么美,美到轻轻笑一下,就会让人分了神。 裴凤慕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慢慢低头,越靠越近,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的唇上,染红了她的眼角。 即将相碰的一瞬,凉凉软软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赵昭侧过头,黑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移开。 很明显,她不愿。 裴凤慕动作一顿,赵昭趁机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背对着他向屋里走:“我进去了。” “你放心。” 赵昭能感觉到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推门的手一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我在,末沫一定不会出事的。” 那目光烫得赵昭手心微微出汗,再也受不住,闪身进了屋内。 啪,门被重重地关上。 裴凤慕就这么在门外又待了一阵子才离开,回到马车上:“出发。” 车轮滚动,裴凤慕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方叠好的白布,凑到鼻尖嗅了嗅,味道已经淡得快要没有了,他一定会在味道彻底散尽前赶回来。
第72章 第72章 ◎呵,王爷喝多了◎ 裴凤慕离开的这些日子, 柳如风每日都会来给末沫针灸一次,她醒的时候越来越多,甚至都能坐起来跟柳如风说会话。 赵昭见状, 大为宽心,也终于能吃得下去东西了, 末沫不好, 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边末沫醒了就问裴凤慕去哪儿了,柳如风逗她“你是不是想他了啊?”、“他被你娘轰走了。”、“要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怎么办呀。” 气得赵昭都想把他轰出去,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气的。等到末沫昏睡的时候,柳如风就会见缝插针地出来说这些年裴凤慕过得是多么多么不好。 她不想听也得听, 她收拾屋子, 他跟在后面说,她做饭, 他跟去厨房说, 就连她躲去浇花, 他会说在一旁看似帮忙, 实则滔滔不绝地说安国公府付之一炬, 现在偌大的王府就裴凤慕一个人住着, 还不如废墟般的安国公府有人气呢。 “不是还有孟小姐吗?”赵昭话一出口,就看见柳如风一脸“哎呀, 你可算问这个了”的表情, 气恼地扭过脸, “我刚刚什么都没问。” 柳如风腆着脸溜过来;“哎呀、哎呀,我说我的, 你不想听就当我自言自语呗。那个孟寒烟已经被他嫁到外省去了。” 赵昭的手一顿, 水浇多了, 不满地瞥了一眼他, 低下头嘟哝:“为什么啊?” 柳如风坐个鬼脸,继续道:“因为她冒充你的事被发现了啊。裴子卿已经从寻梅口中知道当初他流放的时候,喂他那碗救命水的人是你了。。” 赵昭依旧低着头。 现在知道了又如何,都晚了。 他娶不娶孟寒烟又如何,跟她没有半点干系,她才不在乎这些。 她不说话,柳如风就在一旁自顾自地说,好像真的是自言自语一般。 “子卿当时命悬一线,还没看清来人你就走了,等再睁眼就是孟寒烟在眼前,是谁都会认错。更何况那孟寒烟还故意说是自己。真相大白后,子卿看在孟夫人的面上,没有过多追究,只是下了道圣旨把她远远打发走了。” 哼,认错人了,他为什么总是认错她,好的都是别人干的,坏的都自己扛了,赵昭忿忿不平。 柳如风仿佛知道她怎么想似的,继续道:“的确是子卿的不对,他这个人性子太执拗了,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才会一叶障目,被孟寒烟和赵暚骗了。” 赵昭沉默半晌才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不是赵暚的?还有赵家怎么样了?”当初他找来锦州的时候,他们再见面竟是那那般的凶险。 自己坠下山崖时,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好像哭了? “提到这个就更可笑了,你不告而别之后,赵暚竟然从柳州跑来找到子卿,说当初的事都不是她自愿的,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这的确是赵暚会做的事,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好事都是自己做的,坏事都是赵昭做的。 柳如风觑了觑赵昭的脸色:“子卿当然不信了,严加拷问她们追问你的下落,最后…” 赵昭心里一沉,赵大人夫妇对裴家做的事真是罄竹难书,只是这件事不该连累其他人。 “流放千里。”柳如风道,“但祸不及无辜的人,那些姨娘、庶女,就连赵暚他都放过了一马,对季家也是一样,七姨娘和三小姐他也都妥善安置了。这个做法可真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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