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嘴巴一噘,扑进徐皇后的怀里哭道:“母后,这个女人碰了鬼兰!” “什么?!”徐皇后忙过去查看,果然见那花瓣已然烧焦,旁边花瓣的颜色也有乳化的迹象,脸色大变。 看她们母子的样子,赵昭情知已经闯了大祸,忙跪下请罪:“皇后、大皇子赎罪,臣妇不认得这花,无意碰触。” “母后,我要杀了她!”大皇子哭闹不休。 徐皇后怕大皇子激动,先好一阵安抚,待他情绪稳定,才松了口气,转身怒视赵昭:“无意?安国公夫人说得轻巧,这花专为西域进贡,百年才开一次,花开期间不可碰触,否则便会提前枯萎。开满四十九天后花瓣可入药治疗大皇子的喘症,如今你的无意,毁了药引,该当何罪!” 谁知道这花这么金贵,还不能碰,宫女也没说啊。赵昭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道:“臣妇定为大皇子遍寻良医。” 徐皇后冷笑连连,正要开口教训。 “启禀皇后娘娘,此花虽花瓣凋落,但尚未枯死,不如让我家夫人试着救活此花,也算将功赎罪?”赵昭身边的“婆子”悠悠开口。 赵昭震惊地看着裴凤慕,他在说什么!这花她都没见过,怎么救?! “你若当真能救活这花,我就饶你一命,否则我就砍了你的头当花肥!”大皇子坐过来,左手戳着赵昭的脑门,稚嫩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臣妇并未见过这花...怕是...”赵昭躲开他的手,语气踌躇。 皇后把大皇子搂回身边,眼角淡淡地瞥过来,颇有几分季老夫人的气势:“本宫听说过割肉奉君尽丹心的佳话,若是救不活这花,就只能请季夫人为大皇子尽忠心了。” 赵昭膝盖蓦地一软:“娘娘?” 皇后声如银铃般悦耳:“所以本宫相信季夫人,一定能妙手回春!” … 回去的马车上,赵昭抱着双手,对着桌子上那盆诡异的兰花皱唉声叹气,余光看见的裴凤慕半倚在窗边浅口轻啄杯中茶。 赵昭不禁心中来气,都什么时候,他还这么悠闲,敢情到时候割的不是他的肉,他不心疼! 他不会想借皇后的手除掉她吧?! 她就觉得他非坚持让她来皇宫就是没安好心! 赵昭忍不住抱怨:“这花怎么办嘛!” 裴凤慕瞥来一眼,内心嗤笑,他要想除掉她,当时直接让大皇子砍了她就好。 “你有没有发现大皇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问 有,特别残暴,为了朵花就砍头、杀人的,未来一定是个暴君!赵昭忿忿不平。 裴凤慕看出赵昭心中所想,俯身去看那鬼兰:“大皇子自出娘胎就带了哮症,太医用了无数办法也没用,听说西域有古方可根治此证,原来就是这朵花。” 赵昭就看见他伸手要去碰花,忙拉住他的手:“不行!”他是嫌这花命长,还是嫌她命长! 裴凤慕挑挑眉,赵昭两手包着他的大手,委屈巴巴地摇摇头。花在她在,花亡她亡! 一声嗤笑,裴凤慕往回收手,赵昭吃不住劲儿,也被带进了他的怀里,撞了一鼻子苦香。 赵昭抬头,四目相对,彼此都愣了一下。 裴凤慕眼眸微深,赵昭心里一跳,忙扶着桌子起身,背对着裴凤慕捋了捋头发:“那、那个大皇子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的幽香还萦绕在鼻间,裴凤慕深吸几口气。 他发现大皇子是个左撇子,虽然徐皇后有在遮掩,但几次行动间都能看出大皇子管用左手。 叶烬和徐霓羽都惯用右手,据他了解叶家人里也没有惯用左手的,徐家更是也没有,只有季家恰好有人是左撇子--季徹。 这件事除了季家人根本没人知道,还是季德告诉他的,季徹小时候故意练的右手。在大楚,左撇子被视为不祥。裴凤慕听说过,哮症和左撇子都是会遗传的。 季徹的祖父恰好有哮症。 他想到上次皇后看见季徹扶赵昭的神情,还有今日特意宣赵昭进宫的诸多打探,如见了老鼠的猫,眼睛熠熠生光。 赵昭第一时间往角落里缩了缩,还悄悄把矮几移动到两人中间。他这个样子的时候,绝没有好事发生。 “你回去…”裴凤慕转身话说到一半,胳膊却被茶几挡了一下,掠了一眼缩成一团的赵昭,没好气地道,“你回去记得让季徹帮忙一起救花。” 这是要做什么? 赵昭完全被他弄糊涂了。 “这花我要是救不活呢?”赵昭现在最关心这个问题。 裴凤慕抬眸看了一眼,眼睛若有似无地被某处吸引了去:“反正你肉也多!” 什么人!赵昭气极转身。 ~ 回府后,赵昭特意在暖房“偶遇”季徹,一脸苦恼地将裴凤慕教她的话说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花如此贵重,甚至关系到了大皇子的身体,二爷,你可得帮帮我啊。” 季徹半低头听她说完,神情在阴影里看不大清:“大皇子的哮症一直极难治愈,这花又是西域珍品,气候、质地都大不相同,着实难办。” 赵昭急道:“是,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割肉? 季徹道:“大嫂先别慌,我到时候去重金找一些西域的人来帮忙看看,再想想办法” 赵昭听他言下之意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很是焦虑。 俩人又一直商讨救治的法子,忙活了大半天,直到二夫人的丫鬟来叫,方才散了。 西府,羡仙院内,颜沁雪欹在临窗的榻上,喝完药漱了口吐在痰盂里,用帕子擦了擦嘴:“你说最近二爷和赵暚常常碰面?” 蕊儿让小丫鬟把痰盂拿走,奉上茶,取走了帕子:“是,奴婢也是偶然听见小丫鬟们嚼舌根说,派人去暖房看了,果真如此。夫人别担心,咱们的人已经去请二爷回来了。” 颜沁雪咳了几声:“丫鬟们都说什么了?”脸上是一贯的端庄温柔,眼里却冷的似刀子,随便一眼就能刮下来人一块肉。 “倒也没说什么。”蕊儿有些胆颤。 “你又何必瞒我,咱们府里的人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不得别人好。”颜沁雪目露讥讽,想也知道,小叔子和寡嫂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话。 她不喜欢闻药味,从枕头底下拿出香囊凑在鼻下闻了闻,手指抚摸上面的白头翁在合欢花下交颈而卧的图样,这是当初季徹下聘时用的纹样,还当着她爹娘的面承诺绝不纳妾。 成亲后哪怕她只生了晏堂一个再也没了动静,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季徹从来都没松过口。 人人都羡慕她嫁了个好夫君,不光一表人才,最难得是伉俪情深,就连他们住的院子都叫羡仙院,只羡鸳鸯不羡仙。 赵暚自己命苦守寡就算了,竟然敢眼红她的幸福! “二爷回来了。”外面的丫鬟说道。 季徹脱了大氅,三步并作两步进来:“听说你不舒服,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颜沁雪柔柔地笑了,放下香囊扶着他的手臂坐起了身:“我没事,瞧给你急得,现在天还冷着呢,出了汗着了风可怎么好。” 季徹握着她的手放在掌中:“你没事就好。” 蕊儿招招手,带着人都退下了。 颜沁雪顺势依偎进季徹的怀里:“二爷,最近可是有烦心事?我看你一直往暖房跑。” 季徹顿了顿,拍拍她:“没有,只是大嫂不小心弄坏了皇后的那盆鬼兰,她找我想办法救治。” 颜沁雪微讶,徐霓羽这是打算做什么,怎么事先也没跟她商量? 这下子她倒是不好开口了,只得笑道:“那二爷可要多帮帮,暚暚一个寡妇怪不容易的。” 季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颜沁雪伸手拈落季徹发顶沾到的花瓣,背着他在指尖碾碎。 ~ 从赵昭口中知道季徹的反应后,裴凤慕眼里一抹玩味的笑意闪过。 “这花我看就连二爷也没把握,你、你可是答应了到时候让我离开京城的,你、你不能...”赵昭看了看裴凤慕,最终还是说了,“你不能不管我。” “你觉得他办不到的事,我就能办到了?”裴凤慕看她。 赵昭急了:“你若办不到,那我不是死定了,是你非要进宫的!不进宫就没这事!” 看她急得眼泪又出来,裴凤慕觉得有意思:“我知道了。” 什么就知道了?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赵昭不明所以,想再多问几句,他已经叫了听竹进来,好似要商量什么事。 裴凤慕看了她一眼,明显是要赶人。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赵昭留下这话,就跟兔子似的跑了。 裴凤慕等她走后,才摇摇头,吩咐听竹给叶烬传个信儿:“告诉他今天是徐霓羽设计陷害我,那又是他儿子,要不要救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哼,这么贵重的花摆在花房有无人看守,徐霓羽一开始就没打好主意。 裴凤慕又交代听竹仔细查查这些年皇后和季徹之间的往来,越细越好。 “对了,赵家的事查得怎么样?”他之前让听竹派人去查了这几年赵家人的动向。 听竹面有难色。 “没打听出来?”裴凤慕瞥了一眼。 听竹摇头,相反是打听出来太多事了,恐怕没一件是裴凤慕爱听的。 自从和裴家退了亲,赵家消停了一年就开始大张旗鼓给赵暚相看,一方面是赵暚年纪到了,更重要是赵暚不老实,甚至还闹出跟人私奔的丑事,吓坏了赵夫人。 对方是个长相俊俏的富商之子,要不是赵夫人发现不对拦了下来,还赔了个庶女给富商,赵暚的名声早就坏了。 “赔了哪个?”裴凤慕问道。 “排行第七的那个。” 竟然赔了个最小的。 “排行第六的那个呢?”裴凤慕无意间掏出梅花络子在手里把玩,赵家几个女儿里面最好看的就是她。 “说是得了恶疾,送回了赵夫人娘家的庄子上了。” 恶疾?裴凤慕将络子扣在桌面上:“派人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听竹不明白为何裴凤慕要查这个六姑娘,难不成俩人有过节? 裴凤慕低头嗤笑,看这些日子赵暚的所作所为也不难猜不出这几年她做出的这些破事,她要是本本分分的,反倒不是她了。 只是比起赵暚,他心里更想知道赵昭如何了。 脑海里浮现一双雨雾般的杏眸,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爱哭,不知为何,脑海中的人慢慢长大,盈盈水眸静静地看着他,眼角滑落一滴泪。 一个念头快速飞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7 18:52:00~2023-09-30 18:5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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